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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送她到车站的。”幸村像是在做着保证,然后目送切原和奈绪,带着秀悟离开。转身要走的时候,还听得切原在那里抱怨道:“唉,怎么搞得秀悟像是我跟你生的孩子似的,成天我们两个照顾啊?”
“切原赤也,注意你的措词!”奈绪停住了步子,阴冷的目光直射了过来,像是一把利剑,要将切原一剖为二似的。切原甚至可以感觉到,奈绪的身上,正升起一股黑色的火焰,要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果然,女巫发起脾气了,是会产生灵异现象的。
切原赶紧闭上嘴,两人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同时回头,只见幸村和真田并肩走着,橘杏也跟在一旁,娇小的身材显得很突兀。她似乎在跟幸村说着些什么,两个人的脸上,同时挂着和喣的笑容。奈绪听得切原在那里嘀咕道:“哼,跟部长聊得这么开心,平时见了,只会张牙舞爪的。”
那种感觉,真像是吃醋呢。奈绪不动声色地想着,没有提醒切原的失态。三个人先去了一家快餐店,给秀悟买了份套餐,要他留在那里边吃东西边等他们,然后两个人直奔商场,来到一个运动品牌的专柜,开始挑选起东西来。
“jack purcell?”奈绪接过切原递上来的一顶黑色的帽子,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了半天,然后转头问道,“你说的真田副部长,喜欢的就是这个品牌的帽子?”
“嗯,是啊,他一直都戴这个牌子的,你帮我看一看,这个怎么样,我想买来给他做生日礼物的。副部长的生日快到了。”切原一面说着,一面又顺手拿起了其他几款,在自己的头上比划着。
奈绪拿起手中的帽子,套在了切原的头上,然后看着镜中的他,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个颜色,对于学生来说,会不会太老成了一点。”全黑的,没有一点修饰,是最基本的款式,感觉像是喜欢钓鱼的中年大叔或是老头子,才会戴的款式呢。那个真田弦一郎,虽然皮肤略黑,怎么也是大学生,戴这个,似乎缺少了一点朝气。
“是老成了一点,可是,副部长一向都是戴这样的,他好像没有其他颜色的帽子。你没看到,他今天戴的也是这个款式的吗?”
经切原的一番提醒,奈绪终于想了起来,果然,那个真田,见他两次,似乎都戴着这样的帽子,难怪整个人看起来,比身边的人要老几岁的模样。其实,他明明脸部线条清晰,五官分明,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老成呢。
拿掉了切原头上的帽子,奈绪又挑了个白色的让他戴上,然后就觉得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嗯,这就对了,这才是年轻人的感觉嘛。切原,就买这个吧。”
切原也很满意这个颜色,可是他却拒绝了:“不行啊,副部长不戴这个颜色的帽子,他全是黑色款的,白色的,只怕他是不会戴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戴呢?也许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送他白色的吧。你也说了,他全是黑帽子,你再送个黑的过去,全混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是你送的。还是送这个吧,白色的,很醒目,他一眼看到,就会想起你来的。”
切原拿着那个帽子,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狰狞地说道:“奈绪,不要说得我好像要跟副部长谈恋爱似的,什么叫看到帽子就会想起我,这个说法,太让人恶寒了。”切原说完,忍不住抖了抖,眼前出现了真田严肃坚毅的脸孔,不自觉地又抖上三抖。
“让他记住你,不好吗?”奈绪拿过那顶白帽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怕出现质量问题,毕竟是送人的,要是送了残次品,就太失礼了。检查无误后,她满意地一拍手,笑着道:“嗯,就买它了,去付钱吧。或者,你还想看点别的?要不要买双同系列的球鞋,一起送过去。”只送一个帽子,礼物会不会太轻?奈绪并不很清楚,切原跟真田的关系,到底密切到何种程度。
切原却摆摆手道:“不用了,副部长喜欢的鞋子,不是这个牌子的,他只戴这个牌子的帽子。”
奈绪一面听着,一面在那里看着各式的球鞋和T恤,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挑一件运动服。最近她决定要好好练习网球以应付比赛,对运动服的需求量,似乎有些增大呢。她的手里,依旧捏着那个白色的帽子。
