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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电话
萧萧走后给我来过一次电话,只响了几声就挂了,我那时正和几个同学打牌,接起电话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了。因为是陌生的区号,便问同学知不知道这应该是哪儿的号码,他们都说不知道,又说像内蒙的。便放了电话没再理会。下午同学们都走了,我想起那通电话,便依号码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中年女人,难懂的地方话呜啦啦蹦来,大概是问我找谁。我告诉她这个号码上午给我打过电话,我想知道是谁打的。
“这是话吧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小卖店的声音,老板娘虚胖的身体并顶着一头短型卷发的形象浮现上来。她可能正吃着什么,还在和串门的邻居聊天,说着就要挂断了。
“喂。。。。。。”我着急喊道。“我问一下,这是哪儿的电话?”
“右旗。”
电话嘟嘟断掉了。我明白了,是萧萧打来的电话。她想说什么呢?说‘我爱你’吗?说‘我很想你,我还是想着你’吗?也或者只是简单的问候:“你好吗?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我也很好。。。。。。只是常常想起过去,想起我们过去的日子。”
是了,她大概是要说常常想起过去。
她所眷恋的并非是哪一个人,而是全部。过往三年中的一切事情。冬天的大雪,夏日的热浪,季节变换的起伏。课堂上的气氛,每天经过的柳树,老旧的实验楼。我们这些女同学和男同学,5路公车还有校外的小吃店,她在夏天所穿的单衣,对男同学说过的暧昧话语。大波浪卷发和年轻的生命。是所有不可追回的。
“我真的好想念过去。昨天夜晚走在路灯下,突然又像回到了过去,走在校园外的那条马路,淡淡的光芒照着四周,微凉的的风吹来,感觉心情很平静。还有那种气味,也是熟悉的。”她大概会这样叙述吧。
她说完这些,就不知道再可说些什么了。似乎有点抱歉。
我安慰她说:“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面对面的谈话,才会想不起要说什么。等以后有机会,我们见面了,就会又像过去一样顺畅的聊天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我爱你。”
她一定会这样说的。到了最后一定会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我便也回复她:“我爱你。”
“我吻你。”她又说。
“我也吻你。”我说。
放下电话,我望向午后的窗外,那里空气干燥,白色的光芒在飞翔。此时此刻的阿右旗恐怕也如同我这里,因为强烈阳光的照射,沙土也难免浮动在大地表面。这已经是七月的下旬,夏天就要过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青涩果实
那还是三月的时候,我们已感到分别的无奈。萧萧坐在宿舍桌前说道:“好可惜啊,只剩最后一个夏天了,我们才在一起。过去的我们都在做什么呢?如果不是我来到这个宿舍,直到毕业,我们也像陌路人一样吧,不知道班级里还有这样一个人,同自己如此适合。”
我沉默了一会儿,便告诉了她:“不是那样的。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那时我在班级里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为什么?”她诧异。
“我喜欢的一个人,他好像也喜欢你。”
“谁?”她突然听说,很是惊讶。“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我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这空档里她又说:“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的事情。我都根本不知道。我那时并不记得有你,只知道班级里有一个女生,她想要写小说。。。。。。我们以前没有说过话吧?”
