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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林不受人欢迎,所以身为小女仆的雷莉也不可以随便进出宅院。但有了罗林当主人,雷莉就有了很多次翻墙躲避防御魔法阵的路线和本领,她跟罗林轻车熟路地回到了两人居住过一阵的地方,没有惊动查理家留守的任何人。
从前没有觉得。在泰西大陆其他地方旅行得久了,才明白罗林曾经居住的这个宅院在整个老宅是处在如何偏僻的地方,而院子里面又显得如何荒凉。雷莉呼吸到久违的空气,心中倏地一紧。她跑到了自己照顾的花圃旁,看到那些花已经凋谢了,但一些叶子还在,它们油绿油绿的生长着,没有因为入秋而变黄。火云杉也伫立在石子路的两侧,树下的草啊,野花啊,在清晨的风中招展着。野蘑菇在树下静静地伸展着躯体,把自己小小的身影藏在树干地阴影下。“回来了。”
罗林说。他看着自己的院子。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除了罗林自己,没有人能体味他地心情。就连雷莉也不能。雷莉虽然身世也算坎坷,但只在这里老宅住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些跟他在一起地日子。两个人玩了不少恶毒的事情,加上教授魔法、整理庭院,雷莉过得还算舒心,不可能体会到蕴含在这个庭院中的那种孤单。十六K文学网
如果没有雷莉出现,如果没有雷莉参与的这次旅行。如果没有旅途中遇到的那些人,罗林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庭院曾经是怎样地存在。那些殴打无能者的痛快,那些捉弄小女仆和德鲁依的喜悦,那些纠结复杂的情绪,在这个庭院中,竟然从来没有出现过。
罗林把手里的箱子放在脚下,他站在石子路上没有往前踏一步。雷莉留心到他的表情,也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他说话。
罗林没有说话。他看着老旧却坚固的房屋,看着庭院前的花圃和空地,看着二楼的露台和斜顶上地天窗。眼前晃过的是多年前跟母亲来到这里的情形。
那些日子,英伦半岛地天气也是这样阴沉沉的。喜欢穿着一身白衣地母亲在庭院里面赤脚走。走来走去。从这头到那头。她地脸上挂着天真的笑,但手里捧地却是她刚刚用风系魔法杀死的小鸟的尸体。她把小鸟的尸体丢到庭院中架起的锅里。锅中熬煮的,是罗林不知道的东西。那些棕褐色的液体十分黏稠,散发出浓重的腐臭气息。
罗林觉得母亲很像是魔法典籍中所提到的那种古老的女巫,可他只看到她在熬,却不知道她在熬什么东西。
他没有问,因为她不跟他说话。她常常看不到他。她眼中除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只剩下堆满在书房的书。那些书满地都是,常看的,边会被磨破,不常看的,书封面上都落满了灰尘。
他的母亲喜欢坐在摇椅里面,捧着一本书,打开书房的小窗眺望外面的一切。她的目光常常停留在天空的流云上。如果是夜晚,她的视线所关心的,则是闪烁不定的星群。
只是不看她。
他在这个空间里一无所有,就跟空气、水、路旁的石头、树上的叶子一样,只是存在于这里,并不被注视。
除了穿白衣的母亲偶尔弄出的声音,其他的时候,这个庭院里充满的都是寂静。
从清晨到夜晚的寂静,从春天到秋天的寂静。
就算有鸟雀飞过,野花盛开,罗林也毫无感觉。他活在这个空间中,总觉得时光是停止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谁能改变这一切,这里没有笑声,也没有另外的人。他能做的就是看着母亲白色的身影飘忽于此,他只能注视着……
“少爷。”
雷莉终于开口说话了。因为她看到一滴水从罗林的脸颊上滑落。她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倒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不该喊罗林,更不该看罗林。
“雷莉。”
罗林回头,脸庞在清晨雾蒙蒙的亮度中有些忧郁,脸颊看上去也消瘦了些。他的额头中间出现了金色的细纹,那细纹金光浮动,闪现了几秒钟后慢慢消失。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一只眼睛的眼角处,还有明显的水痕。
掉落在地上的,是罗林的泪吗?
