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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农工商,等级深严。商人的社会地位低下,入仕才是最为光耀门楣的选择。所以大凡发了家的商人,都会想方设法让家中出个仕子,或者花巨资捐个官爵。能和官家联姻,尤其是左相这样的达官,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严子卿怎么会不牢牢抓住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陈家以一个庶子,换取严家财富的支持,何乐而不为?
每一步,都是利益的交换和算计。只是,当初的他太单纯,以为爱,就是一切。
陈雨笙进门后,成为家中新宠,而他和沉儿,蛰居于严家一角,相依为命。严子卿偶尔也会来看看他和孩子,可是这样的温情,少之又少,如同天地中的微尘,不足以掀起他心底一丝丝的波澜。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他这早已失宠的结发之夫,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平夫虽然不必向正夫行礼,但仍需称他为兄,地位终究教他稍逊。所以,即使他无心相争,即使他蛰伏于一方小天地内平静度日,依旧逃不脱那些污秽阴暗的阴谋算计。
陈雨笙看似温婉,心计却极为深沉。他柔弱温顺的表象,让苏子衿对他没有嫉恨,也没有猜测和防备。所以到最后,他败得惨烈,也伤得锥心。
严子卿来看他的时候越来越少,而陈雨笙与他走动得却越来越密。直到有一天,严子卿大怒着一巴掌扇醒了他,他才茫然醒来,看见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女人。捉奸在床!他顿时懵了,手忙脚乱的用被子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惨白着一张脸,死咬着嘴唇,心中已经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却终是被人算计。千回百转间,他抬眼,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水雾朦胧的看着她,哆嗦着嘴唇道:“子卿,你可相信我?”
“亲眼所见,让我拿什么相信你?”严子卿面色黑沉,绝情如斯,眼中再也没有当日的温情。
往事如烟,一吹即散。
那些温情,那些甜蜜,那些誓言,都只是幻象,转眼成空。
最后,还是陈雨笙求情,让他没有接受族规沉塘的处罚。因为与苏家的利益还在,严家家主沉吟片刻,终是令众人噤口,罚子衿鞭敕二十,跪祠堂三日。他伏在地上,呆滞的双眼望向地面,耳中是面前那些人遥远的声音,他不听不看不想,心如死灰。眼前这一切多么可笑,什么是非黑白,都是笑话。
严子卿还是写了休书,因为他犯了七出的奸淫之罪,理当被休。
他不敢跟母亲说这一切,男子被休回家对娘家也会带来侮辱,何况是以奸淫之罪休离,他怎么敢回苏家?而他,更不能和沉儿分开。两岁大的沉儿,天真可爱,懂事得让人心酸。他不能给他别的什么,能给他的,只有满腔的父爱。
还是陈雨笙,已是正夫的陈雨笙,依然是那般柔弱娴雅的样子,劝严子卿留下他,以小侍的身份。这样,也算是对苏家有个交待。
世上终没有不透风的墙,谣言开始满天飞。所有人都在交相称赞陈主夫菩萨心肠,大家风范,而对于苏子衿,则是狠狠吐一口唾沫,骂一句,淫夫。
他已经不奢望她的偶然回眸,不奢望天道公理,只是想着,好好地陪着沉儿长大。这样就好。
只是,他还是天真了。陈雨笙怎么会安然放任他这样平静生活?
夏末的一天,严子卿突然铁青着脸过来,拉过沉儿就走,任沉儿大哭大叫也不放手。他焦急的上前想去拉回沉儿,却被她使劲一把推到了地上,摔得头昏脑胀,半天爬不起来。抢不过她,他只有亦步亦趋,不能让她伤了沉儿分毫。
来到大厅,岳父岳母早已等在那里。他看着众人森严冷肃的脸,突然觉得内心毫无来由的恐惧不安。严子卿站定,冷然的拿出一把匕首,划过自己的手指,滴下几滴血在桌上盛水的碗中,然后抓过沉儿的小手,用锋利的匕首快速划过沉儿的手指,看着滴入碗中的鲜血,神色严肃而凝重。
他赶紧上前把咬牙不敢哭泣的沉儿拉进怀里,用嘴吮着他流血的手指。沉儿这才在他怀里呜咽出声:“爹爹,疼!呜呜!”
