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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够了,你能吃辣吧?不能吃就让阿姨少放点辣椒。”我说着,把刚端来的吃的放在我和他的面前。
“能吃,我也是成都人啊。你不要小看我。”
“易秦,不好意思咯,我就是没那个命吃好的,我就喜欢这些,还是这些吃着实在。”我说着,是真正的对他觉得抱歉。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坐在其他的地方用餐。
易秦却只是笑笑,一边开始掰开手中的一次性竹筷。
“我上学的时候,也常常跟朋友一起来吃。我喜欢,真的。而且,是陪你来吃,什么都是好吃的。”
我脸一烫。
现在的我,相当的不矜持了。
我们愉快地吃完了晚饭,最后的战绩是,我吃了两碗旋子凉粉,一碗甜水面,还有一碗鸡丝凉面;他吃了两份罐罐鸡,一碗旋子凉粉,一碗甜水面。
他在开车的时候,一直笑我吃得太多。
跟他在一起,真开心。
我们走进摩尔百盛的大门,我又看见好多BA小姐对他行注目礼。
“你是要送谁东西是吗?”他没顾及这些,而是转头问我。
“嗯,是啊。”我回答着,一边紧张地看那些柜台。
“是送给谁呢?可不可以告诉我?”
“啊……是送我哥哥……我表哥!”江槐的名字差点冲口而出,幸好,我快速反应了过来。我用表哥当挡箭牌,但鬼知道他现在美国读书啊。
我想,以后一定有机会能知道易秦和江槐之间的事情的。
我定定神,拉着他往楼上男装部跑。
天知道啊,我真的是个穷人。没有存款没有积蓄,不能买多好的衣服。转了几圈,不是样子不好看,就是价格太高。最后终于在U2的专柜看上一件高领毛衣。
打折后500多块钱,我还能承受。
那毛衣是深蓝色和天蓝色的杂色毛衣,粗粗的针脚,看上去很舒适也很温暖。
我上下抚摩着,想象江槐穿上后开心的表情。
“拉拉!好暖和啊!谢谢你咯!”他应该会这么说吧。
“拉拉?”易秦却在这时候凑了过来。
“什么?”我转过头,看见易秦不甚满意的表情。
“这是要做为生日礼物来送的吧,不是很好呢,我们再到更好的专柜看看吧,去仁和春天?”
“不,不用!”我有点尴尬,“我还是买我的收入可以承受的礼物,而且我从来都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如果没有钱也不会买太贵的东西。”
易秦的头低下来,看我。
“对不起,拉拉,我没有别的意思。要不然这个礼物由我来送吧,因为是你的表哥啊。”
“易秦,”我看他,语气坚定,“不管我以后跟你如何发展,我还是希望我的独立能被保护,我不喜欢依靠任何人,也不会让你在我身上花我不愿意你花的钱。”
他愣了一下,又笑了。
“小姐,这件毛衣真的不错的,很超值,是不是要一件呢?”U2的销售小姐凑过来,笑容可掬。
“嗯!要一件,175的。”我说着,也回以笑容。
易秦送我回家。在下车后的大门口,他轻轻摸了下我的脸。
他的手还是那么漂亮修长。
“拉拉,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坚强。明天早上还是老地方见,好好睡觉!”
我看着他,抱着怀里的毛衣,两种温暖包围着我。目送他的汽车远去,我突然感觉鼻子发酸。
我真的前世交了什么好运吗,让我遇见两个真心对我好的男人?
我的脚步变得异常轻快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了电梯。
电梯到九楼,我冲到自己家门前,刚准备开门,就看到门上飞扬着一张纸条。
跟第一次看见江槐写的字条一样。
“拉拉:回家以后,到我家来一趟。江槐。”
满腹疑问,不知道他老人家找我又有什么事情。
走到八楼,按响了他的门铃。
“怎么回来这么晚?加班吗?”他从门里面钻出来,好象对我非常不满。
我抱着手中放着毛衣的袋子,对他做了个鬼脸:
“不加班就不能回来晚吗?逛街去了。”
“你们女人就是能乱花钱。”说着,他把我让进门里。我则一边换拖鞋,一边反驳他。
“我还好,不是购物狂!要买东西也要看有没有钱啊,我是穷人。”
江槐没说什么,只是丢下我往冰箱走去,顺便扭过头问我:
“吃饭没?”
