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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脱离了特定的历史条件和对人情人性的理性分析,又缺乏对施琅个人性格、思想形成的了解,显然有失公允。施琅之首次降清,乃是奉郑芝龙之命,并无太多自己的主观愿望,也无所谓为贪图个人功利之念,与其品德高尚与否无涉。施琅再次降清,则是因为郑成功完全断绝了与施琅和解的可能,杀其父弟已使施琅与郑成功成为不共戴天之仇敌。为报仇雪恨,他降清也属人之常情,因而施琅的第二次降清属于被逼上梁山,与个人品德问题无涉。更何况施琅出身卑微,自幼饱受战乱之苦,除去建功立业、封侯拜相这些正常追求以外,他最高尚的追求无非就是希望百姓早日结束离乱之苦。倘若认为施琅在明知郑成功必杀之的情况下,仍须为忠主而不降清,坐待屠戮,那更是不切实际且不人道的看法。而以此认定施琅的品德低下,当然是苛责。
郑成功自起兵竖旗抗清以来,经大小战役百余次。在艰苦的征战中,郑成功虽然每每以褒奖来鼓舞斗志,但其执法严峻,“果于诛杀”,常以杀立威。被郑成功诛杀的部将,单单在《先王实录》中记有姓名的就多达七十余员,有的还祸及妻儿并全家。被诛杀者,除了有几起定为贪污罪外,其他多是战场上“怕死不前”的,有的的确该杀,但像杀施琅之父弟这样的冤案、错案并非绝无仅有。据阮旻锡《海上见闻录》记载,郑成功“用法严峻,果于诛杀。府尹杨朝栋以小斗散粮,杀其一家;又杀万年县知县祝敬,家属发配。”这种轻率的祸及无辜的做法,无疑在郑成功伟大的一生中留下了瑕疵。杀害施琅之父弟可谓郑成功一生中最大的错杀案,盛怒之下不计后果的行为,使郑成功不但失去了施琅和施显两员战将,还为自己树了强敌,留下后患。
郑氏家族依靠海上活动起家,清军不习海战,这是郑军能够长期活跃于东南沿海的重要原因。然而,由于郑成功处置失当,导致施琅这样一位杰出的海军将领投入清廷怀抱,使清廷能够建立一支足以同郑军相抗衡的水师,对后来收复郑氏家族长期据守的台湾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施琅二次降清,可以说既是施琅的悲剧,也是郑成功的悲剧。但于民族的统一来说,显然就不能用这一感念来表述了。千秋历史,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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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波折重新披挂上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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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琅满怀复仇雪恨的强烈愿望,枕戈以待,但天意难测,却受到清廷的无端猜忌,被解职遣返回泉郡。黄梧降清,给施琅带来了转机,施琅自此走上清朝的历史舞台。这期间郑成功挥师北伐,南京城指日可待,不料却功亏一篑。清军尾随而至,即将展开一场海战。
施琅降清后,被派驻于同安。他的心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时刻准备率军冲向厦门,以雪心头之恨。然而,施琅并未得到重视,而且由于清廷对郑军策略发生了变化,施琅急于报仇雪恨的愿望落空了。
此时,一些明末农民起义军余部组成的抗清队伍,在西南部十分活跃。他们与郑成功遥相呼应,频频进攻清军,并连战连捷,势力渐壮。清顺治八年(1651年)十二月,郑成功重占漳浦,并攻下诏安、平和两县。同月,为了增加军饷,扩充实力,郑成功接受参军冯澄世的建议,以晋江县安平为主要贸易港口,与日本通商,并联通吕宋、暹罗、交趾等国海上贸易交通线,开始大规模发展海上贸易。次年(1652年)正月,郑成功攻入海澄,二月又取长泰、平和、诏安等县。五月,清军水师进攻厦门,郑成功令陈辉督水师迎战,两军遇于崇武,清军战败,弃船登岸遁走。
漳州位于福建东南部,东濒台湾海峡,与厦门隔海相望,从东北到西北与泉州和龙岩相接,西南与广东的汕头毗邻。如今台湾人口中三分之一的祖籍在漳州,是侨、台胞寻根谒祖之地。漳州西北多山,东南濒海,雨量充沛,四季常青。据考证,早在1万年以前就有先民在这里生息,周划为七闽地,秦属闽中郡,唐垂拱二年(686年)始建州治于漳江之畔(今云霄境内),故名漳州。唐贞元二年(786年)迁至今址。明代曾是对外贸易的重要港口。
