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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话过重，杜佳禾垂下头，语气淡了许多，却浮上散不掉的悲伤：你知道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呢，为什么总是可以为了大家牺牲自己……？
第80节：第九章 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很特别呢？
她是那么的，喜欢他啊……
肩膀微微颤抖，声音越来越沙哑。
在哭吗？她在哭吗？关夜恩的心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难受。
为什么？
或许这个答案他永远也回答不出来。
为什么啊……？
杜佳禾慢慢转过脸，黑夜般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泪水，晶莹晶莹的泪水薄薄覆盖在眼眸上，看上去是那么漂亮也是那么的悲伤，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她无助的泪水更叫他自责万分。
她轻轻的眨了下眼，一滴滴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集结在下颚，滴落到紧抓着玻璃杯的手背上，破碎掉……
对你而言，我究竟是什么……？
关夜恩哑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失败。本以为自己对对方的好会让她觉得特别，可如今才知道他做得究竟有多烂。
对你而言，我一点都不特别吗？杜佳禾望着他，长长的眼睫毛上依旧泛着滚烫的泪。
她现在真的好难过，本以为自己会在对方的心里很特别，可当她看见关夜恩一次次对每个人都那么亲切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自作多情。
原来在他心底，所谓的青梅竹马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佳禾……
关夜恩自己都开始糊涂了，难道他对别人的好是对喜欢的人的伤害吗？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一辈子，除非我死掉，不然你会一直保护我，一直……泪水汩汩的落下，微微沾湿了轻吻在下颚的发丝，你为了任何一个朋友都会去拼命，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么对我承诺呢……？只是幼时的玩笑吗？究竟有没有意义……？
轻闭上眼，努力叫自己保持平静，她不想哭的，一点也不想哭。因为她讨厌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脆弱，任何人都不可以，就算是最爱的人！
抖擞地咬住嘴唇，她说出了最后的质问：又或者，你所谓的承诺，是可以对身边任何一个人说的？若是那样……这个肤浅的承诺我宁愿不要！
宁静的房间里，能依稀听见少女浅浅的啜泣，那是个叫人心痛的声音。
听着那道哭泣声，关夜恩痛苦得再也说不出话了，或许他在帮助别人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每一个举动都牵系着一个少女的心，她从小到大都死死的记得那个承诺，所以在乎他的安危胜于一切，然而自己呢？
他或许死了会让别人一辈子都记住自己的好，但却永远伤害了最担心的家人。
善良是把双刃剑，要是没运用好，不但会害死自己，还会让深爱自己的人痛苦一辈子。
一辈子……
他的一辈子只会承诺给一个人，永远都是那一个人……
可是失约的，却是他自己。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节选自席慕容《青春》
昏暗的走廊上，少女倔强地拉住了少年的手，似乎有种打死都不放的味道。
我要学习驾驶机车！
杜佳禾火眼津津的盯着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关月恩，那阵势像八爪章鱼瞄准了猎物。
佳禾，你完全没有学的必要吧。关月恩无奈。
怎么没必要了！她解释得头头是道，若是学会了驾驶机车，以后不论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再也不必受人限制。
说谎吧。
没有！
其实是为了夜恩才想去学驾驶机车的，不是吗？
……杜佳禾顿时像做错事的小孩垂下头。
佳禾，学会了又怎样？难道也想去比赛飙车？
如果是呢……？她说得察言观色。
这样很危险，你到底知不知道！？关月恩紧张的攀住她的双肩，想把这荒谬的想法从她体内驱逐，你或许会为此送命！
这样也好啊……
头一次，杜佳禾没有再反驳，只是悲哀的斜下头，脸边的发丝垂落，微微遮盖住了那失落的表情。
第81节：第九章 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或许我死了，在夜恩的心里就会很特别了……
佳禾！这样的想法关月恩觉得愚蠢至极。
