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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东南,但近年来由于郑军成为闽、浙、江南三省之重患,朝廷屡次用兵,以至各地饱受战火蹂躏,民生凋敝。要想从根本上扫平郑成功,朝廷须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造船,不习水战的八旗子弟还须冒风波之险前去征战。因此,季振宜建议:闽、浙、江南等地应首先注重防御,而后才行征剿之策。防御之法应以断绝郑军物资来源为主,福建的漳州、泉州、兴化、福州,浙江的温州、台州、宁波、杭州、嘉兴,江南的崇明、江阴、通州、镇江等处,应由督抚镇、都统、章京等官员驻防,各率精兵,严密防守,可使三省之兵声讯相通,互相支援,如此一来,郑军无处可补给,只能坐以待毙。
顺治对此建议十分重视,传旨“此奏内事情关系重大,着议政王、贝勒、大臣会同详察议奏。”顺治十八年(1661)八月,清廷下达《迁海令》,以保证《禁海令》的施行。《迁海令》亦称《迁界令》,是《禁海令》的扩大和补充,是更为严厉的政令,具体内容是:将福建、广东、浙江、江苏、山东、河北六省沿海及各岛屿的居民内迁三十至五十里,居民官兵全部迁移到界线以内,在沿海一带形成一个无人区;沿海滨向内若干里界线由各地官兵划出,并严令军民人等不得私出境外,违者处斩。顺治十八年(1661年),《迁界令》开始实行,清政府勒令东南沿海五省滨海三十里的边民迁离故土,并沿内迁三十里处开挖两丈余深、两丈余宽的壕沟,临沟筑起四尺余厚、八尺余高的城墙,每五里设一个炮台、二个烟墩、三十里屯兵。秦汉时期抵御北方少数民族入侵修筑在草原与田园之间的“长城”,如今修筑到了内陆与海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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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帆启航郑氏收复台湾(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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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界要求三日为期,全部迁移,执行甚为严厉。由于郑成功军队的主要据点在福建,对清政府威胁最大,因而迁界令在福建以及与福建相邻的广东、浙江三省执行得最为严格。《台湾外纪》中载,朝廷的命令从传达之日起,以三日为限,必须全部拆迁,居住偏远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将行迁界,居住得近的人闻听消息也并不相信,然而刚过了两天,官兵即如狼似虎地前来驱赶,不少百姓来不及收拾任何财产,就被强行驱赶离家,那些督迁的官兵还乘机肆行掠夺。据清初“海外散人”所撰《榕城纪闻》记载,朝廷命令一下,大火烧了两个月,惨不可言。兴州、泉州和漳州三府尤其严重,所迁之民,全都失去生计,颠沛流离,号泣之声凄厉,背夫弃子、失父离妻的人间悲剧随处可见。福建总督范承漠承认,福建地区的绝大多数百姓维持生活的主要方法不是耕种土地,就是下海打鱼,自迁界以来,民田被废弃两万余顷,沿海之房屋化为废墟,出海捕鱼的工具悉数焚毁。老弱妇幼,因冻饿而死,曝尸于荒野者数不胜数,以至于老幼者填于沟壑,荒野中白骨累累。四处逃荒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其状惨然。
清廷的第二次迁界于康熙三年(1664年)三月实施。两次迁界,给沿海诸省居民造成巨大的痛苦和经济损失。