从四月开始,郑军进攻漳州,清军总督陈锦赴援,战于江东桥,陈锦败退同安,郑成功遂围漳州城达六个月之久。漳州城内食尽,人相食,尸体枕藉,军民死亡数十万。九月,清都督固山金砺率领浙江、直隶八旗满兵及汉军共万余骑驰援漳州,兵至泉州驻扎,郑成功方撤离漳州。顺治十年(1653年)五月,清将固山金砺率师围攻海澄,郑成功身当矢石,战况惨烈,城破百余丈,积尸填河,清兵大败而退。六月,永历帝晋郑成功为漳国公,又封为延平王。郑成功修筑海澄城,巩固据点。七月,与清兵战于崇明之平阳沙,于舟山击败清军。
这一时期,郑成功为壮大郑军战斗力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清军对郑成功屡剿不利,而西南地区的抗清武装在李定国等人的率领下,又与郑军遥相呼应,不断挫败清军,取得了一系列战役的胜利。鉴于此,为瓦解郑成功的抗清武装,以利于彻底扑灭西南、东南两地的抗清战火,清政府开始考虑采用剿、抚并用的办法,改变了对待郑成功一味进剿的策略。
据《郑成功档案史料选辑》之《密奏招抚郑成功稿》记载,顺治九年(1652年)的九月,有廷臣向顺治提出招抚郑成功的建议:“成功等作贼既久,狼子野心,臣等非敢保其不变,亦难必其就抚。但今湖南、川、广处处用兵,力不暇及。且湖南之贼,或由江西,或由广东,皆可通闽,万一勾连狂逞,为祸愈大。故姑以招抚一策,先将此贼牢笼,息兵养民,察其动静,苟有反侧,仍即剪除。”顺治采纳了这个建议,随即敕谕浙闽总督李永泰,命他着手招抚郑成功。《郑成功档案史料选辑》之《敕谕刘清泰招抚郑成功等稿》记载,顺治皇帝曾说:“朕又想郑芝龙既久经归顺,其子弟即我赤子,何必征剿?若成功等来归,即可用之海上,何必赴京?”为表明和谈诚意,清廷先后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顺治十年(1653年),清廷封郑芝龙为同安侯,命郑芝龙派家人送海澄公敕印入闽,招郑成功降,并有福建总督刘清泰附书,保其安全。不久,清廷又派郑成功之弟郑世忠持郑芝龙书信前往劝降。
从斗争策略的需要出发,郑成功遂同清廷虚与委蛇。起初他借口福建巡抚张学圣曾袭占厦门,制造事端,受抚难以服众;接着又提出就抚条件,反复以清朝对待投诚之人不能善待始终为由,坚持必须有三省之地安插军队,方才与清廷商谈投降事宜。
急于从东南地区抽调兵力以进剿西南地区之抗清武装的清廷,为使郑成功尽早来降,下令逮捕了偷袭厦门的福建巡抚张学圣、总兵马得功等人。同时,因安平靠近厦门,清廷为进一步表示诚意,又撤掉了安平驻兵。《襄壮公传》中说:“公(施琅)驻安平,方枕戈谋复仇,值当事有异议,撤安平兵。”安平驻军被撤后,原驻守安平的郑芝豹被勒令回京,施福也被撤去职务,就此失去了眷顾施琅的能力和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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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波折重新披挂上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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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武力进攻为主,转变为以和谈招抚为主,清政府对付郑军的策略一变化,使施琅急于报仇雪恨的愿望落空,他无奈地离开可以直接与郑军作战的安平,于顺治十年随清军入粤,征剿西南各地的抗清武装。
开赴广东,再次来到了潮州这个当年受辱之地。不过此次前来,施琅已身着清军制服,随同的是浩浩荡荡的清军铁骑。清军此次南下,征讨的对象是施琅的冤家对头郝尚久。早在顺治六年(1649年),跟随李成栋反清的郝尚久图害施琅,在那次战役中,致使施琅的两位从弟战殁,施琅亦几为所害。顺治七年,施琅奉郑成功之命攻打潮州,再次与“不清不明”的郝尚久交锋。而郝尚久恃地形之利,施琅连攻三日不下,因而遭到郑成功的讥讽与奚落,使施、郑结怨加深。也就在那个时候,郝尚久又投降了清朝,但到了顺治十年的三月,他又再次反清归明。因此,清政府在与郑成功达成暂时的和谈协议后,遂遣师会剿郝尚久。
施琅跟随靖南王耿继茂等对潮州展开了猛烈围攻,潮州城岌岌可危。万般无奈之下,郝尚久急忙遣使向郑成功求救。郑成功闻知消息,即派遣北镇陈六御率兵赴援。可当郑军来援之时,郝尚久却因过去与郑成功之间产生过激烈的争斗而心存狐疑,不敢打开城门迎接援兵。郑军赴援不成,陈六御遂率兵退走。在清军强大的攻击面前,潮州城破,郝尚久走投无路,投井而死。
