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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猪啊,不会穿上衣服。”
张宽拉过棉袄披上,继续战斗。
“你第几上。”
“下一个,快点。”
“苏桦,你身上什么味,擦香水了。”
“放什么屁,谁有你那么无聊。”
“千万别说,这是体香,你是香妃后裔。”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金庸迷,我还以为除了香的艳的,你就不认识什么叫文字。完了没,屁大一点事都弄不了。”
“小瞧我了吧,我可告诉你,上去千万把脸捧好,我可刚丢了下来的。”
“那么得恭喜你,还不错嘛,还有脸可丢,我还以为你那是肉皮上糊了层面具”
苏桦整了整亮片,看着没事,才松了口气,租一件衣服花了他一百八,要出了问题,还不知道怎么赔呢,再照照镜子看到张宽扔在旁边椅子上的麻袋片,卟哧一声笑了。
“哎,你刚上去是拾垃圾的吧,拿根打狗棒,披幅麻袋片,几袋弟子?回去给你们洪老爷子说,至少也缝上一个,我也能给你装点馒头什么的回去好孝敬他老人家。”
张宽气结,还说不出来反驳的话,可刚才自己那幅模样真好不到哪去,以后就是有人说他长得像金城武,他也不干这种丢人的事了。
穿好衣服回到座位上,就看到苏桦他们宿舍的全在西边挤成一堆,老大看到他,招了招手。
猫了腰过去刚露了脸,就被他们七八只手按到座位下面了。
“看到没,那有个瓶子,拾过来,能卖二毛钱。”
张宽这次脸丢大了,多好的形象,就被这么糟蹋了。
“苏桦表演什么?”挣扎着爬起来,挤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张宽问边上的老五,这是这个宿舍除了苏桦之外最正经的人了。
老五还没回答,陈健就搭上了。
“不知道,那小子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克科勃的一等功臣,哎,宽儿,等会结束了回去打通霄去,今晚不熄灯,手痒了好几个礼拜了,一年就这么一次,珍惜啊同志。”
张宽还没顾得上答应,就听老五惊叫一声:“唉呀妈呀,快看苏桦。”
张宽高三暑假和妈妈旅游到四川时,曾被导游安排着看了一出经典的川剧《望娘滩》,里面聂龙一瞬间变了七八张脸,手那么一挥,一扯,一挑,黑的、黄的、花的,脸变的那个叫一个精彩,看的张宽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非要跑到后面看看他们究竟是怎么玩的花活。幸好他们去四川是当地旅游局接待的,副局长二话不说,真把演员叫来了,给张宽演了个单场。看到那么细的线,挑得那么快,张宽觉得很神奇,当然后来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技巧,一个技术,练出来的。
张宽曾见过的苏桦的很多面,哭泣着的,慢不经心的,鼻青脸肿的、笑得一脸没内容的,气质脱俗的,还有刚刚后台上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的。
他没见过这种。
苏桦走到舞台中间,鞠躬浅笑,然后走到那个柜式的钢琴边坐下。张宽庆幸自己1。5的视力,舞台前面第四排的座位,连幕布上面破了个小洞都能看见。
他看到苏桦笑得有点僵硬,坐下后手还有点微微发抖。苏桦在弹钢琴。那个拿着两仟块钱,站在那里流泪,扭着脖子看都不想看一眼的,那个说着我不会,我忘了的苏桦在弹琴。
《平湖秋月》是只弹了一年钢琴的张宽想也不敢想的东西,就他妈妈说的,你能给我流畅的弹一首流行歌曲这琴就算没白买了,当然,流行歌曲张宽也弹不出来。他最拿手的是“新年好”,两个手还同时上不了。
而此时紧紧抓住人的静谧的夜空,如诗的残月,敛艳的湖水凌凌,张宽从没有的诗情画意被这段悠扬的音乐渲染了透彻。
没有哪个场景能有这个更让张宽震捍。那个坐在舞台右侧的男孩,那个自小干净被自己认为一身毛病的男孩,那个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挑着刺的男孩,那个不管是想还是不想一起长大的男孩,那个以前在自己面前抿着嘴哭后来躲着人哭的男孩。