清政府实施海禁和迁界举措的根本目的,是希望利用这样一个隔离,对郑成功进行经济封锁,断绝海上贸易往来,阻塞大陆货物的出海渠道,使郑氏集团既不能获取大陆的商品和军用物资,又无法向沿海居民征收粮饷,坐困郑氏集团,令其不战而降。清政府实施的封锁措施确实收到了较为显著的效果。由于海上运输能力的限制,粮饷供应不能满足郑军需求,造成大批郑军降清或逃亡,同时也使郑军不得不加重台湾本土的赋税征敛,对台湾的经济也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客观上为清廷最后统一台湾创造了条件。但单纯的陆上封锁策略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并不能保证完全切断郑军的一切对外经济联系,更何况时间一长,其陆上封锁也会渐渐懈怠。连清政府官员也承认,驻守的官兵有时为了避免麻烦,对过境与郑军进行贸易交往的百姓,常常听之任之,不加干涉。
二十余年的海禁迁界失大于得,弊大于利,这是由于在封锁策略和封锁措施两方面的失误造成的。在封锁策略上,清政府实行单纯的陆上封锁,没能以海上封锁相配合,因而作用有限。从封锁措施来看,清政府采取了大规模禁海迁界,不考虑这些措施会给沿海经济造成的消极影响,阶级本性决定他们没有也不可能有做好善后安置工作、减少民众生命财产损失,其后果是清政府财政收入锐减,民心渐失。
有趣的是,清朝统治者对于自己的文治武功历来是不厌其繁地张扬备至,惟独对于禁海迁界这个涉及东南各省、持续时间长达二十年的重大政策却很少记叙,连《清世祖实录》中也只是寥寥数语,一笔带过。这多少也可以看作是清廷的自省吧。
顺治十八年(1661年)九月,清廷派出钦差大臣前往沿海各省监督《迁界令》的执行情况,出巡福建的钦差大臣是兵部尚书苏纳海。苏纳海,满洲正白旗人,曾任多尔衮的侍卫,参与过将《三国志》译成满文,深知用兵与用人之道。该大臣至闽后,福建即迁沿海居民入内地,离海三十里内的村社田宅尽皆废弃。据《襄壮公传》记载,苏纳海不仅监督实行《迁界令》,还巡视了驻闽的各清军部队,观看了施琅整练兵马的情况。同月的三十日,苏纳海回到京师,即上奏清廷,举荐施琅为总兵。十月二十五日,清廷即擢用施琅署都督佥事、同安总兵官。《八旗通志》中也有类似记载:“兵部侍郎苏纳海至福建清海疆,奇琅,荐之朝。加都佥事,补同安总兵官。”苏纳海的举荐能迅速地得到清廷的准予,不仅是因为施琅有才干,也与当时清廷更加重视对郑军的招抚密切相关。顺治十八年(1661年),清廷发布了《招抚郑成功部下建功来归诏》,诏书写道:郑成功部下之“伪官将士人等,只因陷溺既深,虐焰久锢,自揣罪重,即归正抒诚,恐难邀宽典,踌躇观望,情所必然。朕洞鉴隐衷,深为悃恻。兹特开一面,赦其既往之辜,予以功名之径。”并颁下奖赏标准:“凡伪官将士人等,有能将郑成功生擒来献或斩首来降,必定破格论功,锡封公侯;如不能擒斩郑成功,或擒其妻子,或各率所属伪官兵丁投诚,亦从优叙录,不吝高爵重赏。”
这道诏书反映了清政府推行招抚策略的决心,也显示出进剿不成,清政府对开展招抚所寄予的厚望。为此清政府还规定有具体细则,凡海上郑军武官率众而降者,不问真伪,照原职补官;单身投降者一般降四级录用;有立功表现者降二级,武官可以改任文官。同时还下令保护沿海等地与郑军有乡邻督党等社会关系之人,不许挟嫌报复陷害。到后来,为进一步加强对郑军的分化瓦解力度,清政府在漳州专设处理郑军归降事宜的“修来馆”,又称招来馆,对招来的郑军文官照原职拨部补官,武官一律保留现职;士兵和平民没有剃发的赏银二
十两,已剃发的赏银五十两;愿入伍者立即拨在营中领取饷银,愿返乡者送路费发回原籍安置;对屡次逃走而复来者也一视同仁,照样给赏,不加追问;甚至对郑军间谍,发现后不仅不予追究,反诱以厚利,多方感化,收为己用。这种种措施,表明清政府对招抚策略的高度重视,确实卓有成效地起到了分化瓦解郑军的作用。施琅原系郑成功部将,不仅了解郑军,且与郑军一些将领关系密切,因此正是对郑军进行瓦解工作的理想人选。
