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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你们梁南人说话还真是没顾及啊。”
“嗨!这也不算啥。”店小二看看四周。“咱梁南就这样好,人人直爽、胆大。再说了,这悠悠众口的,做官当皇帝的堵也堵不住呀。”
回到驿馆。
“苏姑娘,看来梁南真的不太平啊。”上官云皱着眉头,“营救月儿之事...”
叹口气。我说道,“左老头在梁南势力不小,如今就连梁南皇室也被他逼迫。苏子作为西唐女皇的代表,不能和他起冲突的。那晚夜探左府,上官公子大概也知道,不惊动左府防守倒也不是难事,可是救出来之后,如何避开左老头的搜查,如何保钱姑娘安全是个问题。”
“这该如何是好?”红唇颤抖着,愁容满面。“想到月儿在那牢笼中日日煎熬,我就心痛不已。”
杏目闭了又开。神情反倒平和下来,“若是月儿无法安然脱身,上官云唯有卖身左府为仆为奴。只盼每日能看她一眼,我也就满足了。”
痴心情长。我心头酸楚感动。
挤个笑脸。我安慰道,“上官公子也不必太悲观。就算再困难,苏子也会帮人帮到底的。大不了,也把钱姑娘化妆成西唐士兵,找个借口咱们提前返回。只要时机得当,动作迅速,一过西梁山脉,想来左老头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苏姑娘!”杏目泛起了水雾。
扑通一声,上官云跪了下去。“苏姑娘大恩大德,上官云今生无以为报,只有来世为苏姑娘作牛作马以报万一。”
暗叹一声。想去扶他,终是缩了回来。“上官公子快起来!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给苏子磕头,可就是折苏子的寿了。”
不知为何,眼眶湿润起来。
“苏姑娘,我,我...”上官云抬头,泪花滚动着。
我佯怒道,“咱们是好朋友啊。你再这样,就是和苏子见外,以后我也懒得理你们了。”
我转身走向内间。
“不要!”
左手被一只温润的掌握住。
“是在下说错了话。苏、苏姑娘不要生气。”
擦擦眼睛。我笑着转身道,“知道错就好。我苏子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啦!”
眉毛弯弯,眼眸弯弯,嘴角弯弯。
头次见到他这么开心的笑容。象个落入凡间的精灵。
“怦怦!砰砰!”心脏随着他的眼眉颤抖起来。
左臂挣扎了几下,毫无效果。
薄薄的手茧摩擦着手心。我有些慌乱得笑道,“喂,放手啦!你成天敲鼓啊?这么大力气?我的手可不是鼓锤啊!”
“啊?!”上官云一个机灵,松开手。
有些尴尬得看看自己的手,上官云背手腰后。“在下一时情急,没伤到苏姑娘吧?”
“哎,你真不禁逗,”我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嘛。”顿了顿,“咱们就尽快准备,等待时机,救出你的心上人,然后撒丫子就跑。看看是左老头的老胳膊老腿厉害还是咱们的飞毛腿厉害!”
第一卷 芳草无涯 第二十六章 雨境梦境
立夏没几天,梁南宣宁已经火炉般干热。人好像炉中的硬板烧饼,被烤得半分水气也没有。
黄蒙蒙的砂土,热腾腾的空气。大街小巷懒洋洋的寂静,连蝉鸣都一声断一声续的声嘶力竭。
刚过正午,梁南宣宁西临古陵河的祈天台下却是人潮人海,人声鼎沸。
“皇帝请的道士是不是真的会法术啊?”“再不下雨,古陵河怕是要干涸了。”“皇帝要真是天龙下凡,一定能祈到雨的。”“能求到雨就好了,咱梁南可是旱的厉害。”“左老爷也祈过雨,没见有啥用啊。”“太子寻回来,兴许咱梁南劫难也能到头了。”“真太子还是假太子啊?”“是真的。”“是啊是啊,听说皇帝还滴血那个啥来著?”“滴血认亲啦。听说左老爷当时脸色那个难看呦!”“你咋知道的,你去过皇宫啊,吹牛吧。”“俺说假话?呸!俺家孩子他大舅可是当侍卫的,亲眼瞧见的...”
