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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媚的手柔若无骨,温温热热,带着一股似兰非兰的香气,柳永嘴唇触在她掌腹上,不由自主抓住轻啃了一口,又去吻她的手心,哑声道:“小媚,小媚。”
“别这样!”林媚羞红了脸,只怕丫头们会忽然上来,慌慌挣开自己的手,一边道:“你不是还有话要说么?”
柳永抓住林媚的袖子一嗅,笑道:“原来这件衣裳袖角缝了薄荷叶,怪不得你……”他说着俯向前,在林媚耳边吹气,轻轻道:“我还是喜欢你软倒的样子。”
“信不信我再扇你一巴掌?”林媚装出凶狠的样子,偏声音娇甜,像在撒娇,引的柳永又心痒难耐,不管不顾抓住她的手轻抚手心,恨不得搂抱入怀,一时呻吟一声道:“小媚,你还是给我一巴掌吧!”
林媚只怕柳永真会做出什么事来,一扬手真的一巴掌就挥了过去,手掌到半途,力道却减了一半,最后只轻抚在柳永脸上,神使鬼差的揉了揉,一时欲待缩回手,已被柳永拉住,不由轻嗔道:“放开!”
柳永飞速瞧了瞧,见丫头们还没有上来,这会色胆包天,双手一伸,就想把林媚搂抱到膝盖上,却见林媚猛的站起,退到一边道:“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别这样。”
柳永可怜兮兮缩回手,却听得外间传来如月郡主的声音,忙端正身子坐下,一脸郑重,严肃的道:“如月郡主毕竟是大夏国的人,你小心些。”说着又故意扬声道:“她那个堂兄夏如风,却是不简单的,这回来大周国,定不肯空手而回,须要防着。”
元宗皇帝这会却着人调查柳永,待得来人一桩一桩的报上,半晌点头道:“事儿虽不大不小,件件办的稳妥,却是一个精干的。”
总言说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想要考中进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三甲之首的状元郎?历朝历代,状元郎多过了而立之年,绝少有像柳永这般年轻就考上的。就算有年少者考中了,气度相貌也绝少有像柳永这般的。
来人又禀道:“柳永高中状元后,衣锦还乡,族中有人自愿站出来要追随于他,作为他的心腹,他婉拒了。因身边没有得力可用的,在京城又没有根基,凡事只靠自己,两年时间并没有升过职。”
“他因何拒绝族中之人?”元宗皇帝也知道,历来外地举子进京,只要高中了,总会回乡带一些族中之人在身边,视为心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像当今的任宰相,其下的门生族中人,遍布全国,一些要害职位的官员,也多是其心腹,这也致使他在朝中权势薰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他还能压制住任宰相,他日呢?太子年幼,偏太师太博和任宰相又不和,此事堪忧。为今之计,自然要培养一个只忠于皇家的人。
来人禀道:“据莫双柏言道,柳永父亲却是元和五年的进士,当时因一事被贬职,病退回乡时,族中并无人出来相迎。及至他母亲病倒,族中也没什么人相助。可能是因为这个,柳永高中状元后,才会婉拒族中之人相随。”
“可问过族中之人因何不助柳永一家么?”
“问过,却是因为柳氏族长曾有一子侄犯了罪,族中人求告到柳永父亲跟前,柳永父亲只说那子侄欺凌妇女,罪有应得,不肯相助,因此得罪了族中之人。”
元宗皇帝点点头,待来人退下了,这才翻阅起柳永的资料。一时召进人来,吩咐道:“夏如风今日求婚不成,恐另有计策,着人好生看着。”
“啪”一声,夏如风把手里一只杯子掼在案上,怒道:“当初是谁建议把如月送来大周国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两位谋士见夏如风发火,皆不敢接嘴,只互看一眼。他们把如月郡主和两位貌美臣女送来,以为元宗皇帝会装一副贤明君主不好色的模样,留如月郡主在宫中,随便往角落里安置了事。至于两位貌美的臣女,自然要赏赐有功大臣。谁知道元宗皇帝只留下两位貌美的臣女在宫中呢?现在更好了,如月郡主居然成了侯府义女的陪嫁姐妹。到时不妻不妾的陪嫁到状元府,婚事还要拿捏在柳永手中,传回去,真给大夏国人丢脸。
夏如风发了一通火之后,沉着脸道:“咱们送三个女人过来,难道空着手回去不成?你们也得有一个主意。”
一位谋士禀道:“王爷这头求娶侯府义女不得的消息才传出来,属下便令人打听其它府里千金的情况,却传来宰相府千金生了一种怪病的消息。现下……”
“好啊,我还没求娶呢,宰相府千金就忙忙生病了?”夏如风不待谋士说完,已是怒吼道:“欺人太甚!”
