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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天空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讨厌的雨,又开始下起来了。好在今天没有体育课或是室外课……其实,今天什么课也没有,因为今天是中秋节。
从早上开始,节目就一直排演着。因为是排在第一个的暖场节目,路青城这只企鹅,需要和另一只奶牛蹦蹦跳跳地在舞台上绕圈子,然后向台下抛糖果……真的好傻啊。
扮演奶牛的是二年级的一个女生,她自始至终小心翼翼地避免出麻烦,但是那副大镜片实在碍事,她已经接连好几次转错了方向,被旁边审节目的学生会二把手小媛说得灰头土脸。
倒是童伊萧这个会长大人,坐在长木桌的正中间位置,保持微笑一言不发。其实他的手从没有停下来过,cut掉某部分或要调整顺序的时候,黑色水性笔永远毫不留情面地打叉叉。
宫野涉破例被邀请在了评审席,童伊萧的边上。令路青城大惑不解的是,他刚往那里一坐,立刻有不下十个换好衣服准备出场的小女生们踌躇着不敢向前。
“那么多人,亲城,我只看到了你。”这是宫野涉的原话。
“是吗,”听这话时,路青城正把系紧的头发散下来,“这么说,你太不专心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坐在评审席,还弄得她们都不愿抬头。”
距离狂奔的那件事,已经两个星期了。两个星期的结果就是这样。我们不善与人打交道的大小姐路青城,现在习惯了回敬宫野同学的一些玩笑。
不得不感叹,这种类似于药物,却是来自异性身上的,奇妙的力量。
中午吃饭的时候,颜甘霏相当不好意思地蹭着坐在了路青城对面,她什么也没有买,只是十根手指纠结在一起。半开的木窗子外面落着雨,大概这场雨过后,仍然顽强茂盛着的树木就要凋零了。
颜甘霏不说话,餐厅里面嘈杂,路青城的耳朵里充斥的却全是砰砰的撞击声。宫野涉使劲拍着他自己的胸口,显然是被刚才一口吞下的饭团几乎噎出眼泪。
路青城一边叹气,一边放在他面前一杯冰镇牛奶。
喝下牛奶,宫野涉才感觉好些。
“那,那个青城……”与两人对视了好久以后,颜甘霏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话说到一半,她就低下了头,两颊绯红,手指头使劲揉搓着毛衣外套袖口处的粉绒绒花边。
宫野涉疑惑地看了看路青城,她望着颜甘霏。
“才能……”颜甘霏费了好大力气继续说下去,“让他知道我喜欢他?”
“小萧?”
“阿涉!别这么大声嘛!”颜甘霏慌慌张张抬起头,回头望了一眼餐厅门口。还好,他没进来。
路青城当然知道是谁了。
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想的了,只是不敢说呀。
“上次那个泰迪熊,不是童伊萧给你买的吗?”路青城想了想,“既然那样,他应该……”
“不是那样啦。”颜甘霏的语气一下子失落下来,“不是那样……童学长送我礼物只是要祝我生日快乐,因为毕竟我,阿涉和童学长在一起两年多了嘛。而我是想让童学长知道……”她脸红地看着对面的两人,“是想告白嘛!……你们要保密哦!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青城你……”
“中午好,三个人都在啊。”
“来得正好,小萧。”宫野涉又喝了一大口牛奶,接下来的话,只能意会喽。他转脸看路青城去了,一副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
“童,童学长?!”之前的话还没有说完,颜甘霏被这温柔的声音惊得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她蓦地站起身,差点磕到童伊萧的下巴,“你什么时候——哎呀!!”
忽然间脚下一滑,颜甘霏在无意之间做出了少女漫画中狗血又经典的情节——在即将摔倒之时被心仪的学长一把救起——只不过这一次是向前扑,被人从背后抄。
“你好激动啊……”童伊萧一边扶稳他滑落的眼镜,一边扶着颜甘霏僵硬的身子站好。
“我,我……”颜甘霏“咚”地又坐回到椅子上。
偶然间的一瞥,路青城看到了颜甘霏脚下的东西——躺在深褐色地面上的黑色皮制卡套。她弯腰捡起了它。颜甘霏是因为踩到了这个,才滑到的吧?
