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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出昨天那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女生来。难道昨天出现的那个小女孩就是两天前的那个“她”吗?他仍旧有意压抑自己不要往这个方向深想。
对那个在雨中缓慢移动的孤独身影,他的期待和想象都少了很多。他的心绪关注点已经从一把白底黄花伞那里转移到他从没有见过的何宛亦那里了。意识到自己心绪集中点如此的善变,他有些丧气。在一种对自己复杂的气恼情绪中,他走到湖边那棵老树下,也是昨天乔教授站过的地方,有些茫然地望向绿波微漾的湖水……
不知何时,几声咳嗽声在他附近响起。他回过神来,便吃惊地发现昨天那个也跟上乔教授的小女生正定定地站在小坝上,向他微笑。
“嗨,你好!”他怔了怔,便对小女生现出有些机械的笑。心底的隐忧又浮上他心头,让他感到压抑。
“嗯,你好,又碰到你了啊……”女孩也说话了,有些害羞地低了头。
“你又到这里来玩儿吗?”他无心地问着。
“玩儿?”女孩子不解地反问他。“怎么说是玩儿呢?每天课都挺多!吃过晚饭之后,就会到一些安静的地方到处转转……”
“哦,你也是C大的学生?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他这才确认原来这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女生也是C大的学生。
“你还以为什么呢?”小女生仍对他笑着。“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是大学生,只是到这里来随便看看的中学生吗?呵呵,我也理解你的想法了……我个子太矮,又没有多少适合的衣服穿……大学还会穿初中时候的衣服。前天的衣服有点儿湿了,我又没有多的可以换,结果就穿得像个中学生了……”
“哦,你是哪个学院的?大几了啊?”他有些迷茫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了湖水。他不禁懊恼自己昨天怎么就没有招呼一下她呢?
“资源与环境学院的,大一。”
“哦,我材料学院的,大三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回过头来,心里想着是不是要直接开口问她以解决自己的疑惑。如果她就是“她”,他又如何解释昨天自己对她的“视而不见”呢?更难堪的是,这样的话他居然不开口发问就不能确认。“昨天和你争论的老师,是教你什么课的老师呢?”女生一边问他,一边从小坝上也走到湖边树下来。她站在他身边,他才发现她个子几乎矮他一头。他又回想前天那伞下女生的身高,感到没法确定她不是她。
“不是……”他心不在焉地答她,仍眼望着湖水,心里却越来越烦乱。那时,小女生站在他左边,似乎也有意望向湖水。不料,很快,她就“啊”地惊叫一声,情急之下就要来抓余乔的手臂。余乔见她的反应异常,也受到惊吓,当即就去抓她的衣服。清水湖边并非每个地方都有石护栏,只有在与宽阔林荫大路相连的地方才有。这个小坝边上除了一棵老树之外,也没有什么防护设施。不过,这个小坝边也只是清水湖的浅水区。余乔以为这小女生在湖边没有站稳,快要滑进湖里,很是紧张,但事发突然,第一下没有抓稳她的衣服,第二下便不顾一切地把她往小坝里边推。由于用力过猛,他放在树干上的右手也没有抓稳支点,结果整个人就往前扑去,最终掉进湖里……
之前,他也知道这里的湖水很浅。掉下去之后,他还是很慌乱,好在他会水,而且身高也不低。很快他就从水中站起来。就是在这短暂的十多二十秒间,这个小女生在小坝边上,惊慌地向四周的路人叫“救命”,直到她见到余乔自己从水里站起来,她才停止喊叫。之后,她整个人就坐在小坝上颤抖着哭泣……
“喂,我没事……”余乔爬上岸之后,拖着满身的水与满腿的污泥,还来安慰她。“那里很浅……没有危险……”他喘着气,哆嗦着,勉强向她笑出来。
“对不起……我……”小女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哭着向他道歉。“你因为我掉下去了……”
“你也回去吧,我先回去了……”余乔对她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小坝。看到从他身上留下的水迹,小女生几乎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啊!”小女生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他却回过头来对着她摇头,并要她自己也早点回去。
那天,余乔从学校澡堂里出来之后,天已经很黑了。事实上,他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感到身心疲惫,本想早点躺下休息,但是小女生说的会一直等他的话又响在他耳边。在从清水湖边回来的路上,他就更加强烈地感到,她就是她了!当清醒地确认这一点时,他竟然有想哭的冲动。他懊恼自己为什么会是那样一个人?昨天他所期待出现的只不过是他所想象的一个幻影而已。第一印象中,女生身材矮小,想象中,他就认为她是一个小巧清秀的女生。当一个并不清秀耐看的女孩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失落了,最终还失落了自己。
在稍稍缓过气来之后,他就又往清水湖的那个小坝走去。在走出宿舍楼的时候,他偶遇了很戏剧性的一幕—— 有一男一女在他们宿舍楼前拉扯不休。男生怒扯女生的长发,气急败坏地威胁她:“我再问你,你到底答不答应做我女朋友?再不答应,有你好看!等着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去死吧!你这个变态的疯子,给我放手!”女生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哼,你还是不答应?” 男生似笑非笑,满脸恶意。“你倒还在我面前摆姿态,装神气!那我倒要问问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人追呀?”
“变态狂!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疯子,快给我放手!我要喊人了!”女生猛推男生,可男生却死死抓住她的头发。
余乔纳闷这男生向女生求爱,竟然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那男生身高“低调”,还不及女生;相貌也很“谦虚”,和他有得一比,但男生却显得气焰嚣张。那女生虽然身材不错,但相貌确实不敢恭维。他当即暗叹,丑女的命运真是比丑男还要悲惨啊!
