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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墨瞅了他一眼:「才两个月,开远的医术还没那么高明。」
周公升则问:「『他』为何会晕倒?」
「身子不适、受到惊吓、怒急攻心。」
熊纪汪在那里嘀咕:「王爷为啥还要留下公主?一刀砍了多省事?」
没人回答他。
迷迷糊糊中,月琼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脸,粗糙的掌心,摸得他皮疼。贴近那处温暖的地方,他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人壮实的腰。黑影罩下,脸被胡子扎了,月琼张开嘴,蛮横的舌闯入,可吻却变得跟以往有些不同。梦中的心慌和不安在吻中消散,当月琼以为这人会继续拿胡子扎他时,对方退开了。
「进来。」
嗯?谁进来?月琼第一个想到的是恶医徐大夫。
进来的人抬着托盘,上面是冒着热气的燕窝粥和小菜。月琼惊呼,是洪喜!跟在洪喜后头的是洪泰!仰头,大眼里是惊吓,这人怎么暴露了?这时他才发现天还亮着,他又是一惊。
「又想什么呢?」
严刹粗声吼,把月琼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月琼瞪着大眼,不知说什么好。洪泰面色平静地上前给公子擦了手、脸,又给公子喂了参汤。接着洪喜在床边坐下,喂公子喝粥。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还有几分惧意。
洪喜和洪泰吓着了吧。月琼如是想。张嘴喝粥,脑子里还闪着这人为何会这时候出现?为何没有把洪喜洪泰弄晕了?为何暴露自己?为何……
「喝粥!」
马上收回心思,月琼乖乖喝粥。喝粥期间,月琼抬眼,洪喜也抬眼,主仆两人交换了彼此的心思。
月琼:吓着了吧。
洪喜:嗯。
月琼:别怕。
洪喜:嗯。
月琼:就当他不存在。
洪喜:嗯。
洪喜喂公子喝完开胃粥,洪泰又端来了精致的饭菜,有十几道呢。严刹把月琼抱出了被窝,洪泰抬眼和公子交换了一下彼此的心思。
月琼:吓着了吧。
洪泰:嗯。
月琼:就当他不存在。
洪泰:嗯。
洪喜洪泰退下了。严刹把月琼放在软椅上,他坐到月琼的旁边,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吃饭。」月琼夹了一块鱼放到嘴里,想吐。
「咽下去。」
大眼瞪了严刹一眼,艰难地咽下去。「天还没黑呢。」你怎么就来了?还让洪喜洪泰瞧见了。
「头还晕?」严刹压根不理月琼的不满。把桌上盘子里的菜挨个夹到月琼的碗里。月琼皱皱眉,刚刚那碗燕窝粥他已经饱了。
「头还晕?」粗声问。
月琼甩甩头:「有点。」
「吃饭!」
在绿眼的虎视眈眈下,月琼把他能塞下的东西全部塞下,想吐。在他完全塞不下去之后,严刹把他碗里剩下的饭菜全部扫到了自己的肚子里,月琼的眼里闪过微笑,绿眼看到了,可月琼自己却没有发现。吃完了,严刹吩咐沐浴,洪喜和洪泰赶紧去浴间准备。
跨坐在严刹的腰上,月琼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还没到晚上他怎么又困了?泡在热水里很舒服,舒服得他没那么恶心了。严刹的大掌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不过却没有做的意思,月琼紧张的心也渐渐归位。就在他快睡着时,严刹出声:「为何要怕?」
怕?怕什么。月琼睁开眼。下巴被人捏住,头被抬起,他看进一双幽暗的绿眸里。
拇指摩挲月琼的下巴,严刹又问:「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女人,你有何可怕?」
