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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主之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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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李樱说我的记录是一学期挂5科,其中有几门还是0分——后面的备注写着作弊或考试交白卷。不过至今为止还没得到过什么处分,因为我的原则是安分守己的读完四年大学。

  她听了以后认真地劝我在离校前把这些课都过了,还问我以后的打算。我愣了一下,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一点打算都没有。

  以前我以为苦难和空虚是贯穿我们一生的主题——那是我蹲在厕所里的坑式马桶前抽烟时想到的,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想过我的以后,因为我觉得再怎么想也是苦难和空虚。我把这个想法告诉过陈云,他也很坦然的接受了我的观点。我后来又认识到,知道这一点并不能说明我就比别人聪明多少,只是要比别人受到更多的苦而已。苦难的接踵而至让你疲于奔命,忘记痛苦。当然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那么你就会感到无尽的空虚。不过有一件事,不用人教你也会自己学。那就是寻找乐趣。

  想过这些之后,我转过头认真的对李樱说,你是我寻找到的乐趣,我现在做的应该是尽可能的享受这种乐趣,而不是考虑还没到来的以后。

  李樱听我说完后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对我说她以后很想去云南看看。我听了很激动,因为我也很早就想去那儿了。我说不用等到毕业或放假,我现在就能带你去。说完冲动的拉着她就往地铁站走去。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也没有多问,只是安安静静的跟随我一起上了地铁去往火车站。

  在地铁凉爽的空气下,李樱靠在我身边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我被她的美丽所吸引,想着就算为这样的女孩子去死也愿意,更别说满足她的一个小小的愿望了。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在离火车站还有一站的时候,她说的一句话让我马上动摇了这个念头。她说她养的仓鼠还没喂,她不在的话它们可能会饿死。我有点生气,想到我们这是去云南玩啊,还管什么仓鼠不仓鼠的,再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老鼠了,一想到它们我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不过我也想起了经常去我宿舍吃东西的阿黄,它喵喵叫的声音开始不停地在我耳边回荡。我当时真的很想对李樱说算了吧,还是别去了。

  我们最后还是到了火车站——全国各地人声最嘈杂的地方,并且很快就在热闹的人群中迷失了,只有紧紧握住的手才给了彼此一点安全感。我拉着李樱的手穿行于人群之间的缝隙,感觉自己就像大海中躲避礁石群的渔船,周围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我转过身对身后的李樱说:这儿人可真多啊,我们真的要去吗。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却满怀期待的看着我。我更加后悔了,想要带着她赶快回学校里去。但是这样的话显然不容易说出口。最终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先买票再说。

  走到售票厅前,我想先看一下有没有零钱,却发现钱包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而更糟糕的是我的肚子也不合时宜的饿了起来。我只好一边心里咒骂着自己的粗心和捡到钱包的人不得好死,一边扭头问李樱还有没有钱。

  李樱说她正觉得我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的时候,听到我恶狠狠地问她身上有没有钱,那种感觉真是一辈子都体会不到几次。

  我也觉得那一天是我最倒霉的一天,莫名其妙的因为一句话就跑去火车站丢了钱包,想起来真是愚蠢透了。

  没过一会儿,我们就达成了不去云南的共识。我还对李樱说,当务之急是解决温饱问题。

  在火车站旁边的麦当劳里排队同样属于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也是我对自己幼稚的行为认识得最深刻的一次。店里面闹哄哄的,永远都是那么多人,不过幸好还有座位。我让李樱找个位置自己坐下来,然后我拿着钱去排队。

  她当时远远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一脸狼狈的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已顾不上猜了,我只是迫切的希望前面的人能够快一点。

  我和李樱通常在外面做什么事都很快。因为她经常告诉我有很多人都在看她。我其实不相信她的话,不过如果她的胸部再大一点,应该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她听我这样说时很不满意,说我嫌她的胸太小。我连忙向她解释,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有那个意思的话也不能再换个胸部大一点的女朋友。同时为了表现得很在乎别人看她,我必须得拉着她迅速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我和陈云在一起则做什么事都很慢,我们有的是时间。因此也就显得慢条斯理的。

