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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的品级有这么高吗,还是这女尊的社会有什么不一样的?
高平扫了一眼铜钉,也不问,然后就随人进了门。
大户人家的中门是很少开的,有的一年也不见得开一次,高平新婿上门,倒是走了大门,相对的,她也不能坐着马车和林若鸿一起进二门了。
还没进门,就有林家的管事迎着了,走了两步,就见一个女子匆匆而来。那女子穿了一身鹅黄的儒衣,腰系同色镶玉腰带,上面坠了一个嫩绿的荷包,在周围灰扑扑的衬托下,这样鲜艳的颜色倒让人眼中一亮。
离的还远,她就开始拱手了:“失迎失迎,没想到高家妹妹亲自前来了,开云失礼了。”
她走的近了,容貌也就越发清楚。作为林若鸿的姐姐,她的容貌显然是没弟弟好的,眉眼倒也相近,但就是少了那种淡然从容,虽然有几分儒雅,倒也平常。
高平也笑着拱拱手:“姐姐客气了,你我一家,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这话我爱听,以后若鸿还要妹妹照顾了。”
高平心中抽搐,还是勉强维持着微笑:“这是自然。”
林开云带着高平向里走,一边介绍着自家的建筑,一边观察着这个新上任的弟妻。
第一次登岳门,高平特意穿了正装,她没有进学,但身上有个常侍的虚职,一开始知道自己还挂着这个名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十常侍,差点没被雷晕了,十常侍,那可是汉朝鼎鼎大名的十个人物啊,看穿到三国的文里,几乎没有不带他们的,而且都是反面形象,难道她穿过来也要当一把奸臣?
后来她总算弄清楚了,这常侍虽然是跟着在皇帝身边的,但也可以只挂名,不做事的——当然,她也没办法做事。
常侍在大雁朝算是内宫的一个职位,平时的工作也就是给皇帝逗乐,负责处理一下琐事,要说有职权也可以有相当大的职权,要说没有职权,也没有,完全就看在位人的态度了。
她老娘和皇帝的关系好,所以替她弄来了这么一个虚职,每年大概可以领到八百石的俸禄,年节还有六十两的赏赐。
高平在现代的时候写文,查过这方面的资料,大概知道一石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一两银子差不多也就是一千块人民币的购买力。这么算下来,她每年差不多能拿到十五六万……就算是在帝都魔都,也是绝对不错了,而至于她自己,是从来没有在一年内赚过这么多的。
想到自己过去天天想着中大奖却次次不中,她也只能感叹“学会经书技艺,不如有个好妈妈。”
大雁朝的规定,没有规定是不能穿儒衣的,但她因为有官职,倒也可以穿,同时也能佩戴相应的头面。常侍是正七品的,按规定,她可以戴三支金钗,挂两色玄珠,而因为她娘和皇帝关系好,所以她这个从未上过一天班的摸鱼份子还混了一个金鱼袋。
此时,她穿着青色儒衣,挂着特赐的金鱼袋,头上是三支内造的金钗,一眼看去,倒也有几分贵气,只是她常年不见阳光,早上还喝着药,那病气也不比贵气弱了。
先前离得远还看不清,此时林开云就站在她身边,就觉得她脸色苍白,眼底发青,怎么看,都不像是长命的样子,心中对自家母亲不仅又多了几分埋怨。
“那高家是显赫的,高太尉也和陛下的关系好。但这种显赫又能到几时?富不过三代,高家虽然是世家,但一代比一代差,这一代还能不见衰败,完全是因为高太尉和陛下有少年交情,只是那高太尉也是不学无术的,靠着旁门讨陛下欢心,不过一幸臣罢了。而陛下至今仍未有女,将来……”
林开云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她是一个传统文人,就算对皇帝的某些做法不赞同,也不会想皇帝如何如何,此时想到这里,就立刻又想,就算陛下有了公主,这没有后代支撑的高家也是要败的,自家弟弟嫁过去,不过是吃苦。
这边林开云将高平引向正厅,那边林若鸿已经坐着马车进了内院,林老夫君刘氏以及林之一的两个侍夫崔氏、杨氏并庶出的三个儿子早已等在那里,林若鸿刚下马车,就被迎了进去,没等他下跪向自己的父亲行礼已经被刘氏抱住了。
“父亲……”
“我的儿啊,你我父子,还做这些虚的做什么?难道你嫁入高家,就不是我的儿了?”