所谓滴血认亲,就是认出了沉儿不是她的孩子。看着严子卿愤怒的脸,他突然觉得可笑。不想争辩,这是陈雨笙想要的结果。反正,严子卿也不会相信他,不是吗?
从纯真无暇到满目沧桑,从青春如酒到心如死灰,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再没有期盼,再没有梦想,再没有爱人的勇气。此生已矣。
*
这应该算是子衿的番外吧?呵呵,下一章子佩和若水要见面了,别扭了蛮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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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和好(上
天气越来越冷,新年也越来越近了。
早晨起来,君若水见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场大雪。推门而出,便看见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摇摇,入目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墙角处几株傲雪盛放的红梅,被雪地衬得更加娇艳欲滴。
君若水兴致勃勃的去找书吟他们一起赏雪,结果竟然扑了个空。书吟、子非、苏子衿连同小墨沉都不见了踪影。君若水摇头道:“今儿个倒奇了,怎么会都不在?”
这三个人中,书吟本是南疆男子,没有中原男子那些三从四德束缚;子非自小体弱多病,刘明慧只得一子,自小便将他视若掌上明珠,难免宠溺纵容;只有苏子衿是琴棋书画熏陶出来的大家闺秀,但家中有个苏子佩这样视世俗礼教为无物的弟弟,自然也会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再加上一个童稚未开的小墨沉,不知道是不是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整个君府逛下来也没见这几个人,难不成都自己出府了?倒也不是说他们不能出府,只不过那么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在大街上难保不遇上几个登徒子。虽然是在皇都,但这新皇初登位,朝廷波谲云诡,天下并未万众归一,倒并不是十分太平的。
正觉得奇怪,管家满头大汗的跑来汇报了:“禀告家主,赵公子、刘公子和苏公子连同墨沉小少爷,今儿个一早被韩大人接出去赏雪景了。”说着一脸忐忑的看着君若水。她寻思着那三位美貌公子,应该都是家主的男人把,虽然现在还没定名分,但……应该就是那样吧?可是,今天真的不是她的责任,毕竟三位公子都有腿不是?
君若水一头雾水:“哪位韩大人?”
“就,就是韩静雪韩大人。”管家结结巴巴的回答。
“哦。”君若水轻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诺诺连声的下去了。君若水独立房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微微凝眉。
说不清的,对韩静雪从心底里有着一种信任。那个人,似友非友,书吟他们有她陪着,却很放心。只是,一众美男,被韩静雪拐了去,心中还是有些酸的。
百无聊赖,君若水穿上雪屐,慢慢踱出门去。反正大家都出去了,她还是去太医院吧。总是混水摸鱼也是不好的啊。
即使下着大雪,街市中依然热闹非凡。府中管家早已经张罗着采买年货了,只是,她很想像过去一样,和家人一起置办年货,一起堆雪人打雪仗,一起靠在炉边烤火。逝者如斯……往事已无迹可寻。
慢慢走到了太医院门口,收好了伞,轻轻拍了拍披风上落下的薄雪。而脑中,依旧在放电影似的回想着前世的一些人和事,思维还没有回转。所以,君若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女人。一个微微有些眼熟的女人。她虽然撑着伞,但身上不可避免的落了一层薄雪。她的头发微微有些湿的贴在额上,面容俊秀,嘴角上扬,带着种似笑非笑的痞气。而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透出不容人忽视的睿智和英气。
君若水愣愣的看着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君若水,我来找你。”年轻女人看着她,眼睛微微弯起来。
“找我?我并不认识你。”君若水看着她微笑的脸,疑惑道。
“没有关系,我认识你。”年轻女人挑挑眉,无所谓的说。看样子她似乎在太医院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可是她没有半点焦躁,半分烦乱,仿佛刚刚才到一般,浑身透着闲适慵懒的味道,“我是今朝醉酒楼的掌柜蓝翎。苏少爷病了,他身子一直没有大好,这几日受了风寒,什么都不肯吃,药也不肯喝,昨晚一整夜都在发热。”