“王爷息怒,或者那宰相府千金是真个生病也未定。”谋士把打听到的消息禀了,言道:“柳永两年前中了状元,上宰相府拜候宰相大人之后,便传出消息,说道宰相大人有意招柳永为婿。京里也有传言,说道待任晓玉及笄后,柳永定会上宰相府求亲。今日却突然传出柳永上金殿和王爷争娶林媚之事,这叫任晓玉情何已堪?他们大周国女子最重名节,任晓玉被柳永这般戏弄,焉能不气急攻心?宰相府自来和侯府不和,现下更添一重仇恨。”
夏如风听完之后,眼睛一亮,拍案道:“既这样,只要稍加安排,指不定能出了我胸中这口浊气,更能抱得美人归!”
“王爷的意思是?”
“自然是引他们窝里斗,我坐收渔翁之利。”夏如风转怒为喜,哈哈笑道:“这一回,要安排一出一石三鸟之计。”他说着,召进一名密卫,嘱了许多话,然后交与密卫一袋金银,待密卫退下了,他便道:“任晓玉对柳永怀恨在心,少不得要有一些小动作,咱们只须着人推波助澜便是。若是她居然忍住不出手,咱们便帮她出手,总要把事情算在宰相府头上。再说了,柳永不过一介书生,只须稍加威吓,不怕他不求饶?只须让林媚亲眼看着柳永是如何出丑露乖,弃她于不顾的,还怕林媚不变心吗?”
“值非常时候,王爷再出来英雄救美,不怕林媚不动心?且王爷救人时,免不了和林媚有肌肤之亲,林媚不嫁王爷也不行了。哈哈!”谋士听得夏如风的计划,自是满口夸诵,又道:“况且绑架柳永林媚的,总归是他们大周国的混混,就算出了什么差错,于王爷也是无涉的。”
夏如风脸色和缓,点头道:“明儿书法大赛,他们自然全部到场,正好行事。”
另一个谋士笑道:“大周国总自诩是诗礼之邦,琴棋书画精妙,只怕明儿的书法大赛却要没脸了。”
夏如风道:“按理来说,他们寻不到好的书法大师,自然要拖延时日,不敢明儿应战的。可是这会没见动静,只怕是寻着书法大师了。着人去查查,柳永和周明扬近日见过何人?设法把这些人的书法帖子弄一张来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葫芦身段
兰若道观第一代观主陈法,原是官家子弟,少年时风流潇洒,诗作皆佳,更兼写得一手好字,说亲者众,所谓春风得意,莫过于此。谁知乐极悲生,他那一回夜里得了一张好帖,临到近天亮,趴在案上睡着了。不想油灯倾倒,灯油溅在字帖上,偏他书房全是易燃的物事,只一瞬间,就是熊熊大火。
大火终是扑灭了下来,但陈法却烧伤了半边脸,不复当日俊俏,因自动和未婚妻解除了婚约。及后游遍天下,想寻找灵药医治脸上火伤留下的可怕疤痕。三年后回京,脸上疤痕依旧,也不愿娶亲,却拿出全部家财,建了兰若道观,自命为观主。
陈法每日寻师访道,炼丹制药,吟诗描字,又收留一些家贫却有才学的年轻才子宿在道观中,日子过的逍遥。久之久之,兰若道观便成了文人才子云集的地方,道观的墙壁上全是才子们即兴题的诗作,另有一些石壁,却是陈法几个好友比拼书法留下的墨宝。那个时期,京中最好的诗作画作书法等,皆出自兰若道观。
陈法等人故去后,至这一辈人才中,无论是书法还是诗作,皆不能跟当年的他们等人相比。才子举子们,皆以到兰若道观临摩石壁上留存下来的墨宝为荣。兰若道观里面的墨宝,在才子们心中,自有神圣地位。
不想夏如风来后,却放出风声,言道择日将在兰若道观和大周国人比拼书法,若有胜过他的,愿拜其为师。若没有胜过他的,兰若道观留存的墨宝,自当归他所有。这当下,才子们全气炸了。
七月最未这一天,晨光乍现,兰若道观的小道士们打扫完山门,一波一波的才子们便已登山而上,散在四周说话,皆打听谁的书法过硬,可报了名参赛等等。
“并不需报名参赛,据说待会夏如风来了,摆案写出一幅字,自认比他写得好的,便上前跟着写一幅就是。吴少,你自小练字,到时就上前写一幅,让那夏如风知难而退。”
“李少的字也不错,一齐上前便是。”
“照我说,咱们排着队上前,各写一幅,让夏如风各喊我们一声师父,哈哈!”
