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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升天黑,炉房里不时传出“叮当”的响声。
“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新人比旧人好命哦!”衡武干着活,却用更多的时间在唉声叹气。
“师兄。”这时杨天进来喊了一声。
衡武看只有他一个人来,说道:“你来干什么?不去舒舒服服的睡我的床?”他表面上正经八百的打着铁,话却是酸的。
“我睡不着,想看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杨天说道。
杨天这样一说,衡武整个人立刻有精神起来。此时的他心想道:“谁说他聪明,他是真的笨。轻松的事不做,偏要来受累。”
他立即热情了起来,说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打,全交给你了,我可要去睡一会儿了。”
衡武说完便将家伙全交给杨天,自己倒在摇椅上就睡。他不回屋睡,一是怕师父发现;二是还有哪儿比火炉旁更暖和的?比起冰凉的地面,这里是个更好的选择。
“好,你去睡吧!我来。”杨天应道,就真的让他去睡了;不过他没有记忆的司掌,没人在旁边说着,他全不记得怎么打。
杨天不知道该怎么打工具,但他知道锤子是用来打铁的,而火钳子上的就是一块铁块,因此他奋力的敲打,叮叮当当响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未亮,鸡只叫了三遍,王九便起床往炉房而去,嘴上虽不说,但是他还是很挂念徒弟的,但是等他进了暖烘烘的炉房之后,挂念便立即变成怒火,只见杨天不停的打铁,而本来该受罚的人,反倒在摇椅上呼呼大睡。王九随手抓了一根拨火棍便朝衡武打过去。
“哎,哎!师父别打了,我知道错了!”还没完全睁开眼,衡武便不停的讨饶道。
王九是铁匠出身,气力本来就大,现在是又气又火,喘息不已,好像累坏了似的,手也停了,直指着衡武骂道:“你这个不成才的东西,你能有大个儿的一半,我也就省力了。大个儿,你不要打了,全交给他。”
然而此时的杨天却停不下来,先前他的内丹结成时,正是炼剑的时候,所以剑息的流动自然便揉进内丹里。
由于他长久以来没有修习内功,仙兵又在沉睡着,眼看着复原的经脉就要功亏一篑;没想到这次他打铁时,由于气机相引,让他看到了精铁的纹路。
铁石与其它物体一样,都有自己的纹路;按纹路而成,虽不一定是上品,但是绝不会有凡品;所有的制剑大师都能看到纹路,依纹路铸器,这也是一些流传至今的宝剑、利刃都有纹路的原因,不过能流传下来的宝剑往往难抵岁月的侵蚀,落入下乘。但是至少杨天找对了门路,正应了一句话:“傻人有傻福”。
“喂!我爹和你说话呢!”王楠也进来了,见杨天不理人,便想拍他。
王九立即拉住了女儿,说道:“不要动!他现在正处于心器相通的地步,不要打扰他。想不到我王九辛劳一生,终于能把祖宗家业发杨光大了,当年你们祖师爷,可是个大铸剑师……”
王九又进入了回忆之中,背起家中的辉煌史。在古代,能铸出名剑便会立即飞黄腾达,受到天下铸剑师的景仰。
王九没说完,立即想起现在不是说往事的时候,立刻蹲下,大喝道:“快,把火烧旺一点!”说完便去推风箱。
他知道一个铸剑师能达到心器相通的境界不容易,更何况杨天还只是一个初上手的打铁匠;此时不但不能打断他的思路,而且还得要继续保持下去,这一保持,往往便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这也是所有的名匠师都活不长的原因。
衡武从没见师父这样紧张、激动过,他只知道师父现在没空理他,便赶快起来干活,将功赎罪。
百炼精钢,每一锤敲打,都是打出杂质;每一次水淬,不仅仅是淬去铁的清脆,更重要的是让其吸入水中的精华。所以一口好水,往往决定了剑的品级,灵气越多,越能摆脱凡铁的限制;矿物质越好、越纯,越能保障剑的锋利。
不过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杨天已经进入状况,临时再更换材料,反而会破坏兵器的品级。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九与衡武已经不知轮换了多少次。王九还好,凭着对这行的热爱,他还撑得住;衡武却越来越不行了,一直喊累、喊热,做了那么久,他第一次发现,炉温竟会高到让他受不了。
只有杨天,不仅毫无倦意,身上就连一滴汗也没有出过,精神反而是最好的。因为他每抡一次锤,真元便顺着以前开拓的经脉开始运转起来,因为这次与兵器有关,真元稍微有所不同,不似正一教修练时缓缓流动,透着宏大;而是如剑锋一样,穿梭不息,走的是剑丹的路子。
如果此时有裂剑门的弟子在场,一定会有疑问:“掌门又收弟子了吗?”
