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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没有当我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搭档。许多事情,他都设法替我在前头打好游击。
他总是强调说:“有我做你坚强的后盾,你何必跟他们一样去搅这趟浑水,你不知道远观才能清醒地做出正确的判断吗?”
我知道他是爱我,保护我。从头到尾,他宁愿我是那个冰雪聪明、矜持保守的朱嘉华。他自己身上有刺青,随时可能同人打群架,我却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也许是因为我的宽容,也许是因为对他没有爱之切的感觉。
Sam却觉得那是他私人的,放松的世界,没有任何顾虑,对他而言就是正常的生活,所以他允许我介入,也乐意带我出没其中。
如今对我来说,这段感情故事即使有朝一日公开,对我个人并无多大损伤。我担心的,不过是Sam的态度。
丽莎偶尔同我联系,说一些有关Sam的八卦小道。我隐约能听出些许猜测,但我始终镇定自若,也就阻止了下文的延续。
但我,终究是凡间一名普通的妇人。即使曾经在香港,与Sam出没超市的时候,看见有大而圆而白的闪光灯出现,无论从哪来,冲哪去,我都会本能地,自觉地离开他身边,装着,装着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可是我的内心,终究还是有些不甘,而我也清楚,这样的不甘,总会如星星之火。
从出生以来,我就是有目的地生活着,奋斗着,不允许一点行差踏错。
某夜莋爱后,我们并排躺在一起,他顺势侧过来亲了我一口。
“宝贝,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觉得自己是自由的,无忧无虑的。”
“难道莎伦姐管你管得很凶吗?”我将他的脑袋靠近自己胸前,抚着他的耳垂说。他身上的气味,还是那样好闻,绝对不是某个牌子的香水或者沐浴液所制造的。
他似乎不高兴我提到她:“你不知道,她对吃没什么追求,也不爱跳舞聊天。她最大的爱好,也就是每月飞一次巴黎米兰大采购而已。”
“这样也不错啊,她享受着很女人的生活。”我内心充满羡慕,“物质女郎”的情结是每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但是我又说:“你有没听说,叶倩文和林子祥要结婚了。”
“啊,是吗?怎么没听他们提起啊。除非故意连我这个老朋友都瞒了。”他正玩弄着我脖子上的一块玉,突然坐起来,“蜻蜓,你不是套我的话想弄个八卦吧。”说的时候,目光很正经地看着我。
“什么呀。”我娇嗔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已不是跑腿的小编了。我多嘴一句,老板也不会因此加我工资。”
“这倒是。”他张开双臂,仰面陷进沙发里,长吁了一口气,“如果你需要一些什么线索,我也不是不愿意帮你。”
“上次回家,妈妈跟我说,我可以开始考虑了。”
“考虑什么?”他坐起来,“你是说结婚吗?”
“当然。我都快23了。”
“还小嘛。”
“我妈可不这么认为。”我故意将那句话说得很响。
他看着我,不动声色:“你想说什么?”
我也看着他,心里却有些忐忑:“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懂事,乖巧,而且,不贪心。更重要的是,我帮你将上海歌迷会打点得稳稳妥妥,更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事情,从来没有让外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跟着你,做你的地下情人,是因为我爱你……”
他依旧不动声色。
“至于结婚,我想都没想过。我今天提这些,并不是想要你离婚,然后跟我结婚。”我一说完,他就深深吁了一口气。
我下床,背对他,声音有些低迷:“我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件承诺。”
他将我扳过来,面向他:“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承诺?”
我环抱住他的腰,并不自信的,略带彷徨的声音轻飘飘地穿过他的胸膛:“答应我,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一天,你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我看见他的眉头舒展,若有所思:“宝贝,我只是娱乐圈里的一名歌手,唱片公司的傀儡而已。求你不要把我当成天和地,甚至是神。我身边有太多眼睛,他们随时会伤害到我们。”我抬起头,他看着我的眼睛,用力说完下一句,“我没有能力扭转乾坤……”
有一股液体要冲出心腔,却被我生生地压下去,我闭上眼睛,对着他喊:“我知道你能,你一定能!”
