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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些人都出去了,高平走到林若鸿面前:“小白?”
“啊?”
林若鸿一凉,几乎跳起来。
“我是老虎吗?你这么害怕?”
“不、不是。”
高平一笑,点了下他的鼻子:“小白,我回来了,你却还没叫我呢。”
“叫、叫你?”
“是啊,你不该叫我吗?”
林若鸿期期艾艾了一阵,然后才用蚊子哼似的声音叫了声平平。
高平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去找抱琴,在海上这么多天,她是要好好的洗洗了。
林若鸿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很是复杂。
高平躺在木桶中,想着林若鸿先前的样子,有些遗憾,又有些好笑。
以后,恐怕很难看到那个小白了吧,不过也许会有别的乐趣?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很邪恶,这种心思,自己过去是绝对不会有的吧,就像,在过去她绝对不会,亲手去杀一个人。
她摊开自己的手,手指修长,纹路清晰,没有任何的伤疤和老茧,但是…
她低低的笑了,又把手放回手中。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些事,是让不得的。
第六十七章逗趣 (上)
高平回来了,原本计划中要做的事也不能耽搁了,首先一点,是要买个合适的宅子,一大堆人总不能长久住在酒楼里。
好在蓝春海等人已经来了三天了,对一些事物也比较熟悉了,只是他们一是不知道高平的意思,二是也怕被高太尉知道,所以只是私下再找高平,也是不敢惊动官府的。人生地不熟,
要想获得消息,也只有大撒银钱,此时要买房产,找的也是那些人。这几日,他们早给当地人留下了一个钱多的印象,因此一听到他们要买宅子,中人立刻纷纷拥上门,将一幢幢宅子说得天
花乱坠。
刘欣把那些获得的信息搜集了一下,就来问高平的意思。
高平听了,想了想道:“明日早饭后,你和蓝先喻随我一起去见姚金,日后既要在此常住,这是免不了的。”
姚金是当地知府,在计划要来代州的时候,高平就将此人调查清楚了。此人是凤巢六年的进士,当时才不过二十四岁,也说得上少女英才了。但就和大多数的平民才女一样,虽然挤上了
这个独木桥,但没有后台,也限制发展。
姚金算是一个会钻营的,因此才能在十五年的时间里从九品到七品又到六品。然后在前年,被升为知府。
从六品到五品,虽只是一品的差距,但却可以说是质的飞跃,不过来到代州,却难说是升是降了。
从履历上来看,此人也是有一定的野心的,也算是个识趣的,想来应该是可以合作的。
她这样说,刘欣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在第二天,姚金就看到了高平的名刺,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确定这个高平就是那个高家的嫡女后,立刻跳了起来。
一边换衣,吩咐下人准备,一边又在心中思忖,还有点怀疑,真是那位高家的?不是来行骗的吧。
在官场多年,姚金也见过假冒世家出身的诈骗案,不过她一看到门外的高平就立刻打消了这个怀疑。
那些侍卫的装备,那带出来的人,特别是那骑得高头大马,若一个骗子能下这么大的本钱,那也不是一般的骗子了。
将人迎进去,奉了茶,一边小心的打探高平的来意。
高平也没有瞒她,就说了,听她的意思还准备在代州常住,姚金有些发傻,虽说五品到六品是一个关卡,但她心中,还是宁愿到江洲、通州这样的地方做一个通判,也不想来代州这地方
做知府的。
虽然海商富裕,在这里做一年知府,起码抵得上其他地方三年甚至五年,但这是什么地方啊?
指射之地!
流放之地!
那是犯了重罪,做官的才会被流放到这个地方。姚金甚至有一种感觉,在这个地方做官,简直要令祖宗蒙羞!
但是这高平竟说要来这里常住?是被高家流放到这里了?但是高太尉还在位,既然高平犯了什么错,最多,也就是将她圈在家中,又怎么会让唯一的嫡女来这里?
但若不是,又是为何?