唐云白天很忙,夜里配好药后,她才顾得到杨天,她可以感受到杨天的心很平静,就像一片大草原似的,而她正躺在草地上,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从来没有去过草原,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她很沉醉,沉醉于被人拥抱在怀里的感觉,尤其拥抱者的胸怀又很宽阔,让她很有安全感,绝对不会想去破坏它,所以杨天一直没有受到她的骚扰,因为唐云一旦去王记见到杨天的样子,她一定会不舍,即便不出面阻拦,她的心意也会传达到杨天心里,进而干扰到杨天。
日子过得很紧凑,也很平静;不过平静永远只是暂时的,变故才是真理。就在杨天打铁的第九天时,兵器已经成形三天了,是一把宽背大刀,幽黑的色泽不像是烧制出来的,而像是本身的黑,这应该是一把好刀,但不是名刀,因此人间的兵器谱上,也不会记上这一笔。
连续九天的时光,回头看时,感觉很短,只有参与者才有那种紧张的心情,才会有呕心泣血的感觉;而持续绷紧的神经,总有难以承受的一天,变故终于发生了。
第六章宝刀出世
“累死了,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衡武嚷道。
九天即将过去,六天来那把刀无论怎样起火,怎样敲打,就是原样不动;衡武一直拉风箱,炉房里温度又高,喝的水还没有出的汗多,他可是累坏了。
这时他把东西一丢,正好弹起炉中的火花,也惊醒了九天来不眠不休的杨天。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是修真者,九天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昏死过去了,哪还会像他现在那么有精神。
杨天一脸的憨笑,说道:“师兄,你累了就歇会儿吧!”
“大个儿,怎么样?成了吗?”一直不敢打扰他的王九,见他醒来才赶紧问道。
“不知道,总觉得不对劲。”杨天说道,他这几天即使再用力敲打,刀也不见变形,他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运用了真元,却还是不见有变化;他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不太对。
王九疑惑的取过刀,没有开刃便先在木板上试了一下,一刀两半,非常轻松;他又取了一把自己打的兵器与衡武两人对砍,自己的兵器一下子就断了。
“师父,我们成功了,宝刀啊!宝刀!”衡武丢掉手里的断刀,上前便抚住王九手中的黑刀,满脸兴奋的说道。
因为一个铁匠铺打出一把宝刀,意味着财富、名誉、地位,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向他们扑来,只因为一把宝刀。
“好,好!”王九开心的叫道。他根本没想到杨天会打出一把宝刀来,因为他自己也没打出宝刀过;虽然这把刀没有像传说中神兵出世的奇景,但是也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
不过王九没有高兴过头,因为还差一步没完成。不一会儿,他就搬出一个大桶子,里面装满了绿色的溶液,没有气味,看上去就像是用染料染绿的一样。
王九小心的把刀放进去,这是祖辈传下来的最后一道程序,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用?他甚至也不知道要在里面泡多久,他只知道祖辈都是这样做,这也是他用来证明自己才是正宗的铁证,平时他可不会随便拿出来用的。
王九放置好一切,才笑呵呵的说道:“女儿,去打酒,打上好的酒!今天要好好的庆祝、庆祝!”
杨天也跟着傻笑,他本来也想说点什么话,一被打岔,又见大家都这么高兴,他也就不想了,随着众人一起高兴。
人逢喜事千杯醉,再加上三人忙了九天,根本没有好好用过膳,因此一喝酒就容易醉。
杨天还好,因为他真元已经开始运转,恢复了修为,本来就不会吸收太多酒;而王九并不富裕,所以买的酒不是很好,苦辣的酒喝起来还有一点涩涩的感觉,杨天本来就很少喝酒,这样的酒他更不会喝,反倒是王九和衡武两个人喝得最多。
“大个儿,虽然大家都说你傻,但是我不这样认为。”王九有点语无伦次的说道,他酒量比较好,但此时也已经迷迷糊糊的了,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摇摇摆摆,好像要拍杨天,却因为酒劲怎么也拍不到人,就连说话也是口齿不清。
王九趁着酒意又说道:“你是天才,更是我们未来的这个……”说完便翘起大姆指。
由于醉到眼花,分不清上下,他只好不停的转动手腕,接着激动的说道:“我要把女儿嫁给你。对,嫁给你!”