切原则在那里挑中了球鞋,犹豫着要不要试一试。两个人正在各自挑选时,只听得声后有人轻笑道:“切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
切原和奈绪同时回头,只见幸村和真田站在那里,一派和谐的光景。切原手里还拿着只球鞋,愣愣地看着幸村,喃喃道:“部长,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糟糕,副部长也在呢,自己是想给他买礼物做为惊喜的,这下子,要被看穿了吧。
“我送小杏到了车站后,再折返回来的,来陪真田买顶帽子。”幸村说着,望了真田一眼,真田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冲着切原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幸村的话。真田这个人,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或许也只有幸村,才看得明白他内心的想法吧。
幸村说话间,忽然将目光落在了奈绪手中的帽子上,走上前来拿过那顶帽子,往切原头上一戴,然后便像是在跟真田说话似的:“切原戴这顶帽子,很不错呢。是不是,真田?”
“嗯。”
“看来中岛为切原挑对了东西。”幸村下了结论。
哎,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奈绪想了一想,拿下了切原的帽子,摇头道:“这个不是为他挑的。”
帽子拿得有点急,切原的头发被弄得有些乱,他便用手绺了绺头发,然后扯着额前的一撮刘海,笑着道:“是啊,这确实不是替我挑的。”
奈绪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观月又附体了,摇头劝道:“切原,我劝你,不要学观月前辈比较好,这个样子,不适合你。”
“是吗?难道你不觉得,我这个样子,很优雅吗?”切原看来病得不轻,不仅动作像观月,连说话的语气,都开始相似起来了。
“没有。”奈绪很认真地摇头,“我承认,观月学长这么做,确实很优雅。至于你,嗯,有些像街头的小流氓。”
“噗!”幸村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双重性格
幸村掩嘴一笑的模样,仿佛天使降临带来了一道光束,瞬间照亮了整个运动专柜。这是奈绪第二次看到幸村天使化的模样,上一次是他来医院接自己出院时,靠的病房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微憩的模样,像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孩子。而这一次,是在听到奈绪对切原和观月的评价后,忍不住轻笑出声的模样。
看起来,幸村真是一个有些双重性格的人,他一进入球场,哪怕手里没有拿着球拍,都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俯看天下的气势。可是一旦离开了网球,回归到平时的生活里来时,又会出乎意料地柔和亲切。反观站在他身边的真田,却是一个随时随地都保持同一副面孔,维持一个表情的面瘫脸孔。这样的两个人,据说是生死之交的好友,这个世界的组合,真是让人觉得太过奇妙了。
想想也没什么,自己这么“淡定睿智”的人,不也跟切原这种十三点性格的人做了朋友,看来朋友可以是性格相近的人,也可以是性格互补的人。奈绪在心里自夸了了一阵又对切原贬低了几句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切原听到幸村的笑,显得很是沮丧,哀怨地望着他,问道:“部长,难道你也这么认为吗?”
“不,我觉得切原和观月是不同的人,各有各的气质,是不能拿来做比较的。”幸村很好心地安慰着切原。
说得好听,表面功夫!奈绪在心里下了八字定义,看幸村那表情,那笑容,明明就是赞同自己的评价的,不过,看在他跟切原多年好友的份上,这么说,也不算过分了。抬手看看了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钟头了。奈绪忍不住指了指切原头上的帽子,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买?快点决定吧,秀悟还在快餐店里等着呢。”
切原拿下帽子,看了几眼,觉得自己都戴了这么久,不买也有些说不过去,于是点头道:“买,现在就去付钱吧。”说罢,跟幸村和真田道别,随着奈绪一起往收银柜台走去。一面走还一面不死心地问道:“奈绪,难道我跟观月,真的差这么多吗?很多人都说我们长得有点像呢。”
“嗯,那些人只看到了表面,而我却通过表面看到了本质。”
幸村看着两人慢慢离开,突然转过头来,冲着真田笑道:“他们两个,感情很好,是不是?”
