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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停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叹息,说起来,这声音幽幽,带上那种穿透力很是惑人,但高平却只觉得寒颤,一想到一个男子对镜长叹,她的鸡皮疙瘩就要出来了。
“本以为韦大家找高某是有事,若无事,那就罢了。”
她说着,就要离开,那韦大家终于走了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身鹅黄色的衣服,头上束的也是玉冠,比起先前,少了几分邪魅,多了几分清雅。
他出来后,先看了高平一眼,这一眼看似普通,却带着几分哀怨,就仿佛埋怨高平的狠心似的,高平嘴角一抽,避过了脸。
韦大家气的几乎要磨牙,在他面前也有女子装清高的,但又有哪个,是这么嫌弃的?而且还口裸的表现了出来。
但他总是历经风尘的,虽然心中气恼,面上去不带分毫,声音更加哀怨:“其实也是无事的,只是如此贵重的东西,小弟实不敢收。”
他说着,送出先前的银戒,高平嘴角又是一抽,这“小弟”又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红楼中的男子用这样的称呼啊。
正想着,就有一个小童进来说:“公子,刘官人来了。”
韦大家看了高平一眼,想说什么,终于只是一笑:“高官人若不介意,小弟就要请刘官人进来了。”
“我正要离开,自是不介意的。”
“高小姐是要避开小妹吗?”那边刘江字已经走了进来, “小妹却是因为高小姐在此才会来拜访韦大家的。”
高平一笑,却没答话,那刘江字脸色一变,随即又笑道:“是我的不是,该罚!小弟,拿酒来,我自罚三杯!”
那边就真有一个小童却拿了酒壶酒杯,刘江字倒了三杯,当着高平的面都喝了干净。
“实不是故意隐瞒高小姐的,只是外面人多,不好说话,在下虽想上门拜访,也怕成了不速之客,万般无奈,这才让小弟代邀,还请高小姐勿怪!”
其实她这话只说了一半,今天已经认识了,她明天厚着脸皮上门又有什么,一次不行还可两次,去的次数多了,每次都尽到礼仪,高平总要见她。她之所以用这个方法,也是因为见高平
对韦大家仿佛有些意思,听曲的时候就难得专注,出手更是豪爽。
别人看那银戒只是普通,但她家世代经营珠宝的,一眼就能看出上面镶嵌的,是最近才流传到江洲的玻璃,虽说只是一小粒,但若是在江洲的话,也要五十两。那高平看着也不像纨绔,
若不是对韦大家有所爱慕,出手又怎么会如此好爽?
她看在眼里,当下记住,事后就找人安排了。
她本想着由这韦小弟出面,先引得高平欢心,再谈事情也就容易了,哪知道高平却不吃这一套。
她表面功夫做的十足,高平也不好追着不放,因此也只有一笑:“却不知刘官人找高某何事?”
刘江宇看了眼韦小弟,后者立刻摒弃了左右,自己也退了出去。
“不知高小姐对朱姊拿出的镜子,怎么看?”
“很新奇。”高平不动声色的回答,看了她一眼又道, “怎么,你那里也有?”
“却是让高小姐说对了,那镜子,我这里也是有一块的。不仅是镜子,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却是高小姐的家里出产的呢。”
她说羞,又拿出一根金叉,那叉子倒也普通,只是上面镶嵌了七彩玻璃,看起来很是漂亮。
她将那钗子放在桌上,笑道:“我家有一个老工人,几代都是在我家做工的,看了这镜子和这钗,却说上面,都是一样的东西呢。”
高平只是不语,刘江字心中慢慢有些发毛了,想着自己真是鲁莽。就算知道那镜子是高家弄出来的又如何?人家不打高家的标记,明摆着就不是想让外人知道,她偏偏要来揭穿,却不是来打
高家的脸吗?
想到这里,很是后悔,虽说她也不怕高平怎么样,但是,结这样的怨恨显然是多余的,她这边还想再说什么,那边高平已道:“却不知刘官人想做什么呢?”
此时再退缩已经没有意思了,倒不如把话说开更有回转余地。
“高小姐请了,在下实无恶意,只是在下几代经营珠宝,家中却无这玻璃首饰支撑,实在惭愧,因此……”
她说到这里,停了停,高平倒也不难为她,接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分一些玻璃给你么?”