他抱着林若鸿道,脸却板的硬硬的,旁边的崔氏道:“哥哥,二公子不过是守礼,哥哥这两天哪天不要念叨二公子十次八次的,今天他好容易回来了,哥哥这又是做什么?”
“我这是做什么?我这是做什么?我这不过是在心疼他罢了。”
说着,刘氏的泪就出来了,林若鸿连忙拿出手绢帮他擦:“爹爹这是做什么,儿子并没有半点不好啊。虽然儿子出嫁了,以后见面可能不像在家中这么便宜,但到什么时候,都是爹爹的儿子的。”
刘氏点着头,自己拿着手绢被这人擦了泪。他是个要强的,虽然妻主不过是个翰林,但也是从五品的京官,翰林院中的侍读学士,大雁朝的清流砥柱!
自然,他们家的生活是不怎么富裕,但是大雁朝又有几个母女同为翰林的?不管是在王夫还是什么皇夫面前,他都能硬挺的直起腰,面对下面的儿女以及妻主的姨夫更是从容雍容,从不让人见半点弱,像这种当中流泪的事情,那是几十年来都从未有过的。
“也是我一时忘形了,现在也是午时了,让下面的人上饭吧。”
午饭是早就准备好的,刘氏一传,下面的小厮使年就把一直放在火上的温着的端了上来,林若鸿看了,除了松鼠鱼、三套鸭这几道个他平时爱吃的外,还有一道五丝驼峰、一道祥龙献宝,此外还有两道绿油油的青菜,一碗和蟹肉冬瓜鸡蛋蒸出来的燕窝粥,带上熬炒鸡、莲藕肉,菜色倒也不过十道,说不上多。但林若鸿知道,那驼峰、燕窝还倒罢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就算清寒,这种东西也是有些的,但龙虾青菜,特别是青菜,就稀罕了。
现在虽说已经开春,但天寒地冻,除了白菜、包菜,萝卜土豆这样能长时间放的,又有什么蔬菜长出来了?这蔬菜不用说,也是暖棚里养出来的。
暖棚中的菜,内宫都少,下面的官员也就是极受宠的或世家大族能尝尝鲜,像他母亲这样的清贵翰林,是鲜少能轮到的。而这青菜又放不得,哪有这么凑巧就在今天得了赏?
心下摇头,面上倒不带分毫,他今天归宁,上面早他两年出嫁的长兄也回来了。
但第一,他是新嫁出的儿子,第二,他是这屋里唯一的嫡出,在没有女子的情况下,就坐了刘氏的下首。
林之一是传统文人,讲究的食不语,她的夫君姨夫儿女也都养成了习惯,一行人吃了饭,又闲聊了几句,知道他们父子有体己话要说,崔氏等人都纷纷告辞。
没了人,刘氏将屋里的使年小厮也打发了出去,拉着林若鸿的手,眼睛慢慢又有些红了。
见父亲这个样子,林若鸿心中也有些发酸。
“我的儿,你莫要怨念母亲,她心中,也是真疼你的。”
“父亲说的是哪里话,我又怎么会怨母亲呢?”
刘氏叹了口气,对于妻主将儿子嫁给高家,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在公,他家是几代翰林,一贯的清贵,而那高家却是世家贵族,高太尉更不过是个幸臣。刘氏虽然是男子,对于这样的世家心中也是鄙视的。
在私,他儿子琴棋书画男工礼仪无一不是出挑傲人的,从小到大那都是他的骄傲,京城男儿的典范。而那高平呢,却是出了名的病秧子,不说什么才华,就连个健康的身子都没有,若不是生在高家那样的家庭,若不是高太尉只那一个女儿,恐怕是早就没了命。
从哪方面看,他儿子的姻缘都是委屈的,但出嫁从妻,他就算再不愿意,妻主决定的事,他也无能为力,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劝说儿子。
林若鸿自然知道父亲的想法,心中虽然悲苦,却不愿说出来,又劝了两句,转而道:“父亲,儿子这里有一句僭越的话,刚才的那顿饭,有些菜,也太过了。虽说是父亲疼惜儿子,但拿了燕窝也就罢了,那青菜龙虾,又是从哪里得的?”
