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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送进去吧，让客人久等了很失礼。”
咲应了一声，伸手敲门。
听到敲门声，房间里的交谈暂时停下来。
咲给客人上茶，把剩下的咖啡送到幸村宏司面前。
幸村宏司看着他，“咲？”
“过来看立海大学长们的比赛，比赛结束没有事情就过来看看。”咲解释，视线盯着桌上的咖啡，老大不满。
幸村宏司自然看得懂小儿子的不满，安抚地拍拍小儿子的头，给他介绍房间里的客人，“中田会长，小野先生，这是犬子。”
咲温和地笑着和两人见礼。
被称为中田会长的男人笑着，笑容虚伪客套，“令公子果然一表人才，……”
这种场面话，大概是说习惯了，有些麻木，实在缺乏适当表情衬托，打了不少折扣。咲在心中苛刻地想着。
和两位“贵客”打完招呼，咲走进里面的套间。
套间不大，十几坪，是平时幸村宏司暂时休息的地方，里面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台电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咲从背包里面取出保温的饭盒放在桌上，顺手拿起一本书，权当是消磨时间。
幸村宏司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儿子坐在床上，左手的书，他仔细看了一下，是一本关于财产法的律法，有些无力地放在面前的桌面上摊着，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桌面，视线没有焦距，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咲——”
“嗯——”咲回神，看到面前微笑的父亲，“爸爸忙完了？”
“嗯。”幸村宏司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自动自发地打开保温饭盒，看着里面丰盛的菜色，“是咲亲手做的，爸爸熟悉的味道……”说着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咲囧着脸，看着有些孩子气的父亲。
幸村宏司笑着摸摸了小儿子的头，“咲吃过饭了吗？”
咲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的书架里，“吃过了，倒是爸爸，我听菫姨说，你最近的饮食很不规律……”不满地看着父亲。
幸村宏司和儿子打哈哈，“工作问题，咲一定可以理解的，是吧？”
咲一下推了过去，“我不理解。”工作什么，哪里有健康重要？
幸村宏司看着小儿子赌气的脸，把孩子抱进怀里，“不用担心，爸爸很强壮的，以后也会注意吃饭时间。”这个孩子，其实敏感得很，精市的事大概给了这孩子意想不到的伤害，想起大儿子的倔强，忍不住心中叹息。虽然常常以那孩子的优秀自傲，喜欢那孩子谈论起网球的神采飞扬，但是因为网球做到那种程度，他永远也不能认同。“精市还好吧？”转移了话题。
“哥哥没事，不过主治的藤森医生说，想完全恢复，必须要动手术。”咲坐回床上，让幸村宏司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讲。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说出来，“不过，手术成功率只有30％。我，还没有告诉哥哥。”
“精市那孩子……”幸村宏司想着大儿子可能有的选择。
“如果哥哥知道，会选择30％，而不是剩下的70％。我知道的，爸爸，我一直都知道。”咲看着淡蓝色的天花板，浅浅的蓝色就像覆满了白雪的天空，“哥哥说网球就是他，没有了网球什么都没有了。我羡慕哥哥有这样的梦想，有时却很讨厌，没有了网球什么都没有了吗？”但是到最后，他必定妥协，因为他不想毁灭那样的希望，即使只有30％。
爸爸，我只想一家人健健康康，其他不求了。
傻孩子……
辛苦你了，咲。
幸村宏司看着怀里睡着的孩子，安静乖巧。咲自出生就很乖很安静，完全不像精市小时那样吵闹。他还记得精市一周岁之前那段日子的兵荒马乱，那个时候，他的事务所刚刚起步，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刚刚生产完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儿子。即使有父母过来帮忙照看，妻子每天还是疲惫地不行。惠子怀着咲的时候，曾经和他开玩笑，如果这个孩子和哥哥一样闹，就丢掉不要了。
