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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他身上无声的杀气惊动,周围的梅花雪舞得更急。
“住手!”就在这时,梅林中传来一个急促地声音。
“侍琴!”七弦惊喜地叫了一声,他认得这个声音,正是梅贵君身边的侍从之一。
“贵君有请太女殿下,请跟我来。”梅林中转出来一个宫装少年,明显是急匆匆跑过来的,这大冬天的,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听到这句话,秦月才慢慢收敛了杀气,将宝剑插回鞘中。
“这边走。”侍琴见到秦月也不禁没由来地抖了抖,赶紧在前面带路。
秦月默默地跟上去,果然,转过几个弯之后,就走出了梅花林,亭台楼阁尽在眼前。
穿过正殿,侍琴带着他们来到一座远离正宫的偏殿,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别的人影,空气寂静得沉闷。
“贵君就住在这里?”七弦惊讶地道。
“不,贵君当然是住在正殿的,只是,自从贵君宣布闭宫后,就搬到了这里,再也没有出来过,连三餐都是送进去的。”侍琴苦涩地道。
说话间,已来到殿门口。
七弦吩咐抬轿的侍卫等候在这里,亲自扶了苏含笑出来,却手上一抖,差点把人摔下去。
“我来。”秦月伸手将人接过来。
现在的苏含笑冷得就像一座冰雕,不说重量,就是那寒气,也不是七弦受得了的。
“贵君,太女殿下到了。”侍琴敲了敲门,朗声道。
“进来。”隔了一会,里面才传出一个平和的声音。
侍琴推开大门,带着几人入内。
只见殿中的布置简单素净,完全不像是一个得宠的贵君应有的规格,但窗明几净,阳光满堂,竟也没有他们想象中那种阴森的感觉。
“你们也实在太莽撞了。”室内中缓缓走出来一个男子,也许是因为闭宫不见客的关系,他并没有穿上华丽的宫装,只是一袭简简单单的宽大白袍,身上没有任何饰物,连一头长发也只是柔顺地披散下来。
“参见梅贵君。”七弦慌忙拜倒。
因为扶着昏迷的苏含笑,秦月没有行礼,只是冷静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女皇的贵君,玄冥宫主,就算没有一丝杀气,也没有拿着任何武器,就是这么简单地站在那里,便如山岳一般沉稳。
深不可测,这是秦月的判断。
“不用多礼。”梅贵君朝着七弦淡淡地点了点头,又转身道,“侍琴,吩咐下去,今天的事,若是有半点风声传到宫外,就全部去刑堂领死吧!”
“是!”侍琴颤了颤,赶紧出去。
秦月也不禁心中一凛,明明是很平和地语气,却又透出一股生杀予夺的凌厉来,这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势么?
“你很强,恐怕若水也不是你的对手。”梅贵君又望望秦月,淡淡地道。
“梅宫主过奖了。”秦月不卑不亢地回答,但称呼上却选择使用了江湖上的“梅宫主”而非“梅贵君”。
“把她放在床上吧。”梅贵君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
秦月没有多话,立即将苏含笑扶到了里间的床上,随即迅速运功一转,排出体内的寒气,这才舒了一口气。
这女人该死的究竟是什么毛病?若是再多接触一会儿,就连他也要运功才能抗衡那股寒气了!
