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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窗口
朴俊锡黯着眼神看着他们。
“敌不逢手啊紫堂樱……”他转头看向对面的她说道。
“说你还是说我？”她冷冷地回应。
“说我们。”他说。
***
马路的灯光明亮地很。
她从酒吧走出来的时候，叶蕾，诗迦，他，都不见了。
于是她开始喝酒，拿着酒瓶，一边喝一边走，在寂凉的马路上，她觉得自己显得很可笑。
终于，她靠在马路边的墙上，再也走不动了。
偶尔有车子呼啸而过，她真的像一个醉汉一样倒在了墙边，酒瓶也滚落在一边，多么落魄。
终于，有车子在她那边停下了。
韩久奈从车中走下，她的司机看着墙边的她，叹着气摇了摇头。
她单手就把她拉了起来，她靴子的跟很高，非常不稳地倾在她怀里。
久奈扶着她，坐进了车座内。
车内的灯光柔和，她倒在车窗边，深栗色的发丝盖住她的侧脸，显出一种疲态。
她看着她单薄的深紫色雪纺连身裙，脱下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
“干嘛总是糟蹋自己？”她轻轻地说。
声音的确很轻，但她醒了，而且看见她了，她吃力地从沙发软椅上撑起身子，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搭在了久奈的身上，轻笑：“你想好了？”
“我不会参与你们的战争。”久奈看着她。
“就是不站在我这边？”她迷迷糊糊地靠上沙发背，突然提高了声音，“韩久奈你总这样！”
“你醉地很厉害。”
“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她拍了拍她的肩，又好像开始自言自语，“你本来就在我这边……本来就是的……”
“停车。”
等车子停下后，久奈打开车门的同时对司机说：“送她回紫堂家。”
“那小姐您呢？”
“我自己能回家。”她说着要关上车门，但是，她没成功，因为紫堂樱突然倾上身子抓住了她的衣角，这个动作使她自己重重摔在软椅上。
幸好是软椅。
“回家吧。”久奈轻轻地拉开她的手。
“你站在我这边好不好……”她的声音开始让人心疼。
……
……
……
“至少……”她躺在软椅上，快睡着的时候，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至少……我做过你一个月的女朋友……”
chapter 144
久奈穿得单薄，站在马路边，看着车子缓缓经过自己身前。
透过车窗，她的侧脸在车内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安宁，没有凌厉，没有尖锐，没有妖娆。
她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
寒风萧瑟的马路，灯光明亮，久奈站在了十字路口，凝望那盏已经坏掉的红绿灯。
闪不停的红灯——
——
——
“紫堂小姐！有高二的学长在门口找你哦！”一个女生在喧闹的班级门口喊道。
樱放下手中的画笔，淡淡地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微卷的栗发用一个棕色的蕾丝带系成蝴蝶结扎在脑后，柔顺的刘海在微翘的睫毛边轻轻颤动了下。
“紫堂樱我喜欢你！”那个学长干脆走了进来，把一个紫色的精美礼盒递到她面前。
“学长你是没戏的！”筱蛮和诗迦在一边乐哉哉地说。
她转过身，向教室后门走去。
“紫堂樱，请你收下！”学长不放弃，拿着礼盒跟在她身后。
咔——
坐在教室最后一个位置的她突然站起身，恰好挡住了学长，紫堂樱走出了教室后门。
她也走出教室后门，顺带关上了门，学长尴尬地杵在原地。
无人的走廊，经过很多教室，学生的嬉闹声不绝如缕。
紫堂樱在这样的走廊，突然放慢了速度，直到久奈跟上她，她们并排。
她主动地，牵上久奈的手。
整个走廊开始模糊，若明若暗。
——
——
十字路口
久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习惯，静静地杵在原地，注视着比她更安静的马路。
——
——
篮球场
咚咚……
“这是你第几次掉框了啊？”她背靠在扶手上，心不在焉地捣着杯中的冰激凌，对她说话。
“你下来，”她站在场中央，抬头看着看台上她的背影。
“不要，”她说，“走路很累。”
“你身体太虚了，多做点运动。”
