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你这一说,我又想到历史唯物主义关于社会管理的学说了。”王作弦想到了,现在的社会管理机构是以各级政府形态出现的。民众的呼声,哪怕这种呼声是来自一群社会精英,只要他们的政治地位处于民众范畴,那么,在具有权力强势的管理机构面前,在掌握了社会管理机器巨大力量的强权面前,就必然显得那么弱小无力。想到这里,王作弦这个出身于民众而又以天之骄子自居的骄傲的大学生,在眼前这样的明显不对等的对峙中,那种本来一直存之于内心的主人翁感觉,那种当家作主的精神感受,倾刻间几乎荡漾无存。
“但是,文英姐,为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我们青年知识分子应当站在时代的最前列。”王作弦自己在心理暗暗地下了决心。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显然是卫兵们接到了新的指令,他们开始要赶走学生。因为若不在晚上把他们赶走,到明天还这样挤在堂堂省委大门口,会影响办公秩序,会影响省委形象的。大学生们万分失望地离开了那座堂而皇之的大门楼。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七章 他怎么了(1)
昨夜没睡什么觉,今上午又坚持上了半天课,王作弦再也支持不住了,中午就在寝室里睡了个长长的午觉,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钟。醒来了,一时还懒得动,他就闭着眼睛,在床上静静地想着昨晚的事。
安贻恒和黄粤豫他们从教室里搞完自习回来了,发现对门寝室里的王作弦还在睡觉,就奇怪了。
“噫,这小子怎么了,这两天怎么变了?”
安贻恒的话王作弦听到了,他也懒得搭理,反正自己从来说不过他的,干脆竞自闭着眼睛想自己的心事。
“是啊,王作弦从来是只知道发狠读书和拼命省钱,这回还真是变了,奇怪。”黄粤豫也注意到了。昨晚上那事,303寝室七个人都没去,而对门的王作弦他一个人去了,真是奇了怪了。
“把他搞醒,问问他昨晚的事。”安贻恒说着就要动手来抓弄王作弦。
“别抓别抓,我早就醒来了,听到你们在说我的坏话。哈哈。”王作弦一挺身,赶紧坐了起来,防着安贻恒。
“哎,老老实实的王作弦也会使阴招了,偷听别人讲话。”安贻恒不放过王作弦。
“大安,说话要讲良心啊,明明是你讲我的坏话,怎么成了我偷听了。”王作弦好像一晚上长大了不少,竟然敢和安贻恒对着干了。
“哎,王作弦,昨晚上热闹吗?”黄粤豫问道。
“你们怎么没去啊?”这个事实让王作弦觉得奇怪。
“我们大伙儿都没去,就你一个人当英雄了。大英雄啊。呵呵。”黄粤豫那话说起来不知是赞赏还是揶揄。
“怎么会这样呢?不符合你们的性格啊。”王作弦平日看起来不怎么作声,其实心里对周围的同学都有个评价的。
“我们两个昨晚上没在学校里,出去玩去了。老邵、大刘他们老成持重的,肯定难得去了。成仲开、诸洪强和祁交平他们三个说有点怕,也就没有去了。”安贻恒这样说起来,全寝室没去一个人,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在王作弦想来,昨晚的事应该安贻恒最积极才是。安贻恒自这次人大代表候选人预选活动以来,是班里最积极参与的人。当初大家还只是作个无所谓的消息说说而已的时候,他就开始较真搞起来了。要不是他带的这个头,班里或许不会有那些天的热闹劲。
奇怪的是,到了最后几天的推选正式候选人时,安贻恒却突然冷却了,甚至连投票也懒得去参加,还说,弃权本身也是一种参与的态度和方式。真搞不懂他。
“大安,班里就你最热心当这个候选人,可是到了关键时候你却不参加了。真怪。”王作弦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哎,你搞错了,我可不热心当个什么。我只是想到这种难得的社会活动中锻炼锻炼自己,增长自己一点才能。你想想,这种事要四五年才有一次,人一辈子能遇上几次啊?机会难得,当然要利用利用了。”安贻恒一开始对事情就有自己清晰的打算。
“别听他瞎说,他实际上是不敢去。你想想他家里老爷子是衙门里的大官,他敢去做这种和衙门对着来的事吗?嘿嘿。”黄粤豫揭了安贻恒的真底牌。
“王作弦,你别听他污蔑人。哎,我们倒是觉得,你这次怎么这样有干劲啊?”安贻恒总是认为自己看人看得准,这回出了个意料之外的,他得要搞清楚。
“我自己也说不清。我不象你们那样,做事有那么清醒的意识,有打算,有预谋。我只是凭自己的感觉。我只是觉得,一个单位也好,一级政府也好,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选出自己中意的领头人是最重要的。”
这就更让安贻恒不解了。王作弦从小在那么个边远小山村里生长,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会有这种思想呢?
