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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史的额头上已爬满了汗水:「只要保持思路正确的状态,那么就绝不会出现死路这种东西。所以坦克才只是说有一个人要被『留下』,而不是有一个要被『淘汰』。
「也许很艰难,但这里一定会有出去的路,而且是通向终点的路。按照常识判断,主墓室应该是在陵寝的正中央才对,所以刚才我选择的岔路都是在向着中心走着。」
「你真的很乐观啊,这种时候还能想着过关?」嫣然无法让自己做到章史这般的天真。
「不是想着过关,而是想着活下去。」章史纠正嫣然的「错误」。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六十年的K3,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关的难度不是十分吗?」嫣然问起了自己不明白的部分。
「没什么,我只是在第一轮的游戏里为了救那些被困住的人,向安吉尔借了点寿命来用而已。」章史说得格外轻松。
「你……是章史吗?」嫣然瞪大了眼睛,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救人是你的兴趣还是爱好?你不害怕死亡的吗?」
「怕啊,我比谁都害怕死亡,所以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谁也没有夺走谁生命的权力,谁也没有……」
章史的样子很平静,但嫣然感受了他脊背的收缩。
他应该很生气吧?气愤「迷失者游戏」这将人命当儿戏的世界。章史对他人的救助,可能只是对这游戏的一种反抗……
※※※※
明亮的陪葬品墓室之中,坦克已经开始向着进来时的大路走去,路人甲又是第一个跟了上去。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对章史表示同情,阎先生又点燃了香烟跟随其后,修也没有迟疑的跟上队伍。
只有蔷薇,在离开前看着那漆黑的洞口,表情复杂。
蔷薇承认自己没有跳下去的勇气,可能除了章史,这里也没人有勇气跳下去。
白痴一样的章史,又一次无声地证明了其它玩家的残忍与自私。
※※※※
在那主墓室中,安吉尔没有办法像刚开始般兴奋了,每一个萤幕上都找不到章史,让她格外的不自在。
一种女人的直觉,提醒她事情并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
「真是让人烦躁!为什么当初没有在陷阱里也装上摄影机?回去一定要扣这群劳工的薪水!」单手支撑着侧脸,单手四指敲击着扶手,安吉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应该不可能从里面出来的,绝对不可能,那条地底迷宫岔路口就有五百多条,谁也没办法在没有设备的情况下走出来吧?况且,游戏时间的三小时现在也只剩下了一半。他不可能走得出来的……」
即便用如此反复的强调来安慰自己,可依旧有两样东西让她不安。一个是迷宫的「出口」,另一个便是迷宫中的章史。
※※※※
「呼……呼……呼……」
一步一步,岩道的迷宫里,章史的双脚都开始颤抖,呼吸沉重到觉得自己的肺就像两块石头。汗水沿路滴落,变成了他的足迹。
已经行走了两千六百七十三点八米,做出了四十三次岔路选择,这是章史脑海中的资料。而他无法确认的资料,则是自己再过多少米便会倒下。
说不定,不用再多久了吧?
