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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翎雪-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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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矶看她脸色不对,心里由不住担心,只是眼下这时刻,却也不好过去安慰,惟有他这里稳住阵脚,将局势挽回,令她安心即可。略想了下,问道:“这是蔺姑娘的终身大事,关乎她一生的幸福,王爷就不问问蔺姑娘的意思?”

  谷玉澜不以为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什么好问的?这可是本王的家事,李城主这般问,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洛小丁本就越听越不是滋味,又见师父被呛,便再忍不住,忽然开口道:“王爷既说是父母之命。手 机 小说站。。。。。。c N那我便斗胆问一句,敢问王爷而今是以何身份替我择定这桩婚事?”

  “你……”谷玉澜面色阴晴不定,半晌却忽然发狠道,“我是你的生身父亲,难道连你的婚事都不能决定?”

  “生身父亲?”洛小丁鼻子发酸,终于肯认她了?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她若是不逼得他发急。他是不是还要装糊涂?“这许多年,我一个人流落在外,若不是有阿爹、师父他们收留照顾,又岂能活到今日?你虽是我的生身父亲,又何曾管过我的生死?又何曾尽过一天父亲地责任?”

  谷玉澜被她一番质问。竟是哑口无言,虽是恼怒,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洛小丁又道:“我是师父抚养长大的,我的婚事他凭什么不能问?”

  谷玉澜冷笑道:“既是师徒,又来求什么婚?难道不知此事有违人之大伦?李城主。你说是么?”

  这一番话直指要害,虽早想到他会这么说,李玄矶还是好一阵难受。一时无言以对,良久方道:“随王爷怎样说,这一次我来只想带走小丁,王爷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人我是要定了。1…6…。…小…说…网”

  谷玉澜霍地站起道:“你凭什么带走阿雪?是以她师父的名义?可惜你已将她逐出师门,你二人如今可说是毫无关系,你又凭什么带走她?就算你抚养了她。就算当年阿雪欺骗了你,令你背负许多不堪罪名,也断没有让阿雪以身相许的道理。”

  李玄矶脸色霎时灰白,心头剧震,一瞬几乎有所动摇。谷玉澜所说的一切似一把利刃一寸寸刺进他心房,是。他凭什么带走她,又有什么道理要她以身相许?凭什么?李玄矶扪心自问,剧烈的疼痛里忽有丝丝甜蜜涌动,难道不能凭他爱她?而她也爱他,止此,已经足够……

  他忽然平静下来,没有答话,只注目看着洛小丁,目中柔情似水,柔声问道:“小丁,你愿意跟我走么?”

  洛小丁眼望住他,到底要不要跟师父一起走?若就这样出去,王爷势必阻拦,到时刀剑相对,难免有死伤,她死不足惜,若是伤到了师父……

  李玄矶见她半晌不语,心里已自失望,原本殷切地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谷玉澜道:“城主这下可该死心了吧?阿雪她不愿意……城主也该为阿雪想想,这件事若传出去,李城主你声名扫地,阿雪被人辱骂耻笑……你二人又怎能过得舒心?李玄矶微闭上眼,心头痛苦已极,谷玉澜这话确也没错,他总该为她想一想,既然她不愿意,他又何必强逼于她。他猛地睁开眼,黯然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没有资格带走她……”

  洛小丁眼见李玄矶眸中光亮暗下去,心头顿时一阵绞痛,一瞬间忽然后悔,她已经令师父伤心失望多次,这一次再也不能如此,若是死,那便死在一处好了。主意既定,人已站起来朝李玄矶走去,道:“不……我愿意,我愿意跟师父一起走。”

  李玄矶蓦然看住她,眼中大有惊喜之色,却还有些不大敢确信,只怔怔看住她不动。

  谷玉澜大怒,道:“阿雪,你到底还有没有廉耻之心?那可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都不懂么?”