和其他西唐使者一起在台东临时搭建的凉棚里观礼。我顺耳听著周围百姓的议论。
宁策远这只老狐狸还真不是盖的。左图退位让贤的谣言传了没几天,宁策远就不慌不忙得昭告全国,太子安然无恙,重回皇室。
当充满亲和感的太子宁非随同皇帝出现在宣宁宫城墙上,整个梁南都震动了。欢呼的百姓,疑惑的百姓,喜悦的大臣,不语的大臣。
左图震惊之下,还曾颇有把握得要求宁策远滴血认亲验证宁非身份。结果自然是更加确定了宁非的梁南皇室血统。据说当时左图脸色连变了数次。
一定很有趣吧。
回忆著那晚左府夜宴时逗弄左老头的情形。我弯弯嘴角。
现在不知道宁狐狸又在搞什麽鬼。
道士祈雨...咿喂!这也行?!拉拢民心、树立威望,也不是非要用这种蠢办法的吧?这里又没有直升飞机人工降雨的先进手段。万一不下雨怎麽办,那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宁狐狸好像很有把握的姿态,难道这世界真有什麽雷公风婆的...
“呜──!呜呜──!呜──!”悠长的号角声打断了我脑中那些神神怪怪的想法。
“哎,别吵了。”“来了!皇帝来了,快看台上!”“皇帝哎!”“看那个道人,白胡子白眉毛的,仙人啊!”
我也眯眼望向十来丈开外的高台。
方柱祈台矗立在古陵河畔。环台墙廊盘旋向上,直达台顶。此刻,台脚下黑旗白龙,侍卫簇拥下慢慢走出几人。
玄衣金冠的宁策远。一左一右後随二人。
右边的是个神情木然的道人。也就眉毛长了些,胡须白了些。
切!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的human。
右边那人也是身著梁南皇室专用的玄袍,四寸白玉朝天签束发。更衬得发如墨,肌如雪。
心急促跳动起来。
小非。
温和的神情,大眼睛微微透著紧张和一抹羞涩。他微笑著扫过护卫戒备外围的百姓人群。
寻找著。
追逐著。
视线终於相遇。
他身体一震。眼眸亮了又黯。
小非──!
心头一下重锤。到了舌尖的名字又咽了下去。
读懂了他的目光。欣喜,不安,烦恼,害怕,情缠...
不舍得松开,不舍得再望。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高台墙廊上。
耳边是他的哭喊。“苏子!不要!不要丢下小非!不要啊──!”
心揪痛起来。
怎麽办,我们该怎麽办才好?......
“呜呜──!呜呜──!”号角再起。
摇摇头,缓过神来。祈雨仪式开始。
隐隐的祈台上高烛摇曳,轻烟嫋嫋。
那个曾经随行在宁策远身後的道人,青色道袍,白色长眉。木然的表情,飘逸的身形。双手不停变幻著古怪的手势,时拱手莲花时竖掌斜劈,时圈指为圆时叠握前推。
慢慢的,那道人速度快了起来。只见无数的手印萦绕著个青色影子在台上飞旋。如鬼似魅。
看得人头晕目眩,魂魄似要离体。
四下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眼角余光看到百姓们齐齐双手合拢,痴呆得看向高台。
心里惊诧。想要挪开视线,却仿佛被磁石牢牢吸住。就连身体也不听使唤得僵住了。
大骇。我狠狠咬了自己嘴唇一下。
“嗯──!”“呢──!”“迦──!”“耶──!”“叭──”...
不知何时,九名道童伫立在那团手掌翻飞的青影四周。各自掐著不同的手诀,不断吟唱著。
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身体恢复自由。
我长舒一口气。
咿喂,吓死本姑娘了!这老道是哪儿来的怪物?跳跳舞,翻翻手就这麽可怕!难道是妖怪?
一个哆嗦。我汗毛直竖。
拍拍自己的脸。我自嘲得笑笑。
怎麽可能嘛!晴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怎麽会有妖怪?电视剧里妖怪出现的时候,不都是浓烟滚滚,妖风阵阵的麽...呃...
浓云泼墨般涌上四方。天色黯淡下来,风夹著雨气刮过,呼呼作响。
周围恢复了人声、人气。“大仙!”“神仙啊!”“快跪下,给大仙磕头啊!”“神仙大爷!给俺们下场雨吧!”“大仙,大仙!狗子给您磕头了!”“神仙下凡啊!”