脑中闪过古飞燕狰狞的脸,月琼眼中的情绪复杂,当下巴传来疼痛时,他咽咽唾沫:「她,是公主。」
黑影罩下,月琼的嘴被咬住,胡子扎脸。在他气喘吁吁时,严刹放开了他,似乎有些生气:「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厉王府。」
「知道是厉王府,又为何要怕?」
这人在气什么?大眼里是不解。月琼揉揉下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她是王妃。唔!」他说错啦?被啃咬的嘴发疼,月琼却不敢反抗,这人又生气了。直到月琼发出低吟,严刹才怒气冲冲地退开:「在我面前,你如此胆大包天,在那个女人面前你却怕到晕过去。」
他在气这个?被吻到发晕的月琼舔舔被吻疼的嘴,其实他也不是怕到晕,就是突然晕了。不过月琼下意识地说:「她不是你。」一说完,他愣了,而严刹的怒火瞬间熄灭。
头又被抬起,月琼不敢看严刹,他刚刚说了什么呀。胡子贴在他的脸上,有人问他:「我是谁?」嘴唇动动,在对方牙齿的威胁下,月琼回道:「严刹。」嘴又被咬上了。
水凉之前,严刹把月琼抱出了窄小的浴桶,拿浴巾把他一裹直接抱回了月琼的卧房。洪喜和洪泰没有露面,严刹把月琼放到床上,放下床帐,上床。
窝在严刹的怀里,月琼很快来了睡意,刚刚在浴桶里他就想睡了,可是胃又有点不舒服,涨涨的,想吐。粗糙的大手不怎么温柔地揉按他的胃,月琼的左手按住,接着他的手被大掌包了起来。
「月琼。」
快要睡着的人猛然清醒。这人,叫了他的名字!天上下银票了!绿眼凝视着他,月琼咽咽唾沫,心怦怦怦地快要跳出来。
「睡觉。」
啊?就,就这个?月琼赶紧闭上眼睛,可心跳得更厉害了。他刚刚都要睡着了……干嘛,突然好好叫他的名字?
心乱如麻、头脑发晕、胃里恶心的月琼在大掌的抚摸下很快睡着了。在他的身子完全放松后,严刹轻轻掀开被子。宁静的床上,他跪在月琼的身边,虔诚地吻上他的肚子。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恶心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更明显了。床帐挂着,一座小山一般的人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看书。他床边何时多了个软榻?月琼眨眨仍旧犯困的眼。
「进来。」
严刹放下书。进来是洪喜和洪泰,还有月琼最不喜欢的徐大夫。徐开远在床边坐下,严刹把月琼的左手拉出来,让徐开远为他号脉。洪喜洪泰一脸紧张地站在徐开远身后,让月琼以为他们被严刹吓到了。
徐开远号了好一会脉才拿开手,他先是对严刹微微一笑,严刹紧握的拳松开。接着他问:「月琼公子有何不适?」
「想吐。」
「头晕吗?」
「晕。」
「可想睡?」
「嗯。」
「何时有这些症状的?」
「今日,唔,其实前几天就这样了,今天特别明显。」
「可有何想吃的东西?」
「想吃点,酸的,或咸的。有味的。」
徐开远不住地点头,洪喜洪泰眼里是欣喜,绿眸闪烁。月琼说完心下骇然,不说不知道一说他才发觉自己好似真的病了,这么多毛病。不过这些暂时不是他在意的。
「徐大夫。」
「公子请说。」
「您去看过桦灼了吗?他被打了。」
徐开远立刻道:「公子放心,黎公子那边我已经去看过了。刚刚来之前我又去了一趟,黎公子上了药后脸已经消了肿,其他的没有大碍,过几日就完全好了。」
月琼放下了心,心口却仍堵得慌:「是我连累了他。」
徐开远看了眼王爷,道:「公子这话就不对了。黎公子是拿公子当朋友才做出如此举动。他要的不是公子的自责,而是公子的安然。而且以公子现在的情况来说,若当时是您挨了那一巴掌,后果可不得了。」
「啊?我怎么了?」月琼吓了一跳,不是他喝鸡汤喝多了?