真田扯了扯嘴角,沉声道:“精市,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吗?那个观月……”
“呵呵,观月和中岛只是朋友。”幸村低头沉思道,“不过我看中岛,似乎也只想跟切原做朋友。”
真田对于男女感情一事一向是相当木讷,而且他也不在立海大,没有经常与这两人接触,搞不清楚这里面的玄机。只是凭着感觉寻思着,有些担心切原可能要吃亏。
奈绪和切原去到快餐店接回了秀悟,三人一同回到奈绪家里,一起吃过晚饭,再由切原送秀悟回家。奈绪自从上了大学后,就搬出了家,跟外婆住在一块儿。外婆眼睛不好,耳朵也有些背,家里的事情一般都由奈绪处理,包括做饭打扫卫生。切原他们走后,奈绪一如往常地收拾好了屋子,跟在房里看电视的外婆道了“晚安”,然后便回到了房里,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书桌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一动也不动。
那信封里,装的是一沓钱,是她上一次住院的时候,幸村帮她交的那笔住院费。原本她以为,是橘杏帮她交的,于是第二天就先把医院找回的那些钱装在一个信封里,想先还给橘杏,剩下的那一些,等侦探社发了工资之后再给。她跟小杏关系好,这么做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橘杏在接到钱的时候,却愣了一下,然后便告诉她,那笔住院费,是幸村帮她交的。奈绪收回了那个信封,一个晚上都在屋里发呆。说实话,她现在凑不出这么多钱来还给幸村,大学的学费是爸妈给交的,可是生活费,她一直是靠自己赚出来的。不是家里没有钱,相反,她家的条件挺不错,负担她的生活,一点儿也不会吃力。可是,她却不愿意拿那笔生活费,情愿自己打工来维持生活。
在感情和理智上,她都不愿意拿父母太多的钱,学费她是无力负担,可是自己能负担的部分,她希望能尽量自己承担。她这个做女儿的,确实有些失败,竟有些害怕欠父母的人情,只希望欠得越少越好,这样,将来还起来,也可以快一点。
可是,要怎么把钱还给幸村,却成了奈绪心里的一根刺。是像还给橘杏那样分期付款,还是等攒齐了钱一次性还回去。最终,她选择了后者,她不想开口去跟幸村说那样尴尬的事情,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经济上的窘况,哪怕最终聪明如幸村,也能从她拖延还款的时间上猜得出来,她也只希望,能够一次性不拖泥带水地搞定这件事情。
于是,她等了一个多星期,一直等到石田发了工资给她,才将钱给凑齐,准备一次性还给幸村。现在,她面前摆的这个信封里,就有足够多的钱,于是,她在思考,要在什么时候,找个什么样的机会,还给幸村才好。
按照常理,她应该在部活结束之后,将钱还给幸村。可是,那样的话,社团里的人必定会看见,这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她选择向切原打听了幸村上课的时间表,挑了中午他下课之后去找他。毕竟他的那些同学,自己一个也不认识,比起面对网球社里的人来,心理上要好受一些。
奈绪就这样,等在了幸村上课的教室门口。下课铃声一响,学生陆续从里面走了出来。此时正值午餐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对食物的渴望,走起路来也很匆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直接就从她身边走过。
幸村出来得比较晚,一直到人都快走光后,才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还围着几个女生,似乎在向他请教学习上的问题。这可真是让奈绪始料未及,她考虑到了那些同学与她并不相识这一点,却忘了考虑,幸村是如此受欢迎的一个人。
她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叫住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