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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智偾N蚁衷诨乖谔囊衾郑骨鶥大调、夜曲升C小调。 晚上,我又产生出去走走的冲动,就是一个人走走,不停走下去。就像在家里吃完晚饭,会拉着妈妈沿着公路一直走下去。
也许,我绕着学校环道走两圈就会回来。
很多时刻都会有出走的想法。我无法在一个地方待很久,待上一段时间,我就想离开,我渴望知道路的尽头会是什么样的风景,会有什么样的人?我沉浸在陌生的风景、、陌生的空气、陌生的情绪里。就像卡鲁亚克的《在路上》癫狂的主人公们。爸爸说,我刚会走路的时候,会一个人沿着路不停地走,走到拐角处再找不到回家的路,跌倒在路上。我笑着说:这是宿命!
也许,我走到学校外的旱冰场听到节奏极快的音乐就会回来。
很久以前,这就像小和尚给老和尚讲故事时说:“很久很久以前,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女人,女人肚子里有个我……”但对我来说,那的确是很久远的事,有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女生对我说:“你这种人注定一个人孤独终老!”这句话如梦靥一般折磨着我。我始终不明白她在说这句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经常去解构这句话:“你”指“我”,“这种人”指什么呢?我又是哪种人?我看到的自己是真实的,还是她看到的我是真实的?我说不出自己是哪种人,“一个人”“孤独”怎么解释呢?一个人就一定孤独吗?两个人或者一群人在一起就一定沸沸扬扬,不会有孤独感吗?她说的“孤独”是什么意思?“终老”,哇!好遥远的词汇,两个字拉来了一生的距离。我无法解释这句话。
也许,我走到西安科技大学看到一群群拥抱的男女就会回来。
一只猫躲在垃圾池旁边,燃烧橘黄色的街灯惺忪地望着路面细微的纹理,冒白色尾气忽忽而过的大众牌汽车;冷风里流淌着阴郁的忧伤,这些冷冰冰的景致让我想到“家”,这个人类一直寻找的母题。在西安,昆山,连云港,淮安,我都没有家的感觉,我不知道家应该有的气氛,因为从很小我就没了“家”的感觉,我真的没有,就算和父母在一起了,我还是没有。我不想骗谁。我不想拿罗素、叔本华、尼采什么成篇的人生解释说明任何问题,哲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也许,我走到临潼高大的门楼时就会回来。
有时候,我觉得别人很难走进我,是走进,不是走近。但等我在高三暑假看了《心灵捕手》之后,我才发现不是别人没有走进自己,而是自己在无形中为自己设立了一道一道的防线,这些防线足以让我变成另外一个人。我害怕别人走进我内心的深处,最软的一块,我极力掩饰着,我不想让任何人触动它。我不会告诉别人我在想什么,我在担心什么,我是不是在难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我写这样的文字,同时也是在自我疗伤。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我想着改变,但我失败了!
也许,我走到兰州军区疗养院门前看到面色匆匆的女人在等TAXI时,我就会走回来。
《等待戈多》和帕慕克的《新人生》,我发现:等待最终意义是等待的没有结果,寻找的真是意义在于寻找的结局是自己本身。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和《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有着共同的表达方式,太不可思议了!但是两部作品都在不同年代达到内心和城市的感觉完美结合的境界。我没骗你,不信,你去图书馆来翻翻。其实,我吹嘘自己的读书心得是为了缓冲刚才写上面一段时的心惊胆战。
也许,我走到骊山脚下就会走回去。
天很晚了!夜像什么呢?像女人的温存,像快融化的冰,感觉真的很好。我想一直走下去,走下去,只是走,只是想走走,只是想知道路的前面会是什么
也许,我走到华清池那儿就会回去;
也许,我走到一座公寓楼就会回去;
也许,我走到路的分叉点就会回去;
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直往前走,走,走,走,没有一点犹豫地走,然后,也就是在我看到退色公交站牌的时候:
我想起了你。
遥远得仿佛住在世界尽头的你,从我的生命里走出,走出,又走回来,再在同一时刻像我逃离自己熟悉的地方一样不声不响地出走。冷漠。冷漠。冷漠。没有一点征兆,没有一点暗示。我电话再打不通,短信再也不回。我无法再把文字写下去,因为我的键盘上莫名其妙地有了水滴。我很难过,我不知道等待的结局会是什么,生活不是文学,我不需要什么等待的没有结局是最好的等待,我害怕想到这句话。请你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我才能把你留下来,哪怕一天,哪怕只是见一面?