但对方却在他生气的同时呵呵地笑出声，一时间，他被搞懵了。
开玩笑的！杜佳禾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哥们儿似的拍了拍身前少年的肩膀，你以为我会这么傻？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一个永远都感受不到的特别，我才没那么蠢呢！要不就是得不到，要不就是要活着去感受！人都死了还谈什么特别啊！说到这里，还装出很难过的样子，不过，没想到月恩对我的了解这么少啊！以为我真的会自己找死……
关月恩很奇怪的红了脸，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难为情。
好了，不用觉得抱歉啦！杜佳禾咧嘴一笑，眉飞凤舞的，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好好教我驾驶机车吧！放心，我只是想利用这个来威胁威胁夜恩！除此之外，是不会有自残的念头的。
于是少年还是软了心，答应了这个两人间的秘密。
可真正开始学习后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两人的秘密，而是三人的秘密，因为多了个米夏。当然，杜佳禾是完全的不在意，毕竟在她的认为里，米夏是个很温柔且柔弱的少女。
之后用了说不上长的时间杜佳禾就学会了驾驶机车，那种惊人的学习力叫米夏惊讶。
而学习完结后再过一周，关月恩和米夏就得回国了，于是乎，杜佳禾为了热闹就叫来了一堆朋友在家里开了派对，也顺便悄悄庆祝下自己学会驾驶机车的事实。而家里的大人为了将就孩子们都只好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被吩咐要第二天中午才能回来。
而那天夜里，所有的人都在尽情的疯狂，除了时刻都保持冷静的关夜恩，就连酷酷的关月恩都迫于无奈被杜佳禾灌了许多酒。
大家一个劲地欢闹，最后纷纷醉倒在地，不醒人世。
佳禾，佳禾。关夜恩温柔的摇了摇杜佳禾的肩，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一用力就会捏痛对方，要是想睡觉就回房间吧……
可对方像是没听到一样，翻了个身子继续睡着。
你和佳禾难道还在僵持中？酒意还不能算太浓，关月恩坐到自己哥哥身旁。
差不多吧。关夜恩苦笑，现在的她是能够不理睬就尽量不理睬我……
很难过吧？
……是啊。他很失败的单手撑着脸，说实话，既寂寞又后悔。
再后悔又怎么样？现在对方连看都不看自己，想来用言语是无法消去那怒火的了，也只有等待时间的冲洗好让杜佳禾又慢慢原谅他。
环顾四周，大家都倒成一片，这剩下的烂摊子恐怕得由他来收拾了。
月恩，可以麻烦你把佳禾抱到房间去吗？
点点头，关月恩顶着酒意很轻松的就将少女打横抱走了。
来到房间，轻柔地放下怀里的少女，然后慢慢为她盖好被子，可那拉着被子的手却突然被对方给捉住。
……
朦胧中，杜佳禾好像在嘀咕着什么，但声音太微弱了。
关月恩就这样看着少女，瞬间失了神。
细细的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此刻的她就像童话故事中沉睡的公主，静白的脸既美丽又带着淡淡的哀愁。昏黄的灯光温柔的俯射而下，勾勒着她娇小的身型，细长的睫毛似乎偶尔会不适应暗淡的光而微微颤动。
佳禾……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得离开回国了，关月恩没由来的觉得惆怅。
骨感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轻碰到脸颊那光滑的肌肤上，或许想在分别之前留下更深的记忆，但那甜美细腻的触感却叫他的醉意更浓，开始侵蚀着那逐渐薄弱的神经。
脑海里涌进大量雾蒙蒙的雪白，然后渐渐头晕目眩……
体内的酒精在翻腾，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火热，人性的欲望逐渐控制了越发薄弱的理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在关月恩本人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他早已俯下身温柔的轻吻着少女朱红的唇瓣。
浅浅的吻却夹杂着浓厚的爱意，他在不断探索，期盼着能得到回应。
第82节：第九章 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温柔的触感……
那模糊的感觉叫杜佳禾不适的半睁开眼。
酒意的侵蚀叫她分不清事实与虚幻，更加分不清眼前的究竟是谁。
是他吗……？
浑浊的大脑努力寻找着答案。
一定是他，这辈子她最最喜欢的人……
感觉到他温暖的手在抚摸着自己冰凉的脸，亦如他那春风般的笑，然后同样冰冷的嘴唇被他火热的唇瓣所覆盖。
甜蜜的，温柔的吻。
此时此刻，杜佳禾认为自己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后她伸出双手轻搂住对方的颈项，开始笨拙却深情的回应着他。
他在一瞬间找到了回应，极尽缠绵，叫人沉沦……
可殊不知这一画面却被门外的人全盘接收。