  陈云是很有耐心的一个人,他在找到女朋友很长时间后才告诉我,他以前对我说的目标是生物学院的高中同学,性别自然是女。这我早预料到了。并且真正能够做成一件事的人在事情做成之前是不会征求别人意见的。

  他对我说他有女朋友的经过非常有趣:我边听他说话边扔了一支烟给他,他竟然立刻丢还给我,说他戒烟了。我显然不能相信他的虚假的说法,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他细声细语地说他女朋友闻不惯烟味,还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我开始一个劲的嘲笑他,吸烟有害健康是吧?我每天在烟盒上都能看到十次。他无奈的看着我笑了笑,低头坐在我旁边和我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看得出他忍不住了。他猛地仰起脖子大声说了一句,抽他妈的,就算肺变得和煤炭一样黑也照抽不误。话没说完,一手已经抢过了我口袋里的烟盒,还逼我交出手里的打火机。我被他视死如归的精神所鼓舞,也忍不住多抽了几根。

  我现在还经常想起排队时的焦灼心情,恨不得全世界就剩我一个,那样我前面就没有人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
我觉得幽默是一个人最应该有的本领。对此可能有人会有不同意见,我不在意,把这也看作是幽默。

  虽然我的主题是悲观,但还有找乐的副题,所以我认为自己还是有点幽默感的。

  我以前在宿舍楼的墙上看到这样几句话: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把这一发现告诉了陈云,陈云说他就是一匹还没被发现的千里马。我反驳他说被发现的才能叫千里马,没被发现就是普通的马,怎么会有没被发现的千里马这种说法?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很多人认为自己怀才不遇,遇不上伯乐。也许是因为现在社会上都是伯乐他儿子孙子辈的,只懂得按图索骥的缘故吧。我把我的这一想法也告诉了李樱。她的回答竟然也有些幽默的成分,她说她对写那些字的人很感兴趣,还说他肯定只记住了《马说》里的这一句。

  那些字是用很细的笔写在墙壁上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对随身带支笔到处乱画的人也很感兴趣——这么有幽默感的人小时候这样做肯定没被父母骂过。

  我小时候就知道天底下最没幽默感的人都是大人,在他们面前我只好也变得没有幽默感,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一言不发。而我在学校里胡闹的事最终被我爸妈知道后,我也准备让他们好好地教训一顿,因为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做的。但他们竟然什么都没有说,让我很难受。

  事实是这样的:我当时低着头一言不发,准备随时挨训。周围的气氛也很合适,静悄悄的,我以为暴风雨随时都可能爆发。但是我忘了我在学校里对生活感到厌倦,父母对我却也感到厌倦——他们急于让我毕业找个工作脱离他们。

  所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多余的。或许我也是多余的。我想:他们现在真是幽默。

  我在假期的时候去我舅舅的养猪场喂过一次猪,是我妈硬逼我去的。她说我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还动不动的就彻夜不归,有必要让我吃点苦头。虽然我很想说在家里就是让我吃最大的苦头,却因为突然联想到了《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和《会说话的猪》,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她了。我到养猪场后发现那完全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交通极不便利。想出去的话必须得步行半个小时才有车坐。好在我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所以就不觉得寂寞。

  我对交朋友的态度是谈得来就是好朋友,谈不来就滚他妈的蛋。因为这个原因,很快我就和猪是很好的朋友了。有一天我看着猪圈里冲着我嗷嗷大叫的猪,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猪司令,面前的每一头猪都得听从我的指挥。我最终忍不住放声大喊了一句:促进养猪事业又好又快发展。

  我敢说那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次,远远胜过之前发生的一切。

  在学校里,我最好的朋友陈云,还有他那个身材高挑的注重饮食的女朋友,他们两个人过来说要投奔我的时候,也完全一副猪的摸样。我那时也很豪放,大手一挥,说要请他们吃一次火锅。他们也很豪放地就答应了。

