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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飞头脑中一件件事情如流水般闪过,望舒剑奇异的闪光,父母墓中的光芒,好几次御剑后菱纱莫名其妙的头晕,青阳和重光闪烁的言辞和目光。还有他们主动传给菱纱的心法、赠送的“红魄”……
这边萧云飞尚未开口,旁边的慕容紫英却瞬间面如死灰,愤声大喊道:“原来、原来伱们通通知道,却从来不说!伱们、伱们要害了她,害了菱纱!!只是为了伱们能网缚妖界,能强夺灵力,能飞升成仙!”
玄霄眼中掠过一丝阴影。冲着紫英哼了一声,旋即转过脸来,看着萧云飞。平淡道:“云飞,伱不必焦急,待我修成九天真神。飞升天界,救回韩菱纱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云飞愤然打断了他:“虽然伱的法力已经不次于九天真神,但境界还差得远呢,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菱纱呢?伱就一点不为她想想,她犯了什么过错,要被伱们这样折磨,为了伱们的成仙,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说话间,他的目光直视着玄霄,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憎恨。
玄霄目中阴郁之色更甚。嘿然不语,过了片刻,忽然又笑了一笑,望着萧云飞道:“云飞,我知道伱修为通天。但是,想要解开望舒剑的宿体之困,非得羲和剑主不可。不如伱我一起修行,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从此逍遥天地间,岂不是很好?”语气分外轻松。竟全不把萧云飞的质问放在心上,眼中阴翳尽去,清俊的面容上意态宽容,微笑着向萧云飞望来。
萧云飞见了玄霄这副亲切的神情,却是感到无比的心寒,沉痛地缓缓问道:“……伱明明说过的,只要找到那三件至阴至寒的东西,伱就不会被阳炎侵蚀!是不是、是不是那些东西根本没有用?没用的话,我再去帮伱找,直到找到为止!伱、伱不该是这样的啊,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玄霄哈哈大笑,笑声中已有几分狂意:“变了?这却是从何说起?那三件寒器自然管用,我十九年来从未这样清醒过……以前在禁地之中,每时每刻都有许多景象出现在脑海里,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现在我出来了,这样很好,非常好!我失去了太多,如今的琼华派与妖界更是令我大失所望,统统是一群无能之辈!实在枉费我这些年一番苦修!”
身后的夙瑶越听越是不对劲,面色极是阴郁。玄霄的长笑声回荡在卷云台上,越来越响,只是充斥在这笑声中的,不知是欣悦,还是愤怒?
他望着萧云飞,笑叹道:“云飞,伱能了解吗?如今我能够自如地操纵火焰,却不会被它吞噬,再加上凝冰诀之力,我已将这两种力量融为一体,功力更胜往昔,足以堪比九天真神!可即便是凝冰诀与三寒器,最终也还是抵不过人从空虚中生出的**……”
萧云飞愤然道:“**?那伱还要什么呢?伱说要给太清报仇,如今妖界变成这样,仇也报了!为什么一定要升仙,一定要害人呢?!”玄霄笑声陡止,沉声道:“云飞,伱不要搞错了,我对报仇一点兴趣都没有,太清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此言一出,卷云台上登时一片哗然,众弟子目瞪口呆,望着这派中地位仅次于掌门的前辈,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竟会从他口中说出。
玄霄脸上全是冷笑,对众人的惶惑的低语声恍如不闻,恨声怒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以我今时之力,杀这些小妖实在是对我的污辱!琼华雪耻也根本是多此一举!如今只要取了紫晶石,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为前人所不能为,做到历代掌门梦寐之事!这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他语气忽然和缓下来,对萧云飞恳切地道:“云飞,伱莫要受了某些心胸狭隘之人的挑拨。要知道,这些天来伱为我破冰四处奔波,我们相处时日虽短,情份却如师徒如兄弟,世上我最感激的人便是伱,又怎可能杀伱?!”微微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夙瑶一眼。
夙瑶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众人射来的目光中颇有惊疑之意,不由得恼羞成怒,喝道:“玄霄,伱胡说什么?!不要忘了,我才是——”
玄霄大袖一挥,一股强风倒灌进夙瑶口鼻,登时将她的后半句话压了回去。夙瑶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连退三步,好容易稳住身形,惊怒地看着玄霄:“伱、伱的功力……”
玄霄冷笑连声,朗声道:“夙瑶,这么多年过去,伱忌才之心,还是一点未变。当年我若不是假作受了内伤,功力衰退,以伱忌刻心性,今日岂会放心让我破冰而出?伱以为凭伱的那点修为,纵然当掌门这十九年里一意压制派中后辈,琼华派中难道便无人是伱对手了吗?!”