雷莉不敢想,她看着罗林的表情,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可她又大着胆子仔细观察罗林的表情,这才发现,罗林好像不知道他自己刚才出现过什么样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处在他都不能形容的寂寞中,那种能杀死人的寂寞让他回想起来,甚至都恍如隔世。
雷莉颤巍巍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罗林的指尖。罗林凝视着雷莉的茫然眼神在指尖被碰到的瞬间忽然凝聚起来,恢复了些正常的神采,他下意识地把雷莉抱在了自己的怀中,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似乎有湿冷的感觉。
“我怎么了?”
罗林不知道这话是问自己还是问雷莉。他抱着她,心中的情绪就那么翻滚起来。说不清楚,说不明白,好像被很多东西堵着,想要通过嘴巴讲出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头。
“少爷,我们到家了。”雷莉被罗林紧紧抱住,鼻子忽然就那么酸了起来,眼睛也开始湿润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想哭,她看到罗林的那种茫然,心中竟然比罗林还要难过。
“是吗?可是我到底怎么了?”
罗林听到雷莉的回答点点头,他放开了雷莉,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他眼眶里的湿意只闪现了那么短暂的瞬间,现在只剩下粗糙的冰凉了。
“我哭了?刚才我在流眼泪吗?”
罗林顺着脸颊那水痕的粗糙感往下摸,发觉水滴走的路线,似乎跟雷莉脸上流淌的那行眼泪差不多。
“主人,我们进屋吧?我给你煮咖啡好不好。然后我们可以在书房一边喝咖啡,一边看书。”
似乎忘记了在被查理家的人追,雷莉提出了这个要求。罗林点点头,拎起了箱子,所有忧郁的表情都消失不见了。他的嘴角带了微笑,他摸摸雷莉的头,轻声问她:“那就是眼泪吗?难道刚才,我有流下了眼泪吗?”
“没有啊。少爷你怎么会哭呢?我是那种不会让少爷你开心的女仆吗?少爷你放心啦。你记不记得我刚跟着你的时候说了什么?”雷莉看到罗林笑,也笑了。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罗林弯腰,亲吻了雷莉的额头。
“是的,少爷,我会保护你的。所以,我们赶紧进屋,把你要做的事情做完吧。在查理家那帮人回来前。”
雷莉用力点头……
一百零四节 画(上)
一百零四节画(上)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通常是最安全的地方。罗林和雷莉所在的宅院,本来就是查理家老宅中最偏僻的地方,就算两人在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人来。所以两人走后,尤其是罗林的“杀人事件”传出来后,就更没有人来了。当然,基本也没人想到,这两个家伙就住在了这里,还逍遥自在地整理了起书房。
罗林和雷莉回到住过的庭院后,并没有管那些花草。雷莉收拾出两人住的地方,又偷偷潜到外面买了供两人数日吃的食物,再潜回来,跟罗林一起整理这屋子中的一切。
按照罗林的说法,那个老女巫暗示罗林可以在这个屋子里面找到一些他要的答案,所以雷莉帮助罗林从厨房开始搜寻,一点点清理起这个家的一切。
凡是怀疑会有地道和暗格的地方,两个人绝对不会放过。从厨房、起居室到卧室,罗林和雷莉在一天内就扫荡了一遍。让两人高兴也不高兴的是,那些地方都很正常,一无所获。如果说有点诡异的就是,厨房的炉灶下面,埋了不少鸟类的骨骸。
雷莉想不出这是为什么,问了罗林,才知道罗林在记忆中会吃不饱肚子,然后就用石头去打鸟,当然后来业务熟练了,就开始用各种魔法交叉着打,再后来,就发展到捉活的,然后把那些鸟养成、调教、婚配、生子,然后子孙无穷匮也,好供罗林吃喝。
少爷,你很那个啥啊。
雷莉可不敢直说。从外表看,罗林这么优雅的人。可跟那种茹毛饮血的行径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它们,怎么能有我今日的英俊潇洒、举世无双呢?”