也许,我走完这条路就会沿原路返回!
于是,我真的走完了这条路,路的尽头是公寓,另分出一条小路通上山,我站在路中央。“我这是在哪儿?”我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不知所措!我是在哪儿?你又在哪儿?
也许,
……
二,
“后来她怎么说的?”Black问。
天黑得已看不清地上坑凹的水洼,路边忧伤暗黄的街灯惺忪地照着往来的车辆。街上人不多,凉飕飕的空气里一股炒栗子和煤炭渣的味道。戴白色高直筒帽的男面包师像风景画里突兀出不和谐的人物速写一样站在路中央。他黏搓双手,把手指间粘着的奶油涂在大肚子前的灰黄围裙上。
“不合适,她说我跟她不合适。说我是因为太寂寞才爱上她的。”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空气刺疼了嗓子。
“小颖有新男朋友了!”我说。
“大学里的爱情都是那样!”疾驰而过的三轮车擦肩驶过,Black又问:“你还爱她吗?”对面驶来的大众牌的轿车打开前车灯,照在脸上,宛如大团大团的粒子辐射。我闭上眼睛。
“爱!”声音被刺眼的光线撕裂开。我低下头,内心轰然倒塌下去。
跟千篇一律的爱情故事一样,一块形单影只守望南边的磁铁和一块孤傲独立面北而立的磁铁,相识。相知。最后紧紧吸引在一起。小颖过生日那天,吃完晚饭,唱完ktv,我和她送走一起玩的同学,坐在市区露天咖啡馆里聊天。
“我想去青海!”
“去青海干什么?”她的娃娃脸上充满捉摸不透的清纯,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清纯,很难说清,是浮于五官之上迷离的感觉。迷离,你知道?
“去看看青海湖!”
“想去旅行呀?”
“哪里是去旅行,不过是想逃离现在的生活。大学生活太乏味了!”
“你也想逃离我吗?”我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又难改口,便笑了。
“你逃到哪儿,我都陪着你!”她倚着我的身体,我闻到她头发里洗发香波的柠檬味儿。
走到搭着塑料长廊的“老成都”饭店门口,Black转身问我:“有什么打算?”我陷入沉思:团团绒花状的翠绿涌来,翠绿上方零星的白鸟不经意地点缀着,喘着热气的马鼻子下含盐的湖泊,一排排蜂箱像一间间小房子。 我渴望逃离现在,“我想去青海!”我说。
后天上午我会去市中心买往返的车票,晚上七点前可能有去西宁的列车,火车到达德令哈时还能看到日出,德令哈的日出。车厢里穿绿色制服胸前别粉红丝巾的收餐盘的列车员边从随身带的塑料袋立取出魔方、仿名牌的袜子、青海特产的珍珠嚷嚷着推销。一对中年夫妇相对坐在吸烟室,男人棕灰色夹克下面蓝色发白的牛仔裤凝固成块的硬灰水泥。女人握着白塑料叉吃刚才男人泡的白象方便面。她的腿搭在男人支起的膝盖上,面的热气蒸烤着她垂下的干草似的额发。列车员指令他们站起给车厢让出过道,女人用尽全力保持平衡,尽量不让面碗里的汤洒出来。男人老实站起,拍拍屁股,接过女人手中的碗,男人宽大粗糙的手显示着岁月、苍老之类的东西。
车轮滚动的“嘎嘎”声像折断一块块轻质木板,风景扫过窗口不留片刻空隙。车厢外的南面是山,北面,还是山。只是过隧道时,未紧闭的窗口像临死的人捕捉最后一口阴冷、潮湿的空气。对面留长指甲面部白皙的女子(如果够幸运的话)不安地关好窗口,继续低头盯住全触屏式蓝屏手机。窗玻璃反射她的侧脸:额头往下形成低洼,曲线流至鼻梁处隆起山峰……
“青海,学校的课怎么办?”Black坐在靠窗的餐桌旁打破沉默。