“应该没有吧,我也记不清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问:“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我便说:“是阿楠。”
她困惑的摇摇头,说:“不,他没有喜欢过我。”
“有,我看的出。”我肯定道。
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像一枚清绿的水果糖,她的头发喷香,洗过后细细涂抹上焗油膏。她在宿舍里打理头发的时候,穿一件白底蓝碎花吊带裙,质地轻薄,露在外面的长腿因为从不照阳光而过分白皙,丰硕的乳房像被手掌托起般挺立。
她们说:“萧萧你头发真多。”
“海藻一样的头发。”她回过身来笑道,她让她们记得要用这句话赞美她的头发。
每个人有自己固定的座位,萧萧独自坐在靠门的位置。我怀疑她是故意的。有时下课了,她也会到后面来坐在某个男生的旁边,甜腻腻的说:“你真帅。”她诱惑的望着对方的侧脸,如同看自己的战利品。男生痴痴的笑着不知如何回答。也会有人扭过头来回应她暧昧的言辞,她便低了头不语,垂落的长发半遮半掩着她妩媚的笑容。
她是在没有水的沙漠上拼命生长的植物。阿楠是爱上她了,他爱众多的人,又何况是她。他渴望靠近她,捕捉她的气息。他们编织彼此的某些到自己的世界。事实上还有一些漂亮女生,若即若离的出现着,但那并不重要。只要不是萧萧,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才真的叫人妒忌。 萧萧穿着黑色毛衣,身材高挑的站在同宿人当中。她们一行人走过公共教室的阶梯,要到前面的位置去听课。
“萧萧。。。。。。”阿楠听到她们谈笑,回头看去,寻觅到了她,便柔和喊道:“到这边来坐。”他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她笑了笑,便走过去坐在了阿楠的身边。
这个校园,曾是公主府的后花园。如今依稀可辨的,只有那些老树和府邸的宫墙。树木粗壮,久经年代,不管哪一个季节,都自有一番姿态。垂柳成行成排的立在楼前,妖娆的垂下枝条来,风起时如同绿波荡漾,看了叫人不禁的喜爱。也有孤立在路边的参天大树,枝叶伸展,细密的阳光点点穿过,落在石铺的地上。我真想对着它哭一场。我突然意识到,这棵老树竟是懂得的,它懂得人的内心。“你也知道伤心吗?”我真想问问它。多少年来人们经过它,有谁驻足,柔弱的宫女提水路过时,可曾停下来休息。我感受到了它的抚慰,巨大身形俯落到我的心间,渴望的叶的郁绿。
“那时真是讨厌你,但又偷偷看过你的面容,确实很美。”我继续说道。“所以看到你代替奈曼来我们宿舍的时候,我心里觉得很别扭,担心和你住在一个屋子里会尴尬。”
奈曼玫瑰
原本系里安排奈曼到我们宿舍来,但她是不情愿的,搬铺盖那天绷着脸没笑容,把心型抱枕扔上床铺便走了,到了下午也没有回来。何嘉莉盘腿坐在床边说:“人家奈曼根本不想来咱们宿舍住,谁愿意离开住惯了的地方呢。”我出了趟门,再回来时,已换了萧萧来宿舍,见了我笑道:“刚奈曼还找你呢。”过了一会儿奈曼打来电话,问我去不去吃饭,又说自己正在宿舍里,让我过那边找她。
校食堂里的人多了起来,我和奈曼吃的差不多了,只慢慢的喝稀粥。她拿着勺子突然说起来:“你知道萧萧为什么愿意去你们宿舍吗?”
我说不知道。她便讲秘密似的告诉我:“因为她不喜欢被了解。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想要离开,到一个新环境里去。”她像是关注她,又探寻着她的内心。奈曼穿着一双简单的玫红色布鞋,白袜子在牛仔裤边角露着些许。她的鞋是连鞋底也用大刷子仔细刷过的。平日里路过她们宿舍,门外总是整齐立着几双刚洗过的布鞋。她柔软的头发散发着阵阵暖香,那是洗发香波的味道。我知道她们宿舍人全都用潘婷洗发液,她们总是试图找到香味最浓,又最持久的那一款洗发水,在超市里挨个打开了洗发筒闻。拥有一头香喷喷的头发绝对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偶尔的她也穿小低跟皮鞋,走起路来噔噔响。我深以为她和萧萧互相喜欢,我是说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俩个漂亮的女学生,在宿舍里可以彼此为乐。
冬天的雪花
吃过饭后我们去了班级,已经有几个同学来了,各自在一边看书。也可能他们只是对着书,到底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个班级,常会陷入深深的沉默。从辽阔内蒙古各地来到物理系的这二十六个人,不得不说他们中的多数人存在着某种相似。在陌生的人群中,我们保持沉默。有时候同学间走在路上也是不认得的,或者假装没有看见。我还没有见过哪个集体有这样的共识。
阿楠同这里沉默内敛的气质完全吻合。他在最初来到学校时的前几个月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座位是固定的,他就坐在我的后面。这从秋天就开始了,后来到了冬天,外面结了冰,我们开始了上冰课,他也未曾对我讲上一句话。她们说,如果你不先同他讲话,他是不会和你说话的。所以何嘉莉说:“如果他不先同我讲,我也不会先和他说的。”他们就真的谁也不和谁说话,一直到毕业。有几次他们在狭长的楼道里遇到,躲又躲不开,迎面而过,他便低了头沿边儿走过去。时间过去的越久,这种尴尬就难解。
“只要扭过头去和他说一句话。”我早晨吃早点的时候对自己说,我匆匆走过一颗颗柳树去上课时对自己说, 我坐在教室里对自己说。我仿佛把每一个字挂记在心上,却始终无法办到。后来有一堂关于理想的政治课,老师说:“你们前后讨论一下理想。”我想我再等不到什么时机了。。。。。。我想我这次必须回过头去和他说点什么。我转身看向阿楠,我问他:“你的理想是什么?”
