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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街道之中响起,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音不绝于耳的响彻了整个西河郡。
陈天泽一桌四人看了一眼窗外那绚烂的烟花,随即不约而同的端起酒杯,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爆竹声声,响彻夜空,辞旧岁。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劫
神圣帝国南北跨度极大,疆域广阔,共置十三州,郡县则无数。除却北方极为苦寒的莽州外,帝国富饶程度以及人口的密集程度大体趋势便是由北向南递减,越靠北越是富饶,人口密集程度自然也是不言而喻,而越是向南,则越是穷苦,人烟稀少土地荒芜。
司州便是处于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北接富饶的并州,南邻穷苦的殇州,至于司州最南端的新野郡,则几乎成了司州最为困苦的地方,没有之一。
才过完年,商贾们都要开始忙活忙活准备出门做生意了,至于寻常百姓则是开始谋划这一年该如何播种打粮了。冷清了几日的驿道渐渐变得热闹起来,路上的行人也三三两两的开始四处游走。
不同于北边富饶的西河郡亦或者是河内郡等地,位于司州最南端通往新野郡的驿道上却依旧显得人迹罕至。因为临近南方的缘故,四周的草木一年四季并不凋零,即便是春寒乍暖时节依旧葱葱郁郁,驿道两侧的林木中依稀传来阵阵鸟兽的叫声。若不是因为这样,恐怕这条驿道上就更加荒凉了。
一名穿着黑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在这条了无人烟的空荡驿道上,背着一柄被麻布过得严严实实的长剑,还有一个黑色的包裹,看起来不算轻的样子。
兴许是走累了,年轻的男子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后径直坐在路边的大树下,摊开包裹,从中取出一张略显破旧的羊皮地图,仔细凝视了半天。
“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便能抵达新野郡了。”年轻男子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破旧的地图,随手拿起包裹之中的吃食,啃了几口之后便靠在树上打盹。
临近驿道不远处的一座小小山丘上,突兀的出现了四五个人,大都身体枯瘦无比,穿着极为褴褛不说,还脏兮兮的,看样子足足有两三个月都未曾清洗了。
为首的是一个年纪约莫着有五十岁的老汉,身材枯瘦无比,手中攥着一柄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镰刀,头发几乎结成块了,就那么松散的搭在光秃秃的脑门上,显得很是可笑。
瘦弱老汉瞪大眼睛瞧了几眼远处坐在树下打盹的年轻男子,咧咧嘴,嘀咕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咋就出现了这么个人,看起来不像是穷人呀,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老孟头,咱都揭不开锅了还念叨这些干啥,抢不抢,抢的话咱现在就冲下去绑了他!”
身后一个同样瘦弱身体却显得极为黝黑的小孩攥着一只木棍,皱起眉头嚷嚷道。
“抢个屁咧!你没看到那年轻人背后背着剑呢嘛?万一是个高手,咱们都得玩完!”老孟头怒骂一声,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打瞌睡的年轻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啥,那就是剑?”随着老孟头一句话,剩下的几人都是一脸惊讶,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那年轻人,还有他身后的那个用麻布包起来的大家伙。
“我的娘咧,竟然有剑,老孟头,咱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剑长啥样,我可不管了,这人我绑定了,就冲那柄剑!事先申明,得手了之后那柄剑归我,谁也不许和我抢!”那枯瘦的小孩大抵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攥着木棍,直勾勾的盯着那年轻人身后的长剑,咽了咽口水,似乎比吃到白馒头都觉得诱人。
“小麻雀你想作死啊,既然是佩剑出行的人,肯定都是江湖高手,就咱们这几个面黄肌瘦的家伙,能绑了人家?估计人家一剑下来,咱们几个脑袋都得搬家。”老孟头转身便一脚踹向了身后那个被自己叫做小麻雀的小屁孩,结果人没踹到,差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了,惹来一阵嬉笑。
“我觉得不能抢。”站稳了身子之后,那老孟头才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嘀咕道。
一厅此话,小麻雀彻底急眼了,怒道:“咱们几个面黄肌瘦还不是怨你大当家的,好好的山贼这也不能抢那也不能抢,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碰上了个书生,你说读书人不容易,这辈子最佩服读书人了,结果就给放了。我呸他娘的读书人,一肚子坏水,竟然引来了甲士,要不是咱几个跑得快,都特娘的死翘翘了。老孟头,你给句准话,抢不抢,不抢老子来当大当家的,准备兄弟们吃饱喝足有钱花!”
