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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社会他算是看透了,权钱放在一起就是一马平川,没有资质,可以借,没有钱,可以挪用,只要别闷家里没有胆子就行了,就是有了胆子也得会用才行。
他适应这种生活,和人打交道,还是各色人等。文明的不文明的,高端的不高端的。人大多都一样,贪,谁不贪。能说不贪的往往是那些没有机会贪婪的人,职称、位子,票子,女人,哪一个不让人争红了眼。
张宽就在这里面摸爬滚打,撒着欢的折腾。
他喜欢这种生活,过瘾,刺激,特符合他自己的秉性,他明白他张宽就得是这样的张狂的恶劣的才够劲,才够味,才能活出张宽的味来,当初改邪归正的寻求精神上的升华那就是脑子进水,犯傻了,装B。
他比他爸还早一步开上四个圈,等他爸升了档次,他又驾上了宝时捷,但他绝不会把车子开进厂区里去招摇,对着那些辛辛苦苦在车间里拼着饭碗的人,张宽没法揣着满口袋钞票心安理得。张宽依旧住在他的破棚子里,两间木板房里一个木板床,看门护院的就是他那辆在这个城市里也算拉风的宝时捷和那两条张牙舞爪的狗。
他的风光是远在厂区十公里之外,肆意狂放。而回到厂区的老房子,对着看着他长大的阿叔阿婆,他就是一个没什么出息,没什么作为的浪荡子,最好的形象,就是一幅拖拉板,一件老头衫,坐在楼底下,端着大茶缸子,和一帮子没事干的老爷们打牌磨牙。
这就是张宽的生活。
可生活里没有苏桦,就像一盘忘了放盐的菜,寡淡无味。
三年来,苏桦第一次和张宽联系,是一封信。
张宽坐在他宽屏的电脑前看着自己的邮箱里一封名为SUYE0423发来的信发呆。
这是一封他差一点就扔到垃圾筒的信。最近他的邮箱里有很多垃圾邮件,归功于他上了各种中文英文的黄色网站。
张宽不可能没有需要,一次被甲方拉着嫖妓,对着那个鲜艳漂亮女人的强劲功势,却半途而废之后,张宽就彻底地断了女人的念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偷偷瞧了几回医生,又私底下自己测试了N遍,确定了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男性,有着傲人的男性雄风。女人不行,就男人,可在这么熟脸熟面的地方,他还真不敢胡来,唯一的一次,是自己下面的小弟看到他在网上闲逛,看的都是瘦白男孩身体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男孩眉清目秀,扭着身子脱了衣服就扑到张宽身上,花样多的张宽应接不暇,事情进行的倒也顺利,但满脑子苏桦的影子,苏桦的身子一下子让张宽最后一刻抱着男孩痛哭失声。
他算明白了,不管是不是身上多了那两坨,还是身下多了那一坨,只要不是苏桦,就不行。
苏桦给他下了蛊,做了法,这辈子,他算是栽了。五次三番痛定思痛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苏桦在他心里是没有性别的,苏桦就是苏桦,是早就粘在他身上的一根肋骨,没有了,就缺了一半的灵魂,是女的,他爱,是男的,他也爱。
张宽明白这信是谁发过来的之后,足有十分钟没缓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又把一星期后就要开标的标书当成垃圾给甩进了垃圾筒,最后还是冲出去在柜子里找了一瓶白酒,猛猛地灌了几大口,才平静下来。
他的酒量是在工地上练出来的,是真刀实枪的练,一人一瓶白的干整,最惨的一次,整整吐了两天,打了三天吊瓶才清醒了过来。现在的这几口白酒下肚让他冒出汗来,却也踏实了许多。
也许苏桦要回来了,也许他永远不回来了,不管哪一个结果都能让他冷汗直冒。
惴惴不安地挪回电脑跟前,手抖了半天才敢打开那封邮件。
再一次从电脑上看到苏桦的文字,整整过了四年,他还记得当初看到苏桦写的那篇石破天惊的东西之后的惊骇。现在那篇东西依然被他好好的保存在电脑里,时不时的拿出来证明他和苏桦真的有过那么一段,不过里面主角置换了,压着苏桦的成了他张宽。
短短的信件只有四行字。
“张宽,从张叔叔那里得到的地址就发给你了,这几天一直给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我妈我爸都好着吗?我从万维网上看家里那边好像流行一种什么肺炎,已经死了很多人,国内的很多网络都是被限制的,很多实情看不到,请你告诉他们注意一点,还有你爸你妈也注意点。”
张宽看着这短短的几句话哭笑不得,三年的时间就换来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封信,的确能把张宽打进地狱里去。看着这封连标点符号加起来也不到100字的信里,里面透不出来一点信息,关于苏桦的,好的或者坏的。都没有。
张宽沮丧了,沮丧苏桦就不能多说一句‘你也一样,注意点。’说了会死吗?
