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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有个男人不小心撞了她,焰鹤吓得大叫起来。她该叫谁的名字?谁能救救她,帮帮她?没有人!抱紧《爱火》,她希望杭佚哲站出来抱紧她,给她依靠,给她永远的依靠。
“杭……”杭佚哲就在她的身边,她还要上哪儿找他?他在哪里?
突然间一幕幕往昔的情景冲入她的脑中,她看见她的脸被几个大男人按在地板上,他远远地站着,不理她,也不管她——他根本不会陪在她的身边,根本不爱她。
茫然的焰鹤腿一软,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恰在此时,一双手向她伸了出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焰鹤,你还好吧?”
她面前的人是谁?是谁的怀抱如此温暖,让她感到安逸?几乎出于直觉,她叫出了心中的名字——
“杭佚哲?”
她在喊他的名字,不是画中的他,她是在对着真实的他说话,“你在跟我说话?你真的在跟我说话?”她清醒了吗?她认出他了吗?这么久的相处她终于认出他了?他兴奋地想要抱紧她,她却先一步挣脱他的手。
第44节:她一定很爱你(44)
“我是武焰鹤,我和杭佚哲一起来到法国……我是武焰鹤,杭佚哲就在我身边……杭佚哲呢?”她猛地转身,《爱火》不见了。
她像个疯子似的趴在地上寻找《爱火》,拨开路人的腿想要在别人的脚底下找到她心中的杭佚哲。
“啊!”
急赶着走过的路人不小心踩到了她的手,她疼得尖叫起来。杭佚哲慌忙蹲到她的身旁,检视着她受伤的手。对于画家来说,手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怎能就这样受伤呢?“咱们走吧!打电话让机场的警卫帮忙寻找。”
“不!不要,我一定要找到它。”
那幅画对她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他呢?他对她就不重要了吗?还是,他的所作所为让她不敢再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
他用力推着她,把她推到人行道上,“你去那边待着,我帮你找。”他四处看着,找着,不惜弯腰、屈膝去寻找她想要的幻觉。
诸多闪电在她的脑中迸射,许许多多的画面在她的心中撞出一片片的火花。杭佚哲……杭佚哲……
“这世上没有谁非爱谁不可,我爱谁,想要娶谁为妻,更用不着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不要来烦我。我们……我们完全是两种人,你就像火,充满激情与沸腾的色彩。而我却是冰……不不不!我甚至连冰都不是,我没有冰达到极至的寒冷,连这种冰冷的个性都没有。我只是水,有杂质,不够纯正的水。水和火无法融合在一起,所以……放弃吧!”
“……你听清楚。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代理人,你所有的作品将由杜经理亲自代理。我们之间不再有任何工作上的联系,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
她想起来了,想起了自己的死缠烂打,想起了他的拒绝,更想起了她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无法自拔。
“找到了!我找到了!它在这里!”当杭佚哲抱着满是脚印,甚至有些破损的《爱火》兴奋地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是否该伸出手接下来。
梦醒了,她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她不一样了,武焰鹤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杭佚哲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变化。虽然她还是不跟他说话,就像不认识他一样,但总有些细微之处让他感到焰鹤不大对劲。
就像今晚,她在他的陪同下去参加美术展的颁奖晚会。他为她选了一套黑色的晚礼服,她却坚持穿火红色的长裙出席。
事实证明她选对了,当本次比赛获奖画家火烈鸟穿着火红色的礼服站在男人中间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围着她打转。她眼底没有狂乱的炙热,却有着几分耐人探寻的玩味,这让杭佚哲有些反感,因为那是他握不住的烦躁。
结束了颁奖晚会,他们俩一前一后向酒店走去。他刻意停下脚步等她同行,她却退后一步不肯前进。无语地走进客房,她没有换衣服,默默地打开通往阳台的玻璃门,红色在风中摇曳。望着她的侧脸,他突然觉得她是清醒的,比任何时间都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该舍弃的又是什么。
“焰鹤,飞扬中学那栋枣红色的建筑还在吗?”