关夜恩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见到的事实。
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吗？
原来佳禾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
原来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弟弟。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孩，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这样的结果他应该要高兴才对，可为何胸口却痛得叫他快要窒息。
仿佛有把尖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胸膛，他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立刻狼狈的离开了这里。
在关夜恩离开的时候，杜佳禾如同慵懒的猫咪般，发出了细弱的声音。
夜恩……
顷刻间，关月恩猛地清醒过来！
刚刚……他究竟做了什么啊！？
原本炽热的身体变得冰冷冰冷，罪恶的因子开始游遍全身。这个时候，他是如此的痛恨自己！他明明是知道对方的感情的……
第二天的杜佳禾虽然对昨晚的事抱有疑惑，分不清到底是事实还是梦境，但转念一想，多半还是梦吧，然后她对自己说，这次露宿回来就原谅关夜恩，这几天就当是给他的最后教训。
你说的是真的吗？关夜恩的母亲诧异的瞪圆了眼，真的确定要去国外念大学！？
点点头，关夜恩淡笑不语。
夜恩，要是你去国外念大学又不告诉佳禾，她非气得把你杀了不可！仔细的瞅着他，虽然对方极力在掩饰，可身为母亲的她还是能清楚地捕捉到孩子心里的苦楚：是不是因为佳禾啊？你们最近吵架了吧？
没有……落寞的笑了笑。
夜恩别骗我了。关母亲翘起嘴，大家都看得出来佳禾最近在疏远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母亲我，我可以试着来帮你们调解的。他可是自己的儿子，这么能不担心呢，况且佳禾可是她内定的媳妇啊！
真的没什么啦！否定着，然后他淡淡地叹了口气，这是正常的……
正常的？
……佳禾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微微斜着头，关夜恩目光涣散的看着庭院里飞舞着的飘雪，沉默了半晌，才又寂寞的笑道，她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已经不需要我再手牵手的引领她了……
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可以代替自己保护她一辈子的人。
心好痛，很难受，为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呢……？
我想就这两天离开，所以拜托你了，妈妈。
要是见到佳禾，他狠下的决心一定会动摇的，就算再割舍不下，也终究有分别的一天。与其注定了会痛苦，那他宁愿卑鄙的让自己早日从煎熬里走出来。
对不起，佳禾，那个承诺已经不能由我来兑现了。
从今往后，月恩一定会更好的来守护你的……
他希望能和弟弟交换，由他来代替弟弟去天缘市过关月恩的生活，而弟弟则来过关夜恩的生活，但在没有处理好一切时他没有对任何人说，悄悄和母亲离开了。
而杜佳禾与大家露宿回来是五天后的事。
当她兴高采烈的走进大门时，一打开门就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伤痛感……
爸、妈，怎么了！？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那么奇怪！？
除了自己的父母，关月恩也很不对劲。他坐在沙发上，黑色的发丝鞭挞在轮廓分明的脸上，为什么看起来却是出奇的悲伤？
怎么了！？她困惑地左右张望，夜恩呢？
第83节：第九章 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她今天还有很重要的话对他说呢！想要告诉他，自己早就不生气了，但他人呢？
夜恩他……杜佳禾的父亲面容哀愁，整个人看起来好憔悴，他和你伯母走了……
走了？杜佳禾整个人一怔，去哪里了！？
没有人回答她，只是突然间，杜佳禾的母亲忍不住哭了起来，是那么的心痛悲伤。
到底……到底怎么了！？
心里涌出强烈的恐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宣告，她突然害怕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就是那么短短的一瞬，她终于得到了答案。
佳禾，你冷静点听我说……眼里包裹着泪水，杜佳禾的父亲颤抖着嘴唇，你……再也看不到夜恩了……
那一天，当家人说出关夜恩已死的事实时，一些东西就发生了永恒的变化，再也回不到最初……
杜佳禾不相信，认为大家只是在恶作剧。直到看到那张报纸，那张印有飞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