“不要。”
“我教你打篮球。”
“不要。”
“喂，”她叫住她，“你刚才为什么不收那个礼物？”
“那个学长？”她回过头。
“嗯。”
“我不认识他，也不喜欢他。”
“哦。”她继续打球。
“久奈，”她转过身，靠在扶手上，“你为什么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
她拂了拂金色的微翘的短发，没有回答。
“你跟你妈断绝关系了吧？”她突兀地说出这句话。
篮球在久奈手中静下来了。
“我看见了，”她看着她，继续说，“前天在校门口，你妈带了另一个男人来接你放学，你打了那男的一拳。”
“是她要跟我断绝关系。”她低低地说。
“那你知道现在那男的怎么样了吗？”
她抬起头，看着紫堂樱暗烁的眼瞳。
“他在走楼梯的时候从三楼摔下去，腿断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干的。”
篮球掉在地上，声响空绝在体育馆上空。
“心情不好，所以换了发型。”她平静地回答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她点了点头，把冰激凌扔进了扶手旁的垃圾桶。
这时，有一群初中部的女生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体育馆大门，她们看见韩久奈，兴奋地喊住她。
“久奈学姐！”她们说，“你好帅！”
“噢。”她这么回。
看台上的她呵呵笑了。
等那群初中生走后，体育馆的空气又安宁下来。
“韩久奈！”她叫她。
久奈抬起头。
“你喜欢我吗？”
——
——
那一年，所有的故事都来得很突然，天真烂漫的年纪，她们玩了一个危险的游戏。
久奈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三刻了。
——
——
学校后墙口，久奈靠在墙口，她站在她面前，眼瞳暗暗闪烁。在久奈看来，她像精灵一样。
“为什么喜欢我？”久奈开口。
她笑了：“因为你不是男生。”
“但我不会喜欢一个女生。”
她歪了歪脑袋，卷卷的长发在她的脑后跳跃了一下，她这样回应她：“你不会喜欢一个女生，但你也不会喜欢一个男生，所以，是男是女对你来说没有分别。更何况我是万里挑一的。”
真是万里挑一的女孩。
——
——
十一点了，时间走得这样快。
——
——
放学了
“久奈啊，”诗迦站在班级门口，又问了一遍，“我们真的走了哦？”
“都说了久奈的爸爸来接她嘛，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泉筱蛮拽住她的后衣领就往外拉。
“再见！”她站在绮罗身边对她挥手。
“再见。”她回应。
她们走了。
教室里的空气浸着晚霞的香气，淡淡的，玫红的。
她坐在前窗口的第一个位子，戴上最近才配的黑框眼镜，安静地看着一本画册。
教室外的走廊有隐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加快。
她侧过头看向门口，她的精灵一样的身影如约而至地跳跃出来，脑后的卷发还随着喘气微微摆动。
她站起身来。
“别动。”她说。
于是久奈真的没有动，停驻在了玫红晚霞的窗口。
她把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合着制服裙摆的可爱频率，白色帆布鞋踏过一块块瓷砖。
渐渐的，她们之间只有一个讲台的距离。
她总喜欢歪歪脑袋，新奇地打量久奈脸上的表情。
然后，突然地一下，她跑进了她的怀里。
久奈有点不适应地将手放在她的腰间。
“不要担心，”她说，“绮罗她们都回家了，我看着她们走的。”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女生。
——
——
十字路口，她看了眼从酒吧里走出的烂醉的人们，低头，把冰冷的手放进薄外衣的口袋。
——
——
画室
下课了，学生接二连三地涌出教室门。
久奈走在她的身后，相距四五厘米的地方，这已经是她习惯的距离。
在走廊里，绮罗她们淡淡谈笑着在前面走，她们俩走在后面。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久奈下意识朝她看去。
“绮罗，”她边说着边转身拉住她的手，“我有东西忘在画室，你们先走！”
“不用我们陪吗？”叶蕾转过头来。
“不用！”
砰！
画室的门被她锁上了，久奈靠在墙边，看着她一系列娴熟的动作，笑了起来。
