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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达隆最后做出了决定。
「你们再找一个人,轮班盯好,不要让对方离开视线,明天早上我们捉他来问话。」
第59章
「你到底有没有睡觉?」
「谢谢殿下的关心,我睡得很多喔!」
眼前是卡雷姆灿烂的笑脸,安杰路希咬着面包,不相信这个回答。
昨天晚上他在卡雷姆回来之前就不小心睡着,隔天睁开眼睛又看见精神饱满的卡雷姆在收拾行囊,桌上甚至摆着刚拿来的简单早餐。
有睡,是什么时候睡的?还说睡得多,胡说八道!
趁着安杰路希吃早餐的时候,卡雷姆说起前一晚在城防指挥所打听到的消息,显然他不但睡过,连早餐都先吃过了。
据他说,斯坦达尔南方第一大城的黑岩城,这几天的警戒骤然提高好几级,依照进驻的军团规模推论,很可能有一名王子在。
「一过关卡就能远远看到黑岩城,中午之前能到。我认为城里可能是三王子或四王子,但我们似乎别无选择。」卡雷姆难得没带着笑容说话。
一旦进城,即使不采取主动,对方也会发现他们……两个过份显眼的外国人。若是不进城,黑岩城建在道路要冲,四周地形险峻,绕道所耗费的时间都能一路走到药师谷了。
经过商量,安杰路希决定不浪费时间,直接去拜访黑岩城的王子,请对方引见大王子,这是最简便最可行的方法。卡雷姆还保有疑虑,安杰路希却乐观地认为,以他的身份,对方应该要尽力协助,不可以刁难。
用毕早餐,退房结帐,安杰路希站在旅店门口等人牵来他的马匹。边境城镇的陌生景观吸引住他的目光,白马来到身后也浑然未觉,直到背脊被马儿亲热地顶了两下。
他跟那一晚同样被吓一跳,往前冲了一步,抬眼见到面前的是卡雷姆,不是奥达隆,跟那一晚不同,忽然感到莫名的失落。
卡雷姆早就注意到好几次,安杰路希常常因为小事发呆发楞,一脸的心事重重。他看得出来那是想起奥达隆的反应,思念当中带着焦虑,符合目前的事态,能够理解,但是那隐约的落寞与感伤,就奇怪得很。
他动手整理鞍袋,同时说着:「殿下若是相信倾吐心事能够使心情轻松,这里有一位最棒的听众,随时为您效劳!」
「奥达隆他……没有告诉你吗?那一天晚上,你说奥达隆跑去找你,待到天亮才走,他……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啊,那可悲可叹的一夜!我的烧水泡茶能力从未精进得如此之快。辛苦得来的代价,只有毫无头绪的几句话,关于他的懊悔与不够冷静成熟之类的。」
安杰路希睁大惊恐的双眼。」他懊悔什么?」懊悔跟自己在一起?
「根据他的表现,以及接下来连月亮都打瞌睡的冗长沉默,我推测他是懊悔摧残了我的上好茶叶,我实在不应该提议要他喝茶,那种喝法毫无风雅可言!」
他先协助安杰路希上马,再跨上自己的坐骑,为壮烈牺牲的名贵茶叶哀悼了一会儿,又说:「很不幸,我后来也被沉闷击败,前往梦中寻求更好的慰藉。这就是我对于那一天夜晚的全部认知,恳求殿下告诉我,他不是因为口渴才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口渴……安杰路希低头玩弄着缰绳,含含糊糊、吞吞吐吐,对卡雷姆说了一个大概。讲起整件事,一开始让他脸红,渐渐地,羞怯转变为委屈与伤心。
「他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我想趁他心情好的时候,拜托他帮忙,这样不可以吗?」
「唔……也不是不可以。」
好奇了一阵子的真相,没有太出乎卡雷姆的意料,果然就是这两个家伙会搞出来的别扭。
离边境关卡的开放还有时间,他们乘着马沿道路缓慢前进,他尽量以一本正经的态度,解释给安杰路希听。
「问题在于,您的行为,是出于对三殿下的爱,还是对奥达隆的爱?对于经验浅薄的人,难度可是比正确分辨谷类杂粮更高啊!」
「为什么分不出来?我当然是因为爱他!」
安杰路希回得有点急切,情绪也激动了起来,卡雷姆不受影响,微笑依旧从容。
「冒昧请问殿下,在奥达隆表明心意之前,他的所作所为,您是否知道那都是出于爱意?」
「不、不知道……可是我怎么会知道,他之前不说……〃
安杰路希不自觉拉住缰绳,停顿下来。偶然冒出口的这句话,似乎正是他摸索不到的关键。如同自己从前不懂奥达隆的想法,所以奥达隆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殿下,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当然这个字眼。爱就是要先说,说了之后再做,做完记得再补说一次,爱,就圆满了!」
「……我还以为你是认真跟我说话。」
「殿下的冤枉使我心碎!我可是个对爱认真的好男人啊!」卡雷姆眨了眨眼皮,朝安杰路希乱抛媚眼,可惜效果不佳。
「不过,为心上人烦恼、迷惑,也是恋爱的美妙之处,殿下不妨尽情享受!总有一天能达到您期盼的境界,只凭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换什么样的姿势……〃
「……什么?」什么姿势?