高平知道,自己主动来代州,不说惊世骇俗,也是引人注目的,因此早准备了一套说辞,大意也就是年前,她差点一命呜呼,后来做梦,梦到一个神仙似的人物,说她命中要来东南方,
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她在梦中说自己虚弱,就算有心,也无法远行。
那神仙就又说和她前世有缘,因此愿意给一些照顾,只是叮嘱她必定要前往东南。
“这种梦语,我本是不信的。”高平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但也是奇怪,自那之后,我的身体就越来越好,原本是二门都不能出的,后来也能出大门了,竟然是大好了。说来惭愧
,我早年身体病弱,常年在家修养身体好后,就日日出门游玩。”
她做了一个羞赧的表情,之后才道:“竟然将那个梦忘了,直到差不多半年前,又梦到那人,催我启程,我这才想起。虽说此事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但也是我胆小,实是不敢试的。”
她这一样说,姚金也就释然了。
梦境仙人她不见得怎样信,但高平的身体本就是大雁朝出名的,此时突然好转,又做了那样的梦,自然是要奉行的。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高平就说初来乍到,还下榻在酒楼,虽叫了几个中人,却不知此地情况如何,不知大人有什么指教。
对于这种顺手的忙,姚金当然是要帮的,她本来还想将自己的一处院子让给高平,被高平推了,后来她又想到两人是头次见面,高平又是要在这里常住的,也不好太过热情了,因此就叫
了一个家人,对高平介绍:“此人叫茂春,是这里的当地人,对此间最是熟悉,小姐有若有需要,尽管吩咐她就是。”
高平受了,临走时道:“高某以后在此常住,免不了还要麻烦大人,大人莫要嫌弃才好。”
姚金连连谦逊,等到高平走之后,回昧这句,却再也坐不住了。
“这高衙内的意思是说以后要和我经常来往吗?这、这是要拉拢我吗?她要在此常住,自然要和我打好关系,但、但她那表情,那声音,却还有别的意思……”
姚金并不是一个浮躁的人,但她实在对代州这个地方生厌,心心念念的,就想离开这里,而她偏偏又知道,若不出意外,自己却是有可能在这个地方连任的。一想到要在这里呆五年,甚
至更久,她就觉得要发疯。
姚金在这里来回思忖,那边高平已经带着茂春回去了。
茂春并不知道高平的身份,她是本地人,从未出过代州,高家、京城都离她太远了,但她见姚金对高平如此礼遇,也知道她是个大人物,因此很是小心。
由她这个地头蛇出面,众人又都知道她是知府的家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院子。
房子不是很大,不过是个五进院,前主人是一个贬官,她还算是幸运,家中还有些财产,过去的一些朋友也没有因为她被贬,而太过疏离,因此来到这里之后,还能置办一些产业
作为一个贬官,她平时也无事,就将整个院子收拾的很是风雅,但虽然在这里生活的还不错,她自己却还是整日的郁郁寡欢,最终不过几年竟去世了。
她死了,她的家人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于是就将这院子出手了,本是一个富商买的,那富商买的时候,是贪这院子精制,款待客人,也能显得自己很有雅骨,但买来之后却越想越别扭
,只觉得晦气,因此只是派了个管家在这里照顾,竟是一日都没住过的。
高平倒没有这种忌讳,她看那院子布置的漂亮,布局也合理,觉得实在是一个好地方,至于那个贬官嘛,她觉得这人与其说是可怕,不如说是可怜,竟然能活生生的郁闷死。
因那房子一直都有人照料,但也不用太过收拾,只要打扫打扫,再添一些家具就可入住。
同时她还买了个偏僻的庄子,那庄子是没有什么出产的,只是邻着一个山,要价也是极低的,买的时候,茂春还小心翼翼的道:“大官人,那里的风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高平一笑,她哪是准备度假山庄,不过是安排韩悦去研究罢了,那里越没有景致,越偏僻越好。
因最近夫君的身体大有起色,韩悦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没有那么多忧心,研究家固有的那种劲头就上来了,天天就想着自己的煤,倒比高平还心急
处理了这些大块,下面的琐事也就不需要管了,天天没事,就逗林若鸿。
“小白,来帮我梳头,你不是说以后要天天帮我梳头的吗?”
