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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朱古力呢?”
“我不知道……”我茫然地说,“也许跟你们差不多吧。”
沉默下来。都是一时无话。我拿着烟转来转去,小猴儿看不下去了,拿走烟放根筷子在我手里,说:“你转它吧!更顺手。”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于是气氛轻松很多。
想了想,我从脖子里把白的玉坠取下来,递给小猴儿。“这是什么?”他问。
“上次我回老家面瓜送给我们的,是一对。还有个是黑的,形状一模一样,很漂亮。”
小猴儿拿着那枚还带有我体温的玉坠,默默无言。
“你留着吧……也算是个记念。”我说。已是正午了,光线偏移,小猴儿低着头的脸埋在了一片逆光里。他宽阔的额头,睫毛长长的眼睛,挺直的鼻子,近乎完美的侧面。这场景多么像电影。《春光乍泻》,“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们能不能再重新开始?”
已经没人知道答案了。我们相爱过吗?我想是的。只是那爱太过青涩,并因青涩而脆弱。这是件多么可笑的事,那么用力的去爱,却因为太用力了被当*的对面来怀疑。心就是这样慢慢遥远的吧?《大话西游》里唐僧说的多好,你想要啊,那你说出来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
所以,再可憎的啰嗦也要比沉默好……即使是肌肤相亲,鱼水相合唇齿相邻,无论身体有多么咫尺的距离,都需要心灵也以同样的姿势靠近。否则,一线罅隙便是咫尺天涯,转身即是光年,彼此遥遥相望,却跨不过去,只余两颗荒凉受伤的心。
(185)
尽管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朱古力,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大概又是老鬼这个大嘴巴说的吧。我和小猴儿从餐馆里出来,就看到了朱古力。他是来找我的。
小猴儿先走了。朱古力显然也听说了我和四方脸在校园里的冲突,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很认真地问我:“要不要我去找他?替你出出气?”
我摇头:“算啦。再说我也还手了,论起来,我也没吃亏。”朱古力目不转睛地看我,说:“那也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我说:“我怀疑打莲花的人是被文静指使的……可是我没有证据。”
“这个我知道。”朱古力说。我倒又是吃惊了,问:“你知道?知道什么?知道是文静做的,还是知道我没证据?”
“知道是文静做的。”朱古力面色阴郁。我着实被吃了一惊,忍不住说:“你知道是她做的?怎么这次你又知道?”
朱古力眉头不动声色跳了两跳,说:“以前李白背叛波波时,你们曾经去酒吧想找文静算帐,你还记得吗?当时文静怕被你们打,找了两个男人陪她。这两个男人是李白的朋友,自然我也是认得的。恐怕这次打莲花的,就是他们。有个人鼻子旁有条刀疤,只要莲花记住了那两人的面貌特征,就一切都清楚了。”
“可是那条路上根本就没灯,莲花怎么能看得清楚他们长模样呢?”
朱古力摸摸我的头。“你不是说有个人点了打火机么?放心吧丫头,我去找你们校领导。总之,一切都会没事的。放宽心,OK?”
我忐忑不安地回了寝室。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不知为什么朱古力的话总是让我觉得不安,很强烈地不安。我跟女人们说了,大家一起分析,然而到这种事上好像我们谁都智力有限,根本没办法分析出一条明朗的线索来。这真像悬疑片一样的刺激……这事疑点太多,首先,如果真是文静找那两个人去打莲花,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嫁祸给我?那她有没有想过这事的后果?或者是她不满莲花和我们在宿舍和平相处,只想让那两大汉简单地教训下莲花,让她再度对我怀恨,却没想到事态会搞到这么严重?
