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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火狸感觉到一滴凭空落下的液体晕染了眉心,针刺一样的痛在心中蔓起,咬了咬下唇。
“我知道……”
火狸努力地睁大眼睛,眨了眨,好像看清楚他的模样,记清楚他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带着黑色的影子划过迷离的眼波,缓缓的,沙哑的嗓音发出了一声柔软的叹息,虚弱的伸出手去,失去温度的手指沿着他的轮廓滑下,好像要记住,好像怕忘却,软软地呢喃着。
“阿赫,你要记住,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我知道……”
沉重的心跳压抑在胸口,一下一下敲得生痛,黑阎赫复杂而酸涩地笑了起来,轻轻地亲了一下她零乱的发,努力笑着却不成功。
修长的指紧紧抓住了火狸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攀住的那块浮木,死也不肯放手,金色光线恍惚中他的身影是那么的脆弱,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你知道……就好……”
听着他哽咽的回答,火狸缓缓地闭上眼睛,那呼吸终于停止。
不再哭,不再笑,只是静静地仿佛熟睡了躺在他的怀中,那神色是如此的安详。
黑阎赫刚硬的手抽搐着牢牢地抱住她渐渐冷去的身体,死死地抓住,用力地,想要把骨头捏断了,把她嵌在自己的骨血当中一样,然后用尽生命全部力量发出一声嘶吼的悲鸣:“阿浅……”
似乎房子窗户钢琴,甚至天与地都在颤抖,那一刹那间,他浓密的头发忽然全部变成了雪白,花白花白的……那么的刺眼,醒目。
外面的阳光高照,却还是零零洒洒的飘下雪花……那么美,那么脆弱,又那么遥远……
“当家……”司马静看着黑阎赫一瞬间白掉的头发,眼泪不止的落下……想要上前,却被小饭团拽住了裤脚,低头看见小饭团一脸的哀伤,却咬着牙齿,逞强的对他摇了摇头。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那么无忧无虑开心玩乐的小饭团了,而是要承担起整个黑焰门责任重担的黑炎彻。他不能哭,不能闹……他要懂事,他要让妈咪不担心自己……
“阿浅,你看今天的太阳多好,很灿烂,很温暖,像你的眼睛一样,我抱着你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黑阎赫低头,凝望着怀中安静的火狸,蓝色琥珀般眼睛美丽得像是倒映在水里的一个梦:“你要永远陪着我,永远!这是你不能离开我,绝对不准离开。”
站在一旁的司马静实在看不下去,双膝跪在他的面前,哽咽道:“当家,主母已过世……”
“滚!全都给我滚!”黑阎赫怒吼着、痛苦地呻吟着、偎依着,把手指绕上她的长发,十指和发丝缠绵,细碎的吻凌乱地落在她的眼角、眉梢,无力地把脸埋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无助地颤抖着,那呜咽之音声声凄凉,断肠。
“阿浅绝不会离开我!!”黑阎赫感觉咽喉中有股铁锈的味道,面上越来越湿,温热的液体滴滴答答地淌了下来,好像有一种声音,心底深处有些什么正在破碎的声音。痛恨自己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的热度正在一点一滴地消失,不论他怎样拥紧……
而他能做的只是用力,用力,再用力地抱紧了她。
窗外,原本的飘雪,变得越来越大,永无休止的下着;原本晴朗的太阳,再已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这世间拥有最高权力,最神奇的女子宛如一朵鲜花似乎在弹指间凋零谢尽。
东方叡静静的躺在床上,仿佛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哭泣声,那么悲戚,那么浓郁的伤痛……
后记:【一年后】
香港某处私人别墅,华夫人错愕的眼神看着毒蝎,再看看刚才喝下去的茶,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僵硬的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死气沉沉的目光幽怨的瞪着毒蝎,眼神里写满了为什么。
毒蝎扯唇嫣然一笑:“小浅说了,你是黑阎赫的母亲,他不忍心杀你,她就不能做对不起黑阎赫的事情。但你实在该死,自然由我这个姐姐代劳了。安息!下去好好的给火狸道歉……你居然把黑阎赫的血液换成了御纣的血液。害的小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与黑阎赫根本就不是兄妹,更不知道自己原来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你真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哼!”
毒蝎绝然的转身离开,走到阳光下。感觉到温暖的阳光晒在自己的身上,好像是小浅的怀抱,那么温暖。
小浅,你在上面要开开心心的,好吗?
