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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路,看到我们曾经一起上学的高中,最喜欢去的餐厅,还有那个许愿池。头一次,我发现那些经历竟然只要坐在这一线公交车的左侧,就可以看得清楚。因为已经立了冬,天黑得早,路边的霓虹都已亮起,车窗上我的影,五颜六色。突然希望自己可以笑得很美,来匹配一路风景,那些忧伤也好,愉悦也好,我想通通忘记。至少,可以努力去隐藏。
去篮球场找瞿也(一)
测验的结果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总算松了口气,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该期末考了呢。“小瞳,下周二的冬季越野赛,好像说因为翻译班女生少,我们全都得参加哦。”莫希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对我“散布”她的独家消息。越野赛据说是这个学校每年冬季都要举行的活动,既然全班女生都得参与,我也可以试试,前提是不被妈妈知道。“希,那我们需要报名么?”“不用吧,辅导员今天下午的例会应该就会确定名单上报给学校吧。你不想参加么?”“当然不是啦,我连军训都没能参加,越野赛可不想错过,呵呵~”“恩,小瞳的话,应该可以跑个好成绩吧。”“其实我一直都不怎么运动,我妈不允许,很奇怪吧?说女生该文静点,呵呵~”“对了,小瞳,瞿也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诶?”“我朋友问的。你知道吗?”“哦,12月3号。”“快到了呢,小瞳想好送他什么礼物了么?”“啊?”如果莫希不问,我是不是就会忽略掉小也的生日了呢?“小瞳应该知道他喜欢什么吧?”小也喜欢什么,我居然从来都没有去关心过,以前他生日也总是随便买个男生们建议的礼物给他。“我也不清楚哎,都是随便买个东西送他。”“哦。”莫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信任,我装作没注意到,低头开始抄笔记。莫希,或许是喜欢小也的吧。
这样的天气,已经不可能在图书馆待到傍晚才回家。下午的课上完,便去借书,打算在考前再多看些语法。图书馆的人向来特别多,如果不提前占位子,下午根本不可能找到空位,更别想坐到我最爱的落地窗前。好不容易找到需要的那本红宝书,正欲离开,瞥见窗前的位子有莫希一贯给我占座放的杏仁奶茶,可我们今天并没约一起来图书馆温书。我猜莫希大概给别的同学占座也是放这个奶茶,暗笑她的傻气,不是谁都爱喝杏仁的吧。出了图书馆,冷风即刻袭来,我戴上兔毛的露指手套,抱好书,匆匆往车站走。果然我最怕的,是冷。夏天的话,再热也还可以接受。“小瞳!”有人喊我,看看四周,大家都和我一样行色匆匆。刚想怀疑自己出现幻听,就又听得一声:“小瞳,这边!”这次声音很清晰,我看向停在前方的黑色陆虎,伸出头喊我的原来是瞿叔叔,小也的爸爸。我走过去跟他问好,看到宋阿姨也在车上,才知道他们要坐晚上的飞机去日本,过来接瞿也在外面吃饭。“我打小也的手机接不通,这孩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能在打球,手机没带身上吧。我去球场叫他过来。”“那就麻烦你了小瞳,书给阿姨,放车上,抱着多沉。”我放下书,一边给瞿也打电话一边往篮球场走,一直没接通。
篮球场好像有比赛,聚了很多人,灯也全亮着,不时听到有女生尖叫。我终于挤进内场的时候,恰好看到瞿也盖火锅,全场叫好。“小也!”用了我最大的声音喊他,还是没听到,欢呼声依旧沸腾。宋阿姨发来短信让我一找到瞿也赶紧过去,我只好从内场窜到篮架下,再次喊他。瞿也回头,看到我,表情有一些惊讶,让裁判叫了暂停。“瞳?”“叔叔阿姨在校门口等你呢。他们今天晚上去日本。”瞿也没再问什么,跟队友说有事先走,在一片唏嘘声中和我离开球场。当然,里面不乏女生们对我的评头论足。 txt小说上传分享
去篮球场找瞿也(二)
走到半途,瞿也问我:“今天没去图书馆?”“唔,想早点回家,不然天就黑了。”“上次社会科考得怎么样?”“还行,可以修中级翻译。对了,怎么叔叔他们又要去日本了?”“可能是生意上有什么问题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已经习惯他们突然就会不在家的情况了,呵。”瞿也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我能感受到他那种孤寂,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他的情绪总是隐藏起来,不让谁担忧。“小也!可算找着你了,快上车!打球打得连吃饭的事都忘了!幸好我们遇见了小瞳。”“阿姨,那我走咯,你们快去吧,一路平安哦~”“小瞳也去吧。”瞿叔叔亲切地叫我。“我不去了,就快考试了,得早点回家复习,呵呵~”“那行,叔叔也就不勉强了。等你阿姨和我下次回来叫你们家一起出来吃个饭。”“恩,好的。叔叔阿姨再见!”“恩,你路上小心点。”车子终于开走,我意识到,小也,几乎没跟我说话。也许,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么?但为什么心里会难过?反思之后,我发现自己真是个自私的家伙!只是害怕自己会难过,从来没有考虑过小也的感受,任何时候都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会在受伤的时候等待他来安抚。小也也会疲倦,会寂寞的啊。这样想着,眼泪就不停地落下,被冷风吹疼了面颊。“瞳,这是第一次,你来篮球场找的人,是我。很开心,谢谢你。”小也的短信,终于使我全部的武装,瞬间崩溃,没有办法再对他冷漠下去。
第二天见到莫希,不像往日一样讲宿舍里女生们的八卦,而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看中级翻译模拟题。“希,要水么?我去买。”“不用了,谢谢。”某种奇怪的氛围,让我觉得莫希哪有点不对劲。“希,怎么啦?谁惹我们家美女了?恩?”“没有,快考试了,我想好好复习而已。”我闷闷地离开教室,一面想着莫希突然不开心的原因。“嗨!学妹!”一个不认识的学长冲我乐呵呵地打招呼。“诶?你是?”“我叫段锋,和你一个系的哦。昨天亲眼目睹你带走我们部长呢,代表篮球部向你致意。哈~下次可不能在重要比赛中拉走瞿也哦!~”“啊?对不起,昨天是他爸妈有事...”“好啦,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恋爱中的人哦~”说完,段学长自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拍拍我肩膀走了。我还呆在原地,感叹我们系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人,我都不知道。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莫希是因为昨天的事和我闹别扭,急忙回教室找她。“希,你昨天去球场了?”“干嘛问这个?”“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昨天真的是...”“你干嘛呢,我没生气,就是想学会儿习。”“真不生气?”“真的,快上课了,你好好听课啦。”没有人想听我的解释,因为对他们来说,我去找瞿也的原因和瞿也离场跟我走掉的原因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我只是,不想莫希误会,不能是莫希。
上完一天的课,莫希甚至没同我讲多余的话,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让我没有机会跟她解释清楚。又或者,我根本也不知道,要如何向她作出解释,如果,莫希真的喜欢瞿也的话。我担心,我会再失去一个喜欢的朋友。因为,这样的选择,我没有把握给出一个答案。左边,是伤痕累累的瞿也。右边,是我珍惜的莫希。失去哪一个,心,都会再疼一次。好像失去纪井宣一样,是我阻止不了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