“小白,我发现你现在认生了,都不怎么叫我平平了。”
“小白,今天不听故事了吗?好吧,是你自己不要听的,明天可别说我不守信哦。”
林若鸿不像过去那样天真浪漫,众人也都渐渐发觉了,抱琴还曾笑着对高平道:“经过那事,少夫君也变了不少呢,一开始少夫君也怕的很,后来还安慰我们呢。”
抱琴所说的,就是那日的暴风雨,当时他们这些男眷在一个舱室中,都吓得哆嗦,林若鸿更是吓的厉害,不断的在甘草的怀里叫高平,但后来暴风雨真正厉害的时候,他倒平静了,反而倒过
来安慰其他人。
“看来小白就是受了刺激,才彻底想起来的吧。”
听了这话,高平心中也就有数了,不过却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对林若鸿嘘寒问暖,吃饭的时候,不是让林若鸿帮她挑鱼刺,就是她自己帮林若鸿夹排骨。
没人的时候,更爱捏捏他的耳朵,摸摸他的头。
林若鸿每次都被弄的面红耳赤,有心躲避,高平又道:“小白,抱琴说你长大了,看来真是长大了,过去你还说要天天跟着我呢
林若鸿听她这么说,更是羞得恨不得钻不到地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平平,那我长大了,就和过去不、不太一样了。我、我看书中说,男女有别,我们……”
见他这个样子,高平笑的肠子都要打结了,但还是一脸惊讶的道:“那你不想看到我了?你过去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林若鸿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第六十八章逗趣 (下)
林若鸿最近很纠结,从那场暴风雨后,他就在纠结。
他想到了过去的所有,想到了最初,他曾怎样幻想过和自己的妻主琴瑟和谐;想到了自己知道被许给高家时的无奈;想到了在高府一个又一个的夜晚,他独自思忖着自己的未来。
不,他不是不知道高平的好。
在生病的情况下还来看他,给他带东西,在他在高老夫君那里立规矩的时候帮他说话。
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那时候,他就想,这个女人也许没有什么惊世才华,但却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妻主,和这样的人生活一生,已经算是他的幸运。
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迈出第一步.
他在林府长大,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就是那种相敬如宾的典范,在他小时的记忆中,好像还有父母共读一本书的情景。但是后来,也只是母亲偶尔到父亲的院子,父亲偶尔
的问一句母亲的衣食罢了。
在一起吃饭,也是食不语的,偶尔说起话,也不过泛泛。
在才女佳人的书中,他看过一些男女相处的情况,也幻想过,但是他知道,那在他和高平之间是无法施行的。
嫁过来一年,妻主的身体已经大好,他们却还未圆房,他表面上淡然,其实也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虽然这不是他一个男人该想的事,但他已经为人夫,为妻主生女育子,也是她的责任。
但这种事,他又怎么能主动?
他等待着,就在他以为自己等到老的时候,却又出现那样的事情。他的姐姐,他过去尊敬、敬佩的姐姐,竟然突然变得那么陌生可怕。
“高家城外有一处庄子,目前颇有动向,弟可代姊留心。”
就这么一句,仿佛也没什么,但他看到后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虽是二门都难出的男人,也知道朝中局势复杂,也知道高太尉和宁王关系微妙。
而他的姐姐却在这个时候要他留心,要他留什么心?
他不需要知道具体的事情,他只需要知道他的姐姐想让他做什么就可以了。
论感情,他的父母、姐弟自然要比高家、高平更深刻,可是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过去所接受的一切都让他做不出来那种事。
也不想做。
他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在整个高家,他没有人可以商量,而回娘家,又让他如何说自己的姐姐?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对大姐抱有多少期待,若他们不能接受这种事,那要怎样的失望?若他们接受了……那对他来说是更可怕的事情!
不知道是怎么想到要死的,可是,看到那根绳,看到那高高的房梁,却只觉得亲切。
然后,就那么做了。
“少夫君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他正想着,就见茗翠端了一个盘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