其实,王作弦自己刚才在床上闭着眼睛,也是想的这个问题。他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潜藏着这么一种感觉或者情感,自己应当要弄清楚它是怎么来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七章 他怎么了(2)
傍晚,老邵和文英在江堤上散步。文英睡了一下午,现在恢复过来了。
已经过了寒露了,深秋正在袭来,江风里有了一股早来的寒气。文英往老邵怀里靠了靠了。老邵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让她靠自己紧点。
“文英,我们都是过三十的人了,不要像小青年那样要强。”昨晚看到文英那样,老邵既担心她的处境,又心痛她的身体。
“你以为我是要强啊?老邵啊,这事你和晓楠说过吗?他也许会理解我。”文英觉得自己的行动源于何处,晓楠是知道的。
“大刘说,多年来你们那个村子群众的日子都过得比较好,关键是你们那里的人坚持按自己的意愿选举生产队长,选举村长。”其实,这个道理邵成福也知道。但现在是想要文英现实地考虑社会实际。
“这个过日子,说简单点也就是吃饭穿衣,但若再往深层次想想,还关系到具体每个人的人生前程和轨迹。”文英自己的人生,更使她对于一个人所处的社会范围里的领头人、领导者、管理者的来源或者出身更加看重。当初,要不是自己那个西洲大队那个只对上级公社党委负责、不对全大队老百姓负责的支书,要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掌了权,她会落得如此悲剧性的婚姻吗?
“所以,昨晚我那样的激情,你说是发泄也好,你说是觉醒也好,你说是斗争也好,我只有一个念头,一个人如果生活在不能按大多数人的意愿决定自己的领导者的环境里,其实和死人无异,至少是成了精神生活的死亡者。”文英还处在昨晚的激情之中,情绪不免还有些极端倾向。
“在这方面,要说我,你可能会觉得我太迂腐,太守成规,太胆小。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学学大刘,可以多和他交流交流。”在老邵看来,在近日的事情中,大刘有思想而又不失理智,表现出一个优秀知识分子应取的态度和表现。
“你啊,不了解晓楠。我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他走过来的,当初我们是一天天、一夜夜、一步步地艰难地一起走过来的。那个时候,正是他的基本思想和性格形成与定型的时期。他还是当年的那个他,他不会改变他的人生原则性的东西。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他是怎么看待这些事的,我更知道他可能会有怎样的行动。现在,只是他觉得还不到时候,或者还没有必要而已。”文英确实是深知这个弟弟的。
“是啊,我要你多和大刘交流也是这个意思。他比我们都善于认识事物,比我们都会分析形势,而且更多地具有大局观念。因此,他也会比我们更知道选择正确的方式和时机。总比你这样冲动要好些。”老邵不得不指出文英关键性的错处。
“什么,你说我冲动?”文英一下从老邵手臂下挣脱开,立在他的对面,双眼瞪着他。
“文英,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我不想你因政治而受到伤害。我只想我们能安安稳稳地度过大学的好时光。”其实,邵成福也是个有血气的汉子,文英说的做的,大刘说的做的,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思想和精神啊。但是,他才三十多岁的生命,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他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他只想轻松一点地和自己心爱的朋友们一起走过以后的人生。目前,他只求一个平静的安稳的顺利的完整的大学生活。