她笑,冷冷清清,“早就没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存在了。”
他猛地抽气,脱口而出:“你是清醒的,对吗?”她记得枣红色的建筑早就不存在了,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的精神状况恢复正常了,她真的好了?
“焰鹤?”一半是惊喜,还有一半是惊愕,他失了常态,手拥住她的肩膀,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甩手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别碰我。”
这不是她,正常的她是不会拒绝他的。杭佚哲不能接受自己被焰鹤排斥的事实,他本想捉住她问个清楚,不小心瞥见她眼底的惊慌失措,他握紧拳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三十六岁的人多少还有些冷静因子,他很快地平息了骚动的情绪,从最深处找到相隔在他们彼此之间的横隔。
“你记得所有的一切,对吗?你记得我对你的伤害和拒绝,所以你现在刻意排斥我。不……你一直就在排斥我,否则你不会不认识我,更不会躲着我。”
第45节:她一定很爱你(45)
他猜对了,从她脸上木然的表情中就知道他真的猜对了。他可以理解她的决定,如果他遭遇所有的一切,他只会比她更冷漠,更仇恨,“焰鹤,对不起。”所有解释的语言都是多余的,这句话涵盖了他全部的抱歉。
有些伤痛被掩埋在岁月的痕迹中,不想起,不提起,或许看不见它的伤痕。可是,那种感觉会猛然间钻出来挠你的心,令你作出不该有的决定。
于是,他伤害了她,伤害了爱而不自觉。他不该被原谅,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伤害她的自己。爱要往前看,他还要和她共同度过未来的几十年啊!宽容成了承载爱度过汪洋的渔舟。
她懂,懂他的苦、他的难、他的压抑。很早以前她就从他的双眼中读懂了一切,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以为不说出来谁都不知道。她是个疯子,能疯狂地看见人的心。
“你知道伯莎·梅森吗?”她问,灰色的眼睛悠悠地望着玻璃外灰色的夜空。
伯莎·梅森?这名字听起来很熟,只是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他蹙着眉摇了摇头。
“《简·爱》中的疯女人,罗切斯特的第一任妻子。”焰鹤直直地守着外面的夜空,逼着自己不去看他的表情。
“罗切斯特在跟简·爱结婚的时候被伯莎的哥哥揭穿了他已有妻子的事实,他带着众人去参观他的疯妻子,并发出最为悲惨的控诉。他指责伯莎的哥哥欺骗他,将这样的女人嫁予他为妻,更为自己的不幸婚姻而悲伤。他显得好无辜,好可怜。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伯莎结婚?不是因为爱吗?如果是,等他的妻子疯了,他就不再爱了吗?”她眼底的困惑揪住他的心,她却只是发出沉淀在心中数十年的折磨,“我不明白,在神坛前的结婚誓词中男女双方不是都承诺:生死与共,贫病不离吗?既然精神病也是一种病,为什么罗切斯特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把自己说成是这场婚姻最大的受害者?那些年他和所谓的女朋友之间不清不楚的纠结,难道就不是对爱情,对婚姻最大的背叛吗?”
最大的受害者是谁?早已不言而喻!疯子也是人,疯子也有自己的爱与恨。没有人希望自己天生就是疯子,更没有人想给最爱的人带去无止境的伤害和沉重。
这世上有太多人知道简·爱和罗切斯特,却鲜有人会在合上书后记住“伯莎·梅森”这个名字;有太多人为简·爱的爱情亦喜亦忧,为她精彩的贫富平等论而喝彩,却鲜有人明白疯子也需要关怀;有太多的人希望简·爱获得幸福,有更多人憎恨疯女人的出现破坏了简·爱和罗切斯特的爱情。
为什么?只因为她是疯子,所以她在火中丧生,众人就欢欣鼓舞,恨不得拍手嚷道“早死早好”?所以她就没资格得到爱,她就罪该万死?所以这一生她只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子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相亲相爱,而这对相爱的人甚至还能微笑着接受众人对爱情的祝福?