“不知道!”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眼睛在菜单上搜索可以下咽的食物,可脑子里还浮动着青海暮色苍茫的湖面。“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我补充道。矮个子服务员端两杯热水走近,Black要了牛肉盖浇饭,我点了番茄炒蛋盖浇饭,呷了一口茶,凝视窗外,天完全黑下来,窗玻璃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像织成帘幕的轻纱,斜对面“黑鸭子”礼品店人来人往,店门口硕大的圣诞树挂满彩灯和小饰品。都快圣诞节了吗?我诧异地想起失恋后酗酒、抽烟、逃课上网打发光阴的日子,明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一位抱着小孩的妇女挨着我坐下,她对我笑笑示意我往床边挪一点。我紧贴冰冷的窗玻璃,女人左手边坐下她的丈夫。座位显得更加拥挤。为什么男人不坐Black旁边呢?我没多想,转身对着玻璃哈气。
“圣诞节那天,班里去山上烧烤!”Black捧住银白色金属茶杯说,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小孩乱蹬双腿哭起来,女人哄着哄着失去耐心,打他屁股,哭声更大。饭馆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男人掏出钥匙环在他眼前晃晃,小孩伸手乱抓,又抓不到,腿蹬得更厉害,我听烦了,拿起筷子蘸了点醋在他厚薄均匀的嘴唇上点了一下,他还在哭,我又点了一下,索性把筷子塞进他嘴里,他咬住筷子抿上嘴唇,笑了。我松开手,他像吮吸*般吸着筷子。
“羞死了,羞死了!把娃羞死了!”女人摇晃小孩,亲吻他的脸说。哄好孩子,她看着我笑笑,她鼻凹处几粒雀斑很显眼。
“你们是大学生!”她想说普通话,所以语速很慢,说完一个字停顿一秒钟。
“嗯,你们呢?”我逗弄小孩问。
“我们来城里打工的。”她拍拍小孩弄脏的袖口说。
“带着孩子来打工?”
“哎!娃放家里没人带。”她把“没”说成“莫”。
男人掏出“猴王”牌烟盒,取出一根递给我,我摆摆手,“那你们住哪儿?”男人点了烟衔在嘴里,手挠挠满是灰尘、蓬松干枯的头发说:“住工地的帐篷里!”他满嘴的坏牙,每个手指甲缝里塞满黑色污垢。“刚装完混凝土。”他自豪地猛吸一口烟,烟头的星火认真地闪亮一下。他眼角处凸显的鱼尾纹使我想起两年前高三那年在工地上暴病死去的叔父,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俯身逗他的孩子。端来Black的牛肉盖浇饭的女服务员身后跟着高个子民工,他用手掌轻拍脱下的安全帽,走过来捏捏小孩的脸,随着爽朗略带腹音的笑声坐在Black旁边,操一口四川话和对面的人打招呼。男人递过去香烟,他点了烟连吸几口。
“明天工地换老板哩!”他摸一下高鼻梁接着说:“上个月的工钱都没发,快过年了撒,这是办啥子事喔!”
“再干半年,工头说的。”女人插了一句。
“搬了一天的水泥,腰都压折喽!你看”他伸出粗壮满是皱纹的手,在男人面前来回转转。“手都烧蜕皮喽!”他收回手,夹住烟,笑着点了菜!
“青椒肉丝盖饭,多放辣椒。”他转向男人,“啥子时间能买火车票咧?哎!想家喽!”男人和女人都笑了。
“你媳妇跟你咋说的?”女人问。
“还不是媳妇哩,还没过门。”他摆弄烟嘴。
“事定了,我俩要吃你喜酒的!”男人开玩笑地说。
“没问题,酒还能没呀!就是工钱一时发不下来。”
“姑娘哪儿的嘛?”女人问。
“邻村的!人长得可俊,我想年后就结婚。”
“那好嘛!这事不能拖,拖时间长,媳妇就跟人跑喽!”男人说。他大笑起来,吸口烟连连说:“不能拖,不能拖!”然后,撩起头顶油腻的短发,小拇指指着菜单上的菜名小声地念:“蚂蚁上树,油炸花生……”
吃完饭,走到台球场旁边,Black拍打右手臂说:“刚才那人身上的水泥灰蹭了我一身!”
“圣诞节去爬山、烧烤,你去吗?”我问。
“去,一个人待在宿舍也没什么意思,你不是去青海吗?”
头顶灰蓝的天空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