“爹!你喝醉了!”王九话一出口,旁边的王楠羞红了脸,赶紧怯怯的说道。
她不是反对嫁给杨天,光是父母之命,她就得乖乖听从;更何况杨天在她眼里虽然傻了一些,但是人很能干,也很老实,他与衡武比起来,自然是好多了,王楠现在只是因为害羞产生的本能反应罢了。
“醉?我没醉!听我的,跪下,跪下!”王九挣开女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
杨天现在是有命令就听,要他跪,他就跪,而王九是王楠的爹,她也只好跪下。
“从今天起,你……你们,你们就是……”王久喃喃说道,一股酒劲全上来了,他再也撑不住得倒在桌上。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显。由于杨天仍然跪着,王楠只得带着羞怯的扶他起来,更因为是杨天先跪下,王楠便以为他愿意娶自己,再说她自己并不觉得以自己的容貌会委屈杨天,所以心里也觉得甜甜的。因为有一个老实、能干的夫婿,一直是她的梦想。
夜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散乱的场地,天便变了色,原本皎月当空,万里无云,瞬间便乌云密布,遮住了光亮。“轰”的一声响雷,平地像被炸到似的。
这声巨响如此之近,震得人心发麻,王九立刻醒过来,他时时惦记着宝刀的事,就连梦中也不例外,于是一听到声响便直奔炉房而去;随后的王楠拉了杨天也赶过去;只有衡武,见人都往炉房去了,才跟过去。
四人一进炉房里便看见闪电直打入水中,而地上也冒出青紫的闪电,全往刀身钻去,好像被刀吸收了一样。
“大个儿,快来,快来!”王九见到这个奇异的景象,立即叫杨天过去。他见光芒吞吐不定,知道大功将成,可是现在该做什么,他的师父没说过,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一定与杨天有关。
果然杨天一靠近,剑丹就起了波动,让杨天自动去取宝刀。那些闪动的电让所有人都不敢去动宝刀,而杨天动作之快,更让其它人来不及拦阻,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
杨天手去抓宝刀,手还未沾到刀身,一团天火立即包住刀,这是火云蝎吐出的天火,至此才到了最后一步──回火。只见刀身先转白,纳入上天之雷;又转为青紫,吸入幽冥之电;再受天火炙烧。出鞘时,声鸣大震,有若雷龙出海,震得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才好受一点。
接着又一道光芒大放,待众人张开双眼,刀已成,只见刀上的纹路,幽幽流动,好似活的一般,竟让人有种欲脱刀而去的错觉。
“好刀,好刀!”王九不禁赞叹道,上次是喜悦,这次却是痴了。他上前便想握住刀,可是刀既有了灵性,也会认人,哪里会让外人碰?王九刀没拿到,人倒是被击倒在地上。
杨天想也没想,便挥刀割伤自己,把血滴上去,而血一落在刀身,立即便隐没不见,好像被刀吸去一样。
王九见状赶紧对王楠说道:“对,对!女儿,快滴血,要滴血。”
王九让自己的女儿滴血,不是要抢功,而是想起他说师父的话:“宝刀出世,必须喂以童男、童女的鲜血。”
王楠的血才滴上,刀身立即起了菱纹,随后又隐去,敛下光芒,只剩下一片漆黑。杨天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无论刀、剑都有纹路,因为这种正多面体的结构组成最坚硬,像钻石、金刚石等都是这种结构,只是兵器是倾斜铸造,看上去才以为是菱形。
现在刀已可以碰了,王九接过来,对它简直像是摸自己儿子似的不断抱着、抚着。由于变化太大了,从天地突变开始,他就知道这把刀不是凡品,与先前的样子绝对是天壤之别;接连的兴奋,即使用一个“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