  洛小丁回头对他道:“我是不懂,王爷也许很懂,所以才会抛妻弃女,所以才会以女作筹……这许多年,你连一天父亲的责任都没尽过,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师父?是师父养大了我,抚育我成人,他为我付出那么多,就算我陪他一生一世也难报师父恩情……”

  白弘景见他父女二人僵成这样,想起当日之事,只觉不安,上前一步跪在厅中道:“姑娘,这不怪王爷,都是卑职当年一时疏忽,才令王爷父女骨肉分离,以致有今日隔阂。”

  谷玉澜摆手道:“你起来,这事情不怪你,就算我没有养她之情,却还有生她之恩。”

  白弘景只得站起,退在一边,想要再劝两句,谷玉澜却不给他机会开口,冷冷逼视洛小丁道:“若没有我,又怎会有你?要走可以,先报了我地生养之恩再走。”

  洛小丁无言,心知再也驳不倒他,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女儿,血脉相承,再是怎样,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没有他,便没有她。可是,只因他生了她,便可利用她为所欲为?就可以伤害辛辛苦苦养大她的师父,她偏偏不要他得逞。

  想到此不由凄然一笑,忽然走到谷玉澜面前跪下,连磕三个头道:“王爷的生养之恩小丁今生只怕无以为报,既然如此,那我便把这条命还给你!”说着话袖间已有雪亮匕首现出,反腕便往自己心窝里扎。

  众人尽都大吃一惊,待要赶过去阻止时,却已来不及了。李玄矶眼疾手快,一指点在她手腕上,奈何晚了一步,那匕首虽偏了分毫,却已扎了进去,立时鲜血直流。

  李玄矶跟上一步,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挥手连点她伤口附近穴道止血,一边连声唤她:“小丁……小丁……”

  洛小丁半倒在他怀里,气息奄奄,却对他微微一笑:“师父……我再不欠他,你可以带我走了……”

  写地貌似急了点。。。我一向不会让人物争锋相对啊,苦憋对话。。。

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卷139。补偿

    李玄矶再是处变不惊,值此时刻,也不由乱了心神,一时也不知那匕首刺下去有多深,便不敢拔,拽下身上的大氅胡乱裹在洛小丁身上,一把抱起,完全不顾谷玉澜、白弘景震愕的目光,几步跨到门口,破门往外狂奔而出。

  谷玉澜未料洛小丁竟如此烈性,心里多少有了几分悔意,眼看李玄矶抱着满身是血的洛小丁离去,竟忘了出声叫人阻止,等到回过神时,李玄矶人已出了院门口。

  谷落虹与左金鹏在院外等了许久,一直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便有几分松懈,忽听里面嘭然一声大响,转头看时,却见原本紧闭的偏厅门已然大开,李玄矶抱着洛小丁从门内直冲出来。

  二人相视一望,便知此次密谈必是谈崩,果然,下一刻间,内里便传出谷玉澜的怒喝声:“拦住他们!”

  左金鹏来不及多想,眼见李玄矶自身边掠过,立刻拔刀朝他斜劈而去。

  李玄矶凌空跃出三尺来高,忽然回腿朝左金鹏右手臂上踢下,动作快如电闪,左金鹏只觉眼前一花,手腕便是一麻,长刀脱手飞出,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光,“唰”地插入墙角处的青石砖地里。

  不及他转神,李玄矶跟着一脚往他胸前飞踢而去,左金鹏大骇,提气缩胸往后疾退,这才堪堪避过。

  李玄矶逼退了他,眼见两廊下枪戈矛尖闪烁,知谷玉澜已调集人马过来,当下飞身往大门处疾掠,守门卫兵听到内中传令声,忙一起涌上前关门,朱红大门方关了一半,便见前面一道白影直射而来。尚未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白影已自半敞的门间一穿而过,端得奇快无比。

  谷玉澜走至外院门前,早已看不到李玄矶、洛小丁的人影,虽是震怒,却并不形于色,吩咐道:“虹儿。你带左督卫马上去追,务必要把人给我追回来。”

  “是!”谷落虹应一声,翻身上马带着左金鹏及一队人马急驰而去。

  白弘景在旁道:“王爷,我也去。”

  谷玉澜冷冷看他一眼,道:“不用。你还是留在府里,另派几个高手去追。”这许久他一直不动手,这时才请命,显然是在有意放水。

  谷玉澜心里明白,白弘景这人虽对他忠心。却是太过妇人之仁,当年冰河之上一念之差弃下洛小丁不顾而去,虽然回头去找。但人既在他手上丢失,又害那孩子受了这许多年苦,便总觉自己愧对洛小丁。即便是追上了,却也难保不会心软又将人放跑,倒不如让谷落虹去追,他与洛小丁素有心结,反而下得去狠手。

  李玄矶抱着洛小丁往前一阵狂奔,跑出几里地后忽然醒转神来。小丁受了重伤,该先替她治伤才是,怎么他一糊涂,便把人抱了出来。王府里再怎样也有医官应命,如今急匆匆可去哪里找大夫才好?可是既然出来了。。。又岂有回去的道理?