兰若道观山脚下,今儿却有御林军守着,并不是谁都能上来的。只有当场写上一行字,交与翰林院一位老院士检看过,点了头的,方能上兰若道观。因此这会儿上来的,皆是自认书法过人的才子,一时之间便舌绽莲花,在言语间无数次打败了夏如风,让夏如风认下无数个师父。
他们正说着,见得另一边有几家府里的少爷和小姐上来了,不由偷眼去看,都笑道:“历来这些比赛,哪能少得了小姐们在旁边娇呼叫喊助威?指不定一场比赛下来,还能成就几场良缘呢!只是上来的为何皆是权贵家的小姐,却不见小家碧玉呢?”
“你莫忘记了,能上得来的,可须得写出一行字交老院士检看,老院士点头了方能上来的。纵是小姐们,也不能例外罢!想那些小家碧玉的,不要说写出一笔好字,只怕连字也不识得。但宰相府千金和侯府千金可不同,诗作皆佳的,字体就算比不上男子雄浑有力,也肯定是清秀别致,另具一格。她们能上来,便不算稀奇。”
有几个才子眼见任晓玉和周敏敏等人也来了,不由张望,待看到林媚,只跟身边的人道:“看到没有,那便是侯府义女林媚。夏如风上殿求娶她,不想柳状元也上殿求娶,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昨儿个听得消息,只嘀咕究竟是何等美人,使得柳状元敢上殿和夏如风相争,原来她真个如此美貌,怪不得呢!”
他们正说着,听得另一边有骚动,探头一瞧,却是夏如风领了几个人上来了,不由低声嚷道:“来了,来了,还以为夏国二皇子有三头六臂呢,原来也不过凡人一个。”
“一个蛮子,就想和我们比拼书法?还大言不惭,想要兰若道观的墨宝?看他待会不哭着喊着叫我师父?
周明扬和周斯站在一边,耳听得众才子不断讽刺夏如风,不由冷笑道:“一帮子只会耍嘴皮子的所谓才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周斯挖挖耳朵,纳闷的道:“他们怎么就笃定自己写的字会比夏如风好呢?”
“他们总认为大夏国是蛮荒之国,国中人不要说写出一手好字,只怕连字也不识得呢!”苏仲星凑过来道:“柳永不是主持这次的比赛事务么,怎么还不见人影?”
“早就来了,领着几个人在静室中说话。”周斯看苏仲星一眼道:“怎么,开始关心未来妹婿了?”
“我只担心兰若道观的墨宝会否易主。”苏仲星叹口气道:“我也看到夏如风写的字帖了,那手字,并不是普通人能写得出来的。”
周斯道:“这次的事务,是大公主交托柳永办的,若柳永搞砸了,只怕大公主要怪罪。咱们做舅爷的,脸上也无光哪!”他说着,去看周明扬,周明扬斜睨他一眼,并不作声。
千芳公主和二公主却是最早到兰若道观的,这会在静室中说话。
千芳公主咬牙切齿道:“若不是这个夏如风,尚瑜也不会丧命。可惜两国现下议盟约,却不能取他狗命给尚瑜报仇。虽这样,少不得要让他狠狠栽个跟头方罢。”
“皇姐,当年既然真是夏如风使了细作进京,放了那些风声,致使姐夫不顾一切跑到战场的,这回,确是不能轻易便宜了他。”二公主说着,又有些担忧,“云方大师的书法真能胜过夏如风的?听老院士说,云方大师一手字虽极少有人能赶上,但因他太过喜欢石壁上的墨宝,所写的字跟石壁上的字有三分相似。偏夏如风字体也走这个路子,难以说谁更胜一筹。柳永若没有找到更好的书法大师,凭云方大师一人,只怕不能令夏如风狼狈而回。”
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