梅贵君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上百支细长的金针,在阳光下闪耀。
只见他的手一扬,抓起金针,迅速落针,动作快得就连秦月也只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残影,没一会儿功夫,苏含笑身上就插满了针,就连脸上也不例外。
梅贵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举起衣袖擦去汗水。
秦月这才发现,就这么短短几息之间,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雪,仿佛与人大战了一场,内功消耗一空似的。
“殿下,她没事了吗?”七弦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暂时稳住了她的状况。”梅贵君离开了床前,淡淡地道,“等收了金针,才能进行下一步……七弦,你先回去,把东宫安顿好,我不希望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是。”听闻太女无恙,七弦的心立刻冷静下来,也明白梅贵君的意思,立即告辞回宫。毕竟他们这匆忙来此,定会被有心人看出些端倪来,东宫那边也得做好准备才行。
“坐吧。”梅贵君一抬手。
“多谢。”秦月也不矜持,大大方方地坐下。
“你对她的心意,我很感激。”梅贵君缓缓地开口道。
“我对她,与梅宫主的感激并无任何关系。”秦月顿了一下才答道。
“果然是秦月。”梅贵君哂笑了一声,却没有恼怒的神色,慢慢地从墙上摘下一把剑放在桌上。
“这是?”秦月一挑眉。
“碧空。你有资格做它的主人。”梅贵君道。
秦月不禁呆了呆,名剑碧空,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把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宝剑,最有名的地方并不在于它削铁如泥,吹毫立断,而是……它曾经是玄冥宫主梅君寒的佩剑!
“为什么不交给梅若水?”许久,他才问了一句。
“若水说,他的性子与碧空不合。”梅贵君笑了笑道,“兵器,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若水确实没有当年那位前辈的刚烈之风,倒是你……很适合。碧空剑原本就不是玄冥宫之物,如今送出去,也是理所当然。”
秦月正想说什么,床上的苏含笑突然传来几声咳嗽。
“你出去吧,我要为含笑疗伤。”梅贵君打断了他的话头。
秦月默默地点了点头,拿起碧空剑,退出殿外。
目前最重要的是苏含笑的古怪病症,这个……可以稍后再说。
第三卷:凤舞东宫 第五十八章:逝
一抹血色残阳渐渐隐没在宫墙之下,天色也开始昏暗起来。
秦月笔直地站在回廊下,身后就是梅贵君正在为苏含笑疗伤的偏殿。
宽敞的白衣迎风飘扬,腰上并排插着的两把剑格外引人注目。
从出来开始,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动过。虽然知道这里是寒香殿,玄冥宫在大雍皇宫内的总部,就算看不见一个人影也不代表就真的无人守卫,但是他依然决定留下来护法,里面的人,经不起一点儿打扰。
闯宫时那些少年的武功说不上顶尖,但就在这个年纪来说,的确是不错了,只可惜,这里是皇宫,连他这个太女身边名分都没有的小侍君,他们就已经束手束脚地不敢下杀手了,若是真有贵人要硬闯,带来的高手足够的话,未必就不可能。或许梅贵君敢于和女皇抗衡,但他的手下可不见得都有这个胆量。
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什么,今天也只有略微动了几口早餐,午饭……根本没来得及,虽然秦月没胃口,但这么久不进食,还是感觉到了饥饿,再加上开始入夜,空气中寒意更重,连身体都有了一丝冷意。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很轻,若非秦月的耳力,恐怕要人到眼前才能发现吧!
举目望去,他的手已按上了剑柄。
“秦月?”来人出了梅花林,一个照面,不禁惊呼了一声。
“是你。”秦月皱了皱眉,不过总算松开了剑。
“抱歉,回来晚了。”梅若水脸上明显带着倦色,一袭青衫上沾了尘土,还有几道褶皱,分明是一回宫就直接赶到这里来了。
“不用对我说抱歉。”秦月别过了头。
“我……”梅若水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这声抱歉,是应该他说的吧,原本早就可以办完的事,却毫无理由地硬生生多磨了一天,自从上次回来无意中看到的那一幕,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连办事的时候也分神,若是……早一天回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吧?
一抬头,目光落在秦月腰上的两把剑上,他又是一呆,脱口道:“碧空剑?”
“他给的。”秦月摸着剑柄,神色间有几分复杂。
“那你就留着,宫主不会选错人。”梅若水点了点头。
“你一点儿都没有不高兴么?”秦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对于玄冥宫弟子来说,碧空剑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兵器吧?就这么轻易送给一个外人,没有关系吗?