那飞扬的指尖,那流淌的声音,甚至随着音乐跳跃舒展的肩,和自信张狂沉醉晃动的脸,张宽觉得整张脸都麻了。
“哇,太震惊了,没想到苏桦还有这一手。”
“老三,给拿着,瓶子,把口水接一接,回去冲马桶。”
旁边笑成了一片,张宽笑不出来。他知道苏桦爱较真,可较了那么多年,较得这么当回事,还真是把张宽吓了一跳。
听着底下的欢呼声,看到苏桦和进场时一样的程序告别,直到幕布重新拉上,舞台上黑了下来,张宽的眼睛里似乎被刚才苏桦身上的强光给虚化了。张宽心里说不出来什么味,只有他知道,苏桦有多少年没碰过琴,可在台上,从技巧到对音乐的把握,他完成的那么好,也许这是苏桦唯一能弹下来的曲子,下了多少人看不见的苦。他甚至能看到苏桦眼睛里闪闪的泪光。
当时的张宽也很想哭,为着这样的一个苏桦。
他真的不明白,苏桦真的这么想弹,家里楼上的那一个为什么碰都不能碰。
苏桦就是一个迷面,张宽猜了很多年。
还不知道苏桦到底要做的是什么法。
张宽没有去苏桦的寝室打通宵,这样的一个夜晚,他没法笑着待在苏桦身边,去听一个心在默默流泪。
张宽拉了苏桦宿舍的的人去了街边小店喝酒。听那一群精力过剩的人侃得天晕地暗,什么老五的女朋友腰粗了,老大追自动化系的系花被人家整整晾了一个晚上,老四他爹奥迪换宝马全是贪出来的。深的、浅的、荤的、素的,喝得一伙人酩酊大醉,又哭又笑,迎来了他们新的一年。
张宽到底还是低估了苏桦的能力,他们一起坐火车回了家,又一起坐火车回B城。张宽总认为苏桦身上凭添了很多气质,更准确的是恢复了很多气质。
这是张宽在火车上偷看苏桦时发现的。
说话慢了很多,笑起来温文尔雅,吃东西,在嘴里慢慢的嚼,还不说话。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遇到年龄大的总是欠着个身子。张宽不认为这样的苏桦假,从那个晚上起,苏桦再怎么做,张宽都不用假这个词了。
苏桦就是苏桦,没人比得了的苏桦。但苏桦的这些表情从来不是对着他,苏桦总能做到转过脸来对着他的那一刻,立刻迷起了眼睛。
这样的苏桦,张宽是有点着迷的。
第二十一章
大二的张宽很随大流的交了女朋友,这次是自己全力以赴,在众多追求者中杀出一条血路才追上的。
女朋友就是让他没演成神却演成了叫花子的团支书。
团支书李娟是海南人,有着一口略显生硬的海南腔,皮肤偏黑很大气,个子很高,参加了学校的模特队,在男生中间极有人缘。
张宽能胜出的原因也没什么,就是经验,那些高中的经验再加上当年苏桦落在纸上的各种花团锦簇的说辞,再配点现在的漫不经心,把张宽一幅痞像倒称出点遗世独立的风骨来。团支书爱玩游戏,张宽也爱,这可能是他们之间最融洽的地方了。
那时候,学校周围悄悄地开起了大大小小的网吧,让这帮子不知道天多大地多宽的精力过剩的人,知道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个神奇而妙不可言的消遣。那时候刚刚开始的网络游戏再简单,也比外面街头上游戏机里的简单打斗强得多。
张宽和李娟每天去网吧占位子,打红警,过得昏天黑地。
同宿舍的有女朋友的早就四处打听着便宜旅馆,有的干脆找着各种借口夜不归宿了,可张宽始终没动静。这些都是爷爷我玩剩下的了,鄙薄他们的同时,张宽也觉得奇怪,并不是自己清心寡欲,人格上升到了什么高度,就是两个字………没劲。
学习没劲。
谈恋爱没劲。
□也没劲。
当然他也有有劲时候,在游戏里杀红眼了的时候,海陆空所向披縻,尖兵利炮横空出世,‘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拍着桌子,砸着鼠标,杀得两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杀得学校谈了话,免了职,醒过来,才意识到两人不是谈恋爱吗,怎么成了战友了。
好,那就谈。
晓风清月,两个人也不是不会,可张宽别扭,不知道那一块没搭对的感觉总让他找不到恋爱究竟该怎么谈。手拉了,接吻了,然后张宽就退缩了。
好在团支书李娟也是个神人,这是张宽认为的。个性的一塌糊涂,改邪归正后,脑子一热,就开始劫富济贫,成立了爱心小组,不停地搞募捐,甚至拉个旗子就跑到校外大企业里拉钱拉物,人家也不怕丢面子丢里子,再大的门洞也敢进,再高的殿堂也敢闯。