张宽抬起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台历:2002年12月5日。斟酌了又斟酌,考虑了又考虑,回了信,更简单,只有三个字:知道了。然后拿起了电话。“小伍儿,进来。”
小伍就是他找来的街痞之一,当年跟随张宽为非做歹的那位,没少帮着张宽出鬼主意歁负苏桦,后来大学没考上,混社会打架手一狠,把人打残了,关了三年,才放出来,现在被张宽从街上捡回来用了,时任他的秘书一职,专业跑腿打杂的,鬼点子特多,专门帮张宽给那些当官的下绊子。送女人,送钱物,还绝对的不讲信誉,总是能不小心的找点什么把柄带回来居功求赏。
当然这些把柄张宽是不舍得用的,牢牢的揣着,偶而的吹吹小风,下下小雨,乐得看着那些人夹紧了尾巴,还不敢乍毛。
张宽扔给小伍一个袋子。“你去市疗养院看看陈叔叔,还有把这五万块钱交了,再给付院长说,还是老规矩,管他有用没用,都用最好的药,告诉那个看护最近少在外面买吃的,如果出来透气,不要转到门诊那里,看到谁发热发烧,就躲远点,不要到外面去,每天就在花园里转转就行了,还有告诉阿姨,我得空了就去看她,对了,袋子里面有几盒冬虫夏草也是给她的。”
小伍得了令就要走,张宽一嗓子又把他留住了,“还有陈惠,上次我让你去她学校转一圈,你到底去了没有,怎么今天我看到她在学校里,那个傻B小孩怎么还在欺负她,不行的话,你把那几辆车那几个人都带过去,闲话少说,就给她送一个肯德基套餐,当着她们班的同学给,就说她哥给他的,千万别给老师看到了,别弄的老师以为惠惠混社会呢,把那个上次问她要钱的女生叫出来,小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他妈的什么世道,连十多岁的小姑娘都敢出来称大姐头了。”
看着小伍领命出去,张宽把腿翘到了桌子上,得意的哼着小曲。最近他刚接了一个大工程,想想自己招标时光围标就付出的一百万,他一点也不心痛,什么不是钱砸出来的,钱是个什么东西。
狗屁。
可谁不想要呢,他是个凡人,比任何人都贪婪,但他绝不贪这表面的这一块。
看着那个变成黄字的信箱,想想自己的邮箱地址竟然是老爸给苏桦的,就觉得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爸张保林一直充当着导演自己还全然不知,前些天竟然给他介绍他们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人到不错,名牌大学毕业,模样也好,张宽拒了一次,可人小姑娘死心蹋地看上他了,还出动了张保林出来把张宽臭骂了一顿。张宽一气之下,每天弄三辆黑车几条大汉带着墨镜往姑娘家门口蹲点,不到三天就把姑娘吓回去了。
钱多是好事,没命花可不是好事。
关了网页,看着屏幕上苏桦一脸晶莹地坐在钢琴前,那颗悬而未滴的泪,丰润饱满的嘴唇,以及黑色礼服下白白的脖颈,那个曾在他身下呻吟□的人挑起了他的全部欲望,苏桦挺着身体死死掐着他肩膀的模样回来了,手很习惯地伸了下去,在自己粗重而沉迷的声音中,张宽闭上眼睛一点点陷落、一步步疯狂。
第四十二章
时间如同张宽钞票积累的速度一样过得飞快,苏桦早早提醒的非典,悉尼的奥运会,食品问题、苏丹红、刘翔破记录等等,这些没有在张宽的年度大事上。
他的大纪事很简单,围绕着苏桦展开的:
2000年 10月 苏桦离开
2001年 支教 苏桦没消息
2002年 回城 。12月,苏桦来信 钱校长去世
2003年 关闭了张保林名下的所有公司 给青松小学200万 苏桦进入英国的DT集团
2004年 苏桦生病(从苏母那得知)给青海博华小学200万
2005年 苏桦博士毕业 ,不回来了。 成立基金会。
2006年 5月 陈叔叔病重 进入加护病房
张保林有点不懂自己的儿子了,别人同样大的孩子早当上了爹妈,张宽非担不热心,甚至连挣钱也不怎么热心了,当然他不懂的还有他儿子户头下究竟有多少钱。