“谢谢你,蜻蜓。”他说,“其实我也会害怕被伤害,也会在天黑的时候,开始惶恐害怕。害怕我的背后,我身边最隐秘的地方,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他是耀眼的,华丽的,时刻受瞩目的,却不是自由的,快活的,无所顾虑的。
我心里是委屈的。可是我强忍着。最初如飞蛾扑火般的痴爱,已经由无怨无悔不计回报进入到斤斤计较的阶段。他去外地好几个月拍片,我会拿着各种报纸,关心影片的尺度问题,演对手戏的女演员的情况。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看我,我就会坐立不安焦虑烦躁愤怒。每次他离开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觉得是永别。
他给我买了许多礼物,我也是杂志社里惟一消费得起奢侈品的编辑,但是所有的真品,我都说成是从襄阳路那里弄来的假货。即使如此,一样博得女同事的嫉妒和喝彩。
只要是和我工作有关的事情有了麻烦,他从来不遗余力地悄悄替我解决。时间长了,自然很难避嫌。Sam也是聪明人,许多事情都转嫁到他的助手身上。
阿翔等Sam身边最亲近的人,自然知道我同Sam的关系。只要我有什么要求,他们都会殷勤替我统统解决;但只要我同他们谈起Sam的事情,一个个都是铜墙铁壁。即使问起他的去向,他们都会很利索地当着我的面说:“大哥说,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他。”
有时我不过是迫切地想了解,自己在对方心里有多少分量。一个女人最初爱上一个男人时的所谓誓言,就如男人的山盟海誓一般,不容轻信。爱越深刻,心越便多疑,爱越投入,越计较回报。
我害怕在他的想法里,我不过是性伴侣一名而已。我不要求妻子的名分,可是我要求爱的名义。
所以我们会开始争执。我从来不因为他一次次的大方出手而表现惊喜,我永远热爱纠缠着他问爱不爱我。纠缠得久了,他也受伤,责怪我过于小心眼,告诉我爱是个实在抽象的东西,即使用婚姻来证明,一样会分崩离析。
他说他好容易找到宁静港湾,我的心里却意外潜伏着怪兽一头,时刻要跳出来伤害彼此。我的眼泪流下来,他又彻底软下来,将我拥入怀中。
他说:“如果我不过是为自己找个解闷的玩具,我又为何关心玩具会不会哭泣呢?”
他这样说,我却哭得更厉害。
每每终于和解,他却要离开了。
有一次他站在门口,墨镜遮挡了他的眼神。他说:“良宵苦短,如果每一次的相见,都能珍惜彼此,不需要争执和伤害,多么好?”
我扶着门站在他面前:“对不起……”
他的嘴角弯一弯,侧过来轻轻亲我一下:“不要责怪自己。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虽然每一次飞奔前来看你,都需要顾前瞻后良久。”
许多根本不懂爱的丑陋中年男子害怕的是被妻子抓到把柄。但是Sam不一样。
我这样想,勉强笑一笑:“我也答应你,绝对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放心,媒体伤害不到我们,我自然有我的障眼法。”
“那是什么?”他好奇。
我只是笑笑:“不告诉你。”
路过蜻蜓20
20.闭上眼睛,我终于放弃无用的反抗,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暴力”。可是没有,他离开了我的身体。
一周后。
妞妞突然召集大家开会,由出版人讲话。凡是在外拍片采访的,也必须立即放下工作赶回来。这是妞妞的一贯作风,有时我们甚至怀疑她前世是当太后的。
会议上,大老大说:“这里我要交代几件事情,第一件是,我们杂志的娱乐版,无论人物采访还是明星追踪,都必须讲究独家报道,或者独特视角,总之要和别的杂志有所区别,尤其禁止从网上乃至境外杂志上抄改。另外接香港长期与我们合作的两家唱片经纪公司一家演艺公司来的传真,今后与他们接触,无论联系明星拍摄还是采访工作,必须由我们社的首席编辑朱嘉华亲自出面……”
