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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花2+番外-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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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个问题,我尚能含混过去,但这一个问题,我却再无可逃的余地。我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岁数,但大体算来,总还是有一个大得惊人数字的。这个数字,我不可能说出来,我只是沉默着。    

  “告诉朕,你到底多少岁?”他的口气中多了许多严厉,是不容回避的余地。    

  我叹口气,轻轻地说:“二十。”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锥盯在我脸上,看了许久。然后他开口,口气缓和些了,却是在问:“为什么不给朕?”    

  “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问。    

  “你知道是什么的。”他皱起眉,黯然看着我,然后又回过头去,轻轻地说,“有些事情,几十年无法完成。可是如果有一百年,两百年,乃至无尽的时间,总是可以完成的。你既然有,为什么不拿出来成全朕。”    

  我明白过来,吓了一跳,急急地说:“我真的没有长生药。”    

  “那你为什么不老?”    

  “为什么不老?”我喃喃自语着,“我也不知道……我很希望我能老下去……可是总是这个样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许——”    

  “把长生药交出来给朕。”他打断我的话,急急地说。语气依旧平静,却多了些一触即发的阴沉。    

  我摇头。    

  “真的没有。”    

  “你为什么不肯给朕?”他终于是发作起来,扯过我,摇着我的肩,狂躁地说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等朕死在你们之前,好成全你们是吗?朕告诉你,不可能!”    

  我已无法言语,眼含泪光,不无委屈却那样无力地看着他。他的话把我们逼到了深渊的边缘,再往前一步,便会坠入,乃至万劫不复。    

  也许是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也许是我眼中的泪光打动了他,他迅速平静下来,看了我很久,叹了口气,然后竟在脸上挤出一个虚浮的笑。    

  “你不给朕。朕就自己去找。朕不信自己找不到。”他强笑着,这样说道。    

  开春后,便听说这样的消息:孙权要派上万军士征讨夷州。    

  朝臣对此表现出了相当的不解。一万人并不是一个特别大的数字,但这些年来,江东天灾一直不断,西边和南边的蛮夷又常常蠢蠢欲动。夷洲疆土,对这个冷兵器时代的政权来说其实可有可无。为了这可有可无的疆土,动用人力物力财力,是文武百官们所不愿意看见的。    

  上疏雪片般飞来,连同远在武昌的陆逊,也上疏表示了反对。可孙权只是不看,不闻,不答,用他的沉默表示着他的坚持    

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穿着白色道服,在香炉的烟雾中闭目沉思。知我进来,他微睁开眼睛,冷冷瞥我一眼,说:    

  “若是阻挠的话,便不必说了。”    

  “我又怎么能阻挠皇上。”我叹口气。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再去阻挠,亦没有用。    

  “那你要说什么?”他这样问我。    

  “皇上……真的没有长生之药……”我心乱如麻,断断续续地说着,“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够和你们一起老去……我希望我能够早一些生出皱纹,生出白发……永远年轻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可皇上您并不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希望这样……”    

  我这样语无伦次地说着,突然生出了些不合时宜的心酸。这突如其来的心酸让我想哭。我真的哭了起来,我瘫跪在他身边,流着泪,伏在他膝头,自言自语般地说着。虽然语无伦次,但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我的泪水让他叹息起来。他看看我,脸色也柔和下去。    

  “别哭了,朕相信你,”他劝着,却毅然决然地说,“你的事是你的事,但朕要去找长生药,又是另一回事情。”    

  年轻的将军卫温和诸葛直领着军队在夷洲停留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领军还朝。他们带回来了夷洲的版图,带回来男女老少数千人口,带回来大量的丝麻,却惟独没带回来孙权最想要的东西。    

  在和孙权的对话中,他们坚持说,夷洲只是一个荒芜沉寂的孤岛,上面的居民愚钝,野兽横行。日间阳光毒烈,夜里瘴气飘升。哪里有什么仙人存在。    

  一个月后,他们领罪下狱,不久便被诛杀。    

  朝臣对此颇有微词。不明就里的人们私下议论,说孙权是为了掩饰自己所作的得不偿失的错误决定,而将二人作了替罪羊。可我知道,孙权的愤怒不是伪装出来的,是真实存在的,他愤怒是因为他失望。    

  但孙权毕竟是孙权,不久后他便从消沉中走出,专心开始做他该做的事情。他命人将宫内的香炉龟卜全部收起,除了偶尔见见卜师,他不再沉溺于此类事情。相处时我们依旧平静而融洽,关于长生药的事情,都不再提起。    

  如此便过了一年,然后又是一年。    

  嘉禾元年春天的一天,我对孙权说,我要去一趟武昌。我说我只在那里停留一天,然后便赶回来,我请求他答应我。他闭目不语,我知道他是默认了。于是我回屋换装,牵了雪落去武昌。    

  赶到江陵侯府门前,已是夜色垂落。门人开门让我进去,我步入院中,便看见陆逊站在那里等我。    

  我笑笑,他也笑笑,我们安静地对望了许久。然后他笑道:“你还真的敢来。”    

  “有什么不敢?”我问。    

  “不怕我大宴宾客,这里全是人?”    

  “你不喜欢这些场合,我知道。”我扬起头,不无得意地答道。    

  “不是这个问题。”他摆摆手,然后带我进屋。屋里点着灯,桌上摆着未动过筷子的酒菜。他招呼我坐下,为我倒了杯酒,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总觉得你会来,因此没请宾客。虽然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但你果然是来了。”    

  我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扯开了话题。    

  “抗儿可好?”    

  “很好,现在已经睡下了。”    

  “茹呢?”    