“却不敢,只是,想要一个差价。”她说完,见高平还不答话,又道, “若高小姐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只拿首饰的。”
高平笑了:“你单拿玻璃也成,不过这事,我却是不怎么管的,现在又在这里……恩,等我回去写信请示了家父,再给答复可好?”
这基本已经是同意了,刘江宇大喜,她却不知,高平本就是故意放那个戒指上去的,不过她本来是冲着那几个海商去的,却不想吸引来的却是刘江宇,这和她的计划不符,只是也不好推掉。
当然,她倒不是特意给刘江字面子,只是刘江宇已经看出了玻璃和镜子的关系,再将她撇开,反倒不好了。
她和刘江宇寒暄着,心中则在自省,以后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要以为是新技术,其他人就看不出来,这世上的聪明人不知多少,她并不比别人拥有更多的优势。
又闲话了两句,高平就告辞了,回去后先洗了澡,想了想,又让人准备了热水,想着把头发也洗洗。
平时她洗澡的时候都是用水冲冲,过个两三天,才会让人准备好,再彻底的清洗一次。这时代可没什么洗发露护发素,用的也就是皂角猪苓,当然,作为高家大小姐的她还可以再用上鸡子蜂
蜜以她自己的感觉来说是不差,她现在的头发是要比过去多比过去长的,却也没见怎么发叉,也没见怎么掉头发,但总是不方便,没有莲蓬,她自己要洗的话会非常麻烦,因此总是由其他人
帮忙。
她昨天才洗过头,今天会想着又洗,不过是心理上有些不舒服。
这边刚说准备好了,那边就有人说林若鸿来了。
“怎么还不睡?”高平见他身后的茗翠提着食篮,笑道:“不会是想我这么晚还吃东西吧。”
林若鸿脸上一红,将食篮中的碗取出来才道:“莲子、莲子百合粥,我听说,不妨事的。”
“这样,那就先放到那儿凉着,你过来先帮我洗头吧。”
“啊?”
“怎么,你不喜欢?我记得你以前很高兴帮我洗头啊。”
林若鸿连忙摇头。
高平躺到专门的椅子上,闭上眼:“好吧,小白果然长大了,抱琴你过来帮我。”
“我、我来。”
她还没说完,林若鸿就走了过来。高平的头发长,洗一次头发,要低着头弯着腰半天,她在叶县的时候就弄出了这种类似于理发店的椅子,当时还给高老夫君送去了一张。
千里迢迢送一张椅子回去放在别人那里是荒唐,但高老夫君却大大的夸奖了她一通,作为高老夫君,金银珠宝已经无所谓了,高平就是只给他送一盒好吃的糕点,好看的花,他也会很高兴的
。
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用茵樨香煮好的汤水,抱琴茗翠将需要用的东西放好之后,两人互看一眼,就退到了外面,虽说少夫君还没想回过去的事情,但现在已经一日一日变得不一样了,这种时候
,他们还是有点眼色的好
“平、平平……”
林若鸿一边帮她将头发放到茵樨香汤水中,一边开口,高平恩了一声。
“平平……”
林若鸿叫了一声又没音了,高平开口:“小白,什么事?”
“那、那百合莲子粥很好。”
“恩,我知道,小白做的嘛,一会儿我就将它喝光。”
林若鸿恩了一声,又不吭声了,高平道:“小白,你若有事,不妨直说。”
“也、也没什么事。”林若鸿心慌意乱,不自觉的手中的力气就大了些,高平倒吸了口气,他连忙道歉, “平平平平,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说的顺畅无比,高平几乎要以为,是过去的那个小自在说,但睁眼却看到林若鸿只是微微皱着眉,这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不过心中却是惊喜的,看来那小白已经是自家夫君的一部分了
。
她口气又温和了几分:“小白,我没事,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第七十二章百合莲子粥
林若鸿很纠结,虽然他一直都在纠结,但他今天最纠结。
因为高平去了红楼。
他虽是大家男子,也知道那红楼是什么地方。当然他也知道,女人在外面的事,他一个男子是不该管的。
只是怎么想,怎么抑郁,还有一种恐慌。
成亲一年多了,他和高平一直未圆房,他后来又变成那个样子,那高平对他,亲昵有之,温和有之,但怎么看都像是对弟弟,甚至对孩子的,若是一直这样下去……
虽然这不是他一个男子该想的,但却又不能不想。思来想去,他做了这碗百合莲子粥,只盼着高平能立刻领会,哪知他都提了两遍了,高平却还是没想通。
“小白啊,不要怕,就算你做了什么错事,我也不会怪你的。”
林若鸿心中一动,开口:“什么错事都不怪我?”