施琅升任总兵。在这一时期,清政府和郑氏集团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爱新觉罗·玄烨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正月即位,后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为著名的皇帝之一。康熙以聪慧的才智和政治品格,一生为国家民族创建了鼎盛的伟业,是中国历代帝王中文韬武略最为突出的一位君王,被誉为“千古一帝”。他一生除鳌拜、平三藩、视察黄河、疏通漕运、任用良将、东收台湾、北定疆界、与蒙古诸王结盟、西征噶尔丹、汲取汉文化,发展民族经济,推行富国强民的政策措施,完成了统一中华、振兴中华民族的大业,是中国最终形成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重要缔造者。不过,当时的康熙尚年幼,就连施琅总兵之任,都是由辅政大臣鳌拜决定的。
台湾岛内,郑成功病逝,诸将公推郑成功之弟郑世袭为护理,主持台湾事务,但郑世袭却存有野心,与黄昭等部分将领密谋自立,形成与厦门的郑经相拒的局面。郑经闻讯,在众将领的举戴下,立即宣布继位,称为“世藩”,并为郑成功发丧,之后将囚禁的周全斌放出,任命其为五军都督,准备进兵台湾,攻打主持台湾事务的郑成功之弟郑世袭。
施琅探知郑氏的这些情况后,迅速向福建总督李率泰作了汇报。清政府接到施琅的情报,认为“海上人心摇动,纷纷离散,行动不一”,于是加紧了招抚活动。据《台湾外纪》所载,康熙元年(1662年)七月,清福建总督李率泰接获施琅所呈成功病逝、郑氏内部不和的消息后,经与靖南王耿继茂计议,即派遣都司王维明、李振华、总兵林忠前往厦门招抚郑经,提出的条件是:剃发、上岸,即保其荣华富贵。郑经此时因郑成功病逝,郑军内部人心惶惶,正忙于准备前往台湾平定内乱,为便于集中精力解除后顾之忧,密令郑泰、洪旭等佯与清政府谈判,答复清廷欲行招抚的条件为:照朝鲜例,不剃发,仅称臣纳贡而已。八月,耿继茂、李率泰派林忠等人往厦门,要求郑经送还郑军攻占的州县印信,以示确有谈判诚意。郑经为争取时间以靖内患,应允了清廷的要求,派人缴还明朝所赐予郑氏的敕命等,以骗取清政府的信任。十月,郑经亲率五军周全斌、侍卫冯锡范、咨议参军陈永华进兵台湾,斩杀了举兵相抗的镇将黄昭等人,仍善待郑世袭。至此,郑经内乱平息,政权稳定下来,正式继郑成功之位,成为郑军统领人物。十二月,清廷通知郑氏负责和谈的洪旭:若要接受招抚,必须剃发、登岸。郑经此时内乱已靖,遂断然拒绝,清廷的招抚毫无成效。郑经平定了台湾内乱之后,分派诸将驻守台湾各个要地,诸事安排妥当,郑经率大队舟师回到厦门。
其实,清廷始终未放弃武力平台的准备,在行招抚之策的同时,也在积极整修兵马船只,随时准备再攻金、厦。清廷总结了进攻厦门海战失败的教训,充分认识到,欲平沿海之乱,必须组建水师。清廷在与郑军交战多年,终未占得上风,其因在于八旗军队的铁骑强弓宜于陆地称雄,拙于海上作战。而郑氏集团为海上世家,其海上武装力量之强大,在当时尚未有人能够望其项背。郑军攻城掠地,飘忽无定,又以孤悬于海外的金、厦二岛为基地,现又拥有澎湖、台湾为根据地,恃此海峡天险,清廷望洋兴叹,对之更是无可奈何,如欲与之抗衡,乃至于消灭之,必须建立一支足能与之匹敌的水师部队。
据《清圣祖实录》记载,康熙元年(1662年)六月,清政府决定在福建建立水师,设置水师提督一名、总兵两名,令兵部会同大学士苏纳海、尚书车克就有关事宜速议具奏。苏纳海官居大学士,位高权重,而且他到过福建等东南地区,对沿海形势及驻防的将领都较为了解,尤其欣赏施琅的才干,因而苏纳海再次举荐施琅出任福建水师提督。掌握大权的辅政大臣鳌拜曾任命施琅为同安总兵,对施琅颇有好感,因而当施琅,鳌拜很快同意了苏纳海的再次举荐。七月,清廷颁令,提升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并征募漳州所属各县水兵组建水师。
十二月,命水师提督施琅率兵四千驻扎于海澄县,并在此海防前线指挥训练新军,建立海军基地,其属下左路水师总兵官带兵三千驻扎闽安县,右路水师总兵官带兵三千驻扎同安县。至此,清朝第一支水师部队组建起来,施琅因此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海军统率——水师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