“笑什么？”她转过头来。
“你每次都只会用这个借口。”她说。
“但我每次都成功啊。”她走到她面前，微笑。
久奈把手放在她肩上，绕过耳垂挑起她脑后的卷发。
她摘下久奈的黑框眼镜，戴在自己脸上。
她仍旧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头发上，栗色的，微卷。
接着，脸颊上有一个柔柔的冰凉的触感。
久奈笑了一下，低下头，耳根有些红。
她很开心地笑了，突然拿手机出来，放在她们中间，按下快门键。
——
——
chapter 145
十一点一刻，她好像站不腻。
——
——
晚上，紫堂家
“扶梯在那边，草丛里面。”她在阳台上指手划脚。
久奈按照她说的地方找到了扶梯，靠在坚实的树干上，小心地踏上前，敏捷地站上了最长的那根树枝，顺着它一步一步，跳进了巴洛克式的阳台。
后来，在她的白紫色的公主式房间里，久奈坐在床沿，出神地看着桌面上她和她在画室的照片，她把它打印了出来，用一个很木制的简单像框框起来。
她回过头看向樱的时候，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把脑后的棕色蕾丝带狠狠地拽了下来，毫不留情，也像赌气，连带着拽下了几根栗色的长长的发丝。
“今天是我生日，”她对着镜子说，“十六岁生日，紫堂雄没回来。”
“就你一个人？”
“所以你来陪我。”
久奈点头了。
她已经换好了睡衣，掀开绒被，坐在里面后就一声不吭了。
大大的床，小小的她。
第二天清晨，久奈四点多的时候就醒了，天是灰白色的，薄弱的光穿透不了窗帘。
她轻轻地掀开被子，踏在柔软的地毯上，透过窗户打量外面的天色。
“你回去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坐在床上看着她。
“我可以再陪你一会儿。”
“不用，”她也下了床，走到她身边拉开了窗帘，“你爸不知道你在这，他会担心。”
阳台的门开了，晨雾围绕在她周身，凉凉的，有种树脂的清新味道。
久奈转过身，从阳台栏杆上撑起，跳在了树枝上。
“等会儿。”她在身后叫住她，她回头。
她搭在栏杆上，说：“你过来。”
她纳闷地过去了，意料不到的是，她突然倾上身子，在她的唇角快速而轻盈地碰了一下。
她怔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拉住了栏杆，才没有掉下树枝。
“再见！”她笑着向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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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半，久奈还记得她的眼中第一次闪出无情的光芒时，是为了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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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空荡荡的教室，四五个初中的女生围在她的桌边。
“久奈学姐，让我们加入吧！”一个娇小玲珑的可爱女生伏在她的桌面上，抬头仰望着她的下巴。
她没有理她们。
“我们只想跟学姐们做好朋友。”女生恳求地说。
“久奈学姐，”女生说着笑了一下，“如果久奈学姐答应的话，紫堂学姐也一定会答应的！”
她的睫毛微抖了一下，看向说话的女生。
“久奈学姐跟紫堂学姐的关系很不一般吧？大家很好奇来着，所以每天放学后呢在那个教室，”女生说着指向了对面教学楼的窗口，“在那里，我们看得一清二楚哦，久奈学姐抱过紫堂学姐……两个学姐呢。”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们。
“还有，”女生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粉色的可爱包包，“我们拍了好多漂亮的照片，用我的手机。”
红色的晚霞渐渐消去，女生的笑容越来越甜。
砰！
教室门口，她出现了。
“紫堂学姐……”女生的笑容不自觉地收敛了一点。
她径直走来，二话不说地拽过了女生手中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