“恩,不要光洗左边啊,右边也要洗的。”
“那、那若是以前做的错事呢?”
难道他是来想坦白的?高平心中暗道,有些遗憾,老实说,她觉得现在的小白相当不错。
虽然没了过去的那种完全直白,但这种混杂了林若鸿本来性子的纠结,还有总是想着要隐藏伪装的小心翼翼……总之每次见林若鸿露出那种尴尬、无措的表情,她都笑的肚子打结。
不过虽然可惜,林若鸿若真想坦白了,她也不会阻拦,因此道:“过去的嘛……过去的既然过去那当然也没事了,只要不要再犯就好。”
林若鸿沉默了片刻,过了片刻才道:“那,平平,你说,我现在长大了吗?”
“比起过去,自然是长大了很多。”
“那……那……”
高平不说话,等着他自己说,哪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林若鸿才道:“那百合莲子粥,我、我熬了好久。”
高平一窒,差点岔气,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心中一动。百合莲子、百合莲子……难道是她想的那样?
和甘草行礼的那晚,桌子上好像也摆着红枣桂圆之类的东西,但因只是抬举一个通房,各方面都是非常简陋的,也没人特意给她讲过什么,但如果只取字义的话,也许这百合莲子就和中国古
代的早生贵子粥一样?
瞬时,高平也有些尴尬了起来,如果只是小白做这种事,她可能还会出口调笑,但若再加上林若鸿……
她突然不说话,林若鸿就知道她反应了过来,顿时脸更红了,他本来发愁高平不明白,现在却只恨不得她真不明白才好。
高平不说话,他自然更不会说话,只是低着头,将高平的头发洗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平开口:“让抱琴进来换水吧。”
林若鸿连忙应了,抱琴等人进来,用准备好的方帕将她的头发包了,又换了清水,将头发上的猪苓洗净,之后又帮她用了茵樨香,最后才用方帕来回搓揉,到最后不再滴水了,才帮她换了件
衣服。
这些事抱琴等人都是做惯了的,林若鸿虽也能做,高平却从不让他做,毕竟这事情虽然不多,但繁杂,她身边有这么多使年,怎么也没理由指使自家夫君的。这就和做饭一样,林若鸿给她做
个菜,煮个粥是情趣,但
若还要他生火砍柴,特别是在家中有仆役的情况下,那就是欺负了。
林若鸿过去做小白的时候不明白,而现在却是懂的,看着抱琴执笔前前后后的服侍她,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
换上干净舒服的绵绸衣服,披散着头发,高平终于开口道:“小白,过来一起喝粥吧。”
林若鸿低着头,但还是跟着去了。放了这么一会儿,粥已经有些凉了,不过代州此时的天气,喝点凉粥也是不妨的。
高平坐下,见林若鸿没有动,开口:“你不喝?”
林若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高平又道:“这粥不是要两人一起喝的吗?”
林若鸿更是尴尬,但还是拿了碗,自己盛了一些。
高平吃了两勺,开口:“明天,我给家里去封信,请父亲帮我们定个日子。”
去信,告诉高老夫君,定日子,这就是相当正式了。林若鸿猛地抬起头,先是惊异愕然,再是羞愧愤怒,到最后,都成了感激。
她知道,她竟然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但却一直不说,不逼迫不勉强,还是和过去一样的温和。
想到自己这段日子小心翼翼而对方早就知道,他也有几分气恼,但再想到这人一直以来待自己的心意,又觉得这么一点不动声色又算的了什么?不说是他先隐瞒的,就算她真是存了心地
捉弄,这点捉弄,也是无伤大雅的。
他还要说什么,高平已摸了摸他的头:“好了,粥也喝了,回去睡吧。”
林若鸿又囧又羞,站起来走了,走前还不忘对她道安,但那步伐,怎么看也有点匆忙。
高平喝着粥,嘴角慢慢的勾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