“吃了。我吃的张老五凉粉,哈哈,好久没吃了可真是好吃!”
说着说着,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实在是好吃啊。
“张老五?是后子门那家吗?”江槐看我,也一脸向往的样子,“我也好久没吃了,哪天,你请我吃吧!”
“怎么又是让我请客,你怎么和菜菜一样擅长敲诈,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我翻了个白眼,真惋惜怎么我的朋友都是这种类型的。
“就这么说定了哦。”他开冰箱门,拿了两罐饮料出来。“喏,你的百事,我还是喝我的可口可乐。”
“嘿嘿,算你识相!干得不错,我得打赏。”我心满意足地接过可乐罐子,一副老佛爷姿态。
江槐在我旁边坐下,偏偏头:“那你要赏我什么?”
“你说吧。我今儿个高兴,尽量赏你点儿好的。”
“那,”他居然把他胡子拉碴的脸凑到我的脸边,“就赏个吻吧。亲脸,我不介意。”
啊?
当场吓出一身冷汗,我立即闪开有5米远。
江槐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这个家伙!当心我捶你哦!”我气急败坏地冲他大叫。不过我敢发誓如果是易秦的话,我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这样大喊大叫的。
“开个玩笑,真是的。”这家伙倒满不在乎。
我整理头发和衣服,气鼓鼓地说:“说,让我下来干吗?”
“你那天不是说喜欢看恐怖片吗?今天我跑去租了一个日本的《咒怨》,据说很吓人的,你一定满意。特地邀请你下来看的。”说着,江槐往DVD机子那里走去,准备放碟子。
我当即吓出一身冷汗。我的妈呀,那时候听同事说起过,光是听他们对情节的形容就让我连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老觉得从房间的角落要爬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手心已经发冷了,我决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
“那个,江大叔啊,我先上去了,我还没洗澡呢,今天累死了,我们改天再看吧哈!拜拜!”迅速往门口走去。
却马上被他拎了回来。
“洗澡多快啊,这个片子又不长,我问过了才一个多小时,现在不到九点,你看完回家也来得及。”他说着,不满意地盯着我。我看见他又不高兴了,但很奇怪,我很害怕他不高兴的样子,“难道你怕?”
说完,他居然又得意起来。
他肯定是觉得我是骗他的了,他一定发现了。但是,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对吧,我绝对不能认输。于是硬着头皮,我故作镇定。
“好,那我看就是了,免得你又说我不识好歹。”
“这就对了嘛。”江槐笑笑,走过去把碟子放了进去。
我们在沙发里坐下,江槐这个兔崽子,居然说看恐怖片需要气氛,硬是把窗帘拉上,再把灯关了看。
阴郁恐怖的音乐飘出来,我全身一个寒战。
怪也怪江槐的音响效果太好,连里面的一点点声音都能听见。
我使劲抱着靠垫,把头埋得极低,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紧张地盯着电视。
江槐看得相当自在,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现在有一种想要把他掐死的冲动,他怎么这么一根筋啊,他怎么就我说什么他就信了呢?不是说女人说的话都是反的吗,他用他那脑袋稍微分析一下,怎么也能知道我怕看恐怖片了嘛。
随着剧情的发展,我的头也越埋越低。当看到那鬼主角伽椰子出现的时候,那张脸和那卡拉卡拉的声音就让我再也不敢看下去了。我恨不得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见,连听见那样的声音我都紧张。
好不容易,片子完了。
好变态的小日本,这样恐怖的东西都弄得出来,太恶心了。我发誓我再也不看了。
我用冷僵了的手把画面切换回到电视节目上面,房间里终于有了一些生气。转头正想叫江槐,却见他正在请神。
请神就是坐着打瞌睡的意思。
“江槐!江槐!完了,片子完了,你醒醒啊!”我推着摇着他,直到他睁开惺忪的眼睛。
“啊?完了啊。”他居然还伸伸懒腰,一副无奈的样子,“真没意思,一点也不吓人,看得人打瞌睡。”
我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不相信他居然这么抗恐怖。
如果他去当反恐精英,估计会很强!
