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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在一旁催了起来。
“咱们快过去吧,这就要切蛋糕了。”
那首生日歌将同学会推向了高潮,我们四十几个学生,围着班主任轻唱着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班主任热泪盈眶,泪水沿着他满布皱纹的脸曲折地流了下来,我们又全体安静了下来,班主任开始切蛋糕了。 。 想看书来
第十三章 拜访恩师——郭教授
13
“失维,今天咱们去水库钓鱼吧,我们单位放年假了,陈海明也在我这里呢,他公司里也没什么事情了。”
“改天吧,我今天要去郭教授家,我刚给郭教授打完电话,自从我回到北京以后我还没拜访过郭教授呢。”
“那好吧,反正我有一个星期的长假呢,改天咱们再去吧。”
挂了电话以后,我拿上了为郭教授准备好的礼物,准备提前去郭教授家给他拜个早年,我妈紧忙跑了过来,帮我把大衣穿上了身,一边给我扣着衣扣,一边对我说:
“把大衣穿上,不提醒你你又忘穿了,都三十多岁了还是那么马虎。早该看看郭教授了,郭教授那么关心你,经常上咱家打听你的消息,好好陪陪老人。。。”
我一边应声,一边心里暗笑我妈,我都三十五岁的大老爷们了,她怎么还是把我当孩子看呢,儿子穿件大衣也要伸把手,什么事儿都要再三嘱咐一遍。临出门我亲了她一口,她便欣然腼腆起来笑着说:
“瞧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样儿。”
我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家门,突然间一股寒气朝我袭了过来,此时我才意识到母亲为我穿上的这件大衣,竟然可以给我带了如此巨大的温暖。十年前,一个女人为我披上了一件厚而暖的大衣,我安逸地度过每一个难熬的寒冬;十年后,我失去了她,就以为自己只能赤身蹲守在某一个角落,独自忍受着寒冬凌冽的冰雪,而我妈却为我又一次披上了厚而暖的大衣。看来命运之神并没有将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部索走,还是给我留下了最后一道保险。
郭教授系着个围裙,托着双手对我说:
“小金,快进屋,你看我这浑身上下。我一接到你打来的电话,就和你阿姨紧忙乎着张罗饭菜,饭还没准备好呢,你就到了。嗨!老婆子,你看谁来了。”
紧跟着郭阿姨就从厨房里疾步走了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紧握着我的双手,对我说:
“是失维吧,老郭总是在我面前念叨你,几乎每天都念叨,可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真是个仪表堂堂的孩子呀。”
郭阿姨握着我的手,把我让进了房间,直到我坐在了沙发上,那双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甚至越握越紧了。我感觉那枯瘦的双手奇迹般传达给我一种难以言表的温馨,就像你捕捉到了眼前的枯树,它在春天刚刚来临时,绿嫩从根部滋长了出来。
“你们聊着,我去张罗午饭,我今天一定要为小金亲自下一回厨。”
“郭老师,您别忙乎了。。。”
“不不不,我今天一定要亲自下厨。”
郭教授踏着碎步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响起了瓶瓶碗碗磕碰的声音,洋溢出了一种喜兴的节奏。
郭阿姨坐在我的身边,不断地摩挲着我的手背手心,欣喜地对我说:
“失维呀,你可把我和老郭想坏了。老郭天天念叨你,至今还保留着你的退学申请书呢,他舍不得交到学校里,但也舍不扔。他总是对我说,你要是完成学业的话,一定会成为一名成功的地质勘探工程师。可他又为你的选择感到欣慰。你知道吗,老郭年轻的时候,也是不顾一切跑到了西藏,要不是我身体不好,拖累了他,他现在兴许也在西藏呢。他总是对我说,你仿佛就是为了他未完成的心愿才去了西藏。。。”
一个小时以后,郭教授就做好了满桌的饭菜,招呼我和郭阿姨过去吃饭。
“小金,你陪我喝点酒吧,老师都四五年没喝酒了,老婆子,你看行吗?”