她的话音刚落,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脸上。出版人继续用指关节敲敲桌子,继续说:“朱小姐有若干年娱乐杂志记者兼编辑的经验,对方公司认为与朱小姐的合作一直最为愉快,而且大家合作默契,也方便工作顺利进行,我个人认为是一件好事。大家应该向她学习优秀的工作态度和完美地接待客户的经验……”
我在心里微微地笑了一下。妞妞看了我半晌,没有任何表情。
方冰也看了看我,眼神里有着狡猾的笑意。
随之而来的代价是,我的工作越来越忙,应酬越来越多。同行都知道,我们这业内的聚会,就跟演艺圈里的大小聚会大同小异,人人都是交际花。“梨园会”,“唱堂会”还有“麻雀会”轮着来。表面是碰一碰唠嗑唠嗑喝酒玩几局解乏,底下大多是想不定期混个脸熟,互相套着挖掘新闻八卦,顺藤摸瓜搜索能卖钱的消息。除非你早已混成了个腕,才能够偶尔甚至经常自命清高,动不动屁股沾十几分钟就溜之大吉。不然,即使你纵然有清醒的思想,桀骜的个性,除非你不想把这饭碗拿稳了拿长久了……
与此同时,Steven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许多时候,他总是说碰巧和我出席同一场PARTY或者被同一群人邀请组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当时挺气派的新款桑塔那,随时来接送我。
整整几个月,无论我在上海的同事还是上司,甚至是朋友们,都目睹Steven开着他的车来到我家或者公司门口,随后一起来到长乐路上的一家西餐厅吃饭或者喝下午茶。下午4点多钟到5点多钟,我们再一起走出餐厅,并肩同行,他会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我们共同赶赴同一个“梨园会”。途中我偶尔会提议去逛商场,对那件衣服多试穿一会,那边Steven已经把款给结了。
有时,我们会一起飞去香港出差。他带着我横行于香港的大街小巷。
我的工作方式依旧是半晨昏颠倒,忙碌起来不知道吃饭的时间,打开冰箱依然是花里胡俏但没什么营养的快速食品。
大家都相信我和Steven这个香港男人的暧昧关系。
聚会结束通常是近半夜或者快凌晨,他知道我热爱美食,但凡上海或者香港有卖消夜的地方,每家店都留下我们的足迹。
他带我去的所有地方,都能够明显看出是花费了心思的。即使是随意地在一家路边摊上吃碗面。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擅长戏剧性手法。
最浪漫的一次是出差碰到周末,他便带我去香港西贡吃海鲜。以前我一直以为西贡只在越南。
位于香港新界东部的西贡半岛,一条小街贯穿其中,沿着海岸蜿蜒开去。街边鳞次栉比的,是简陋而传统的傍海餐馆,看上去更像是香港早年的大排档。
Steven拼命给我介绍芝士龙虾、豉椒带子、清蒸石斑鱼、还有酱汁跳螺和海胆蟹仔炒饭。那一天天气晴朗,我们坐在露天的餐桌边,看见碧蓝海湾内的游轮和平静的海。这里恬静出尘、沙细滩长。我在想,如果对面的男人是Sam,我们可以在这里静静地亲吻。
那样安详的世界。
Steven打断我的出神,建议说:“我们要不要租条舢板畅游牛尾海内海?”
我想了想,微笑地回答:“以后吧。”
目光擦过他的面容,看见一抹迅速出现便立即收势而去的失望。可是他只是摊一摊手说:“好吧,我们换个节目。”
我看看天空,说:“好像也挺晚了,我们回市区吧。”
后来有一次无意中说起已经吃厌了外面的东西,想念家中的粗茶淡饭。他便带我回了他家。
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在香港的家。
那一带叫“天后”。丽莎跟我介绍过那里,说出没比较多的是香港本地居民,无论有钱没钱,大家和睦相处。
那一天已经是很晚,地铁里空荡荡的。出了地铁我们去附近的便利店匆忙买了一些生米和一条冷冻鱼,以及一颗看着还算新鲜的生菜球。
我跟他说:“我来做生菜鱼片粥吧。”他叫好。
他的家在一家老电梯公寓的8层。很小,大概也就几十平方米的样子。可是对一个单身男人来说,已经足够。只要能摆下一套音响,一张桌子和一台电脑,另外加一张小床,就可以了。卫生间很小,但足够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