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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好漂亮啊。”
白崇川侧过头,脸绷得紧紧的。
小女孩的手指却如蛇般轻轻地攀上了白崇川洁净的额头,叹气,“像妈妈一样漂亮。”
风轻轻的。
白崇川的衬衫还在滴水。
小女孩仿佛看不见,轻轻地,把小小的头颅靠在白崇川的胸前,满足地笑了。
白崇川皱眉,眼睛像一弯新月般阴冷。
可是,他终究没有推开她。
寂静的后花园突然喧闹起来。
纷乱的脚步声。??的衣物摩擦声。
被发现了吗?白崇川笑了,带着一丝苦涩,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在午休时偷溜出来兜风景了。
他刚想站起来,却捕捉到了一句低微的呼唤声。
“小姐,你在哪里?”
他俯下头。
小女孩一双清亮的眼睛凝望着他,叹了一口气。
在往外走的最后一瞬间,她的唇角荡出一抹洁净的微笑,说:“我是白露,要记得哦。”
从白玉池沿往外看。
那个小女孩颔首站在管家刘姨的身侧,垂着的小手绞到了一起,显然正挨训呢。
她不会告密吧。
白崇川正想着,不经意之间对上了小女孩的眼睛,无邪而热情,他竟然不敢再看,忙低身伏下。
晚餐。
华丽而奢侈的烛灯燃烧着。
白崇川“第一次”见到白露。
那威严的,长年在英国的父亲白林翔望着白露,在大厅里宣布:“白露,以后是白家的二小姐。”
母亲张素莲寒着脸,瞪着白林翔,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蹄子。”
白林翔不发一言,仿佛大厅里没有张素莲这样的一个人,视若无睹地拖着白露的小手放入白崇川手中,温声说:“崇川,你不是一直盼着有一个妹妹吗?”
张素莲的脸更冷了,“嘭”地站起来,甩下的餐巾溅到了白鸽枸杞汤中,不一会儿,楼上传来激烈的重物坠落声响,夹杂着破碎的声音。
这样的戏码,父亲每回来一次,母亲必上演一回。
白林翔却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一般,脸色淡淡的。
女仆麻利地换了另一桌菜肴。
烛火微红。
映得厅堂喜气洋洋的。
白崇川却觉得冷,仿佛宽敞的空间里像地窖冒着寒气。
他的手指是冰凉的。
白露的掌心却暖暖的如同火苗。
她看着他,眼里有着稚气孩子不应有的神色——怜悯。
白崇川气恼,抬头,却望见了从来云淡风轻的父亲复杂的眼睛。
波澜起伏的一双眼睛。
悔恨的眼睛,狂热的眼睛。
爱的眼睛。
白崇川是一个早熟的孩子,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父亲的眼神稍纵即逝,从灯下望去,仍是那一个浊世翩翩贵公子。
于是,白崇川忘记了这一瞬间。
父亲停留了几日,便回英国去了。
白露在这个家的依靠飞走了。
瘦弱的她站在白崇川身后,像一个影子。
张素莲却偏要跟这一个影子过不去。
那一日,她端着一盅滚烫的煲汤,铺天盖地地泼到了白露的胸前。
夏季最热的午后。
透过薄薄的丝质公主裙,几乎可以看见白露胸前的肌肤在变热,灼红,冒出水泡。
张素莲笑着上楼去。
经验丰富的医生用小绞刀剪碎了裙子,咬着牙撕与血肉不分彼此的那一层薄丝,冷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不疼,真的,不疼。”
噙着泪珠,犹微笑着的白露安慰他。
伫立在一旁的白林翔转身,往着二楼而去。
他跟在后面。虚掩的门敞开一片光亮,窄窄的门缝中传来了母亲张素莲的尖刻,毫不掩饰的得意,“怎么今天有空进我的房间中。”
白林翔低声地不知说了什么。
只听的张素莲冷笑,“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白林翔微不可辨地叹了一口气,声量大了些:“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在你的心底我当然是很可怕的一个人吧,败柳之姿,满腹怒气,待人刻薄,又如何能及得上你的那位冰清玉洁,风华绝世的林玉薇,可惜的是,遇见的时候,她偏偏已是结义兄弟的妻子……”
“住嘴!”