虽然背上的嫣然没有士兵武装的越野背包重,但章史也不是什么强悍的铁血战士。
嫣然能感受自己的胸膛都已经被章史的汗水湿透:「你太累了,放我下来,休息一下吧!」
「不……不行……」章史强咬着牙齿,继续向前走着,「不能放你下来,放下了,我就再也背不起来了。我们必须继续走……」
「你知道还有多远吗?哪怕你的方向没有错,但你没到那里就已经累死了啊!」嫣然在章史的耳边吼着,只希望他听得进去。
「没关系,我一定能撑到的。」
章史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可看在嫣然眼中,他的笑脸好丑,脸部肌肉都因为疲惫而扭曲了。
最后,嫣然的头埋没在章史的脊背上,用微弱的声音请求着:「放下我,你一个人走吧……如果只是你一个人,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真的,我明白了你的善良,我也明白你是真心想帮我,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放下我,没有人会怪你的,我也不会……」
「那么……你为什么要哭?」章史能感受到,在自己的脊背上,除了汗水外又多出了一种温暖的液体:「不甘心对吧?其实你并不想放弃,其实你还想继续……」
「可是这样下去你会被我拖垮的!你会因为我而死掉的!」
「两个白痴……」章史低垂着头笑着。
「你说什么?」眼泪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嫣然的耳朵。
「我说你是和我一样的白痴,在这个游戏里,关心他人的都是白痴。我关心你,所以我是白痴。现在你又关心起我来,所以你也变成了白痴!」
「你才是白痴,破表的白痴!」擦拭着泪水,嫣然又被章史的冷笑话逗乐了。
不知不觉,嫣然那环抱着章史脖子的手变得更紧了,而身体也更是放心的完全依靠在男孩瘦弱的脊背上。
这一刻,嫣然知道自己已经再也无法离开这温柔的白痴章史了,至少在迷失者游戏里,自己再也无法离开他了……
「轰隆!」
如同猎人挖掘的陷阱一般,章史脚下的地面突然碎裂。嫣然与章史又一次体会到了飞起来的无重力感。
不过和上次跌落陷阱的感觉截然不同,至少这次,两人是从黑暗里跌进了光明之中。
「哎呀,我的屁股……」坐在平整的石砖地面上,章史第一反应并非是为脱险欢呼,而是为自己落地的屁股喊痛。
嫣然则跌坐在另一边满是碎石的地面上。
激荡的灰尘弥漫了周遭,却掩盖不了士兵陶俑手中火把的光辉。
「章史,你看……」嫣然小心地拉扯着章史的衣角。
「什么?」向着嫣然示意的方向看去,章史意外发现自己并不孤独,面前屹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雪白的医用大褂,一头银色的齐耳长发,一手插在口袋之中,一手握着精致的磁带式录音笔……
「冥王?」章史不自觉的喊出了阎先生告诉自己的那个称谓。
屹立在那里的冥王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面无表情的姿态让人毛骨悚然。
十秒钟的死寂后,冥王将录音笔举到了嘴边:「给自己的备忘录,以后走路一定要注意高空掉落物……很危险啊!」
可能是太专注了,章史并没有注意到,站立在冥王身后那魁梧的六条「鲶鱼」。
「冥王……对了!你是医生吧?帮我看看她的伤口!」章史兴奋的跳了起来,也不管认不认识,一把拉着冥王就冲到了嫣然身边。
他的反应倒让冥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已经半蹲在嫣然右脚的伤口前。
「嘿嘿,给自己的备忘录,太过热情的人不会有好事……」在检查前,冥王又做了一次记录。
章史如同病人家属般的追问着:「医生,她的伤势怎么样?」
「伤口有点深,但没有伤到经脉和骨头。不过她的失血量值得担心,必须马上进行缝合与包扎,否则受到感染就麻烦了。」
冥王做着专业的分析,医生的身份不容许怀疑。
「缝合和包扎?可这里都没有工具啊?」章史紧张了起来。
「算你们好运,我有……」冥王站起身来,双手一下拉开了雪白大褂。
只见大褂内里琳琅满目,挂满了各种工具与药品,从纱布、止血钳、手术刀到消毒水,应有尽有……
「到底是什么医生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啊?」坐在地上的嫣然一阵哆嗦,如同家畜面对屠夫的工具架。
「最好的医生……」冥王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个后来不断出现在嫣然噩梦中的笑容。
也许冥王给人的感觉真的很恐怖,但是他的技术真的很棒,不过几分钟,嫣然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还包裹上了一块干净的纱布。
整个过程并没上任何麻醉,嫣然却没感觉到任何针线穿过肌肤的疼痛。
「弄好了,放心吧,我的技术很棒,只要不乱动,以后不会留下疤痕的。」冥王轻松的述说着,可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
「现在你的问题我已经帮忙解决了,我的问题该你来解释了吧?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里?」
章史也像一台不会说谎的机器般,将游戏中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陌生的冥王。连自己借贷了五十年寿命的事情也没落下。