  正犹疑不定,便听远处有急骤的马蹄声响。显然追兵已到。李玄矶低头看看怀里的洛小丁,半屈了膝将她托住,给她把脉。脉息并没有如想象的那般微弱,李玄矶心下微慰,她还没有完全昏迷,半睁着眼望着他微笑,语声时断时续,模糊不清:“师父……我……再不走了……”

  李玄矶心头虽是剧痛,听到这句话,却还是由不住一热,柔声道:“我知道了……我也,再不放你走了。”说到此已再不犹豫,纵身往前飞掠,在巷陌间迂回,不多时已甩掉追兵,朝与小羽毛约定好的会合地点奔去,只待找到小羽毛,便一起去找大夫给洛小丁治伤。

  与小羽毛商议好地会合地却是二人来云阳后落脚的客栈,到那里时却发现客栈已被官兵包围,李玄矶心知不妙,正待辄身退回,却听谷落虹在里面道:“李城主请留步,你家小徒弟正等你来说话。”

  李玄矶知他说的是小羽毛,只得抱着洛小丁进去,果见谷落虹带了一队人马立于院中。

  小羽毛被其中一个侍卫反扭着手臂,正在不停挣扎,看见他进来,急得跺脚,连声道:“师公师公,他们要抓你,你快走啊!”

  谷落虹微皱了眉朝小羽毛瞟一眼,却并没有立刻动手与李玄矶为难,反朝他揖了一礼,道:“李城主,你这小徒弟似乎误会了。”

  李玄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虽火烧火燎般着急,但他此刻凭一人之力,救一伤一幼,着实困难,只不动声色,问道:“世子爷如此,到底有何见教?”

  谷落虹看看他怀中的洛小丁,道:“李城主不必多心,我来并不是要与你为难,只是舍妹伤重若此,我看还是先医好她的伤,再谈其他。我特地带来了大夫,就在后面车上,城主你看如何?”

  一边说一边指指身后一辆马车:“此处说话甚不方便,请城主车上坐。”

  李玄矶也知谷落虹虽年轻,却极是狡猾狠毒,尽管疑他另有诡计,但如今小羽毛在他手上,又心系洛小丁伤情,只好委曲求全,怕小羽毛那般挣扎弄伤了自己,便暂且好言安慰几句,令他平静下来。

  谷落虹打开车门,内中果然除了他所说的大夫、女侍及座椅矮榻之物再无其他,李玄矶这才抱了洛小丁随他一同上了马车。

  到了车上,李玄矶将洛小丁放于矮榻上,见小羽毛没被带进来,便问:“那孩子呢?”谷落虹道:“眼下替舍妹治伤才是要紧事,那孩子进来多有不便。李城主放心好了,我不会拿那孩子怎样。”

  李玄矶再不说话,只守在一旁看那大夫诊脉,见那大夫与女侍眼光均落落坦荡,无丝毫荫翳,这才略宽了心。大夫诊完脉,朝那女侍嘱咐数句,拉下一道帘幕从中隔断,由女侍在内替洛小丁清理伤口。

  “伤得要不要紧?”谷落虹问。

  大夫道:“回世子爷的话,所幸没有伤及心脉,只要好好调理,当没有大碍。”

  李玄矶听他此言,一颗心才放入肚中,不多时那女侍也将伤口包扎妥当出来,大夫又开了方剂着人去取药,交代一番事宜,一起告退离去。李玄矶掀开帘幕进去,眼见洛小丁脸色苍白,只觉心疼,坐于榻边握住她地手不放。

  洛小丁昏睡许久,又醒过来,迷迷糊糊看见李玄矶守在身边,一脸忧色,便道:“师父,我没事,不要紧的。”

  猛一转眼,看到谷落虹也在旁边,不由一惊,便要起来,稍一使力,胸口便是一阵剧痛,人便又倒了下去。却不肯甘心,一把捉住谷落虹衣袖,忍痛道,“小丙……三哥,你放过我师父……你不是说……你要补偿我的么?”

  谷落虹敛眉不语,半晌方道:“我想法子送你们离开云阳,如此补偿……可算两讫了?”

  洛小丁喘一口气,似懂非懂地看了谷落虹一阵,那手方松开了。

  李玄矶心疼不已,摸摸她头发,轻道:“别管那些事,你累了,好好睡一觉,等养好了精神再说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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