郭阿姨笑着说:
“喝吧喝吧,今天高兴,我也喝点。”
郭教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陈年的五粮液,笑着对我说:
“岁数大了,一喝点酒就头疼,早就戒了,但今天一定要喝点。”
“郭老师,要不咱们就别喝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喝点,小金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能喝着呢。”
郭教授给我满上了一整杯白酒,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整杯,给郭阿姨倒上了小半杯的白酒,然后举起酒杯对我说:
“小金,咱们先喝上一杯吧,为你又回到北京干一杯!”
“郭教授,我是不是让您失望了,我最终没有在西藏干出一番事业来,这杯酒应该是我来敬您才对。”
突然郭教授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严肃地对我说:
“小金,千万别这么说。你知道吗,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预计,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努力,在那荒凉而又那满是精灵赋予生机的高原之上,将于哪一天才会得以兑现而焕发出绚烂的光芒来。正如青藏铁路、青藏公路、伟大的布达拉宫一般。无数虔诚勤劳的藏民、工人、学者、专家,他们前赴后继地挥洒鲜血、生命、以及身体与汗水,但又有几个人可以亲眼目睹这伟大成就的落实呢,多数人只是充当了历史的奠基者,然而最值得称赞地唯有那最坚定的信念,和依附于这种信念而最终得以成功的辉煌成就。”
“郭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每一粒泥土都不是伟大的,然而亿万的泥土铸就了大地就伟大了。”
“孩子,喝了这杯酒吧!”
“郭教授,我会永远感激您的,从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和郭教授、郭阿姨轻碰了一下酒杯,喝下了这杯酒。
“孩子,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留在西藏吗?”
“郭教授,是不是因为阿姨身体状况的原因。”
“也不光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知道吗?我惧怕西藏。”
郭教授的眼眶泛起了泪花,隽永地继续对我说:
“当时我们刚二十多岁,大学毕业没多久,也刚刚结婚没多久,那时我们都沉浸在幸福当中,也像你们一样朝气蓬勃,有着一颗想要改变世界的心。当时国家正在号召年轻专家支援西藏建设,我便和老鲁报了名,报名后没多久我们两个人便跟随基础建设兵团去了西藏。我们这些人来到了水文、地质、气候极其复杂的世界屋脊上,在海拔高、低纬度的多年冻土地带展开了西藏公路地质勘探工作。我现在仍然记得当我们是在怎样艰苦的环境下工作的,那时只要我们一进山,少则要三五个星期,多则要达三五个月才会回到营地,一年见不到一眼草木,一年到头吃不到一口青菜,而且有些同事被冻伤甚至伤残的也并不稀奇。但我们都没有抱怨过,甚至迷恋上了那片土地,就像那句口号所说的一样,‘严寒铸我赤诚心,冰雪砸我筋骨硬,暴雨为我洗尘土,狂风吹我上征途’。年轻人有的是朝气,为了就是挥洒自己的朝气,趁年轻多为国家做些贡献啊。你阿姨的身体状况一直不怎么好,但她仍然毅然而然地离开了北京,毫无怨言地随我去了西藏。我感谢她,自己也一直对不起她,这一生遇见你阿姨是我最大的福分。。。”
郭教授深情的对郭阿姨笑了笑,郭阿姨蔼然地对郭教授说:
“老郭,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是我们去西藏以后的第五年”高教授幸福地笑了笑继续说“你阿姨怀孕了,当时我一想到自己要当爸爸了,是那么高兴那么幸福。那段期间我总想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来照看她,来守候我们可爱的宝贝来到这个世界。但工作太忙了,我顾不上她和未出生的孩子,就离开工区进山了。在山里我总是一边工作,一边计算着时间,一个月了,一个月零一天了,两个月零三天了,还有多少天孩子就该出生了。只到六二年冬天,我们再次进山没多久,那天下起大雪,大雪漫天铺地,好像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吞没似的”突然间他的脸僵硬了下来,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了“就是那天你阿姨接到一份电报,电报里催促我马上回北京,因为我父亲病危了。你阿姨便不顾一切地跟随物资运送车进了山,后来病倒在了途中,我们的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老郭,什么都别说了。。。”