我一边悻悻然,一边悼念我饱受折磨的心脏,我在想我今天晚上可怎么睡。
“你觉得好看吗?”
“不好看。”我说。
“为什么?这个是他们都说不错的。”他居然还问。
“不好看就是不好看,比较恶心。”
“恶心?这个是形容欧美恐怖片的吧,日本的恐怖片不是都是心理式恐怖吗?”
我看你,现在就像那个伽椰子。
我已经心理恐怖了,臭江槐还在火上浇油。
我准备告别回家,但终于想起来毛衣的事情,于是转头把口袋提过来,塞到江槐的手上。
“这个是我今天逛街时看到的,看你穿那么单薄我于心不忍啊,所以就给你买了一件。但愿你穿着合适。”
江槐接过毛衣,又沉默了。但我相信,他现在心里是温暖的。
“谢谢,拉拉!”他最后说,在沉默了两分钟以后。然后,又掉下了眼泪。
再一次被震撼。我不喜欢男人哭,因为那让我觉得男人太不能承担;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江槐掉眼泪的时候,我感到那种深沉的心痛,那不是不应该,你可以想象他心里有多么深的伤口。一触碰就会流血。
我回家,久久不能入睡,一方面,是因为梦里面那伽椰子一直在我背后爬来爬去;另一方面,是因为江槐的眼泪。
我现在怕他哭,而且,不想他哭。因为他应该快乐的,他应该是我面前的那个快乐的江槐。
第二天醒来,感觉头晕晕的。
刚洗漱完毕,江槐就敲开了我的门。他穿着我送他的毛衣,毛衣惊人地合身,而且很配他的气质,看着他就感觉他现在很暖和舒服了。
“好暖和啊!我头两天还想去买毛衣的呢,去年的都穿着不暖和了。再次谢谢你,拉拉。”他笑着,今天早上头发整齐,而且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
“哦,这个是我买的豆浆和油糕,还热着呢,我们一起吃了再上班吧。”说着,他进门。
就在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拉拉?”
啊!我、江槐都愣在还没来得及关上的门边。门外站着的是,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妈妈。
妈妈盯着我和江槐,神情惊讶。
我们三个人,开始在门口对恃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当看到老妈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
我看见江槐也一脸镇静的样子,就明白他已经猜到这是谁了。
所以他也站得直直的不说话。
妈妈盯着我,满眼睛的惊诧和疑惑。
虽然她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但是我是她女儿,知母莫若女,她想什么我立刻就能了解,光看眼睛就能看出许多内容。
所以我才一身冷汗,因为知道她必然想歪了。
“妈妈……你来啦。”我怯怯地开口。
“这位先生是?”她没有理我,而是转头对江槐微笑了一下。
我妈妈是这样一个女人:并非出身优越,但却很注意教养;宁愿自己搞不清楚状况,但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对别人发脾气。她从小教育我的就是:拉拉,虽然我们家不是什么有钱人,也不算什么书香门第出身,但是我们是有教养的人家,凡事都要有个规矩,都要保留自己的身段。
是啊,这就是我在人前的表现,有教养。
但至于心里怎么想,也只有自己知道吧。
我拽着衣服角,紧张地拧来拧去,我知道现在可能她的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了,自己的女儿居然在大清早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见面,而且还穿着睡衣。再看一眼江槐,他虽然那么站着,但是我看见他的嘴角不自然地回了我妈妈一个微笑:
“想必您是拉拉的妈妈吧?您好!我叫江槐,是拉拉楼上的邻居。”
我看见妈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不定的光。
“哦,是这样?”说着,她进了屋子。
我望了江槐一眼,他也望了我一眼。几乎同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