林若鸿这边的菜是少而精,高平那边的菜倒是很多,林林总总一共二十八道,但却离精有着相当的距离。
梅菜扣肉、腐竹烧肉、清蒸鲤鱼、顿鸭炖鸡,大块豆腐,鸡鸭鱼肉一般席面上要有的也都有了,但是不说驼峰青菜,就连一些新鲜点的海鲜都没有。
总是穿过来两个多月了,虽然高平没有明摆着打听这个世界的种种,但也尽力的抓着一切机会询问任何有用的信息,连平时吃饭都会看似轻描淡写的问几句。
所以此时一看这席面,心中就有了几分了然。
今日归宁,她作为第一次上门的儿婿,算是娇客,排位的时候就在林之一的下手,林开云以及崔氏所出的林开宇分别坐她的对脸及下手。
林开宇不过是庶出,年龄也小,今年才十七,但身上已经有举人的功名了,就等着两年后开科考春闱。
她的容貌和林开云明显的不同,虽然和林开云一样,都继承了林之一欣长的身材,但却是个圆脸园眼。
只是脸型虽是圆的,却已经见下颌。眼睛虽然大,下面也是一片青紫,在高平看来,这人倒比她更像是有病的。
“这是你二弟弟若鸿的妻主高平,平儿,这就是若鸿的二姐了,不是多么成器,开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状元了。”
说完,瞪了林开宇一眼,林开宇低着头,一字不敢说。高平看了她一眼,心中大是同情。生在这样的家庭,上面又有个这么出色的姐姐,压力可想而知,这林开宇没有病却比她更像个病人,恐怕就是天天被书本闹的。
想到自己曾有过的考试生涯,她笑了笑:“岳母大人说的是哪里的话,二姐姐已经是难得的才女了,小婿和二姐姐差不多大,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呢,也是大姐姐太出色,但像大姐姐这样的人才,世上又有几个?”
“我也从不指望她和开云一样,难道还真想着让她中状元不成?不过是想着她别再落第,丢我的脸!”
听了这话,高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有赔笑两声,哪知道她不说了,林之一却不放过她,接着又道:“平儿你过去身子不好,一直养病,现在我看你的身子倒也还可以。须知这养身,除了休息,更要勤勉。你近来既然身体好了,也要把经书给捡起来,自然以你的家世不必考什么举人状元,但若只靠荫恩还是令人瞧不起的,能考个出身以后自有莫大好处。”
高平心中抽搐,她繁体字会不会写还两说呢,还考出身!
当下干笑了两声:“岳母大人说的是。”
林之一虽然是清流自居,但在朝堂上站了这么多年,人情世故又哪有不明白的,高平这种过去是宅现在更宅的宅女的伪装又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没放在心上,当下心中就有些恼怒,觉得高平真是朽木。
双方既然都是话不投机,后面自然也就没有更多的交谈,草草的吃了饭,林之一就把高平丢给了两个女儿,找了个借口,自去内堂。林开云自然也没有把高平放在心上,应付了两句,就找个理由也走了,所以到了最后,就剩下高平和林开宇大眼瞪小眼。
林家准备的菜色虽然一般,饭厅中却备下了六个炭炉,高平的怀里也一直抱着手炉,所以,虽然饭厅不小,也没有寒意,反而暖烘烘的直让人有打盹的欲望。
但就算是两人都有些昏沉,却谁也不敢真的闭上眼,只是要找话题,两人又都有些为难。
林开宇这些年一直是在书本上用功,作为庶出的她也不负责招待,平时来往的朋友,不是一起中举的举人,就是同一个书院中的同学,谈的,也大多是经书典籍,像高平这种不学无术的世家女儿她真没接触过。
虽说两人现在是亲戚,但几乎和陌生人似的,今天更是第一次见面,林开云实不知要说什么的好,她深怕自己一开口,就触到高平的痛处。
真的相比来说,高平这个上辈子的宅女因为受了漫画电视的熏陶,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