徐开远摸摸自己的长胡子:「公子是不是常常偷吃辣食,饮酒?」月琼不敢看严刹,喏喏地应了声,怕连累洪喜洪泰,他赶忙说:「跟洪喜洪泰无关,是我自己嘴馋。」洪喜洪泰低着头,不敢看公子。
徐开远道:「公子该知您不能吃辣,饮酒。公子会恶心、头晕皆是因为公子的脾胃有了毛病,而这与公子常常偷吃辣食、饮酒有关。」
「啊?」不会吧。
「公子的脾胃已经损伤,在公子完全康复之前,公子不得再食辣、饮酒。公子若想早日康复,就要配合我的诊治。」
不能吃辣,不能饮酒……这日子难熬了。月琼失神地点点头:「好,我听,徐大夫的。」
徐开远满意地笑了,从怀中掏出几张纸交给了洪喜:「这上面是些忌讳的地方,你们要注意。还有公子必须吃的,需要小心之处,你们都要记好。」洪喜宝贝地收起来。
徐开远又对失落的人说:「公子即使恶心,每餐也要尽量吃下去,胃里若无东西,损伤只会更严重。」月琼还是点点头,他怎么会把脾胃伤了呢?他最爱吃的辣鸭头、他最爱喝的桂花酿还有米酒……
诊治完了,徐开远起身离开,严刹跟了出去,月琼还躺在床上无法从残酷的打击中回神。洪喜洪泰跪坐在床边安慰他。
「公子,等您的身子好了,我去给您买辣鸭头。」
「公子,今年的桂花开了,我就给公子酿酒。」
月琼感激地握住两位侍从的手:「洪喜洪泰,你们一定要永远跟着我。」
「公子──」
外间,徐开远小声对严刹说:「王爷可以安心了。月琼的状况很好,只要今日的事不再发生,他就不会有事。有孕之人切忌受到惊吓和刺激。不过他是男子,症状无法完全以女子来判定,所以还要格外小心。虽说已经两个月,不过这阵子还是尽量卧床的好,等过了三个月再看。」
严刹眉头紧皱。
徐开远瞟了眼屋内,低声道:「绝对不能让月琼练舞。还有在胎儿稳定之前,王爷还是忍一忍,不要行房。」严刹「嗯」了声,见徐开远无话要说了,他转身进了屋。
入夜,躺在严刹的肩上,月琼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公主那边……」
「没有人能在我的地盘撒野,更何况还是在我的府里。」严刹不愿多谈那个女人,搂紧他,「睡觉。」
月琼抬头看去:「她是公主。」
严刹冷眼:「你要为她求情?」月琼张张嘴,没说话。若能的话,他想为她求情。严刹大手一伸,把月琼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睡觉!不许在我面前提她,提一次我就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严刹。」某人今晚很不怕死。可他这一叫,严刹的怒火瞬间熄灭。
「睡觉。」
「她,是公主。」
「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真想一个月下不了床?」严刹翻身把月琼压在了身下,拿胡子扎他的脸。以为他要「折磨」自己了,月琼赶紧闭嘴(想不闭都不行,被堵住了)。还好严刹只是把他的脸和脖子扎了一通,就好心地放过了他。
「睡觉。」
月琼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半梦半醒中,他突然听到严刹说:「那个女人有孕了。」
啊?!月琼惊醒,不经大脑地问:「公主有了你的骨肉?」
黑影罩下,月琼被带着熊熊怒火的严刹剥了个精光,从头到脚被他的胡子扎了好几遍。晕晕沉沉中,他才反应过来,严刹大婚前到现在一直是在他房里过夜的。啊!公主怀了谁的孩子!可他明白得太迟了。
第十章
睁着眼睛,月琼不想动,汹涌的呕吐感不断在他喉间徘徊。天亮了,这人还没有离开,难道他打算在他房里窝一天吗?他是无所谓,可万一叫府里的人看到怎么办?
「想吐?」
「嗯。」
严刹下床,穿好衣裳。「进来。」洪喜和洪泰照旧端了水和早饭推门而入。穿好衣裳的严刹把月琼扶了起来,月琼浑身软绵绵地不想动。他的脾胃确实有毛病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难受。
洪泰伺候公子洗脸,漱口。而当洪喜把早饭端来时,月琼捂住嘴要吐。严刹的眉头紧锁,他把月琼抱了起来。
「到院子里去。」
月琼很想说不要,可他说不出话来。
抱着月琼来到院子里,严刹也不怕被人发现,坐下后他让月琼靠坐在他的怀里,洪喜喂公子喝粥。也许是屋外比较透气,月琼压下了恶心,喝了一口,可刚喝下,他就吐了。
「去拿梅子。」严刹用袖子擦干净月琼的嘴,洪泰拿来了梅子。月琼含了一颗,没那么恶心了。
含了一会,月琼肚子咕咕叫起来。洪喜忙舀了一勺粥喂公子喝。月琼撇过头,一闻燕窝粥的味他就想吐。洪喜紧张地看看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揉揉胃,月琼舔舔嘴:「洪喜,我想吃面条。」
洪喜马上起身:「好!我去给公子做!」
「公子还想吃什么?」洪泰忙问。
月琼咽咽口水:「饺子,菜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