但是这孩子却安静地让他和惠子担心，每天安静地睡觉，醒了也不闹，睁着大眼。精市把弟弟的吵闹也消耗完了吗？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心中很骄傲，两个儿子都是这样优秀。
不是没有注意到咲的沉静，那不是属于孩子的自闭，而是一种经历了什么后的胆怯，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触摸这个世界，……他和妻子看着，只能看着，生怕他们做了什么，这孩子会把伸出来的手缩回去。渐渐地，看到这孩子脸上的笑容，性格也渐渐活泼起来，他们才放下心。
咲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遇事稳重，但是这样却让他们心疼。这个年纪的孩子，哪个不是只知玩闹不知愁？
结果咲醒来的时候，时针已经过了6，幸村宏司笑呵呵地看着小儿子，“咲还是一样爱睡。”
咲爬起来，洗漱了一把，拉着爸爸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日用品蔬菜瓜果，回家看了看切原还在睡。
“咲的朋友吗？这孩子看起来很累。”
“切原赤也，立海大的，赤也的网球很不错，在哥哥带领的网球社团里面是唯一一个二年正选。”咲换了家居服下楼，“爸爸晚上想吃什么？”
“咲随便做。”
吃晚饭的时候，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切原拎下来，吃完了饭，小海带打着哈欠上楼继续睡。
幸村宏司看小儿子囧着一张脸，强忍住心中的笑意，“那孩子很可爱。”
“单纯成这样，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咲嘟嘟囔囔，收拾好餐桌的碗筷端去厨房，大概是心情不好，弄得水声哗啦啦的。
幸村宏司认同小儿子这种发泄方式，不准备火上浇油。看着小儿子从厨房出来，走到话机旁打电话，似乎是交代楼上那个孩子的事情，咲也有了要关心的朋友了。
父子两人闲聊着近况，过了10点，幸村宏司赶小儿子去睡觉，理由光明正大，小孩子熬夜不好。
咲上楼，叫切原去洗澡，叫了十几遍，最后直接拖起来塞进浴室，可怜切原少年迷迷糊糊像是梦游般，差点在浴室里面睡着。咲心火簇簇，挽起袖子把切原刷干净了丢在床上，这孩子也太BH了，就是这样愣是没醒。
啊——啊啊——啊——
第二天早晨，一声颇有个人风格的惨叫从幸村宅的二楼传出来，坐在客厅里面看报纸的幸村宏司手狠狠地抖了几下，从报纸里面抬头望向楼梯方向。
黑色卷发的少年穿着睡衣慌慌张张跑下来，看到他愣住，碧绿色的眼眸睁得老大。
“切原赤也——”
幸村宏司在楼梯口看见小儿子的身影，低下头继续看报。可怜的少年啊，咲似乎气得不轻，不知道这少年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咲？
咲踩着楼梯下来，拖住切原，砰砰几拳。
切原委屈地抱着脑袋。
“大早上嚎叫什么？”咲拖着他上楼，当这儿是狼窟呢，一大早上就学狼嚎。
切原很委屈，“我没有看清是咲……”一觉醒来，一直独睡的人看到旁边睡了另一个人都会惊讶的吧。低下头，刷地又抬起来，看着咲，口齿有些不清，“这、这、这睡衣谁给我换的？”末了搔着脑袋，小声，“我不记得我昨天有换睡衣……”
咲双臂抱胸，眼角视线睨过来，“嗯？对我的服务不满意？！”
切原缩了缩脖子，“我去洗脸。”飞快地溜进浴室，刚才咲的表情太可怕了，似乎看到幸村部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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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也——”
少年的嗓音温柔地让人打冷颤。
切原少年手里握着刚刚从花圃湿润的泥土里面拔出来的“草”，浑身触电一样颤了一下，伸手不解地抓抓脑袋，咲感觉怎么越来越像幸村部长了？
“你确定你手里的是‘草’吗？赤也——”咲看着切原所经之处，身后躺了一地花儿的“死尸”。
