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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英俊到一毛不拔,他将来会很有成就。
然后我冷漠地与这男人擦肩,同时克制不住地偏头,想要见识一下小甜甜的庐山真面目。毕竟我在她身上砸了钱,我是花了钱正正当当地看她,算不得非礼勿视。
我在惊鸿一瞥后,永生记住了她夜莺般的嗓音,以及……以及她大象般的体型。
我觉得我的胃哆嗦了,它一哆嗦,我胃里的早饭也哆嗦着要出来了,我寻思着,今天豪气万丈地掏钱请一只大象吃馄饨,估计她塞牙缝都不够,但对我至少是几天的零花钱,我再不能因为她,把肚子里的早饭浪费了。
于是我扶着店门,深吸一口气,无限惆怅地回头扫视了一眼小甜甜,扫视了她那脸盆大的菜饼脸,以及她柱子般的大象腿,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对她说:甜甜,少吃点吧。
之后又对桃花眼男人忏悔了一下。
我错怪你了,抠门有错,但当你对一只大象抠,抠就是美德。
当甜甜那令人难以忘怀的身躯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时,我想象她那三个下巴如波浪般起伏汹涌,那无数坨*跳着,她举着手朝我欢快地奔来:“桃花桃花,我身上的肉可以做很多个馄饨噢。”
我不能自抑并且义无反顾地哆嗦了一下。
我不敢相信,于是迟疑地眨眨眼,开口问尹瑞:“那三碗她全吃下去了?”
尹瑞点点头,语气斩钉截铁:“全部,连片葱花也不剩。”
他停了停,摊手无奈:“当然,最后连着葱花,全吐出来了。她吐完以后,店里店外的客人都想吐了,老板脸都青了。”
我毕竟是始作俑者,于是只能尴尬地朝一旁沉默的叶知秋笑笑,挠着头:“其实……其实我也只是好心。”
叶知秋只是无言地望着我。
我怕他误会,连忙对他说:“这件事我明天再告诉你。”又强调了一下,“我真是好心。”
尹瑞泛着灿烂的笑,徐徐开口:“桃花我真要谢谢你,我表妹说她再也不想吃馄饨了,我舅妈都乐坏了。”
叶知秋忽然问:“尹瑞你说的是尹苗?”
尹瑞点点头,又苦恼地摇摇头:“是,是她。知秋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陪这家伙吃饭,我一看到她吃,我就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她倒好,见我陪她吃饭什么也不动,就每次都拉着我陪,两人份的东西全进她嘴里,这简直是恶性循环。从小到大,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吃下了几卡车的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尹瑞明摆着要我难堪。
形势不利,我必须走。
于是我假意转身朝庄子然和林北北的方向看了看,她们仍然站在原地,用望穿秋水的眼神盼着我归队,我知道她们的口水已经各就各位,蓄势待发。
于是我回头朝叶知秋和尹瑞腼腆一笑,挥挥手说:“我同学找我,那我先走了。拜拜。”
我脚底抹油,溜得很快。
但是我再快,也快不过左右护法那四只强壮坚决的爪子,庄子然和林北北把我拖向花园。
余晖把我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悲壮凄美。
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花园刑场里,庄子然和林北北双手叉腰,要我招供。
“桃花你为什么会和叶知秋在一起,他还笑着跟你说话,为什么为什么?”庄子然口水喷了我一脸,我怕她掐我,懦弱得不敢擦,只能任它在我脸上自由挥发。
庄子然还是咬着牙掐了我:“桃花,叶知秋是我们大家的,你死了独吞的心。”
“啊啊啊尹瑞居然也对你笑!尹瑞他看见我了吗?啊啊啊桃花,他看见我了吗?”矮小的林北北抱住我双肩,然后神经质地转头问庄子然,“庄子庄子,我今天头发乱吗?”还没等庄子然回答,她自己先神经质地开始用手粑粑头发,“啊啊啊,我平时没那么乱的,为什么为什么?很乱吗?真的很乱吗?还好吧?”
然后她开始捶我,死命地捶我:“桃花我恨死你了,为什么让尹瑞在我头发最乱的时候看到我。”突然她镇定了下来,星子般的眸子闪了闪, “桃花,你能去跟尹瑞说说吗?”
我不解:“说什么?”
