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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四处打听。
原来当年,也就是送走弟弟的那年,白悦和唐时辉就离开成都回南方老家工作了。两家人从那时候起就没有见过面,只靠书信电话联系。
他们为什么匆匆离开,当然另有原因。
通过江槐的了解,他们从结婚就一直没有生孩子,然后回老家后就突然有了个儿子,这就是易秦。
曾经在大学里搞义务献血活动的时候,江槐就发现易秦的血型跟自己一样是B型。
而想尽办法查到的白悦和唐时辉的档案里记载的,是他们两个人都是A型血。 许多疑点在脑中不断重合的时候,这事情就成为了事实。
江槐几乎认定,易秦就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个不幸的、得过先天性心脏病而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弟弟!
所以,江槐这几年,忍受一切,苦苦保守着这个秘密。
因为他自觉父母还有自己,对易秦亏欠太多。
也一直,憎恨着父母。
他不管易秦知道不知道这一切,只想让他做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了,只要他能承受。
结果最糟糕的是,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对拉拉,他们两个人都不比对方爱得少。
至少只有他心里知道,易秦做的一切,唯一没有欺骗众人的,就是他爱拉拉这个事实。
如今……
江槐看到了拉拉那种迷茫的表情。
所以,是要她自己选择?还是自己就静静等待好了?
想到这里,江槐合上了日记本。
抬头,只看到窗外漆黑的夜空。
9楼的拉拉,你今天晚上会不会失眠?会为谁而失眠?
连续几天严重的失眠,让我几乎崩溃。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江槐、易秦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就在眼前不断盘旋。
又喜又悲。
都是爱我的男人,而我却不得不选择一个,然后,伤透另一个人的心。
生活太残酷了。
而选择却是必然。
残酷得,就像是用个滴管,不停地在我的心上一滴一滴滴硫酸。
不让你的心死掉,但也足够让它失去知觉。
我开始有些怀疑生活。
在我渴望爱情甚至不想要爱情的时候,它出现了,但是,却以一种混乱而难以抉择的方式,一下子冲进来。如果幸福是上帝希望人们得到的,为什么又要折磨人呢?给我一个理由先。
上帝,给我一个理由先。
我坐在办公桌前,无助地发呆。
爱难道就是伤害吗?
真的没有皆大欢喜的结局吗?
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
“拉拉,今天会加班吗?”是江槐。
“不加班,怎么?”
“我请你吃好吃的。”
啊?什么时候江大叔大方起来了。
匪夷所思。
“你会主动请我?”
“当然。”
“别到时候告诉我又没带钱包之类的话哈!”
“有事庆祝。”他的声音,充满了不一样的喜悦。
“什么事?”
“设计,顺利入围,第一关顺利通过!”
那边的江槐,几乎是在嚷嚷。
而我,也迅速抛开刚才的思考问题,跳了起来。
同事全部瞪着我,因为我这个女人,在公司里已经制造了太多太多话题了。虽然早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仍然不能习惯我的古怪举动随时随地发生的特性。
太好了!江槐的设计稿通过了!
由衷的喜悦,从心底漂浮上来,充满了心田。
因为,这是江槐从我的话里面得来的灵感,并且付诸实践的作品,如果说人有骄傲的话,那我现在也的确比较骄傲。
可以想象江槐该有多骄傲。
沉溺于痛苦之中许久的江槐,涅磐以后,仍然是个充满非凡才华的男人。
他的伤口,应该已经平复结疤了吧。
其实,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反而,可能离开某人,自己会生活得更好,只看心痛恢复的时间而已了。
但是,当时的心痛,那种心被掏空了的感觉,又有谁能了解呢?
没有经历过,没人能感受。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索性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片刻,任许多许多的片段充斥在脑海里面而不去理清。
某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汤柯缈。
她离开这么久,就再没了音讯,我原本以为,她一定会通过其他的方式再跟我联系,或者是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过得还好吗?
电话这时候,又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让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
会是谁呢?易秦?汤柯缈?还是别的什么我不认识的人?
这段时间因为被迫要接受的事实和人物太多,我已经混乱。
再仔细一看,号码奇怪,并不像是国内的。
一瞬间,心再次咯噔一声。
难道是……
“喂,我是董拉拉。”在电话响了数声以后,我终于忐忑地接通了电话。
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
“你好,董小姐。”
“您好!”听筒内是一位沉稳内敛的中年妇女的声音,我急忙改换语气语调;同时,心跳又开始加快。
我快步走向休息室。
“冒昧给你打电话来,不好意思!我是江槐的母亲。”
果真。
“伯母您好!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右手和左手同时捏住手机,关节僵硬。
怎么会?江槐的妈妈怎么会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升腾。
但为什么呢?不清楚。
“你的号码是小缈给我的,她说小槐最近终于结识了一个善良又单纯的女孩子,所以,我就打过来,听听你的声音。”
“哪里有,伯母。”其实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居然激动了一下。
但下面的内容,就是我想不到的了。
至少,是出乎意料。
“既然你和小槐已经这样熟悉了,那我也不妨直话直说。”
她突然,严肃地说了这句。
我语塞。
“他以前的事情,还有我们家的一些事情,你一定多少知道一些了。小缈那天跟我通电话的时候,告诉我说小槐爱上了你,希望我能从中帮忙,让小槐重新开始婚姻生活。本来,我是非常高兴的,虽然因为小缈离开了小槐,又和小秦好上,我心里老是有个疙瘩,但是,小缈毕竟也是有教养的好女孩,她的话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但是……”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
她的语气平静而舒缓,听不出来任何感晴色彩,只知道非常礼貌。
但是,但是什么?
