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最后在装潢华美的大厅里坐定,服务员递上了精美的菜谱,江槐却把它推到我面前。
“你点吧。喜欢什么就点。”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表情忧郁地看着我。
我浑身开始发麻。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腾上来,就像是背着他干了一件不地道的事情又被他洞察到一样,矛盾而且难过。
不想隐瞒他什么,但又不得不隐瞒。
这是最痛苦的。
如果他知道,我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决定不了也确定不了自己的感情,那江槐该有多么失望。
而如果他又知道,我接了他妈妈打来的电话,并且默认了一切,他又该有多么伤心。
在这个时候,我应该让他开心,不是吗?
因为,在他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里,最快想到的就是我,就是请我好好的吃顿饭。
不管,他是会离开还是如何。
我很快换上微笑的表情,迅速点完菜。
他仍然看我。
“我今天有化妆。下班前有补妆。”我故意忽闪眼睛,缓和气氛。
希望我的眼睛没有发红。
“还是不要化妆比较漂亮。”
他说着,把头偏向一边。
“工作需要。”
我涩涩地说,却贪婪地想要多看几眼他的脸。
这时候的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事情;而当这个人可能就快消失之前,连看他一眼都变成了奢侈。
也许吧,他妈妈说得对,我可能不是他的最好选择。
“吃好吃的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用愉快的心情来陪衬。”突然,他这么说。
对,他一直把吃东西当成一种享受。
不管是2元钱一碗的凉粉,还是188元钱一道的菜。
心里只有关于美味的感想。
如果人能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单纯,那该有多好。如同对吃的体会一样单纯,又该有多好。
“拉拉,什么事情你都要开心面对,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你明白吗?”
江槐的右手突然拉住了我的左手。
瞬间,我全身凝固。
突然想哭。
江槐真的一直说到做到,他希望我幸福,所以只要我能幸福,他就什么都好。
怎么还有这样无私的人啊。
爱不是自私的吗?
他在暗示我,他要离开了。
“如果你离开,你会想念我吗?”我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
面前的美味,已经在眼睛里渐渐模糊。
“拉拉?”
他的右手突然加大了力道。
“你要走,是不是?”沉不住气,就这样问了他。
早知道,比晚知道好。
我不要再做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他沉默了,收回了他的手,眼睛里充满了愁云。半晌,他抬头看我,嘴角却依然保持坚毅的弧度。
“我要去意大利。”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呢?你预备走了以后,再告诉我吗?就让我眼睁睁,看你从我身边消失吗?”
一口气,我说到呼吸急促。
“我有不得不办的事情要去。原谅我,拉拉。”
“是什么事呢?”
“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有关家庭,有关易秦。”他说着,定定看我。
心一沉。
难道,他要揭穿什么吗?
“江槐,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你也不会做伤害易秦的事情对吗?你已经原谅他了,我知道你已经原谅他了。”
我颤抖的手握不紧水杯,水洒在餐布上,打湿了一大片。
江槐却镇定地拿起纸巾,为我擦拭手背。
江槐,善良的、隐忍的江槐,就让一切过去吧,不要再去让伤害进入又一个轮回了。
“我已经决定了。”
他却只说了这句。
我忽然,有些恨他。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还回来吗?”
“我不知道。”
……
然后我们彼此无声地、但心里充满幸福地吃着美味的菜肴。但是我此刻却愿意跟他一起去吃2块钱的凉粉。
或者吃3元钱的脆绍面。
小小的幸福,真的小小的就好。
因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在成都的街头,这样分享美味。
成熟的人,应该相信他并且放手吧?拉拉,你应该放手吧?
我对自己说着,一边努力微笑。
江槐却始终定定看我。
进餐进行到一半,在我跟江槐用红酒碰杯庆祝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
疑惑地接通。
声音急促而慌乱。
“拉拉,拉拉……是拉拉吗?”一个已经有些变音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愣住了,拿着电话不知所措,只能惊诧地盯着对面的江槐,睁大眼睛。
江槐也同样,一头雾水地把我望着。
“你是谁?”
我小声地、试探地问了一句。
“我是黎子啊,董黎……”
那边的声音,越发紧张哽咽。
手上仿佛有电流瞬间通过了全身上下的细胞。
“是董黎。”我掩住话筒,木然对江槐说。
江槐放下了筷子。
“你在哪里?怎么了?”我迅速回问,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因为我感觉到,她现在所在的环境不乐观。
而且,相当混乱。
发抖的声音又再次在这时候传了出来。
“他……他打我,我,我现在躲在里屋,……他正在踹门……拉拉,来救我!”
电话里面,的确传出来杂乱的声响。
是谁在打她?是晏汝翔吗?
可能吗,他会是一个打女人的人吗,又是为了什么打董黎呢?
就在我想好要继续跟她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
“拉拉,救我……拉拉,啊!——”她发抖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电话那头只迅速传来“嘟嘟”的忙线音。
我双手发抖合上手机盖。
半晌,嘴唇都在颤抖。
“她怎么了?拉拉,说话啊!”江槐突然站了起来,紧张地说。
我茫然地摇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她说她被晏汝翔打,她被打了。”
“在哪里?是在家里吗?”