攻破潮州城后,施琅又随军征讨李定国等抗清武装。顺治十一年的上半年,西南抗清将领李定国出师东征,连破高州、廉州、雷州等地,同时遣使约郑成功南下会师,共图收复新会城。清政府手忙脚乱,急派固山金砺为靖南将军,统官兵赴广东,会同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和总督李率泰合力剿讨。十二月,驰援的清军打败围攻新会城的李定国,接着又先后于兴业、横州等地再败李定国的部队。李定国撤退至南宁,清军继续穷追不舍,于是高州、廉州、雷州等地又被清军攻陷。
此时的郑成功趁清军集中力量对付西南的反清武装,而清廷与自己和谈之机,分遣郑军至福建沿海各地筹措粮饷。顺治十一年(1654年)十二月,郑成功率部攻漳州,守将刘国轩献城归降,漳州所属十余座县城尽皆归郑。在这一时期,郑成功的最大收获就是得到了刘国轩这名得力战将。后来,刘国轩战功显赫,颇似当初的施琅,成为郑氏家族的擎天支柱。紧接着,郑成功又抓住时机,转攻泉州所属诸邑,同安、南安、惠安各县望风迎降。独泉州一城,郑军无法攻陷。据《台湾外纪》所载:“诸邑惊惶,咸归附焉。而泉属诸邑亦望风投降,独泉州城守韩尚亮与施琅结为刎颈之交,即教其开壕筑台,拥兵坚守。成功令人说之不下。”原来,施琅在降清后,因闻泉州参将韩尚亮乃逸群才俊,不愧名将之风,遂与之深相结纳。施琅熟知郑成功曾多次兴兵围攻泉州,于是预先教给韩尚亮守战之法,以防备郑军进攻。当郑军于顺治十一年底围攻泉州时,集中了不少兵力,使用了当时所拥有的各种攻城器械和武器,但韩尚亮在兵力薄弱的情况下仍能固守孤城,使郑军知难而退,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即是得力于施琅的传授。由此可见,施琅降清以后,马上就积极投身于对付郑成功的活动之中,而且发挥了较大的作用,郑成功开始为他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郑成功的一系列胜利,使清廷大为震惊,特遣内院学士叶成格、理事官阿山,偕同郑芝龙的四子郑渡,奉敕命入闽,招降郑成功,并决定答应郑成功的条件,将漳、泉、潮、惠四府划拨给郑成功安屯兵将。然而,此时的郑成功却再也无心与清廷周旋,故多方刁难,致使招抚不成,清廷迁怒于郑芝龙,将他囚禁起来。
顺治十二年(1655年)正月,郑成功攻下仙游县后,整编部队,开始以大规模海上贸易养兵自给。至此,郑成功的实力达到了空前的强大,军威盛极一时。
经此教训,清廷终于认识到郑成功非疥癣之患,更不可抚,于是命郑亲王世子济度为定远大将军,率三万满汉兵入闽,攻伐郑成功。然而,清政府并没有起用对郑成功甚为了解、又与郑成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时刻盼望着统兵前去复仇的施琅,因为当时的清廷对施琅存有猜疑,不信任他的能力,更不信任他对朝廷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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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波折重新披挂上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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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剿与郑军有密切关系的李定国抗清武装的活动中,施琅怀着复仇的强烈愿望,在长达一年多的征战过程中努力表现自己,卓有功绩。但两广战事结束后,顺治十二年(1655年)的二月,施琅就被解职,闲居于泉州。
其实根据当时的情况,清廷存疑于施琅也是很自然的。
施琅前后两次降清,易被认为是反复无常之人,清政府难免会对其产生猜疑。顺治八年(1651年)的三月,施琅在重新夺回厦门一役中,曾在阵前斩杀马得功之弟,马得功因而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顺治十一年八月,清廷招抚郑成功失败,马得功复任泉州总兵,十二月升任左都督,充任福建随征中路总兵。可以想见,马得功的复出并受到重用,使施琅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特别是由于施琅族叔施福原来不仅是郑芝龙的部将,而且还是其心腹亲信。郑芝龙于顺治三年降清后被挟持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