为什么?
只因她是疯子!
像焰鹤父母那样的爱情又有几对?正因为有,所以她才更害怕。如果现在她永远失去他,顶多也就是难过一阵子。万一她真的爱上了他,而他却在每日与疯子相处的过程中腻了、烦了,或者他……他先她一步而去,那她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像母亲一样主动往黄泉路上寻找父亲的踪影。
承认吧!
疯子没有拥有爱的资格!
“杭佚哲,从今天起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
武焰鹤决绝的话尚未说完,酒店内突然发出了刺耳的报警声。她神经一震,但杭佚哲很冷静。他挽住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贴着他,两个人亲密无间。
“焰鹤!听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紧紧抓住我,绝对不能松手。知道吗?”
这是什么意思?会发生什么事吗?焰鹤攥紧他的手,心里明明有些慌张,却因为他在身边而微微放松心情。
两个人顺着安全梯赶紧往下冲,越走火警的声音越大,他们不知道火是从哪一层烧起来的,只好顺着感觉先离开酒店大楼再说。他们住在十七层,刚下了两层楼,焰鹤突然想起来,“《爱火》!《爱火》还在房间里!”
第46节:她一定很爱你(46)
她惊叫着要冲回去拿上《爱火》,杭佚哲本想拦住她,但手指与她的身体交错而过。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冲向原先的房间,他想也没想,跟着她就往回跑。等她找到《爱火》抱着它跟随杭佚哲逃生的时候,整个空间已经弥漫起了层层烟雾。
拨开杀人的毒烟,他们快步走到第九层,猛然间照明系统抛弃了他们,就此不起作用了。眼前一片漆黑,焰鹤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杭佚哲!”
“我在这里……别紧张,我在这里……”他反复说着“我在这里”,其实他也很害怕,仅靠两个人交叠的双手找到彼此心的依靠。
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支撑起两个人的世界,他不能倒下,谁让他是她的男人呢!“焰鹤,下面的路我们要摸索着前进,我先下,你握着我的手跟着我的感觉慢慢往下走。”如果从楼梯上摔下去,也是他垫底,绝对不能伤到她一丝一毫。
他们两人在黑暗中艰难地摸索着道路,跌跌撞撞地往下走,想要逃离危险的境地,更想要找到安全的港湾。
到了第五层,烟越来越大,浓得呛人。杭佚哲脱下自己的外套卷成团顺着感觉递到她手中,“捂住嘴巴!”
“咳咳!那……那你……咳咳……那你呢?”她被烟呛到了喉咙,咳得眼泪横流。她刚说到《简·爱》,火烧别墅的情景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不会这么准吧?她可不希望自己葬身火海,更不希望杭佚哲陪着她瞎了眼、瘸了腿。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回房间拿《爱火》,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她自责地暗骂起自己:难道说我真的是疯子吗?怎么会以为一幅画比杭佚哲的性命更重要呢?真的是疯了!
杭佚哲此时已顾不得想自己之后的情景会怎样,他只知道要尽快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无论如何要陪着她,送她回家,“你……你别管我了,还是……咳咳……照顾好你自己吧!”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她手中的《爱火》,一只手扶着她的身体,依靠感觉不断地向下行去。
脚被绊了一下,他连人带画摔下了楼梯。焰鹤的手转瞬间变得空空,她吓得惊叫出声:“杭佚哲!杭佚哲,你没事吧?”
他想说自己很好,可是吃痛的脚踝和流血的额头不允许他撒下这样的谎言。他惟有咬着牙作出对她而言最好的决定:“焰鹤,听我说!你的手摸着扶手慢慢地往下走,在下楼的过程中不断地向外呼救。一定要出去,知道吗?”只有走出这家酒店才能真正离开危险,她一定要安全地回家。
“你到底怎么了?”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正因如此她才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