么怎联跟么持持怎。一段时间后,香港警方接到报警,到达发现的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浑身上下布满了苍蝇蚂蚁,身体内部长满了蛆蛆。凡是进去的警察,法医不管男女,全部吐完了又吐,最后没办法才请来了特殊刑警亚斯卡·弗克来收拾。当他发现正式华夫人的尸体时,脑海里闪现过曾经那张扬的笑脸时,唇角扯出笑容。
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纽约·黑焰门。
司马静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端木凉,虽然断了一条腿,但对他没什么影响,该压天然呆的时候还是要压。爆菊花这样的事情需要的是智慧与老二,无关双腿。
姜元没有欺骗艾诺斯,却利用黑炎彻逼着艾诺斯接手黑焰门,让黑焰门的势力继续壮大下去。以至在十年内,黑道风平浪静,没有半点的动荡,将以前因为争夺交易死伤无数的数量,降至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低点。
艾诺斯也从未放弃东方叡,不管多忙,多累,一定会与东方叡一起睡觉。亲手给他擦身体,每天要和他抱怨很多很多事情。比如黑阎赫那么不负责任,比如黑炎彻比黑阎赫还无耻禽兽,比如他寂寞的小菊花需要他的老二来疼爱……
黑炎彻7岁后,已经长高了很多,身材完全瘦下来。轮廓硬朗,笑起来时那双狡猾和狐狸一样的眸子特别像白浅;不笑时紧绷的轮廓神似黑阎赫。对于任何的训练,苛刻的要求,都从容面对。从火狸死去的那一刻起,他不曾掉过一滴眼泪……时而认真,时而疯癫,脾气难以捉摸;心思极深,即使艾诺斯这样的妖孽,多少也会被他阴到。
姜元在火狸离开的那一刻,彻底的放弃了自己拿手术刀的手,转行接手黑焰门的事物与保护黑阎赫的安全。
他那么努力的学医,却终究救不了最心爱人的性命,这双手再也不配拿起手术刀;何况,他答应火狸要帮助她守护好她所在乎的东西。
黑炎彻经受了一天的操练,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走到了书房,看见对着外面阳光向往,满头白发的男子,不由的皱起眉头。侧头问站在一边的姜元:“爹地的病,还是没一点的好转吗?”
姜元眼神失落,缓缓摇头。从火狸死的那一刻,黑阎赫彻底疯了……
黑炎彻缓缓的走到他面前,无力的语气重复已经说了几百次的话:“爹地,妈咪已经死了很久。”
黑阎赫眉头一皱,睁开蓝色的双瞳冷冽的盯着他,浑身泛着暴戾,在黑炎彻许久的沉默下,逐渐褪去。讽刺的笑容勾在唇角,手指指着窗外的一片翠绿:“谁说她死了?阿浅在那里晒太阳。她正在对我笑,她笑的真好看,可惜——你一点也不像她。”
音落,黑阎赫垂下眼眸,温柔似水的那块空地,喃喃细语:“阿浅,太阳要没了……快回来,快到我身边来。”
“当家的,主母早在一年多前就死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面对这个事实?”
黑阎赫对他的话仿若未闻,只是看着翠绿的草坪,那已经是空洞的魂魄,仿佛找寻到了某种可以让他看到过去的依恋。满头的白发,那么的苍凉,让人心疼意。
黑炎彻无奈的扯唇苦笑,七岁的孩子已经通透了这个黑暗世界的所有的事情,侧头凝望着姜元:“算了,就让爹地一直活在有妈咪的世界。妈咪曾经说过,黑阎赫的一生心里眼里只容得下自己。他没杀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可是……”
姜元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黑炎彻打断,冷然的语气超群的老成:“即使他疯了,他依然是我的父亲,我已经没有了母亲,我不想失去我唯一的亲人。”
姜元眼眸一怔,他怎么会不明白黑炎彻的潜台词。如果黑阎赫清醒过来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独活,怕只会追随主母一起而已去。不由的点头,只是目光中对黑炎彻多了几分怜悯,小小的年纪,要承受那么多……
“走!我还要有些医学上的问题想问你。不要打扰爹地和妈咪的二人世界。”黑炎彻转身离开,余光扫过黑阎赫,终究是流出一抹失落。
姜元轻轻的关上门,最后透过门缝捕捉到了黑阎赫冷峻的轮廓,在朝霞的温柔下,变得柔软,薄唇噙着淡淡的笑容,视线一直落在草坪上,将蓝色淡化……
黑阎赫蓝色目光愈加的深幽,底部是满满的笑容,深蓝色的瞳孔之中倒影着火狸的笑脸,耳边听到全是她清脆悦耳又顽皮的声音,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阿赫……阿赫……阿赫……”
手指抚摸到玻璃上,仿佛抓住了白浅的手,低喃的嗓音充满了苍老与凄凉:“我懂你的孤独,你的不安,你的痛楚;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绝对不准许别人背叛,所以我绝对不准许你背叛我,不准许你离开我。阿浅……”
——————————来年,你还爱我吗?——————
关于【爱与背叛】关于【火狸与黑阎赫】这段故事,终究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也许很多人不满意,也许很多人感到很坑爹。可不得不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结局方式。
不一定活着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我宁愿任性的留下一次残缺美的结局给他们,每当想起来时,我会觉得他们的故事,很纠缠,很揪心。即使,最后没能在一起,即使最后虐的最惨的是小饭团是艾诺斯,我依然觉得他们也许这样也会觉得幸福。小饭团还有黑阎赫,艾诺斯还拥有东方叡的身体陪伴身边。至于东方叡有木有醒,你们的想象,也许艾诺斯真的把他爆菊花爆醒了也不一定啊。
关于火狸最后说的“我不爱你”是因为她到死都认为黑阎赫是自己的哥哥,她不希望黑阎赫一直爱着自己的妹妹。宁愿他遗忘自己,恨自己……也不愿意他继续爱下去。岂止黑阎赫这个闷骚男深爱的程度……
最后,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对妖少的支持,对火狸的支持。今年我写的文已经很多了。我是铁打的桃妖妖,可此时此刻,请准许我逃避一下,去休息,去旅行,去构思更好的文。我保证当我回来时,写出来的文,绝对是让你们捧腹大笑,绝对是给你们生活带来欢乐的文,再也不赚取你们一滴眼泪。
2012,你还会爱我吗?下个重逢里,我们再见。
桃妖妖。2011年12月17日,早晨:7:57。早安,各位。
晚安各位,再见,各位。群么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