“我偏要说呢,君有妇,妾有夫,即使倾心相恋又能如何。哼,恨不相逢未嫁时!可怜啊,最终却落得如此结局。原来‘自古红颜多薄命’是有道理的。”
“张素莲!”白林翔一字一顿地说。
“我以为你早把我的名字从脑子里剜掉了。心心念念记挂的只是那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而已。”张素莲疯狂地大笑,笑声如纸鸢扶摇直上,却突地断了线,只发出依呀依呀的喉音。
怎么回事?白崇川从门扉的空处望去。
阳光亮晃晃,刺目。
白林翔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张素莲的脖颈,面色阴沉得吓人。
白崇川想喊,喉咙却像沾了蜜,黏得张不开。
白露与小薇之遥远的恋人 正文 第7章
章节字数:3269 更新时间:07…10…29 16:36
然而,仿佛只是一瞬间,白林翔的手又拢在袖中,似乎从来就不曾伸出来一般。
张素莲俯着身,咳嗽了一会,抬起头,眼神里皆是怨毒,“这种日子我也过腻了,何不杀了我?”
白林翔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凶狠:“我不想做一个杀人犯。不要再碰露儿,否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遵守诺言。”
张素莲冷笑,“哈,终于露出凶残本性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本能驱使。白崇川在白林翔转身要走出门的一瞬间,藏入了门扉一丈之外的古藤长椅之后,藤条缕空处,那一双酷似白林翔的眼睛里映出了父亲远去翩翩身影。
当他再次从古藤长椅后走出,站在光亮的门扉处,往卧室望去。
母亲倚着梳妆台坐着,眼帘里犹有泪珠,却带着微笑,对着空气低语:“如果,不能让你爱我,至少,我能够让你恨我。”
张素莲的洁净脸庞泛出一种绝望的美。
“即使是恨,在你的心中总有我一抹淡淡的影子吧。”
六岁的白崇川,从此不能忘记这一幕。
一个星期之后。
张素莲去了加拿大。
偌大的宫殿似的白宅只留下了白崇川和白露。
但他不喜欢白露。
是她让母亲离开。
一股淡淡的恨似乎在萌芽。
直到那一天夜里。
暴雨倾盆。
落地玻璃敞开着,凉凉的雨丝汇成白幕扑面而来。
大大的卧室很黑,如永远没有光亮一般。
白崇川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狞牙沾着血液,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的阴森。
一道闪电狰狞地撕开天幕,伴着震破耳膜的轰雷。
忽然,凝滞的空气流动着不一样的味道。
一个小小的身子像猫咪般穿过黑暗,爬入床幔之内。
是谁?白崇川感觉胸前抚上了一只软软的手,拳心处传来似有若无的温暖。
“哥哥,白露害怕。”
是那一支营养不良的花骨朵。
白崇川下意识地推开她。
小小的身子却贴得更近,她颤颤的声音如一片被骤雨打落的叶子,“白露害怕闪电、雷声……这样的黑暗。”
软糯的泪水打湿了白崇川的睡衣,白露像一只小兽趴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唤:“哥哥——”
白崇川想要推开她的手突然有一种无力感,爸爸是强大的,不需要他;妈妈似乎封闭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也不需要他。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依赖着他。
这一刻,白崇川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成了像爸爸一样的男子汉。
他的心变得非常柔软。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夜里,在寂寥中他慢慢醒来。
舒缓的空气中听到白露安静的呼吸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甜美。
他突然不清楚,是自己保护着白露,还是白露温暖着自己……
思维似乎还停留在年少时光,那个小女孩却已经长大。
现在的她,肌肤光滑,眼睛明亮,黑发散发着清香。
而时间,又将以怎样的速度往前流逝呢?