文英又何尝不知道老邵心里想的啊。但是,她从小在上林湾那个不畏权势、敢于伸张自己主意的纯朴环境里薰陶出来的性格,让她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本性。有话不说,如梗在喉,那多难受啊。家里大哥大嫂要在这里,也会支持自己站出来大吼一声的。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七章 他怎么了(3)
看起来,朋友们之中最能沉得住气的是刘晓楠和黎民余哥俩。他们的学习照常进行,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学校的事情和周围气氛的影响。王育萍和宋佩华两个小女生一直陪伴着他们,在对待周围事情的观点和方式上,完全是一种以他们的意志为意志,以他们的态度为态度,以他们的方式为方式的表现。
唯一不同的是,两个男生几乎不关注身边正在发生的事,甚至连打听都从不打听,而两个女生则一有机会就会在同学们中间听听消息,然后再在自习的休息间隙里告诉两个男生。所以,刘晓楠和黎民余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实对学校的事情的大致情况,也都还是了解的。
这两个男生还真是有福分,各有一个如此乖巧的小妹陪着读大学。
又到了礼拜六,佩华没有回去。以前一到了周末,她会在礼拜六下午就回家去。自从有了黎哥,她就改成礼拜天上午回家,当天傍晚就回来。她不想在周末的美好夜晚丢下黎哥一个人在学校里。
四个人又凑在了一起自习,当然,这会儿也在一起作夜读自习中间的休息。
“黎哥,我听他们说,礼拜四晚上的事是有历史意义的。是吗?”育萍说道。
“怎么说呢?要说这事的内容或者说它的内涵,是有这么个味道。毕竟,几十年来凡带有群众性的所谓运动,大多是在一种个人崇拜的造神意识下进行的。即使有不同意向的事件,也总是免不了要打着这么一张神的招牌。但那天晚上,大家张显的是一种民众意识。这个方向特征确实具有特别的意义。
“不过,要讲历史意义,那还要看它的影响范围和影响力。由于我们学校所处的地理位置,不是一国的中心,也不是特大的区域中心,更不是国际性大都市,因此,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注定了只是小地方的小事情。站在历史的高度看,这种小事情时过境迁,就会烟消云散的,谈不上什么历史意义。”黎民余历史学多了,对眼前的事常常是这种不屑一顾的眼光。在他看来,好像只有历史才是伟大的,现实不值一提。可他也许忘了,今天的现实就是明天的历史。
“但是,与事情的方向和实质内涵比起来,毕竟位置与范围是第二位的要素了,是次要的了。”刘晓楠有不同的看法。
“晓楠,你还记得那年和工农兵学员吵架吗?”黎民余要用过去的事证明自己的观点。
“怎么叫吵架呢?那是要辩明一个道理。”晓楠对那事的看法一直与民余不同。
“好,好,就算是辩个理。当时也是很热闹的吗?现在呢,是不是烟消云散了。”情况确实如民余所言。
“这两件事怎么能放一块比呢?那次是两类不同的学生,是两类民众之间的争论。现在是学生与校方,不,是民众与官方的关系。你刚才不也说,这次张显了一种民众意识吗?”晓楠这次又与民余的看法不同了。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哎,育萍,明天你是在学校,还是去工地看你老爸?”佩华不喜欢两个哥哥争论事情,她喜欢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地。
育萍没马上回答,而是抬眼看着刘哥。
晓楠明白她的意识,她要以他的安排为安排。“我想留在学校看书。再说,学校里正在发生的这些事,毕竟是我们学生、我们民众自己的事。我们不应远离了它。”
“那我这个礼拜天就不回去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回去看老爸,好吗?”育萍跟了刘哥,但没忘了讲好下次的条件。
“好的,你是个好女儿,我也要做个好徒弟,我能不陪你去吗?呵呵。”育萍这样随着自己,晓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