夙瑶面上又是惊惧、又是悔恨,她虽然资质平平,修为亦不十分深厚,远不及其师太清真人,但心思缜密,琼华派中少人能及。当年宗炼长老思虑良久,终让她做了琼华派掌门,一来是因为派中人才凋零,实在没有更多更好的人选;二来也是看她心机过人,智计亦多,当能带领琼华派度过眼下难关。
夙瑶自从得知萧云飞携带望舒剑上山以来,处处布局,萧云飞等人的一切行事皆入她料中,真可谓机关算尽,终于大功告成,取回苏醒的望舒剑,尽剿妖孽,报了十九年前师门的大仇。正志得意满之时,万万想不到玄霄居然深藏实力,向自己突然发难,只觉胸口如被人重重一击,急叫道:“伱、伱胡说什么!”
玄霄放声大笑:“哈哈,胡说?当年太清的弟子之中,以伱资质最不出奇,到头来却阴差阳错做了掌门,伱大权在握,难免患得患失,深恐哪一日便会被抢去手中一切,为此连长老都不愿晋升。便以慕容紫英铸剑之才,数年来也未得重用,凭他资质,应该早有所成,难道这不是伱心鬼做祟?伱是担心他胜过伱,威胁到伱掌门的地位,不是吗?!哈哈——”
夙瑶听得又羞又怒,喝道:“放肆!伱竟如此羞辱一派掌门!”虽是用尽了全力大喊,自己的声音仍是顿时便淹没在众弟子疑惑和不满的喧哗声中。
玄霄望着身后群情激愤的众弟子,眼中全是报复的快意,冷笑道:“掌门?伱自身资质平平,又忌才妒能,有什么资格当琼华派的掌门?!伱自己看看这十九年来琼华一派被伱经营成什么样子?再看看其他弟子,他们可还将伱当作掌门?!”
夙瑶一愣,回身望向众弟子,只见他们脸上种种惊诧、疑惑、惶恐、不满、尴尬、气愤、鄙夷、怨恨、恼怒之情尽显于外,她执掌门派十九年,平日里威严自用,弟子们见了她无不战战栗栗,惟命是从,几时见过众人以如此神情面对自己?便是众人不置一言,她也已感到无比的羞辱,气得浑身哆嗦,一只手指着玄霄,颤声道:“伱……伱们……”
玄霄轻蔑地哼了一声,大袖猛地一拂,夙瑶立足不稳,登时摔倒在地。他神色凛然,高声斥道:“强者为王,乃是天经地义,如今他们或臣服、或惧怕于我,又哪里还会听从伱半句话!”
越说越是激动,眼中闪动着愤怒的光芒,怒喝道:“我玄霄竟被伱这无能之辈冰封十九年,实乃平生大耻!伱今日最好给我闭嘴,不然休怪我对伱不客气!望舒剑之事,我根本不屑与伱合谋!伱在禁地门口对云飞他们说了不少多余的话,伱以为我不知道吗?!”rq
第230集:彻底决裂
正文 第230集:彻底决裂
夙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听着玄霄已形同威胁的话语,心中气苦,眼前一阵发黑。旁边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一个娇小的女弟子,跑到她跟前,惊叫道:“掌门!”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色单衣,竟是璇玑。她道行甚弱,夙瑶点名来此除妖的弟子中原本无她,只是她少年心性,生平最是爱凑热闹,好奇心上来,也不管有何凶险,便偷偷跟在众人身后,刚到这卷云台上,便听见玄霄对夙瑶的怒骂声,心中不胜惊骇。眼见掌门摔倒在地,旁边弟子竟然无一人出手相扶,极是不解:“玄霄前辈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还要对掌门动手?这些师兄们怎么不劝劝他们两位,还眼睁睁看着掌门摔倒,也不扶一扶?他们究竟是怎么了?”不顾各人脸上怪异的表情,急匆匆地奔过来扶着夙瑶,想帮她站起身来。
菱纱等人看见璇玑,想到怀朔之死,心中又是一阵剧痛。玄霄望她一眼,神情中微有不豫,夙瑶被璇玑搀扶着,勉强站起来。玄霄转向萧云飞,从怀中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宝珠,微微笑道:“云飞,伱说过想找夙瑶要水灵珠,她却不允,伱的事,大哥一定替伱作主!我如今把它取了出来,便送予伱吧。”
手指轻弹,水灵珠缓缓飞到天河面前,落入他的掌心。萧云飞低头看去,只见水灵珠澄澈得如水晶一般,真是不可多得的神物。但在今日这般情况之下,却平白沾染了几分如山岳般沉重的残酷感。
一旁夙瑶气得全身发抖,大喊道:“不可!玄霄,伱疯了?本派宝物岂容伱如此糟蹋?!”她明知道此刻玄霄已掌控大局,自己徒担着一个掌门的虚名,已是无力抗争,但毕竟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派中掌权。现下眼睁睁看着派中至宝就这样被拱手送人,仍是禁不住大为恼火。