君若水这才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她曾在今朝醉外徘徊时,看到过的和苏子佩在一起的女子。当时虽然只远远看到模糊的侧影,也不知道她原来双腿不良于行,却在心里留下了印象。
看着君若水沉默不语,年轻女人仍是似笑非笑带着些玩味的看着她,接着说:“苏少爷不准青文告诉你,青文这几日忙着照顾他,也来不及告诉你。我本是局外人,没有立场说话,可是青文拜托我过来知会你一声。毕竟,你的户籍还在苏家,在金碧律法上子佩还是你的夫郎。我话已带到,先行告辞。”
君若水愣愣的站在原地,来不及说什么,便只见面前女子双手推着轮椅向茫茫风雪中离去。寒风凛烈,她轮椅上撑着的油纸伞在风中飘摇。
苏子佩病了……前病未愈,又染风寒,他的身体不知受不受得住。
好些日子了,心中总有芥蒂,终究没有前去挽留这段最初并不看好的婚姻。总觉得他有世人钦羡的财富,有小厮照料服侍,无需她去惦念。
在前世,被林俊背叛,在这个女尊社会,被苏子佩离弃。心中无数次的质疑,是她不够好,所以不值得去爱?不值得终身相依吗?潜意识里,她想要忘却前尘旧事,和书吟他们像家人一样的生活。家人,或许比爱人更温暖更坚实。
可是听到他病了的消息,心却管不住自己的双腿,不由自主跟在蓝翎的身后,踩着雪地上轮椅留下的深深辙痕,一路向苏子佩所在的地方奔去。忍不住在心中鄙弃自己,若是在前世,必定会被几个死党骂个狗血淋头。被男人抛弃了,还要厚着脸皮倒贴过去,真是让自己都看不起。委曲求全哀求来的爱情,毕竟只是泡沫。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女尊男卑,男人是弱者,换个角度看,是该她让着点,有风度一点。
一路胡思乱想着,她不远不近跟着那轮椅走到了今朝醉酒楼前。
蓝翎回头略有深意的朝她笑了笑,似乎早已预料她会一路跟来。“君若水,子佩就在后院厢房,你自己过去吧。”
君若水点点头,走进酒楼,从跑堂穿过,掀起门帘,进入后院。
后院寂无人声,不知道哪一间才是苏子佩的房间。
这时,左边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一抹青色的身影闪身出来,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生怕弄出一点响动,惊扰了房内的人。
青衣男子转过身来,不想看见了立于檐下的君若水,一时间惊讶的呆住了,然后眼圈渐渐泛红,低头走了过来,轻轻道:“少夫人。”
“青文,少爷在房内?”君若水问。
“是,少爷在房内,还是不肯吃药。”青文抬头看着她,明亮的杏眼浸着泪光,显得那么水润,楚楚可怜。“少夫人,不要和少爷怄气了,少爷……其实很想你。”
君若水嘴角泛起一个苦笑,温和的说:“青文,你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青文乖巧的点点的头,清澈的眼神里是全然的崇拜和信任。然后很高兴的对她轻轻一笑,带着欣喜雀跃的心情退下了。
君若水轻轻推开房门,房内窗户紧闭,光线很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君若水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看见了紧蹙着眉头熟睡的苏子佩,好看的鹅蛋脸变得尖尖瘦瘦,颧骨突出,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好像黑色的小扇子般,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想起当日那个嚣张跋扈神采飞扬的苏子佩,突然觉得心疼得厉害。君若水有些内疚自责的看着他皱眉不安睡着的脸,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间,轻轻叹息一声,想要抚平那眉宇间的轻愁。
极轻微的一声叹息,没想到惊醒了浅睡的苏子佩。黑色羽扇般的长睫毛轻轻扇动几下,明眸半睁,半睡半醒,眯着眼睛看见床前的君若水,不觉怔了怔,似乎有些惊讶的迷糊样子。这个样子的苏子佩像个单纯的小孩子般,眼神澄澈,样子也十分可爱。倒是有几分像墨沉呢。
君若水轻暖的朝他微笑,手指从他的眉间划过瘦削的面颊。他额上的热度已退,让她微微放下心来。
苏子佩迷蒙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于是眸光突然一冷,微侧过头,避开君若水的手,冷冷道:“滚出去。”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