她眨眨眼睛:“说我平时头发没那么乱。”
这才是真正的桃花癫啊我的妈。
这一天匆匆而过,那晚我小宇宙爆发,做了将近五十道高一数学题,以这个辉煌的数字来纪念我和叶知秋即将到来的亲密接触。那晚我是抱着那只定情水笔睡觉的,睡前我亲了笔一口,一夜无梦到天亮。
八朵 跳跃的水痘(1)
彼时整个班级,甚至整个年级都已经知道我和叶知秋将搭档参加市里的英语比赛,美其名曰:“为A中的荣誉而战。”
我又光荣地成为八卦女主角。当然群众认定我全身无一丁点灰姑娘的气质,她们认定我完全有能力混得比灰姑娘更惨些。
她们是这样议论我的——
A:“学校派叶知秋去参加比赛可以理解,听说他五岁就学口语了。可是为什么派那个陶花源去啊?她算哪棵葱啊?”
B:“那个桃花啊,她好歹是留过学的洋葱啊,口语不错的吧。”
A:“不就在外面待过几年吗?说不定一直待在唐人街呢。(1)班徐静雅的老爸还是大学英语老师呢,她还能比陶花源差?切,那么差的学生都能去比赛,学校有没搞错啊?”
C:“学校没搞错,学校是最高明的,他们俩去最适合。你们想想,离高考还剩80天不到了,谁还有空准备什么英语比赛?但他们俩除外。叶知秋的那些竞赛加分,哪怕他发挥失常,加上那些加分,也够他去最好的大学了,他不差那么几天;那个陶花源,就更不用说了,那么烂的数学成绩,哪怕她其他功课再好,还是考不上啊,她也不差那么几天嘛。”
庄子然和林北北痛心疾首地向我转述上述群众的心声时,我真的很有结识C同学的冲动。
这位同学总结的太精辟了,精辟到我鼻子都发酸了,拳头都攥紧了。
林北北和庄子然用担心的眼神望着我,林北北这样不会撒谎的女孩还善良地试图安慰我:“桃花,别听她们的,你会考上的。”
我鼻子更酸了。
我正徜徉在自己的思绪里时,庄子然狠狠掐了我一把,语气狰狞:“桃花,发什么愣,叶知秋在外面等你呢。”我抬头一看,窗外少年的背影挺拔,令人着迷。
我赶忙站起来,在班里人的注视下走出去。
我和叶知秋走到孟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她正义正言辞地批评一个抄袭的男同学:“XXX,你当孟老师是idiot呢,还说什么和前面的同学心灵相通?告诉你,时代进步了,老师的智商也提高了……”
见我俩进来,前一刻还宛如母夜叉附身的孟老师,突然漾出了圣母玛利亚般的微笑:“知秋桃花,来来来,孟老师等你们等得都望穿秋月了。”
我想老师的智商果真是提高了,都开始篡改成语了,估计成语都要被改哭了。
中午时孟老师开始交代我和叶知秋如何准备英语竞赛,并嘱咐我们近段时间多练习口语,加强逻辑,努力展现出A中学生的无敌实力。
我有种被压在五指山下喘不过气的感觉,好在因为身边有叶知秋,我虽然没有如释重负,却似乎有了依靠,不再恐慌无助。
我跟叶知秋从孟老师办公室走出来,到三楼大厅的时候,我才嗅出了异样。
有个地方不对劲。
我的视线死死定格在一面大镜子上,檀香木的棕色边框,虽然雕纹粗糙了些,却是崭新铮亮。是面新镜子。
新镜子前已经站了两位陌生女老师,正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互相展示自己新的春装。
长头发老师好奇地问:“这面镜子不是昨天被学生打碎了吗?怎么学校马上买新的了?”