“没开花，不是草吗？”
咲气闷，赤也你真强大的逻辑，不开花的就是草？！
吃过早饭，幸村爸爸出去，说是有些事情要办。咲收拾好了，从屋后的仓库里面拎出一堆工具，切原好奇地凑过来，看着咲带上胶皮手套，手里拎着一把铲子走进花圃。
花圃里面一大片蓝色的花，其余颜色的很少。
切原热心地帮助拔草，效果显然不是很理想。
咲叹了口气，走出花圃，“赤也——”
“嗯？”
咲走过来，看看他手腕脚踝处的负重，捏捏他的胳膊和小腿，去客厅取来他的网球袋，“赤也，我告诉你一个新奇的训练方法。”走到花圃不远处的一栋墙壁前，墙壁上画出一个个的格子，墙壁前面的空地上，矗立着高低不一形状不同的环状支架。
切原好奇地跟过来。
咲拉开他的网球袋，取出一支球拍，试了试网线拉力。
切原退开几步。
咲丢着手里的网球，网球再一次从地上弹起的时候，咲挥腕扣拍，黄绿色的小球巧妙地穿过一个四方的环，击打在墙壁上然后弹回来。
咲接住弹回来的网球，再一次把网球从同一个环中扣在墙壁上。
“看好了吗？赤也，击球的时候必须注意施力点和力度，网球落在球拍上不同点面上，施力的大小必须要巧妙变化……这种训练的最终目标，是用网球拍的同一点击球，可以穿过所有的障碍，是网球落在墙壁上你控制的同一点。”
切原接过咲手里的球拍，跃跃欲试。
“柳前辈说咲的击球非常精准，也是这样练习出来的吗？”
“也算是吧，”咲纠正了一下他的姿势，“没有力量，也没有过人的速度，没有震撼全场的必杀技，只好用精准的击球来弥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擅长的不擅长的，像赤也这样，对网球有着敏锐的感应，是天生的网球选手。”
切原抓抓头发，眼神漂移，白皙的面庞微红。
咲笑笑，“赤也先这样练习，如果感觉有什么不对，以身体的反应为准。”走回花圃继续自己的工作，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花圃里面已经疯长成这种面貌，哥哥看到一定会皱眉，这可是哥哥精心照料的花圃。
切原转头看了一眼蹲在花圃里面的咲，五月下旬的阳光大概比较热，少年不是抬起胳膊抹一下额头上的汗，身后清理过得花圃显得整齐雅致了许多。
切原低下头抛着网球，微微侧身，转腕抽击，黄绿色的小球穿过一个不规则的环，击在墙壁上，那里已经磨出了浅浅的痕迹。
柳来的时候，切原已经不在了，被切原姐姐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咲还在花圃里面侍弄花草，抬头看到他，丢下手里的工具站起来，“柳学长，屋里面坐。”
柳看着他一身装束，摇摇头，走过去看着即将整理完的花圃，脱下外套放在花圃旁边的藤椅上，取过地上的另一副胶皮手套套上，蹲下身和咲一起整理。
咲没有再客套，柳学长身上总带着一种自然的安详气息，像这样蹲在花圃里面除草，有一种融融的和谐美感。
“花圃从咲去了东京就没有整理了吧。”
“好像是的，爸爸的工作太忙，妈妈不在家。我打算以后每周回来一次，等到哥哥回来，这花圃里还在开花，并没有被我们养死……”咲笑着，擦了一下汗，“哥哥很喜欢侍弄这些花草。”
“幸村的病……”
咲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着刚才的工作，但是表情却没有刚才如同阳光的灿烂，淡淡地就像是花瓣的香气糅在了拂面风力，“我相信哥哥。”
柳便不再询问。
得了柳这样的助力，剩下的工作很快完成了，两人稍微清理了一下自身卫生。
坐在客厅里面喝着茶，柳才谈到这次来的目的。
“赤也的事吗？”
咲点头，“我不在神奈川，时间上不方便，只能拜托柳学长。”
“你放心，咲一会儿就要回东京了吧。”柳应了，神情淡淡。
“下午就回去。”咲抬头看了一下客厅的挂钟，小声，“已经11点27了，时间过得真快。”放下手里的茶杯，“柳学长，留下来吃午饭吧。”
事实证明，上天是绝对不公平的。
咲抱着一大抱矢车菊，背包里塞了一大堆点心，在回东京的路上这样嫉妒地想，柳学长这样的人生来就是打击人自尊的。相貌好，学习好，品德好，网球好，咲掰着手指头一项项地数，没想到连家事也这么出色。
“回了东京，代替我们向幸村问候。”
柳执意要送他到公车站台，公车启动，咲从车窗看着少年站在月台上的身影，修长挺秀，优雅闲静。咲又想起前世曾经看过的一池白莲，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