卡雷姆无视他的迷惘,继续滔滔不绝:「然而这一类的默契,可不像随便走在路上就能搭讪到美人那么快速容易。殿下与奥达隆仅仅在生长背景、与观念上的差异,就能比拟霜冻山脉陡峭的地势!想在短时间内夷为平地,困难度等于期待一名清纯保守的处子,主动张开大腿一样,不如到梦中去追求,现实里,通常得用上绳索与臂力!」
安杰路希目瞪口呆,卡雷姆式的开导,他听到一半就跟不上了。
「你的意思是,要对奥达隆使用绳索与臂力?」
「咦,殿下为何做出替大灰熊穿上蕾丝衬裙的离谱结论?」
「你、你不要随便进入自我的世界,我听不懂!」
「抱歉、抱歉!那么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殿下可曾注意过奥达隆的背?那里有鞭痕,足够让人明白他是成长在一个非常冰冷而严酷的环境,和我们完全不同。」
鞭痕?安杰路希惊讶极了,他真的没注意看过,夜晚就寝时,光线通常昏暗不足,他也不好意思盯着奥达隆赤裸的上身乱看,从来不知道有这种可怕的痕迹存在。
「他在军中崭露头角之后,各方面的待遇都越来越好,有一件事却始终没有改变:他被敬重,被赏识,被崇拜,就是没有被爱过。他恐怕比我们认识的所有人都更渴望被爱,只是他不愿意表现出来。」
「连在我的面前都不愿意?」安杰路希小声地说。
他是在百般呵护中成长的,除了兰瑟,很少注意别人的情况。乍听见奥达隆的过往经历、窥探到其内心世界的一小角落,顿时受到不小的撼动。
「在殿下面前尤其让他畏惧。」卡雷姆带着微笑说:「不能不考虑万一被拒绝的时候啊!一旦被踢下柔软的大床,难免从此以后痛恨丝绸床单,见一条就烧掉一条,不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吗?」
又随便加入奇怪的观点!安杰路希翻眼瞪着卡雷姆。跟他对话,想沮丧得久一点都没办法。
「越是渴望,就更加害怕会得不到,我想殿下至少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奥达隆是曾经受过歧视的人,自尊心特别强烈。殿下想要有良好的沟通,直接,是最好的方式。暧昧不清虽然别有情趣,久了却容易加深距离。」
「所以、所以他不是因为我的天真幼稚任性骄傲才决定放弃我?」
「殿下的单纯可爱率真自信,奥达隆早就见识过,我猜他其实也爱上了这些……特色。」卡雷姆掀了掀嘴角,这次笑得特别诡秘。
「对他而言,殿下是强求得来的,最后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或许会认为,最初的决定是个错误。他说他懊悔,大概是这样的原因。」
他真的那么认为?安杰路希的焦急变得更严重。
如果不是有危机迫在眉睫,他一定立刻调转方向,直接朝寇兰前进……直接去找奥达隆。
「我们、我们走快一点吧!」
卡雷姆笑着往前一指:「时间掌握得刚刚好,关卡开放了,前方就是斯坦达尔。」
第60章
一个年轻男人被横拖直曳,拉在路上往前拖行。不是抓住他手臂的人特别狠心,而是年轻男人的小腿中了一剑,又拚死挣扎得太用力,场面才变得格外激烈。
他大叫大喊,好像前方将是刑场似的,直到奥达隆高大的身影站定在他面前。嚎叫嘎然而止,更深刻的表情取而代之,上头写满了憎恨、恐惧,两种情绪逼得年轻男人将牙齿咬得格格响。
奥达隆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头紧蹙,居高临下望着被侍卫紧紧按住肩膀的年轻寇兰人。这个跟踪他们的可疑人物,近看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凶恶的表情却不是好现象,因为土匪强盗没有道理憎恨他。