听到最后,冥王反倒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十秒,他再次举起了录音笔:「给自己的备忘录,章史真的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恰巧你这里有这么多条『鲶鱼』,这样就算带上我们一起前往终点也没有违反规则啊!」
章史一副天真的笑脸,却换来冥王一个冰冷的目光:「小子,虽然我帮你的朋友治好了脚伤,但并不表示我们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冥王在强调的是,自己完全能看着他们自生自灭。
「我知道,我们的死活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如果你愿意带上我们,我答应帮你办一件事情。只要不叫我去死,什么事情我都愿意。」
章史将自己贴上了标签,希望面前的顾客能够购买。
「有趣。那么,介绍一下吧,你是做什么工作,有什么社会关系,或者家里有多少财富?」冥王无疑是一个挑剔的顾客,绝不购买任何垃圾。
「工作的话,我只是个管道维护工,我的房东太太听说有点黑道背景,到下月底就能领一千多块的工资了,这点你可以跟我的上司求证。」
章史大方的指向一旁的嫣然,嫣然则条件反射般把头侧到一边,很是替章史害臊。
「给自己的备忘录,厚脸皮的程度简直难以估计。」
冥王叹息的放下了录音笔:「也就是说,你没有什么优越的工作,也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更没有钱。这样的你,能帮我做什么事情吗?」
章史的自信还是那么的厚颜无耻:「不一定嘛,这世界上一定有什么只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
又一次陷入沉默,过去了准确的十秒,冥王那插在口袋中的右手举到了半空,用钢琴家般修长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后方一位魁梧的「鲶鱼」迅速走到他的身前来。
「帮我把这个女人背上,我们继续前往终点。」冥王的吩咐便是一种应许,直让嫣然诧异着,冥王怎么会如此的好说话。
按照这家伙一个人霸占六条「鲶鱼」的行为,就能知道他绝对不是像章史一样在乎他人性命的参赛者。
甚至,他才是这里最冷酷的屠夫,无声的谋杀了近乎全部的玩家……
「虽然我也有付出,但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看章史的模样还是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庆幸的成分。
于是,在经历过一段不小的波折后,章史又回到了游戏之中,而且是向着游戏胜利的方向走去。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安吉尔的眼中。
心中不祥的预感得到了应验,安吉尔气到面容扭曲,一把推倒了面前的茶几,将那什么该死的红茶打翻在地。
「章史……混蛋家伙,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干掉你!」安吉尔咆哮的怒吼着,可惜萤幕另一边的章史却无法听见。
此刻他正和冥王一样,跟随在六名鲶鱼的身后,悠哉的一边欣赏古代工匠的杰作,一边向着终点前进。
趴伏在鲶鱼背上的嫣然还是很在意这独特的两人,总是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着。
意外的是,和这个能让阎先生都感觉到可怕的冥王行走在一起,章史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反倒充满了好奇,问题特多。
「我说冥王啊,医生很赚吧?怎么说也有个百万年薪吧?」章史如同三八般的闲扯着,也不管别人讨不讨厌。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国内的医生,收入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冥王似乎并不反感章史的多话,还真和他聊起了这种三八问题。
「况且我才二十三岁,毕业也才两年,去年才刚从实习医生破格提升成正式主刀医师。不过因为技术是世界第一,总有些富商找我做私人手术,所以这方面的收入不少,今年已经有一千七百六十三万人民币了。而且是不需扣税的……」
「神啊,真想膜拜一下!」章史两眼放光:「有学问的人就是厉害啊,像我这种小角色,一年里最大的手术也就是下几段油管,拼命的清洗而已。」
「那并不是什么无法达到的地步。」行走中,冥王的额头微微地向下倾斜,这是他的习惯。
而四周的火把将他一头银白的发丝照耀的越加神秘:「至少对于你来说,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听到这里,不远处的嫣然也是浑然一颤,无法克制的回望着。
「嘿嘿,冥王你还真是会开玩笑,就我这种高中毕业的小子,别说拿手术刀救人了,哪怕去当个给小孩子打针的男护士也没人肯要啊!」章史微笑的扣着后脑,只当冥王在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