张宽光着大膀子像当年突然张口问他借钱一样,很突然地告诉他不干了,噎得张保林差点一口气就过去了。
张宽啃着西瓜含糊不清地就把这么大的事给抛出来了。然后一句这瓜真甜,就抄起了身边的靠垫去挡他老头子手里切西瓜的刀子。
“剁不死你小兔崽子,那么多人怎么办,那么多车怎么办,这事真要闹大了怎么办,那么多工人,聚起来肯定会出大事的。”
张宽一脸无所谓,“连人带车都卖了呗,一人再分点,那帮人嘴都乐歪了还闹个屁,不这样还能怎么着,难道我给你开回来,那倒是一点也没问题,但得租个操场才放得下。”
“然后呢?”张保林一脸期盼,好不容易看到这个儿子有点正形,虽然名声的确不怎么好听,可事业上还能勉强算得上欣欣向荣。
“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好的您提醒我。”
“臭小子。”张保林抄起刀背就劈了下去,吓得张宽真以为他爸来真的,闭着眼一下架住了张保林的胳膊,一扭一拐差点没把张保林拐地上去。
他爸真是老了,想当年哪有他反抗的份,每次挨揍,张宽从来不是顺毛等着吃家伙,从来不怕死的和他爸对着打的,实在打不过才服的软,可现在只一下,他爸就不行了。
慌手慌脚夺过他爸手里的刀子,放回厨房,张宽扶着张保林坐沙发上不停地拍着后背给他顺着气。
张保林气还消不了,“知不知道那个樱花广场光土方就是二个亿,也就是说一句话的事,筹建处主任是我提上来,怎么说我的面子他也得看一点。”
张宽嘴一撇;
“二个亿怎么了,又不是没干过。可我已经卖了,二个亿让别人吃吧,现在我得调理调理我的肠胃,要不真得消化不良了,啊,好久没这么舒坦了。”张宽一脸轻松地拍着肚子。
“你个小兔崽子,活活气死我。你当你还小着哪,都28了,真当这是过家家啊,不干就不干,行,你不干了,这下有时间了吧,给我找个对象结婚生孩子去,要敢再说这个不行哪个不行的,挑肥捡瘦,看我打不断你的腿。”
“要我生不出呢?”
“屁,你怎么就生不出,有了媳妇就能生得出。”
“我真生不出。”
“敢,生不出来你就别给我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没问题。”张宽咧了嘴。
没问题才怪。撂下一句,我找对象去了。张宽跑回B城了。
5年就像一场梦一样,多少个五年计划改变了中国人的生活,当然张宽的五年是中国特色的传奇,有着不可告人的隐密性,就像他强迫了张保林关了背后的小公司,虽然张保林痛得心肝肺都移了位,可张宽抵死不让干了,说钱再多下去,将来棺材里都放下下,张保林气得快犯病了,却也没办法只能关了。把抓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年的□找了一个合适的办法悄悄处理掉,既不得罪人,反而赢了人心,然后一点没犹豫地关了自己做大的吃得膘肥体壮的大公司。
贪,也得有个度。
当然没有几个人能忍受的了这个度,可张宽行。他知道风险游戏最大的彩头就是风险,利益的顶端也意味着风险的顶端。他赌过,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无比憋屈,现在的他一点也输不起。
张宽卖了他的保时捷,在B城买了一辆小面包,开着时速彪不到七十迈,却有着270迈的威风。
闲逛了半年后,他在酒吧街里增加了一间店,大小适中,算不得这里最豪华的也不是最寒酸的。但半年的时间也没有让他白过。
他找到了苏桦当年的老大陈健,他现在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刚订了婚,两杯簿酒,透出他对张宽境遇的担心和同情。再一听说他还住在远远的郊外,更是立马拉着他上了他们公司楼下的西餐厅好好的打了一顿秋风。
血乎拉察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