“名剑通灵,不是宫主把剑送给了你,而是碧空自己选择了你。”梅若水淡淡地道,“何况我更喜欢使用软剑,或许是因为这个,碧空才不愿意跟我这个不会好好使用它的主人吧。”
秦月看着他,总觉得今天的梅若水很有几分不对劲,但仔细看来,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
“多久了?”梅若水忽然道。
“快三个时辰了。”秦月答了一句,眉宇间隐隐带着忧色。
“放心,不会有事的。”梅若水安慰道。
秦月又是一皱眉,不会有事?可为什么他的语气,如此忧伤而不安?
“不会有事的。”梅若水又重复了一遍,仿佛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身后的殿门开了。
“宫主!”
“贵君。”
两人一个转身,同时道。
“进来吧。”梅贵君看着他们,轻声道。
秦月犹豫了一下才跟上梅若水。
只不过是短短三个时辰,但梅贵君却变了许多,虽然还是那副容貌,可是……无端地让人感到他像是瞬间苍老了数十年,仿佛……是生命的流逝。
走进内室,只见苏含笑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口,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显然只是睡着了而已。
“她……还好吗?”秦月问道。
“很好,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发作了。”梅贵君淡淡地一笑。
“宫主……”梅若水上前了两步,似乎想说什么。
梅贵君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轻笑道:“原本是让你在练成第八重之前不许过来的,不过……含笑这样,时间确实不多了,今晚,你就留下吧,我有事要吩咐。”
“是。”梅若水点头,最终只是答应了一声。
“唔……”床上的苏含笑发出一声低吟。
“醒了?”梅贵君优雅地转身来到床前。
“父君?”苏含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叫出来。
“认识我,看来脑袋没有问题,不错。”梅贵君道。
“父君……”苏含笑顿时一头黑线。什么叫脑袋没有问题?有这么对大难不死的女儿说话的父亲的么……
“我说的是实话。”梅贵君一摊手道,“我如此庞大的内力一下子输入你的经脉,有个损伤也是难免的,这本来就是最凶险的方法,若非别无选择了我也不会使用。”
“像若水那样帮我压制下去不行?”苏含笑疑惑道。
“越是压制,反弹时越厉害,终究会有一天无法再压制,阴阳绝脉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只能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梅贵君道。
“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苏含笑念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那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发作了?”
“……是。”梅贵君答道。
听到这个字,不止是苏含笑,连梅若水和秦月也都松了一口气。
“就这么简单。”苏含笑茫然道。
“最凶险的时候都被你昏睡过去了,的确很简单。”梅贵君说着,走向了外间,一边继续道,“醒了就回去吧,七弦恐怕压制不住东宫,若水留下。”
“哦。”苏含笑一手撑在床沿上慢慢地坐起来,果然发现身体轻松了许多,不但那些不适的症状都不见了,而且体内一片暖暖的,就像是以前总是半边火热、半边冰寒的阴阳绝脉融合到了一起似的。
“能走么?”秦月问道。
“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苏含笑露出一个笑容,一跃下床,又转头道,“若水,欢迎回家。”
“嗯。”梅若水脸上红了红,微微别过了脸。
苏含笑轻轻一笑,握了握他的手,走向外间。
梅若水怔了怔,低下头,却安心地一笑,这几日来一直烦躁不堪的心神也随着这一个温柔的触碰宁静下来。
果然,她还是她,什么都没有变过。
“父君。”苏含笑来到久别的梅贵君面前,认真地道,“父君,我回去处理好东宫的事,明日一早再来请安可好?”
梅贵君深深地望着她,微一点头。
“那我们就先走了。”苏含笑心里一松,对着梅若水示意了一下,随即与秦月出宫。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东宫的形势的确要尽快挽回才行。
“若水。”直到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梅贵君才道,“抱歉,本来以为能再多给你至少两个月时间的。”
“宫主……”梅若水咬了咬嘴唇,眼眶有些泛红。
“之前,我和陛下对你说的,都记住了?”梅贵君又道。
“嗯。”梅若水重重地点头。
“那就好。”梅贵君苦笑了一下,悠然叹息,“我总算对得起兄长,含笑……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