砰!
站在老孟头身后的瘦弱中年男子一巴掌直接将小麻雀扇倒在地,骂骂咧咧道:“屁话这么多,你才多大就想当大当家的,老子还没轮上呢,你一边凉快去。”
“李麻子,老子跟你没完。”被一巴掌扇倒的小麻雀顿时红了眼睛,一溜烟的小跑下山,一边叫骂着一边竟然是直接跑向了那边树林边上的年轻男人。
老孟头和李麻子几人登时一惊,面面相觑。
这小王八蛋竟然自己去了?
略微一顿之后,老孟头几人便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狂奔下山,期间李麻子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站起来后将嘴巴里的杂草吐出去之后仍是举着一把木棍向前冲去。
没道理让小麻雀一个人承担风险不是吗?
树林那一边,靠着大树打盹的年轻人闭着眼睛,嘴角却轻轻扬起。
小麻雀年纪本就不大,加上腿脚灵活,很快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坐在大树下的年轻人面前,看着那个似乎在熟睡之中的年轻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啥好了。
打劫?抢劫?还是站起来?
似乎都不妥啊,要不说句醒醒?
犹豫了一下,小麻雀伸出手中的木棍,轻轻捅了一下熟睡之中的年轻人,没动静。又捅了一下,还是没动静。
见到这般情形,小麻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以往打劫都是老孟头吆喝,自己就跟着凑热闹,自己哪里叫喊过?再者说了,自己也没气势啊,打劫不就讲究个气势吗?
一念至此,小麻雀决定还是用力捅一捅这家伙,不料手中的木棍刚刚伸出去,那熟睡的年轻人便翻了个身,将小麻雀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之后被脚底的树枝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咧嘴起来。
还没醒?
小麻雀傻眼了,只见那年轻人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沉沉的睡去,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旁边一样。
就在小麻雀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孟头和李麻子等人一溜烟的小跑下来,见到这一幕之后都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没有出事,还有机会。当然,李麻子没忘了再赏小麻雀一个板栗当做报复。
见那年轻人睡得死气沉沉的,老孟头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小声道:“趁他没醒,先绑了再说!”
老孟头毕竟是大当家的,做出了决断之后几人急忙手忙脚乱的上前解下各自腰间充当腰带的麻绳,七手八脚的将熟睡之中的年轻人绑了起来。
等做完这些之后,老孟头才松了一口气,拍拍手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似乎毫不知情的年轻人,然后一挥手。
几名虎视眈眈的瘦弱家伙得到指示后,一股脑的冲上前去,开始翻那个黑色的沉重包裹,至于小麻雀则是直接伸手去拿那柄背在年轻人身后的长剑。
就在小麻雀伸出颤抖的手,即将握住那柄用麻布过去来的长剑的时候,一只手掌竟然先他一步握住了那柄长剑。
小麻雀顿时大怒,以为谁要和自己抢这宝贝,就准备开口大骂。
只是不等开口,一个声音传来,瞬间将小麻雀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的东西可以动,这剑不行,你会受不了的。”
话音不重,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老孟头等人顿时骇然,只见那靠在树上的年轻人此刻竟然睁开了眼睛,原本被捆住的手脚此刻竟然都松开了。
刚刚从包裹里掏出一块白饼在口中大嚼的李麻子张大了嘴巴,口中那白花花的面饼如同雪花一般往下掉。再看其他人,都是如出一辙的惊骇表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双方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靠在树上的年轻人再度开口,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讶异,只是面色温和的笑道:“你们是打劫的?”