白崇川站在房门外,樱花般美丽的眼睛蒙上层阴霾。
2
校园里的梧桐树又抽出新枝了。
深绿的那一簇是前年长出来的,而鹅黄绿的这一枝似乎昨日还没有见过。
穿着栀子花百褶裙的高中女生们嘻嘻哈哈地从树木中穿行。
偶有几个长发大眼睛女生在低声地谈论。
“我昨天在三楼遇见了皇甫烁王子!他与我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呢!”
“佘淼,你不是时约周刊的编辑吗,快告诉我们,时约高中这一期的魅力人物榜的排名啊。”
“嗯,你们这些八卦女倒是猜一猜啊?”
“死丫头,看我们不好好地揍你一顿!”
风中传来了女孩子们的嬉闹声。
不一会儿,只听见佘淼喘笑着哀求:“臭丫头,你碰着人家的禁区啦,痒死了,别闹了,皇甫王子当然还是众望所归的第一名啦!”
“讨厌,怎么不是高贵迷人的白崇川啊!”
“白崇川王子的支持率稍微低一个百分点而已。”
“啊!”一个少女大声地尖叫起来,“这么说,曦王子暂居第三了!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陆人曦有我们崇川王子漂亮吗?陆人曦有我们崇川王子聪明好学吗?陆人曦有我们崇川王子的翩翩风度吗?”
“讨厌啦!人家才不想听呢!曦王子是天生丽质,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有一股迷人的风流,哪像白崇川惺惺作态!”
少女们唇枪舌剑地,开始了一番激烈的争辩,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走出了梧桐林间小道。
风轻轻地吹。
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淡红色的云霞铺满了天边。
一株安静的梧桐树往着天边长出三个粗壮的杈枝,树叶较严密的一处突然被拨开。
一个少年坐在高高的树叉上,微不可辨地叹息,低低声地说:“既生瑜何生亮!”
此时,这个少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纤细的手指揉碎了厚厚的梧桐叶,掉落的碎片被风一吹就了无痕迹。
他坐着,却心不在焉,突然,他的耳朵竖了起来。
从林间小道的那一侧,缓缓地走来一个少女。
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女低着头,像鸵鸟一般似乎时刻警惕着,偶然地抬起头来,却立刻又像莲花低垂着,只望见白皙的脖颈。
但,她走起路来活泼得像一头幼鹿。
到了第六株梧桐树,少女伏下身子,扫开青石上的落叶,在长而密的草丛里摸出了一本书,惬意地坐下去。
少女开始看书,铜灰色封面的一本很厚的书,她看得很慢,似乎过了很久了,她却没有再翻开新的一页。只有偶然皱起的眉,沉思的笑才显示着这一切并非是静止的。
夕阳快落山了。
少女合上书扉,站起来,把书又藏入草丛中。
夏末的傍晚。
空气中弥漫着草香。
所有的一切像是笼罩在一层湿润的绿雾之中。
少女摘下黑框眼镜,仰起头,虔诚地呼吸着夏日空气中特有的香气。
她的唇边开出一朵微笑的小花。
并不漂亮的一个女生!
坐在树上的少年这么想着。
摘下了黑框眼镜的少女,眼睛并不明亮,唇线并不柔软,下巴稍尖,前额却很饱满,微笑温暖,但常青的时候却清冷如深秋的萋草。
他不喜欢这样倔强而寂寞的感觉。
他喜欢陆人明给他的,温暖的宠溺的,藏在眼中,轻易发现不了的笑意。
只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少女重新戴上眼镜,拍拍手上虚无的灰尘,往着林间小路的出口而去。
少年从树上跳下,敏捷得如一只猎豹。
他妩媚的桃花眼凝视着繁绿的草丛,纤细手指从中拈出一本书。书有些重,他用两手抱住,看了看封皮,不由得愕然。
这个并不漂亮的少女看着的是一本奇怪的书——《太氏医经》。
翻开来,满目皆是“茯苓,金银藤,虎掌南星草,枸杞……”
他不耐烦看下去,指腹在绯黄的书页上来回摩挲,扉页上一行钢笔字映入眼眸中,那只是一首词,很生涩,他看不懂。
梧桐林中一片寂静。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起了一两只飞鸟。
少年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眉眼间满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