然而卡套被翻到正面的瞬间,令在场的四个人都是一惊。
中秋晚会的新增节目,也就是宫野涉那天读的稿子,月饼的DIY。这项活动是小媛想出来的,全学校的学生都可以报名。做出什么味道的没有限制,所以,素材自带。
正是午休时分,小媛和一票女生坐在评审室里,小媛一手拿着蘸满金黄色蜂蜜的面包圈,另一手在空中胡乱地指着,“你们知道吗,说到那个印度人,那个幽姬,好像要用牛奶来做月饼呢。”
“哈哈!难道她要做奶油布丁吗?!”旁边的女生夸张地笑起来。
“谁知道呢,自己去楼顶露台上了。那真是好大的一罐牛奶啊,怎么说也有三升吧……嗳,小纯,泼你一下应该很过瘾吧。”
于是,全楼都可以听到来自评审室的大笑声。
楼顶的幽姬也不例外。
出乎意料之外,这居然是一张正式的工作证。或者说,是胸卡一类。一寸照片上的女生黑西服套装,白衬衫领子拉出来,一尘不染,黑发,长而直……然而一旁的NAME栏里,明确地写着女生的姓名:靳凌。
“这是TAX酒店前台的工作装。”宫野涉说,或许常去吧?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伸手抽出了这张类似磁卡的硬卡片。果然,被卡套遮挡住的地方,用描金的线条写着两个英文单词。
TAX HOTEL。
“靳凌?”颜甘霏眨眨眼,“是不是重名了啊,靳凌她怎么可能会在TAX酒店工作呢!她难道不是学生吗……”
“名字重的话,照片不会重的。”童伊萧却一直凝视着宫野涉,这让宫野涉有点摸不清头脑,其实童伊萧并没有在“看”他。
“半个月以前,我无意中看到了一次靳凌他们班的体育课。那节课的内容是射击。我是从教室的窗子里看过去的,那时候其他的女生都坐下休息了,只有她一个人仍然站着。体育老师在旁边,看起来很用心地在教她……”童伊萧的眼神偏也不偏,宫野涉只能同样盯着他,“等到下课后,我去医务室给路青城送戏装设定,正好路过操场。我听经过旁边的女生在说,靳凌要什么时候才能通过考试等等的话……我向操场看,这回看得很清楚,那个女生就是靳凌。”
喧闹的餐厅里面,只有童伊萧面对的整张桌子上没有一人说话,气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峻。
当然颜甘霏除外了,她正小心翼翼地偷看着童伊萧的侧脸。
“我一直觉得靳凌不应该是连射击也学不会的人吧。”路青城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呢?”
“我也是那样想的啊,”童伊萧笑了笑,“那时候操场上差不多一个人都没有了。我看着靳凌拿起枪。那么长的枪,她几乎是一把抄起来,没有瞄准,直接就是一枪……结果呢,你们一定猜不到……”
在他停顿的间隙,宫野涉“嘁”的格外不屑,他使劲地盯着童伊萧,“成绩是多少?”
“10环整。”童伊萧托了托眼镜,“实话说,在男生里,我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成绩。”
章十一 仇恨的牛奶。II
“滴答。”
“滴答,滴答……”
雨水浸入牛奶,牛奶就没法要了。
幽姬当然知道,可是她不想躲进楼里,也不想捂住瓶口。三升的牛奶,看来就要这样浪费了。
但是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儿,或者是要看什么。男生或女生,在活动楼下进进出出,与她垂直的角度。
或许她是在等待那个声音……
你只不过是他的牛奶啊。他满足了就会抛弃,而那就是你的结局……可是谁挡在你的眼前呢?是她。恨她吧,用你最深的仇恨,我会帮助你。
“你要怎么样帮助我?”幽姬忽然抬起头。
你是他的牛奶,你就用牛奶来惩罚她。让她在牛奶里流泪,锋利的玻璃……鲜血。没错啊,比流泪更痛的滋味,就是流血吧。混合着鲜血的牛奶,怎样呢?