罗林凝视那堆鸟的骸骨,并没有打算告诉雷莉真相。有些东西。过去就过去了,该掩埋地也应该掩埋。疯子一样的母亲。只留在记忆中就好,没有必要吓唬眼前的小女仆。
两个人就这样结束了在其他房间地搜索。
雷莉努力忽视在罗林的卧室看到地情色杂志的影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帮罗林整理书房。
书房是罗林印象中他母亲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比他母亲的卧室都要久。当年他常常怀疑,自己地母亲是否不需要睡觉,只要在这个屋子里坐在。凝视着天空就可以。有时候在凌晨两三点做恶梦醒来,还能看到这窗里的灯亮着,窗前还有母亲的人影晃动。
“书都堆到那个角落,最后整理。其余的魔法卷轴放在那个位置。那些炼金术士的用具还放在原地吧。那些东西我使用了这些年,没有发现过什么问题。书架……没有奇怪的地方。”
罗林懒得再动手翻,他打开窗子,调动风系的魔法力量,手中的气线跟人的指尖一样在书柜上翻来翻去。从触感上分析,他知道书架没有什么机关。
雷莉很痛苦地把书堆成了小山。其实在她看。这好像没有什么必要。按照罗林地说法,这些书应该是他翻过无数遍,都背下来的了。尤其是魔法书。封皮旧得泛黄,书皮和内容都对应得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本本翻着。雷莉不敢怠慢,就怕罗林地母亲在书页中夹了什么留给罗林看。
罗林看着小雷莉辛苦地在书堆中爬来爬去。不由得放下了咖啡杯。如果不是因为体内有无法控制的巨大力量,他甚至都想就这样算了,什么都算了。只要带着眼前这小女孩走掉就好。离开这个寂寞空荡地庭院,两个人去热闹地巴黎,在傍晚的街上散步、喝咖啡,然后回家,躺在床上读读书,做些爱做地事情。
“少爷,什么都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办,我们都找过了,甚至连老夫人的卧室……啊,少爷,你想没想到?”
雷莉在书中翻不到东西,有些丧气。她累得腰酸背痛,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书堆上。她回忆自己翻找的每个角落,忽然就想到了某个问题。她现在所住的房间并不是仆人房。来侍奉罗林后,罗林为了便于半夜骚扰她让她给自己煮咖啡,就叫她搬到了他母亲生前住过的屋子。那屋子其实罗林的母亲不怎么住,她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书房的躺椅上眺望窗外,但那个房间还是跟其他的房间有不同的地方。“你是说画?”
罗林思考了一会儿,猜到了雷莉要说什么。按理说,这个庭院的屋子都是查理家人布置的,包括每间屋子内的摆设。他们母子来后,甚至雷莉来后,都有动过一些,但整体风格还是差不多的,但的确有某些地方,跟其余的类似地方风格不同。譬如罗林母亲房间的画。
查理老宅的墙上的装饰画多是田园风光类的风景。偶尔也有静物写生和人物肖像。罗林住的这个庭院的房间里,挂的基本都是风景画,风格恬静,光线柔和,有盛开鲜花的园林,有金黄丰收的田野,还有那些有小溪、木桥、森林的野餐场地。
可罗林母亲的房间不同,那上面的画,并不是其他房间墙壁上的那种。
她房间上的画好像是另外画家的手笔。那些画面描绘的是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朵和波浪起伏的大海。画中的阳光让人感觉很灼热,跟其他的风景画不同,没有那些含蓄和对温和光线的追求。那几幅画中的色彩偏冷,偏蓝绿,但又生机勃勃,充满了幸福和力量。有的画面还有栩栩如生的海鸥在飞翔,看着它们,甚至能让人想起在大海上旅行时闻到的海水味。
“这不是英伦半岛风格的画。这画面里的场景不是英伦半岛所能看到的。”
罗林说。他忽然就意识到了一点:那绝对不是查理家地人选择的画,那应该是他母亲自己所选择、所喜爱的画作。是他母亲自己把那些画挂在了墙上,挂在了睡床地旁边,抬眼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好像是亚平宁。”
雷莉说。她地目光忽然伤感了起来。她仔细地观察那几幅画。从一幅的前头走到另外一幅的前头。她审视每个画,甚至还拿下了它们,仔细瞧着、抚摸着。从画框。到颜料、布面。罗林不在乎雷莉的指纹和触摸会损伤画,因为他的思绪都回到了某天地某个场景。他猛地想起了。自己和雷莉刚离开英伦半岛时遇到的那群海盗,在跟那群海盗一起去干掉其他海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着拥有五颜六色补丁袍的修士。那个年轻的家伙开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罗林,而修士,正是位于亚平宁半岛的圣十字教廷的下属。
教廷!
能够喊出自己名字的人。还有被自己干掉地隐修士!
罗林的思维就这样在这里停下了。他仔细回忆着那个年轻的修士称呼自己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