  “还在吴郡。每隔几个月会来次这里。”    

  我有些讶然,抬起头看看他,说:“也该接她来长住了。”    

  “是她自己的意愿。”他低声说道。    

  我不由沉默了起来。沉默了一会,我们开始寒暄。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笑了一阵,然后又沉默一阵。然后又是笑,又是沉默。    

  夜在渐渐流去。夜的流去,是有声亦有色的。有如风吹过沙漠,沙粒间响起细碎的声音,然后沙滩上留下了纹路。又有如平滑如镜的湖面,你不觉得它在动,但是看着湖心缓缓飘过的叶子,你才恍然想起来,噢,原来水是在流动的。  

天渐渐蓝起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黎明前的深蓝。在窗阁间透入的蓝光中,他安静地看着我。    

  “是不是快要走了?”他问我。    

  我点点头。    

  他说:“你这样太辛苦了。”    

  我笑笑:“反正以后不会了。”    

  他的表情黯然下去,许久,听见他有些不甘心地问:“为什么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仔细地又看了他一遍。他就在那里,就在眼前,眼中泛着温柔清澈的光,唇角有些失落的笑意。和孙权不一样,尽管岁月也爬上了他的脸,留下了一些纹路,可那一头黑发,竟仍光滑如缎,温柔得让人想伸手去抚摩。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他的发覆在我脸上的情形,不由有些怦然心动。    

  可我没让自己的思绪飘远,我将它扯回来,淡淡问道:    

  “你在武昌,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传说皇上两年前下令征讨夷洲,是因为影夫人的缘故。皇上想在夷洲找到长生药,像影夫人一样永远不老。”    

  “听说过。”他不动声色地笑笑。    

  “他们还说影夫人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变老,他们说影夫人是个妖女。”    

  “也听说过。”他仍是笑笑。    

  我不由沉默了。沉默了会,我突然问:“那你相信吗?”    

  他看看我,说:“有什么信不信的呢?”    

  “不行,你要告诉我你相不相信。”我坚持着。    

  他叹了口气,说:“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因为我最怕两个人问起这件事,所以我一直在逃避。可其中有一个人已经在两年前问过我了,那时候我发现其实是逃避不来的。既然如此,与其等你问起,不如我自己先提出来。”    

  他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说:“有时候觉得你稳重得可怕,但有时候,觉得你真是个傻孩子。”    

  这一摸,竟摸出了我的满腹委屈。我低头看着杯中的倒影,低声说:“所以以后这一天我不会再找你了。我不想让这个日子提醒我一些事情。”    

  他说:“我明白的。其实你不必来的。”    

  我又回到原地:“那你到底相信不相信呢?”    

  他看着我,说:“你说是真的,我便相信。”    

  我说:“是真的。”    

  一瞬间我们两个都有些恍惚。过了会,他突然靠过来,伸手搂过我的肩。我就这样一下子跌进他怀里,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清新干净的气味,有些迷醉,又有些难过。    

  “你是如何想的呢?”过了会,我又问道。    

  “你真的想听吗?”他轻轻问。    

  “想听。”    

  他垂下眼,有些怜惜地看着我的脸,低声说:“我会觉得,你——有些可怜。”    

  “为什么是可怜呢?”孩子气油然而生,我几乎跳起来抗议。长生不死是多少人的梦想,我虽然害怕他会问我如何长生,可他不问时,我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莫名的愤愤不平。    

  他没有立即答我,只是用手在我的脸上一点一点移过去,过了很久,他轻轻说: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最完美的女子。”他停了停,看看我,又说,“可即使这样,我能想过我们最好的结局,也只是死在一起,而不是永远在一起。”    

  我听着他的话,突然有些哽咽。    

  “这个世界如此不完美,”他继续说着,“倘若真有长生之人,又要如何去忍受一个又一个十年乃至百年?”    

  那一刻,我能做的只有更紧地抱住他,伏在他肩头轻轻地哭起来。窗外透进来的光一点一点刺痛我的眼。这个夜晚即将过去,我们之间的日子又少了一天,可不完美的世界,仍在日复一日地继续。    

  回到建业的第二天,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城中居民都将冬衣拿出来晒在阳光下,准备晒好了收回箱子,等待下一个冬天到来。而我也在宫里自己的院中,取出所有亮色的衣裳,一件一件晒在阳光下。    

孙权下朝回来,站在阳光中看我兀自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晒。过了很久,他终于不解问道:    

  “人家是晒冬衣。如何你连春夏的衣服也一并拿出来晒了?”    

  “晒好了,装回箱子里。或者送给别人。”我头也不回地说。    

  “送给别人?”他愈发疑惑,“这么好的衣服都不要了?”    

  “不要了。”    

  “那你春夏天穿什么?”    

  “我有深色的衣服。”我回过头,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这天我穿一件玄色的旧式缎子衣,上面有老气得不能再老气的绣花。我挽了个髻,发上没有缀任何饰物。我知道此刻在他眼中,我一定老气横秋得紧。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过了很久,轻声问道:    

  “何必这样?”    

  “因为我本来就不年轻了。”我坦然答道。    

  他无语走开了。我在原地站了会,又继续将衣服一件一件展开来,袒露在阳光下。    

  那件翠色抹胸红色百褶裙,我曾穿着它冒充歌伎,倚在陆逊怀中与关羽的使者开了个玩笑。    

  那件银白色丝衣,我曾穿着它出席荆州之战胜利的庆功宴。也就是在那场宴会上,吕蒙死在了我的怀中。至今这件衣服上,仍有暗红色的血迹。洗也洗不清,如同此生的罪孽。    

  还有那件翡翠色长裙,那一夜的夷陵,他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衣扣,将它从我身上褪下。迷乱而醺然的夜晚,我相信有一些吻,也曾留在了那上面。如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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