郭阿姨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郭教授哽噎着其艾地对我说: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过孩子,我和你阿姨失去了做父母的唯一一次机会。孩子啊,如果。。。如果你不介意再多我们这两个亲人的话,你就当我们的儿子吧。”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的毛发间涌进了身体,突然间我找到了拥有父亲的感觉,同时又感到了被另一个母亲深爱着是多么地幸福,便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爸!妈!”我们便拥抱在了一起,紧紧地相拥着,我能感受得到他们是多么地疼爱着我,多么希望永远拥抱着眼前的儿子。
“孩子,下午跟我出去走走吧。”
我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紧紧拥抱着我的父母。
下午我便随郭教授和郭阿姨来到了协和医院,一位老专家已经在医疗室等待我们多时了。
“老田,你应该恭喜我呀,我告诉你,我有儿子了,这就是我儿子,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孩子。”
田大夫紧忙拉着我的手,坐在了沙发上,亲切地对我说:
“是金失维吧,老郭总是提起你,他说你有他年轻时那股朝气,很像他年轻的时候,你可不知道老郭有多喜欢你呢,就惦记着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这下总算圆了自己一桩心愿了。”
郭教授笑着对田大夫说:
“老田,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田大夫起身走到了病例储藏柜前,拿出了一份病理报告,对郭教授说:
“你前几天拿来的病例报告我研究过了,我认为手术治疗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不知为什么,我潜意识地站了起来,我不知为什么,只有一种竭力想要与某种力量抗争的感觉,潜意识地想要保留现状自我。
田大夫疑惑地对我说:
“孩子你怎么?”
这时郭教授也惊讶地站了起来,悲伤地对我说:
“孩子,你不能这样呀!前两天老鲁打电话把情况都告诉我了,他说你病得不轻,而且还拒绝接受治疗,他把你的病例报告发了过来,让我好好劝劝你。孩子,田大夫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他还是国内治疗心脏疾病的权威,他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你要相信我们”郭教授顿了顿又沉重地继续对我说:“你不知道失去亲人是多么痛苦吗?难道你希望我们再失去一次亲人吗?”
田大夫也站了起来,信心十足地对我说:
“孩子,你不要担心,现在国内对这类病型的的手术医疗条件已经非常成熟了,像你这样的病人也不少,只要你积极地参与治疗,只要意志力坚定,我敢保证还你个健康的身体,还老郭一个健康的儿子。”
我沉沉地坐回了沙发上,没有说话,单单是点了点头,郭教授激动地对我说:
“好好。。。那就好,孩子你会好起来的。”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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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命中最精彩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此时的生命更应该说是为了消耗而继续延续,而不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继续努力。如果说在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再这样苟活于世的话,那就是对自己生命地不负责。维特说的那句话很对——“疾病在耗尽他精力的同时,不也在耗损他进行自我解脱的勇气吗?”。当人们谈论应当理性还是感性地对待生命这个问题时,他们犯发下了一个最基本的错误,他们把是否该理性地活下去还是感性地死去与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混淆在了一起。其实何为理想何为感性呢?难道说当希望的原野被毁灭地亦如一块巨大的永远也无法哺育出生命的荒漠时,那么选择消亡的他就不理性了吗?难道说世界上只剩下了你一个人,就连手里最后一块窝头都掉进了深沟里时,你还有脸等待着祈求着再有谁施舍给你一块糖饼吗?难道说入侵者将钢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就情愿背叛祖国了吗?不要以物质地单纯存在为基础来讨论理性与感性,恰恰有时理性要比感性还要感性,而感性要比理性还要理性。
而我为什么要同意接受治疗,我想对你说,让他们在希望中看着我离开他们,远比要让他们在失望中看着我死去强得多。
我想我仍然是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