幽姬低头看到了自己握住牛奶瓶把手的纤细手指,用力到她自己生疼。
下午即将是再一次的无聊排演。晚会六点钟开始,这么说,还有将近五小时的漫长时间。
走向活动楼的这段路程,因为目前的雨也不大,四个人都没有打伞。这个时候的校园里,冷冷清清的,空气里似乎都泛着秋天的萧瑟。
快要走到活动楼楼下的时候,路青城忽然听见身后有一个微弱的嗓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哎,你还记得我吗?”
一边走一边回头,路青城看到的是黑而无神的大眼。齐刘海的男生,正是那天晕倒后在医务室端糖水的那个。
路青城不知道,此时此刻,头顶幽姬手中的阔口的容器瓶颤抖着,瓶子里面的牛奶撞击着玻璃四壁。
“是你啊。”路青城点点头,“董贝林。”
“那个,”男生追上来,同路青城走并排,他似看非看地望着宫野涉的背影,宫野涉正和童伊萧争论着什么。
“那是你的男朋友吗?”男生缓缓地说。
路青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嗯……”
“他是棕色。”男生忽然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没错。棕色,和他的头发是一个颜色。”
“为什么?”路青城向前迈了一步,又是一步。
颜甘霏已经走进了活动楼的大门,忽然看到靳凌正要走出,颜甘霏一惊,不知道该不该叫住她。
“就是那种……心口不一,很能装的。但是不坏。和你有点像。浅绿色小姐。”
“喂宫野涉,”路青城停住脚步,叫他。她要说,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会看别人颜色的男生就在我旁边……
靳凌走下台阶,然而未等宫野涉转回头来……
“——哗啦!”
忽然间从空中坠落的物件,笔直地像一颗白色的流星,只一眼,再看时,已经碎裂在了地面。
奶液四溅。从摊开碎片较完整的部分来看,这是一个装牛奶的大敞口瓶。
险些被砸到,靳凌被什么人推到了一边。她和路青城一样没有想到,牛奶瓶子会从天而降。不过好险……靳凌转头一看,童伊萧正稳着身子,轻轻舒口气,“还好及时。”
幽姬在楼顶,勉强迎住了宫野涉锋利的眼神。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嚣张的愉快笑声回荡在整个化妆室里。折腾了一个下午,总算还有不到一小时就要开演了,小媛她们几个女生在明亮的化妆镜前面,神情怪异地望着门口的颜甘霏。
“这就是一会儿你要参赛的月饼?”今晚的主持人的小媛穿一身闪亮亮的白色长礼服裙子,正在向眼睛周围涂上了一圈玫瑰色的眼影。她另一只手优雅地拿着半块月饼,这出自她旁边的女生麾下。
“好吃吗?”早早就在胸前贴好“3”的女生擦着即将要带上台的盘碟厨具,光洁的瓷盘子散发着莹蓝的光,她瞧了一眼颜甘霏,“颜甘霏啊,你觉得呢?”
周遭女生全都坐在小化妆室的方桌旁边,因为少了一把椅子,颜甘霏只好独自站在旁边。不过也分到了一块月饼。
“甜瓜夹馅,很不错啊!”听到问话,颜甘霏使劲地点点头。
小媛扑哧一下子捂住嘴,扭头看向旁边,肩膀克制不住地抖动。
“那哪是甜瓜啊,”擦盘子的女生掩饰的不屑,此时此刻彻底显露出来,她笑得轻蔑,“那是印度最好的芒果!”
几人中唯一不用化妆的女生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她没有穿校服的西装外套,白衬衫被家里的女佣改成了收身的短款。她费力地挽了挽袖子,白嫩的手拣起地上鸡毛掸子。
“颜甘霏,你说这屋子要不要打扫一下呢?”
大家很乐意在这个时候共同娱乐一下。
“她们好吵。”
宫野涉与路青城坐的教室离小媛的化妆室有两层楼之隔,但肆无忌惮的笑声而像是从扩音器里面发出来的,刺得耳膜生疼。
“你应当很喜欢和那群人在一起吧。”路青城坐在他对面的桌子后,望着窗外。连绵的雨水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猛烈了。天气阴沉,窗外全然是秋天的气息。
宫野涉从天花板收回视线,只是眉毛依旧拧在一起,“为什么?”
“本来就是啊。”路青城轻轻摊开手。
落下的雨珠模糊了玻璃,傍晚愈加黯淡的天色映不出它们的形状。
“嗯,”宫野涉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