江槐捏我肩膀的手也开始颤抖。
毕竟,那是他的表妹。
“嗯。她家在哪里?快带我去!”猛然间我清醒了,抓起提包,拉住江槐的手。
江槐和我对看了一眼,立即牵着我冲出了南亭……
十六、又该是如何
我很想留下一个笑容,但是,如果必须要留下,我留下眼泪。
以笑容开始,以眼泪结束。
一切的阴差阳错,如果不曾发生,我们又该怎样的生活?
如果最初,江槐不错上了九楼,而我,不错踢了电梯,一切,又该是如何?……
我们打车,飞也似赶到她家的楼下。那是一幢高档住宅区里的别墅,至少能证明,董黎这几年的物质生活过得相当不错。
我思想又开始有点游移。
“我来按门铃。”
说着,我把手放在门铃上,却又被江槐抓了回来。
“傻瓜,你这时候按,可能会有人来给你开吗?”
说着,他掏出钥匙包。
“多亏当时小黎给我备份了一把钥匙,不然今天怎么进去都变成了难题。”
我站在一旁,看他开门。但心情却越来越紧张,没来由地心乱跳。
再次按住胸口,忍住呼啸而来的心悸。
门开了。
客厅里狼籍一片,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我和江槐,面对如此情景足足呆立了几分钟。
原来幸福,很多都是表面上的、给别人看的,其实真正的内在,让你看了发麻,全身颤抖。
所谓的家庭暴力就这样在眼前。
尽管,主人公都还没有出现。
我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小黎!小黎!”江槐却已经放开喉咙,满屋大喊着董黎的名字。
正当他要往楼梯上走的时候,我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的声音。随后,凌乱激烈的奔跑声也迅速传来。
伴随着董黎变音的哭腔。
我和江槐,同时看见了已经面目全非的董黎。
她的眼角、面颊都红肿不堪,头发散乱,满脸的泪水纵横;表情惊恐,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美丽精致。一个好好的人,现在看起来像是疯子。
我却仍然想不出,晏汝翔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肯下这样的重手,肆无忌惮地打小巧美好的董黎。
毕竟,董黎是我曾经那么好的朋友;曾经我也是那样跟她惺惺相惜。
猛的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原来,她没有骗我,她真的不幸福,就算过着优越的生活、住这样高级的别墅。
董黎在跑到楼梯一半的时候,看见了我和江槐,但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冲到我的怀里,号啕大哭。
“拉拉……拉拉!你来了,你来了!”
她号啕着,全身不住发抖。
我使劲扶着她,心一阵一阵地刺痛。
“他为什么打你?为什么!”我冲她吼起来。
她的目光茫然无光地移动到我的脸上,然后又是两行眼泪滑落:“他,他知道了那个秘密。”
“什么秘密?”
其实,我是明知顾问。董黎隐瞒他的,还能是什么秘密呢?
“孩子……他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然后,然后就开始……开始发疯。”她转向我,目光带着惊恐,“拉拉,他要打死我了,你救我,救救我!”
董黎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而我望着她的眼睛,只觉得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江槐在一边,面无表情。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当时间凝固了。
“他……怎么知道的?”
最终我还是问了这句。
董黎在我怀里,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就像是风中飘零的落叶一样。
“孩子按保健医生的要求……做,做全面体检,然后报告出来,我忘记了一点。孩子的血型跟他完全不一样……他看到了报告,从我抽屉里面翻出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变得神情呆滞。
“那,那他也不能打你打得这么狠啊,他现在怎么会这样子?”我头晕。
“你不知道吗?因为他不爱我啊,久而久之,不回家、不理我,然后……然后就开始打我。”
董黎说的时候,我却听到江槐在叹气。
因为这一切,江槐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不知道当初我和董黎的关系之外,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在帮忙隐瞒。
没想到,还是隐藏不住。
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越想要极力隐瞒的东西,越是主动积极地自己现身。
本来我们都以为,董黎至少可以平静安逸地生活下去。
正在我陷入自己的思考的时候,楼梯上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了,而且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咆哮。抬头看,果然是晏汝翔。
我以为我会有异样的情绪涌动,但居然还是没有。
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不再有飞扬的神采;面庞潮红,明显是喝过酒以后的表现。他好象根本还没注意到我和江槐的存在,只一边跌跌撞撞冲下楼梯,一边咆哮。
“董黎,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我出来!滚出来!跟我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他手里挥舞着一根木制的球棒,虽不算重,但是看来用来打人已是非常厉害的凶器了。
董黎下意识地瘫软,然后往我背后挪动着身体。
“别打了,我求求你!”
“那小杂种呢?你把他藏哪儿去了!”他的咆哮,现在看来是那么陌生。当初的他,温文有礼,说话声音都难得提高一次音量,可如今……
突然,感觉时间和生活的残酷。
我咬着下唇,抓紧了董黎发抖的手。
“我让保姆把他带走了。”董黎虽然正在承受暴力,但是她却顺从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非对方想要听到的。
于是晏汝翔再次暴跳如雷。
“我一定让你知道骗我的代价!”
冲着过来,挥棒想打。但那一刻我来了勇气,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对他吼了一声。
“够了!住手!”
话一出,房间里一下子寂静,连呼吸的声音彼此都听不到。
他终于发现了我、看清楚了我,呆楞在原地。
是的,我们又见面了。
我在心里,小声地说,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
“拉拉?”半晌,只听见他不可置信的一句问话。
“你凭什么打黎子?她是你老婆!”
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激动地不知道该怎样把话说得完整完全。
最看不起的,就是打老婆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恰恰还是我曾经爱过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