  我该说一说陈云的女朋友。

  陈云的女朋友在陈云心里是绝对的权威,她的话陈云没有不照做的。因此在我眼里,她是一个霸道蛮横的女人,陈云却说她是“小可爱”,听得我直发腻。我曾经对陈云分析过他们的性格:陈云随和,忍让,有受虐倾向,所以是M;他女朋友则热情,火辣,可能有*倾向,所以是S。谁知被他女朋友知道了,竟然很喜欢这个说法,还说她的身材就是S型,好得不得了。

  李樱问过我为什么要叫陈云的女朋友S,我向她解释道:S就是Sadi*,*症。

  没想到她说:我还以为是S是Shi nve zheng的缩写呢。——这是一个外语学院的人的思维吗?

  但就是我这样一个天才,英语竟然过不了六级。李樱说她没有好好帮助我,是她的错。我不这么认为,却也劝她多帮助我一点,尤其多在*的时候教我学一点单词。

  我,陈云和他的S女友三个人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吃火锅。S一点不顾及女生的风范吃得大呼过瘾,我不由很好奇的问她:你是不是四川人啊?这么能吃辣。

  S说:你不知道吗?我和陈云是高中同学,我们都是湖南人啊。湖南人也很能吃辣的。

  我换然大悟,才隐约记起陈云是湖南人。不过火锅据说还是四川的好吃,湖南的倒没怎么听说过。

  我把整盘的羊肉倒进锅里,没等多久就可以吃了。S狼吞虎咽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看到她我想起了李樱。李樱吃东西从没有那么夸张,她不嚼完嘴里的东西绝不抬头。这是她的优点,却也缺少了点什么。

  世界因不同而美丽,女人因不同而各有魅力。我不知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一句话。 。 想看书来

3
有一年冬天我没有回家,和周平待在他租的小房子里过了春节。周平已经好几个假期没回过家了,他需要好好努力,然后考某美术学院的研。

  我们买了很多酒就着些吉利话从白天一直喝到夜里,喝得晕头涨脑的。周平喝完酒没一会儿就打着欢畅的呼噜睡着了,晾下我一个人毫无睡意,又有点烦躁,就决定出去走走。

  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只有不停地走来走去才能让自己暖和一点,却因此更加焦躁不安。一阵冷风吹过,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女人在哭泣。我屏气凝神,想听清楚风在向我哭诉着什么。可是风却不愿意向我敞开心扉。我被寒冷所困,心里面想着能够令自己温暖的东西,却依旧无济于事。

  我觉得我就像料峭寒风中的一只麻雀,在树枝上瑟瑟发抖,憧憬春天的来临,然后自己被绿叶包围,没成想却被风吹到雪地里打个滚死去。我对李樱说我就是这样过年的。

  我经常把一些别人说过的很经典的话挂在嘴边,说着说着就以为那是自己的了。李樱在电话那头听着听着竟然哭了起来。她说她不应该让我一个人那么孤单。我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强烈,我只是想向她表现一种悲凉的感觉、说想和她一起吃火锅。

  她说她很想和我在一起,想和我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春节。

  我知道这只是说说而已,并且不这么说她心里会不舒服。

  和李樱在一起时我还想到了以前遇到的别的女生。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对于怎样把一个女孩从处女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没有一点经验。当然现在也没有什么说得出口的经验。

  那个女生说她很喜欢我深沉的、一言不发的样子,并说她已经深深爱上了我。被人喜欢是一件好事,可还有个缺憾就是没有问一问当事人愿不愿意被你喜欢。我觉得她的那些话很不可信,并且如果不阻止她的话还会说出更荒谬的话来,所以我选择了粗暴的推开她。

  她显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甚至走过来把我的手放她的乳房上,让我听她的心跳声。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只是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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