他笑得窘迫,身体绷紧了向后靠,但同时又在飞速审视我的容貌,将我看个清楚。而我,我也知时间短暂,要把他看进心里去,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整个人正面的模样。这像是一场较量。我扭过头的几秒钟里,他一直笑着不回答,坐他旁边的男生便接过话怪气的拉长了语调说:“他的理想啊,就是吃饭,睡觉。”
每当我回想我的大学生活;就会浮现出阴云布满天空的情景;冬天的柳树成行成排的在那样的气氛里矗立着;萧条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暗淡的颜色充斥在校园的每个角落里;确实找不到什么可喜的色彩来。不过;这并非不愉快的记忆。我感觉我回到了那里;我是站在我小小的班级里望见了那一切的。桌椅挤挤挨挨在一起;仅仅留下两行细细的过道。烫手的暖气散发出阵阵热浪。在冬天;尤其是雪天里;这热乎乎的气息简直比任何季节的温暖都感人至深。外面是静谧的;静静的树木;道路;还有楼房和乌云。坐在窗前望着它们;觉得很安然。也许我所牢牢记住的;就是那一种安静又暖融融的气息吧。
雪天过后的某个下午,我们班级突然被派去清理男生楼前的积雪,给每个人分了一把铁锹,便都使着力气的铲。那些被踩结实了的积雪,像长在地上了一般,我们只得把铁锹翻转过来,用力的砸向地面,只听得铿铿锵锵一片响声。雪后的空气冰冷异常,是钻骨的冷,我们没有足够的手套和帽子,只得彼此轮换着戴一会儿暖和暖和。女生们冷的受不住了,带大家来铲雪的学长便让女生们轮流回宿舍楼里取暖。我和何嘉莉跑进楼内门房,地上生着一炉旺火,我俩便围在炉子边把手伸出来烤一烤。对面俩个女人坐着小板凳边择菜边聊天,一个说:“磊磊昨天来了,你在吗?”另一个说:“在啊,阿勒泰也来了呢。。。。。。”何嘉莉碰碰我,小声笑道:“她们也有磊磊和阿勒泰。”我们相视而笑,何嘉莉又说着:“好巧啊,我们的是淼淼的男朋友和其其格的弟弟。。。。。。”我向窗户外望去,阿楠两手紧握一起站在人群后面的位置,铁锹靠在怀抱里。每个人都冷极了。
后来我们铲完了雪就跑回宿舍围坐一圈玩扑克牌,阿楠就站在我的旁边看我出牌。他穿的过于单薄了,脱下单衣外套,里面只穿一件棉线长袖T恤,被洗的有些发旧的蓝色。蜜色肌肤,纯黑眼睛。他那时候才十九岁,甜蜜的气息,令人难以忘怀。只可惜太短暂了,他只停留了一会儿就穿起衣服出了宿舍。
爱从来如此,爱必有延续,从这里流淌到那里,从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从某一个人到另一个人。它未曾改变,一如往昔。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要到许多年之后才有所顿悟。所以我所给予他的,是我曾给予过的。我亲切待他,仿佛训练有素。
但自从我们上次生气,到现在也不讲话。。 最好的txt下载网
沙棘上的花朵
我在班级里坐了一会儿,没有看到阿楠过来,便早早回宿舍了。楼道通明,屋子里却黑漆漆,这是学校为了让我们去上晚自习。楼道里几个女生敞着门,坐在屋门边闲聊。我推门走进宿舍,萧萧正在固定电话边打电话,听到有人开门便背转过身去,大波浪卷发披了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