扑通扑通..围观的人跪了下去,双手支地得叩拜起来。
身旁的西唐同僚,包括将军裴庆,也都离了座位,惶恐得合掌低头跪在地上,喃喃念叨起来。
“轰隆隆──!哢嚓──!”雷过电闪。
“啪嗒啪嗒...”铜钱眼大小的雨点子跌落砂土,带起淡淡的烟尘。
目瞪口呆得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我探出手,慢慢走出凉棚。
带著湿湿的土腥味。雨滴滑过手间缝隙。
上千人跪拜匍匐在地,祈天台静寂无声。
除了轰轰隆隆的雷声雨声以及高台上依旧清晰脆亮的吟唱。
视线模糊起来。
阴沈沈的天,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好像这才是想象中的异世界样貌。
一道紫色闪电划过天际。
视线里诡异得出现了一个凌空飞来的青色身影。
瞬息间,已来到眼前。
白白的眉,长长的须。木然的神情,嘴角翘了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慈爱亲切。
“孩子,就是你了。”苍老却又年轻的声音。
莹白毫无血色的长指慢慢触上我的额头。
脑门一凉接著一股暖流。四肢百骸,懒懒的,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心间却渐渐清晰起来。
梵语清脆的吟唱声,雨跌落尘埃的荡击声,四周人群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远处古陵河水的流动声...
脑子空白一片,却又好像充盈起来。少了什麽,多了什麽?...
“谢谢神仙啊!”“走了,高台上的仙人走了!”“神仙啊!”“雨啊!下雨了!一年没下的雨啊!”“老天开眼啊!”“皇帝是真命天子!”“皇帝万岁!”“皇帝万万岁!”“太子千千岁!”
雨滴成线成束,从天际酣畅淋漓得窜跃下来。
人群欢呼著,蹦跳著。
揉揉眼睛。我看向高台。
宁策远正向百姓挥手。灰色的天空下,黑色的衣袍,金色的绣龙似要腾空而起。身後的太子宁非视线急切得扫过人群,找到了我。温柔的是他带著羞涩的笑容。
紫色闪电,青衣老道,都没了。好像作了场梦,应该是梦吧?可雨是谁求来的?
管它的!总之雨下了,旱解了,宁狐狸皇位稳当了许多。
甩甩头。我也笑著看向终於坐实太子之位的宁非。
第一卷 芳草无涯 第二十七章 不仁不义
漫天满地的芦花飞絮,星罗棋布的清澈湖泊,数不尽的牛羊马兽...
操著圆润陌生口音的和善男女。
晚霞般的衣袍,侧扎著的粗长五彩发辫,银色的眼眸。聚集在映天篝火旁有说有笑...
金色的火花跳跃著,飞舞著。欢乐温馨的气氛,美味浓郁的饭香...
忽然火花扩散开去,大片大片的血红,幻化成了一双双阴森贪婪的赤目。
哭喊声,惨叫声,野兽嘶鸣声,夹杂著得意放纵的大笑声。
战马铁蹄,将士铠甲,刀芒剑芒。
无数的男女缓缓倒下,无尽的血流汇集成河成海。
悠悠得漂来一颗颗青灰色的东西。
浮肿的肌肤,扭曲的面容,张大的嘴巴...突然双眼暴睁!
“啊!”一个机灵,我坐起身来。
窗外沙沙的雨声依旧。
“呼呼呼呼...”心脏急速跳动著。
摸摸额头和脸,已经水湿。分不清是汗是泪。
冤屈、愤恨、不甘。那一颗颗头颅猛睁开的银色眼眸。
手脚冰凉。我颤抖著抱住膝盖。
“苏子,怎麽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我的脊背。
“小非!”我紧紧抱住身旁的人。“好多眼睛,好多死人眼睛!都盯著我,都盯著我!”
“只是梦,只是个噩梦。”有力的手臂环住了我。耳畔是醇厚熟悉的男声,“我在这儿。苏子,小非在这儿。”
嗅著那淡淡的薄荷体息,慢慢缓过神来。
“妈呀,吓死人了!”我长舒口气。
“苏子,你出了很多汗。没事吧?近日时常做噩梦麽?不是哪里不舒服吧?要不要我去找个大夫来瞧瞧?”摸著我的脸,宁非有些急切得说道。
“没事,就是个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