再者,朱古力为什么两次都能这么肯定地知道是文静所做,并且好像对她了如指掌?而据我们所知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他又怎么能这么肯定地对我说一定没事,倒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
又是一夜无眠。
然而第二天一早,学校就帖出了一条告示。上面写:文静因为生活作风败坏,品行不端,私下雇请校外人员殴打同学,情节严重,予以开除。
我们站在那则告示前,听周围学生交头接耳,叽叽喳喳。我一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莲花,脸上神色沉静,似乎看不出悲喜,但从她那皱成一团的眉头里,我知道她的心里绝不平静。
我走了过去。老鬼想拉住我,我转头示意她,没事。
那天是个阴天,西安的阴天很多,但从来没有哪一个阴天能像今天这样让人至生难忘。老天爷阴沉得像人的脸。有冷冷的风,吹在脸上让人觉得格外寒凉。有残存的落叶在风里呼啸地打转。我走近莲花,她转过身来,看着我。
(186)
那天是个阴天,西安的阴天很多,但从来没有哪一个阴天能像今天这样让人至生难忘。老天爷阴沉得像人的脸。有冷冷的风,吹在脸上让人觉得格外寒凉。有残存的落叶在风里呼啸地打转。我走近莲花,她转过身来,看着我。
一时竟都是找不到话说。
半晌,我打破尴尬,说:“你没事了?”
莲花点点头。她移开眼睛,仍然看着那边帖告示的地方,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文静……被开除了。”
我也看向那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那天的事,对不起。”莲花突然说。她回头看我,脸上的歉意是真诚的,并向我伸出一只手来。
“没事。”我也伸出手去。两只手短暂地碰在一起,握了握。然后,我们同时笑了笑。这一笑,算是一笑泯恩仇么?大概吧。既然她愿意示好,我又何乐而不为呢。即使有诸多误会,化解了就好。我并不是爱记仇的人,再说人生漫长,有纠葛不可避免,又何必总是记挂心上?精力,总要放在真正该应付的事上。
我嘴角的那抹笑容还未散去,便听到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大家开始往同一个地方跑,然后有人在惊叫:“快看!文静在那边呢!她好像要跳楼了!”
我和莲花都是一个激灵,老鬼和波波跑过来,波波脸色从未有过的严峻,她说:“花猪,我们赶紧过去,文静好像出事了!”我们也赶紧跟着人群跑,我匆忙看眼莲花,看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在轻微地啰嗦,不由心里叹息一声,心想这次的刺激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受得住?
文科楼高高的天台上,站着一个孤独的人影。我们只是往上看了一眼,便确认无疑,那就是文静。
我们奋力分开人群,向楼上跑去。一层楼,又一层楼,我一边跑一边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那响声似乎就在耳边,一下一下,震得我耳膜生疼。手心里全是汗,甚至连脚心里都是汗,鞋袜冰凉,似乎已被湿透。
文静听到动静,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我们。她的眼睛是红肿的,眼神里却尽是嘲弄,轻狂,不屑,却又有一丝明显的疯狂。波波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小心翼翼地说:“文静……你先过来……有什么我们好好说,那儿太危险了……”
“你们都别过来!”文静厉声说,脚步又向天台边缘挪了一步。这时有几个老师也闻讯赶来,孙帅也在,他急的声音都变了,说:“文静,你冷静点,你先过来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商量?”文静冷笑一声,“你们不过就是想把我先骗下去!你们都走开!都往后退!花小容!我只要花小容一个人过来!”
她的声音疯狂而凄厉,老鬼拉住我,说:“别去……”几双目光同时盯在我身上,我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紧张地对老鬼说:“你身上有纸巾没?”
老鬼早就被吓得不知所措晕头转向,连忙从衣兜里抖抖索索地掏了张纸巾递给我。我接过来暗暗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越擦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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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在离文静约十来米的地方停住。文静冷笑一声:“怎么,不敢走了?怕我把你也推下去?”