短发老师拉了拉裙角:“学校哪会管这个。据说今天一大早放在传达室门口,指明了送到三楼来。看起来是哪个学生打破了,又不敢承认,偷偷买了个新的回来。”
我诧异地偏头看叶知秋,见他正不动声色地翻看手里的卷子,一番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走到一楼,到了大厅的时候,我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他的身影,心中翻江倒海。
八朵 跳跃的水痘(2)
叶知秋走了几步,发现我没有跟上,纳闷地转过头来,用清澈的眼神回望我。
大厅中泉水叮咚清脆,午后光影流动,我看着面前的翩翩美少年,缓步走上前:“God made relatives;thank god we can choose our friends。(神决定了谁是你的亲戚,幸运的是在选择朋友方面他给你留了余地)谢谢你,叶知秋。”
叶知秋一愣,憨憨地笑了。
就这样,我和叶知秋这两个高考生,开始备战英语比赛。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数学的矮子,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我是英语的巨人,我毫不谦虚地认为我只比姚明矮一点。
我衷心感谢这次英语竞赛,让我能有机会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是小巨人这个事实。
虽然我完全是为了接近叶知秋才参加比赛,性质上属于偷鸡摸狗,但是我非常敬业。
培训的十几天里,我展现出了一个上进的好青年的良好风貌,许多人对我刮目相看。
很负责任地说,只在叶知秋上厕所的空隙时间里,我才敢伸个懒腰苟延残喘,其他时刻,我昂首挺胸,坚毅刚强如江姐附身,我用我硕大的黑眼圈证明,驴都没有我苦。
人们都说花季少年活力非常,身体上绝对是精力旺盛的。
我作为一个美少女,确实精力旺盛,倒是美少年叶知秋,他不太旺盛。
他出状况了。
起先,叶知秋的眉心长了一颗红红的痘,这还是我发现的,谁让我这么喜欢看他,连带的也欣赏他每一颗冒出来的痘。
我再次动用自己神婆的口才,对叶知秋说:“叶知秋,两条眉毛像两条龙抢你眉心的这颗痘,你行情不浅啊。有女人在抢你哦!Lucky guy!”
叶知秋笑了笑,竟然有些疲惫。
几天后,叶知秋的痘变透明了,里面有水,我开玩笑说:“叶知秋,你真水灵!”
再后来,冒出来的痘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揶揄他:“叶知秋,你水灵过头啦。分我一点吧。”
他埋头英语的痘脸抬了起来,自言自语:“桃花,我觉得不太对劲,我会不会出水痘了?”
叶知秋确实出水痘了。
叶知秋是在比赛前的七八天得的水痘,大片的水痘。
他确诊水痘的第二天就请假在家,这可急坏了他的老师和……校长。
我感觉校长一夜之间沧桑了很多。
可能他最近太忙,没空把新长出来的白发染黑,于是头顶那马桶盖似的一圈白发环绕着下面乌溜溜的黑发,如一轮神圣的光圈,给我神仙驾到的错觉。
我想神仙的职业道德都赶超不了我们校长啊。
听庄子然说,叶知秋出水痘后,校长第一时间打到叶知秋家嘘寒问暖,恨不得把叶知秋的水痘一颗颗挖下来贴自己身上。
嘘寒问暖后,校长又打电话给孟老师,言语中委婉地批评了她,怎么能让学校的顶尖生累出水痘来呢?怎么说也只能让他适度累不是?
委婉批评后,校长语重心长地表示:“小孟啊,要尽最大努力拿下这个比赛啊。”
我之所以知道得如此详细,完全是因为孟老师和校长通电话时,庄子然就在边上。
她回来描述说:“哎呀妈啊,叶知秋出水痘把孟老师脸都愁歪了。”
那时我对水痘还一无所知,不知道这个痘子会活动,人一靠近,假如这个痘子看你顺眼,觉得你全身都是风水宝地,那么它就会考虑到你身上定居。它有传染性。
我是在叶知秋出水痘的第二天得知水痘的传染性的。
那天午休,方老师照常出现在教室,监督我们午觉。
我靠窗乖乖趴着,这时有只无名小虫大概已经活腻,很自觉地在窗台上收脚停靠。 。 想看书来
八朵 跳跃的水痘(3)
那两天我正因为牵挂叶知秋而郁郁寡欢,杀生的欲望特别强烈,此时有活生生的虫子就在眼前,我闭了闭眼睛,心想再让它最后看一眼人间的美好好了。哪知等我睁开眼睛,它却在吸最后一口人间的血,我的血。
我眼睛都不眨地杀死了它。一分钟后,我脸上起了个很大很红的包,还十分痒,我不得不用手使劲抓。
红包越抓越大,我正恶狠狠地诅咒那只死了都要吸的虫子时,方老师如幽灵般出现在我的窗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我抓搔的动作就此定格,于是只能同样直勾勾地盯着方老师。
我俩保持直勾勾的动作好几秒后,方老师那略颤的嗓音响起:“桃花,你在抓什么?”
我被她脸上的阴森不明所吓,只能老实回答:“我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