他下意识地推测所见一幕意味着什么:男生和女生的外形条件都不好,丑男认为丑女没有资格拒绝他,丑男被丑女拒绝之后恼羞成怒。男生包括丑男,潜意识就不尊重丑女。那个男生如此,他自己似乎也有这个倾向,否则,他就不会犯认不出那个小女生的低级错误了。事实上,那个小女生也不是丑,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他梦中的幻影而已。他之所以还要往清水湖去,不是因为他像前两天那样对她还抱了什么幻想,只是因为他若不去,在良心上会有点过不去。
当他又走近小坝时,竟然有点双腿发软的感觉。已经是晚上了,那个地方又没灯光,一个小女生不大可能还待在那里。他打算在那里大致瞅瞅就离开。可他真是猜错了。那个小女生竟然真的还待在那里,她在小坝边的大树前静静地站立,眼望着湖面的方向。
“你怎么真的一直在这里啊?”他有些错愕,有些感动,更有些担忧。“你怎么还要去站在湖边啊?你可不要让我又掉一次啊!”
“你真的来了吗?”小女生有些兴奋地向他走过来。“真对不起……”她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来。“我可能有点贫血,有时候就会头晕得很厉害……我没有想到今天一看到湖水在动,就头晕得厉害……就要站不稳……”
“你肯定也吓坏了,应该早点回去休息啊……”他顿了顿,鼓起勇气才说:“前天,真的很谢谢你的伞!同时,向你道歉,昨天我竟然没认出你来……” “哦,你是没认出我来啊?我还以为你对我生气呢。你生我气,因为我打扰你和那老师的谈话了……”小女生似乎很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啊……”他有些脸红地摇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去思群广场,那儿有灯光,有坐的地方……”
她顺从地点点头,随他一起走出小坝。他从离思群广场不远的图书馆找了些废旧报纸,然后带她在思群广场边某处石阶上拣了一个干燥地方坐了下来。静默了一小会儿之后,他才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真是很对不起!”他又道歉。“昨天我竟然没有把你认出来!真要谢谢你前天的伞!”
“你不要谢我!”小女生坐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有些脸红地说。“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啊!不光是为今天你为救我而掉下湖的事情,还有为你以前……” “我以前什么呢?”他好奇地问。
“因为你经常去那边的小坝。我自己也经常去草坪那边。进入C大的这大半年,在吃过晚饭之后,我都会去清水湖边看看,我常常看见你在那边静静地坐着,站着。看你在那边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谢谢你!”他眼睛有些湿润了。原来真的曾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看他。
“想不到你真的又回来找我了,但是已经很晚了!我真的好高兴!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可靠的人……即使你不再回来,我也这样认为……”
“可靠的人?”他不解她的说法,也有点脸红。
“我看出来,你很善良,性情也好……”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他心里又是酸楚和感动。难道她真的明白他的精神世界吗?
“因为你的安静,你的眼泪……”她双眼仿佛也是泪光闪烁。
“其实我不安静的!事实上,我内心……”
“前天,你好像很伤心。其实,那天我也哭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伤心呢?”
“我是和寝室同学发生了争吵,因为观点追求的不同……”他觉得要向她准确表达他和吴东的争执还有些困难。“其实和同学的争吵,只是我难过的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我对这个世界感到痛心!你知道人的权利和自由有多重要,多高贵吗?你知道人们对这些东西的意识程度有多重要吗?”见她摇头,他又说:“人的高贵在于独立的思想,但我们面对的却是思想阉割!我们被剥夺了自由选择的权利!思想阉割的后果,就是对生命*的冷漠和麻木……”
见她困惑不解的目光,他暂时停下来,又微笑着问她:“可能,你并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是吧?”
“我可能太无知了些……”她有些羞愧地说。
“我想问你,你注意到清水湖边小坝上那个墓碑了吗?”见她点头,他便告诉她,那里葬着C大当年德高望重的老校长常思群的骨灰。他还对她讲了常校长当年留下的一些逸事。
“当年好像是电机系有一个学生,因为家里穷,没钱买鞋穿,整天打赤脚。有一天,在五教阶梯教室上课的时候,被常校长遇上了。常校长问他为什么不穿鞋?还问他在哪个系?哪个班?第二天,那个同学在寝室的时候,一个陌生人就给他送去一双崭新的解放鞋,后来他才知道给他送鞋的人,就是校长秘书……” 他又讲述了常校长后来的遭遇。她安静地听着,听到泪流满面。
“……就是那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校长,在那个年代却在荒谬可笑的罪名之下被*……*时代的疯狂就是整个世界被思想阉割的后果!现在我们依然被思想阉割,虽然没有以前严重了……”
“你真是一个太与众不同的人!和你比起来,我真是太肤浅无知了……”她透过泪眼表达对他的敬意。
“别这么说吧!你没有认为我‘不合时宜’,我就很感谢你,感谢你的理解!”“你是太不寻常的人!”她再次强调。“我早有感觉了!昨天你和那个老师说的好像也是这些东西……”
“昨天你都跟过来,我都没跟你打声招呼,真是对不起……”他再次道歉。
“你不要再这样说啊!我本来不该跟上去,打扰了你们……”
“没有‘打扰’这回事儿啊……我想问你,你是为什么伤心呢?你刚才不是说,你之前也哭了吗?”
“我在寝室……没有人相信我的清白……”她哽咽着讲述她的处境。
从她的讲述中,他知道她叫柳月,来自偏远的农村。她家境贫寒。进入大学大半年来,总是感到无助。她说自己样貌,衣着都很土气,没有多少同学愿意和她走得很近,她感到孤独。即使是同一个宿舍的同学也不太愿意和她说话。前段时间,寝室里突然有人声称丢了东西,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