「你是什么人?为谁工作?」奥达隆开始询问对方。
年轻的寇兰人有一张让米卢斯人厌恶的脸、以及顽固的性格,他有时候拒绝开口,有时胡乱回答,挨打就回骂,温和以待则卖乖耍赖,说出来的话反反覆覆,毫无用处。
询问了一阵,知道是白费力气,奥达隆于是抽出佩剑。对方仍然怒目瞪视着,脸色却霎时发白,白光在眼前一闪而过,肩头的衣服被划开,露出一块小小的、不怎么起眼的纹身。
不愿见到的厄运化为事实,奥达隆的表情没有异样,心头却震动着。
那个纹身代表平安与胜利,在寇兰的士兵间很流行,虽然不能将两者完全划上等号,寇兰人被看见纹身的刹那,脸上的表情已足够证实一切猜测。
「你是寇兰的正规士兵?为什么这么快就盯上我们?你是谁的部下?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语气变得更严厉,被询问的人止不住浑身颤抖,却昂起头不肯屈服。威胁恫吓到后来,他开始用方言乱喊乱叫。奥达隆听得懂一部份,全是诅咒和谩骂。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搞刑求那一套,况且从以往的经验知道,对顽固的寇兰人用刑逼问,效果极差。
找上门的竟然是寇兰的正规军吗?奥达隆并不怕和寇兰军作战,但是他手中不是作战的队伍。最令他不解的是,对方似乎在等待着他们……
怎么可能呢?他有迟早被发现的觉悟,却绝不可能这么快,快得简直就像……就像对方在事前已经得到消息。他是否被自己人出卖了?被自己忠诚的对象,被他的国王……卖了吗?
手忽然微微颤抖,奥达隆赶紧用力握住剑柄,强压住心中的不安。
「请问将军,我们怎么处置这个人?」有侍卫询问。
奥达隆稍微走开几步,思考着。这个寇兰人一直跟着他们,没有返回,可以认定对方早已清楚这边的状况,派人跟踪是为了确保他们没有异动,万一发生变化,才需要回报通知。
因此,即使跟踪的人消失了,短时间内也不会被知道。
「不必对寇兰的正规军留情。」他淡淡地说:「他的任务失败,按照他们自己人的规矩,回去只会死得更惨。」
中午过后,奥达隆要队伍停下。再走下去将衔接上一条狭窄的通道。以前他和寇兰交战时曾经来过,知道那是附近唯一能通行车辆的路线,也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我们改变计划,绕路过去。」或许是多虑,但他宁愿辛苦一百倍,也不能多冒一丁点的险。
众人无法掩饰心中的惊讶。绕路,意味着要穿过山坡的树林,坡度虽然不高不陡峻,可是路面崎岖难走,骑马可以通行,车辆则是想都不用想。
「没有办法,我们放弃马车,物品由各人平均分担。」
奥达隆一声令下,大家开始忙碌搬卸物品,重新载放到每个人的马匹上,最后再毁弃并藏好车厢的残骸。
从马车卸下来的物品其实不多,最大的负担是兰瑟。尽管他的身体瘦弱轻盈,不会给马匹带来负担;载着病体虚弱,身份尊贵的亲王殿下,却会为骑士带来巨大的精神压力。
这样的工作当然是落在奥达隆头上。他亲自对暂时被移到树下安坐的兰瑟说明情况,并对造成殿下的不舒适表达歉意。
换成一般王族,听了该要跺脚发怒,抱怨着失去马车的不方便,兰瑟却低下头,喃喃致歉,好像是自己的罪大恶极,导致这一切。
由两名侍卫协助,兰瑟被安置在奥达隆的身前,侧坐着。马背上铺了柔软的毛毯,身体则裹着温暖大斗蓬,毛茸茸的衣料将他从头到脚埋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脸。
这些对抗寒冷的措施,兰瑟觉得不太有必要,在奥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