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希望这个笑容能让她也让我自己放轻松。我说:“你为什么要推我?就因为那次我打了你,逼着你跟莲花和三三道歉?如果是那样,我可以让你还回来。只要你现在走过来?嗯?”我冲她伸出一只手。
文静冷冷地看我一眼,对我递过去的手毫不理会,反倒在天台的边缘坐了下来。她背向外,一双眼睛阴冷如钩,把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一一看过来,最后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看着眼前这个双眼赤红难掩疯狂之光的女人,心里想到的是当初她还在703时默默无闻经常被我们忽略的样子,那个经常偷偷在台灯下安静地写情书抿嘴偷笑的文静,真的是她么?还有后来她被抓到偷钱时抿着嘴唇却不服气恨意难悄的样子,后来在宿舍里和我们吵嘴拌嘴冷嘲热讽的样子……我突然想,难道真是我们做的过份了?可是又是哪里过份了?她抢波波的男朋友,挑拔我和小猴儿之间的关系,并处心积虑地为我编造天大的流言,现在又连她的好朋友莲花也不放过,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比我们要过分得多。可为什么看上去,她却比我们要有理,比我们要更理直气壮,甚至比我们更委屈,仿佛全天下,只有对她一人是这么的不公平?所以她才要反抗,她要把我们都引到这天台上来,她要让我们后悔,是的,她目中盛极的光芒就是要让我们明白,她没错,错的全是我们——
莲花也慢慢走了过来。她轻轻地问:“为什么?文静,这是为什么?”
文静看着莲花,突然笑了。她说:“莲花……你是我在这学校里,唯一的一个朋友。可我还是害了你……大概是我根本就不该有任何朋友……不过我也只是让他们去吓吓你,没想真动你。”
“为什么?就因为我最后没有帮你?
“为什么?”文静轻笑。“对呀,你为什么没有帮我?因为从来就没有任何人会帮我……从来都是我要帮别人……从小到大,我妈我爸都教我,文静,你要乖,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我烦透了!他们是做好人做够了,可我呢?我呢?!哈哈哈……我小时候发高烧,烧得就要死掉了,可我妈呢,把我反锁在家里,她自己先去给邻居家的孩子治病!她说她是个医生,医生职责是救死扶伤,那我呢,如果我病死了就不是死吗?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是先分给邻居的孩子,分完了才轮到我。我新买的衣服,表妹来了说喜欢,于是
我爸说给她穿吧。我七岁的时候出疹子,疼得在地上滚,他们倒好,去给人帮忙了,说什么没办法,欠人情不得不帮。他们是大度了,可我呢?我呢?!他们有没有想到过我的感受?!”
我们面面相觑。从来没有想到过文静的家庭居然会是这样子,她从来没提到过,可我们呢,又有谁主动地问过?
文静的眼泪扑蔌扑蔌地往下掉。她咬咬牙,继续说:“所以我恨透了什么所谓的好人,不顾自己家人的死活和感受,这就叫好人?哈哈……从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我就在心里发誓,我不要做什么好人,我这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坏人!越坏越好!反正你们也从没有对我好过。所以我偷你们的东西,我抢了波波的男朋友,想想你们当初那不知所措的傻样子我就好笑,很有成就感,不是吗?我编造了花小容的那么多谣言,没想到她不在乎。哈哈,好,你不在乎我无所谓,于是我就去抢朱古力。抢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总有办法整你……”
“文静,你在瞎说什么?我知道你不过是因为保研的事才受到了刺激,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莲花含着泪对文静喊。
文静惨笑一下。她扭头看我:“想知道我和朱古力的故事吗?我知道他不会告诉你的。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去找他带回来的那个辣妹,丁甜甜。”
说完这句话,她身子往后一仰,转瞬之间,整个人消失不见。
“文静!”莲花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我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直疑心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觉,或者一场梦,只要再次睁开眼睛,文静就还是会出现。可是一连睁开好几次,眼前还是空空荡荡。有人快速涌上来,有人踩倒了我,天台上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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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人报了警,警方已在楼下铺有海绵垫,文静没有死。但是重伤,在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初步脱离危险。她的父母闻讯赶来,在病房外哭成了泪人。我们也去医院看过她,看见她父母哭得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