难道她真的一切都知道了?比如江槐和易秦都爱我这件事?
“小秦现在在上海,你知道吗?”
“我知道。”
“他不久前打来过一次电话,似乎是在外面喝醉了。他跟我说,他和哥哥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他非常痛苦,但是又不得不离开。”
我再次,无语相对。
手又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是的,是我的错,但是,我的确无能为力。
我完全能理解江槐的妈妈。
谁也不想看见自己孩子的感情一团糟。
“董小姐,现在小秦和小缈在一起,我已经不担心了;但是,小槐却是我心里的一块心病。他的事情,我不能不管,你明白吗?”
我神思有些恍惚。
原来,汤柯缈去了上海?又和昔日的旧情人易秦破镜重圆?
心里开始刺痛,但是却又有一丝欢喜。因为不管如何,只要易秦不要再为我痛苦,就值得了。
现在,我只要江槐好好的,因为他还在我身边。
“伯母,我很理解您。”
“有些事情,理解是不足以感受我心里的痛的。儿子是我一手带大的,这孩子性格本来就内向,再加上受过婚姻的创伤,已经不能再受任何打击了。这么几年,他都没有跟我和他爸爸联系,前几天终于给我们打电话了,但是心情听来还是异常低落。”
“的确,他一直不很快乐。”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对啊,一直以来江槐带给我的是快乐,而我带给他什么了呢?只有无尽的烦恼。
甚至还曾对他不信任。
“他决定来意大利。”
突然,他妈妈说了这句。
手机差点从我的手心滑落下来。
努力镇定,但是心里,却一阵酸楚侵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去意大利,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人独自做了决定。
一定有什么事情。
一定有的。
“他过来,我们就一家团聚了。凭小槐的天资,他在这里还会有比在国内更大的发展空间。而你,董小姐,”他妈妈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就忘记江槐吧,给他一个新的空间去生活,不要再让他想起过去的什么,可以吗?”
我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伯母,如果我说,我舍不得他走又如何?”
平生第一次,鼓足勇气面对长辈的请求做出反抗。
我的声音坚决,尽管它有些颤抖。
“……”对方一阵沉默。
“我想要给他快乐,让他轻松的生活。”
“那,你会和他结婚吗?”
她突然又问。
这次我真的愣住了。结婚,我还没敢考虑的一件事情,一个我还未敢触及的东西。
没想过,真的还没想过。
对婚姻的承诺,早就已经湮灭在我的记忆里。
就算我想过,也绝对不是现在,也不是立刻能够给自己决心,下这个决定。
“我……我还没有考虑到那里去。”
只好实话实说。
“这就对了。”
“嗯?”
“这样说吧,反正话已说开,不在乎说得明白一点。”她的语气仍然平缓,“我和他爸爸,希望他能尽快再组建一个家庭,他需要的是一个能辅佐他事业的、贤惠的妻子。我对你虽然不了解,但我明白,成都的女孩子,很少有心性稳定的,也就是说,不想被谁束缚。所以,他回来是好事,而我不准备再让他离开我们。”
我在心底,轻轻地点了点头。
“董小姐,你清楚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了。”
清楚,当然清楚。还能不清楚吗?
也许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或者是倒数第几次见到他吗?
挂掉电话,脑子再一次一片空白。
时间这时候,变得这么短暂,又流逝得如此之快。
一到下班时间,我紧急收拾杂物,几步冲进电梯。出门打车,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江槐,迫不及待想要听江槐说些什么。
什么都好,我只要原因,他要离开的真实原因。
疾步走到仁和春天百货棕北店的楼下,看见江槐已经服装整齐地站在大门前等我了。
真难得,他也会有穿得得体大方的一天。
从前就是千篇一律的牛仔裤跟T恤,搞不清楚是一直没换还是相同的买了几套。
我不是曾经说过吗?在刚认识他那会儿,他总是可以把白色的T恤连续穿三天以上,真是让人抓狂。
难道,也是因为知道和我见面的时日无多?
他笑嘻嘻的,看着我风尘仆仆地走到他面前。
而我,只强忍着快要冲出来的泪水,努力往肚子里咽。
谁又知道我现在的笑容有多么的勉强。
“拉拉,今天工作忙不忙啊?”
“还好,最近进度都放慢了,没有多紧张;再说,我手上的事情也没多少了。”
虽然这样说,我的脑袋里面却还是混乱一片。
因为全部去考虑易秦,还有他——江槐了。
江槐,你的妈妈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放手,让我忘记你。
他的温柔的笑容,现在却像是一把尖刀在刺我,痛得出不了声。
“怎么,好象情绪不好?”
江槐这时候突然凑过来,认真看我。我看见他的眉头又敏感地锁紧了。
彼此越了解,越对对方的一举一动产生怀疑。
“没有,没有……”我慌乱地、不知所措地举起一只手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
忍耐,我要忍耐。
“有什么千万不要不跟我说哈,我知道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但我明明听见他浅浅的一声叹息。
也许吧。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因为他也正在想同样的事情。
为什么不说呢?
我跟在他后面,慢慢向酒楼里面走去。
我们最后在装潢华美的大厅里坐定,服务员递上了精美的菜谱,江槐却把它推到我面前。
“你点吧。喜欢什么就点。”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表情忧郁地看着我。
我浑身开始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