张宽做为男朋友当然得支持。一有时间,上山下乡没完没了,张宽也不言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爱做好事是张家的传统,苏桦不就是他手里的典型案例吗。
李娟轰轰烈烈很快官复原职,张宽也在组织里混了个小官当当,从小到大就没和什么 职位沾过边的张宽也有了几分得意,特别是真的到了扶贫地方,送过去的文具,送过去的书籍,送过去的钱物被人真心地恭奉起来,那些孩子躲在大人身后扯着衣角偷偷观望,那些大人一脸羡慕一脸感动诚惶诚恐语无论次的时候,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张宽用这种方式洗涤着心灵,似乎前二十几年白过了,白活了,自己少时的荒唐无礼、年幼无知、任性张狂被凸显了,那一个个骄狂的形象被放大了,世界观通过层层蜕变一下变的清晰异常,再站在助学扶贫的队伍里,张宽的自卑自鄙都明显的无以复加。
每个周末跟着团支书的跑前跑后的忙得四脚朝天的同时,张宽痛恨自己过去的同时也在怀疑着他的爱情。
这种爱情他真的有点不会谈,或者说他没搞明白这是不是爱,过去,首先想到的是带到床上去,现在不带到床上去该怎么做,张宽胡涂着。
但他不会冲动了,不会象十九岁一样,把人家什么都要去了,再丢下‘我要去B城’就打发了。
所以他和团支书是谈着纯洁的爱情,每天同进同出,讨论的都是社会大事国家要事,那些小小的儿女情长被他们踩到了脚底下,每天躺在床上回顾一天的时候,张宽常常被自己举动弄得起鸡皮疙瘩,但不这样又该怎样,张宽在心里的打了一个结,每天别扭着,每天坚持着。
张宽的大家风范也让团支书感动不已。比起那些先“性”后爱的人来说,张宽就像埋在土里的黄金,只有她才能看到他的价值。对于团支书的欣赏和夸赞,从不知道表扬为何物的张宽自是喜不自盛,真把自己当成的过草地的红军就等着胜利大会师后成全他红色的爱情。
他知道苏桦忙,就是不忙,也不会再帮他跑前跑后的了。
苏桦不经意的放远和他刻意的拉近都是显而易见的。
当年的小叶子把他当成了烂菜叶子撇得远远的。
张宽常常在两眼无神地快要穿透床板的思考里不明所已。苏桦和张宽究竟是什么关系,苏桦到底想要干什么。
从那次弹琴之后,张宽算是活明白了,至少苏桦是讨厌他的。讨厌这个词让他很受伤,不管怎么说,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过了这么多年,就是不好,也决不该上升到厌恶上去。
他开始刻意地减少去苏桦宿舍的次数,以前是苏桦躲他,现在是张宽躲苏桦,为什么要躲,张宽隐隐知道,但说不清楚。
就张宽知道的,苏桦至少做了四种工作,图书管理员、家教、麦当劳的门迎,还有一个超市产品促销员。似乎是街上有的,没太多要求的,时间能错得开的,苏桦都可以干。
张宽经常可以看到苏桦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在校园子里飞快穿行,前面的车筐里有时是个饭盒,有时是几本书,时间赶不上点的时候,苏桦甚至能一只手骑车子,一只手吃包子喝豆浆,那短短的头发迎着风吹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张宽就会傻傻地站在路边,把手抄口袋里,看着那个全当没看见他的人风驰电掣一刮而过。
闲到极致的时候,张宽甚至去了那个离学校七、八站路的超市,看着苏桦站在一个阳伞下,一边介绍产品,一边陪着笑脸,没有纸巾的时候,苏桦喜欢曲起食指把汗刮下来。这时候张宽就觉得脸上也爬满了虫子,也需要这么的来一下。
第二十二章
4月23日,是苏桦十九岁的生日,也是张宽的大日子。
不好不坏的关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由张宽给苏桦过生日,像一个传统节日一样从张保林的强迫,到张宽的自我尊守,慢慢的成了生活中的习惯。张保林很早就把专款给张宽打了过来,再三叮嘱让张宽好好的给苏桦庆祝一下。
对于张保林对苏桦的好,其实挺让张宽佩服和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