又是一阵错愕,不单单是老孟头,就连坐在地上的小麻雀都觉得眼前这人问的问题太白痴。
只是不等众人回答,那靠在树上的年轻人自顾自的开口道:“竟然还碰上打劫的了,还真是头一回啊,挺新鲜。”
老孟头毕竟是大当家的,眼力见不错,反应速度也快,回过神之后,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上前一把扯起还坐在地上的小麻雀,撒腿就跑,跑路同时还不忘了喊一嗓子,道:“扯呼,快扯呼!”
随着老孟头喊了一声之后,那些刚刚还得意洋洋的瘦弱山贼们急忙顾不得拿到手的东西,随手丢在地上,撒丫子向山林里头狂奔起来。
靠在树上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西河郡一路南下而来的陈天泽,见到这一幕之后一脸的哭笑不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吃鸡
过完年,陈天泽便独自背负行囊,一路南下,目的地只有一个:殇州!
严剑三和老瞿并未随行,这也是陈天泽强力要求的,当然,那两人也没有 。陈天泽现如今急需的便是对于武道的砥砺,而身边多了两个超一流的高手,难免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态和处世态度。
人总需要在孤单中成长,无依无靠之际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巨大潜力,而严剑三和老瞿的存在无疑是给陈天泽增加了一道暴涨,这反而会让陈天泽内心深处有着一种莫名的依赖,对于武道的砥砺颇为不利。
所以陈天泽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独自前行。
至于殇州一说,也并非是陈天泽刻意要去那里讨苦头吃,而是老黄头的授意。
见那几名衣衫褴褛的所谓山贼一溜烟都撒丫子向一旁的密林之中奔去,陈天泽无奈的笑了笑,蹲下身子收拢了一下被那些人翻乱的行囊,起身之后犹豫了一下,便一闪身追了上去。
其实在那四五名山贼还没靠近的时候陈天泽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甚至还听到了他们那些颇为可笑的对话。
算起来,陈天泽对于山贼这个行当其实颇为反感,很多山贼在进山落草为寇的缘故大都是官逼民反,亦或者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豁出命来上山落草。可是等有了武器,不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时候便学会了欺软怕硬,学会了杀人如麻。不去和那些强势的霸主官府敌对,却偏偏有恃无恐的屠戮百姓,忘了他们为什么上山,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那手无寸铁之中的一员。
只是这一行山贼却大不相同,看样子当家的那老头也算是心地善良,否则那几人不至于落魄到连一柄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一个个穷酸的不成样子。
那老老小小四五人一路狂奔至一处凹陷的山谷之中才纷纷停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魂不定。
“老孟头,那人很厉害?”一路上都没回过神来的小麻雀喘息了几声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头还拿着那根被自己视作是宝贝的木棍,疑惑道。
“厉害。”老孟头拍了拍胸脯,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那人并未追上来,才松了口气。
想起刚刚那个年轻认,老孟头就有些后怕,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打劫了还能如此淡定,还笑着问自己是不是被打劫了,真是活见鬼了。要知道,如今山上虽说生意惨淡,可是老孟头这么些年来也打劫过不少过往的行人,虽然大都是那种交了银子便指路放行,可是那些被打劫的人谁不是见到了自己都战战兢兢的,哪敢这般淡定无礼,就像是前些日子拦住的那个书生,见到老孟头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是哀嚎不止,一个劲的求饶。老孟头见他可怜,便好心找了个借口给放行了,不曾想那王八蛋竟然勾结了官府,想想就来气。
而刚刚那个年轻人,却丝毫没有一丁点畏惧,还不让小麻雀去碰自己的长剑,老孟头又不傻,当即知道这人绝非一般,便当机立断的撒丫子撤退,劫道抢钱,总得有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