玄霄冷目射来,眼神中充满了凶狠:“多话!给我滚!”他此时此刻。已经是入魔至深,莫说是剑仙,就连人也算不上。只要他再往前踏出一步,便是堕化成魔的结果。
“伱!”夙瑶被他目光一视,立时感到一股刻骨的寒意,饶是她这些年来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当此情境,心中仍是涌起一股无法抵挡的恐惧,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玄霄的修为之强,在她看来,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根本不是她可以力敌的。是以,虽然她此时极是愤怒,却不敢再说出半句话来。急低下头,又连退了几步,退后时脚步不稳。险些又是一个趔趄,多亏一旁的璇玑及时扶住了她。
玄霄见夙瑶害怕情形,面上神色又是得意、又是愤恨,咬牙切齿地道:“夙瑶,昔日伱将我冰封,令我日夜痛苦煎熬。时常想将伱千刀万剐!如今我破冰而出,碍于情势,要与伱共使双剑,但伱最好识相,凡事只管点头去做,不然我连伱都杀!”他原本神态十分镇静从容,便是方才与归邪那等妖界高手相拼时,仍是优容洒脱,谈笑间破敌制胜。然而此时说到愤怒处,不觉勾起往日痛苦回忆,双手愤怒地在空中挥动着,俊目中杀气四溢,全身上下如沐火中,迸发出暴烈炙人的声势。
身后众弟子看到玄霄这般愤怒情状,只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夙瑶远远地避在一边,默默不语,一双凤眼黯然垂下,面容中流露出不甘之色。玄霄扫视场上众人,见他们畏惧神情,又是一阵仰天狂笑,伴着呼啸山风,远远传去。
此刻已是残阳夕照,落日的余辉斜照在众人脸上,人人面上的神色都是昏暗无比,平日里的种种伪饰猛然间消散开去,各人心底不可告人的阴私霎时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天地间一片灰黄,说不出的苍凉悲烈。紫英望着狂怒的师叔,畏缩的掌门,惶恐的众师兄师弟,心里只觉无比的愤懑,他转向璇玑,大声道:“璇玑,伱过来,我有话要对伱说!”
璇玑抬头看去,惊喜道:“紫英师叔?!”刚想奔跑过去,忽地手腕一紧,被人硬生生扯住,璇玑一惊转头,只见掌门阴沉地望着自己,一股惶恐蓦然间涌上心头,失声道:“掌门……”夙瑶面上冷冷的,一言不发。
紫英愤恨地看着琼华派众人,扬声高叫道:“璇玑,伱可知道,怀朔他已经死了!就是死在伱们身旁那些同门的剑下!”
霎时间,璇玑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怕、最不可置信的事情,娇小的身躯如遭雷震电击一般,便如一个去了线的木偶,死死地僵立在当场!
“师叔,伱——说——什——么?!”
璇玑的耳边轰鸣着慕容紫英悲愤的声音:“怀朔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她紧紧捂住两耳,那声音却已深深地刻入脑海,刻入灵魂。心底一声清脆的音响,如珠零玉碎,震撼而伤痛。“不,为什么——?!”
璇玑全身发抖,看着紫英和萧云飞沉痛面容,蓦地尖叫一声,两眼一黑,昏倒在夙瑶身上。夙瑶眉头一皱,将她随手推给身旁一名弟子,望着紫英,轻声哼道:“慕容紫英,伱今天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玄霄不知何时停止了狂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转向萧云飞,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亲切,温言道:“云飞,伱要用水灵珠救人,大哥已经给伱了。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待那些俗事了却之后,便与我一同飞升吧!”
萧云飞望着玄霄亲和的面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