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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住!」阿猫厉声,「住手!别耍我了!」可它身不由己的继续挥着前爪,发出呜噜的喵声。
「能停住你就停住啊。」我凉凉的挥舞狗尾巴草。
直到狗尾巴草七零八落,阿猫也气喘如牛,我才放过它。
第八章 龙父(2)
欺负它?不不不,误会了。我只是为了性命安全,和保镖好好的建立友善的关系。
「……你见鬼!」瘫在地上的阿猫凄厉的喊。
「大赛里的选手,有六成是冥府中人,」我耸耸肩,「往窗外一看,大半都是鬼。」
阿猫气得不跟我说话了。不过接下来几天,它的确老实多了。
果然,恶人人见人怕,猫也不例外。
因为boss的警告让我很警觉,我每天都乖乖待在房间里做女红。大赛城热闹非凡,许多小贩闻风而来,卖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还在旅馆外面的市集买到蓬松如毛线的蜘蛛丝,正在慢腾腾学着鬼仙大人教的方法,挥着棒针,设法打一双护腕出来。
公主和骑士总要到处玩玩,他们都还青春年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人生难得一遇。我去当超强省电灯泡未免太不识时务。再说我足不出户,那位姬先生再强悍,也不见得有种冲入冥府官方的旅馆,冲进来让我魂飞魄散。
咱就学鬼仙大人,说不定也能宅出个纺织品法宝达人的名声。
「你昨天睡得太好是吧?」阿猫问。
「还可以。怎样?」
「果然是睡得太好,难怪到现在还在做梦。」它恶毒的笑了两声,顿时噤声,因为它看到我拿着一团蜘蛛线团扔到它眼前。
「我恨你~」它边惨叫边抱着蜘蛛线团滚来滚去,跑来跑去,追来追去……想来没有空讲话了。
我终于占到上风了,而不是以力服人……服猫,我很欣慰。果然摸透了boss,就可以吃遍所有猫科动物够够。
但姬先生一定读过可兰经。可兰经说,「如果你叫山走过来,山不过来,你就走过去。」
首先,他下了道请柬,要我走过去见他。
我马上打电话去给北府城隍(没办法,我手边没电脑。城隍爷的八卦系统比网路还威),弄清楚了姬先生和冥府的关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连他为啥这样讨厌我,恨不得杀之后快……我都弄明白了。
要不是讲八卦,怕长脑瘤的城隍爷还不会跟我讲这么久的电话。真是为了八卦不惜自身安危,真令人肃然起敬。
无疑的,姬先生在妖界地位很高(废话,太爷二十八代嫡孙欸!),出任与冥府邦交的窗口,等于是个大使。但妖界的眼光向来高,都盯在神魔两界,对满是死人的冥府就有些敷衍。
不过数大就是美。人间人口爆炸,顺带的冥府的鬼口也跟着爆炸。人多势就众(鬼多……),冥府虽然非常操劳,也不自觉的成了一方大势力,一直崇尚力量,在神魔两界求生存的妖界,也逐渐把目光摆到新兴的冥府。
可惜,有个对妖界隐然不友善的混血妖族早早的卡位,人数虽然对庞大的冥府公务员来说不算多,但都是混血妖的精英,和冥府的行政结构早就融成一体,不分你我了。
被敷衍这么久,冥府也乐得反将一军,敷衍着还回去。
所以说呢,我不管姬先生的请柬,完全受冥府态度的支持。我很心安理得的置之不理。
更何况我又知道了姬先生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我又不是脖子痒,自己去趴断头台。
说起来,我对他的恶感又更深了几百层。这位悍然抛妻弃子、重夺家主之位的姬龙氏,娶了长老的女儿之后,除了生了个儿子,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比起多子多孙、虎视眈眈的旁支分家,非常形只影单风雨飘摇。
瞧着别人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他们嫡系却只有个独生子,危机感越来越深。这时候想起太爷承认的三个孩子了,很王霸之气的下了道诏书,宣三个孩子来姬龙城。结果那张诏书据说进了呼延家的抽水马桶,很让三界六道看了一次极品的笑话。
后来不知怎么起了几次冲突,大约把boss惹火了。当时boss还不是猎手,是阎王侍前一品带刀卫,那时的妖界大使也不是姬先生,而是他们姬家的某个纨裤,带着一群无法无天的小纨裤当使节团(北府城隍爷原音重现),不知道怎么冷嘲热讽,惹恼了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boss,一家伙废了整团人,手段非常阴辣。
阎王当然大发雷霆之怒,革了他的官职。可来兴师问罪的姬家长老骂了一句「杂种」,boss那只发狂的猫科动物差点吃了姬家长老,在阎王面前暴打使节,真把阎王活活气死。
这时候,姬先生出来扮慈父了,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知道怎么威胁利诱的,居然让被打个半死的长老答应把女儿嫁给boss。
阎王考虑了以后,沉吟良久,不知道怎么跟boss谈的,只知道后堂雷霆闪烁、打雷闪电,阎王爷气了一整个不轻……
于是,原本是阎王前备受倚重的一品带刀卫,被扔去台湾分局那个超级茶包之地,当个没有品的猎手,一扔就是百年。
城隍爷讲起这些旧事,真是口沫横飞,引人入胜,鞭辟入理又钜细靡遗。不愧是冥府最首屈一指的八卦系统。
我仔细想了很久,试图分析姬先生的心理状态是否异常……我猜想,恐怕是他那嫡亲亲的儿子不如人意,boss又在冥府干出名声,就想干脆舍个族女促成这桩婚事,收服桀傲的灼玑,用另一种方式认祖归宗,还给他那纯血的嫡子多条臂膀。
反正就算捧到顶天,灼玑就不是纯血,家主之位,绝对没他的份。
再者,阎王的确很欣赏灼玑。若妖界数一数二的姬龙氏成了灼玑的姻亲和靠山,想让他再上一步,当个什么重要官员的,也不是难事。何况还可以和解父子间不该有的仇隙。
大家都算得挺美的……可我呸。
我猜boss一定呸得比我用力,才会跑去当个没有同事和部属的猎手。
想清楚了以后,我连退了三张请柬。等到第四张,我烦了。我很客气的请送请柬的秘书小姐进来,当着她的面,将请柬丢进抽水马桶,冲了。
她的表情真是非常精彩,变化莫测,比烟火还灿烂。
我胆子是很小没错。可人生呢,就求个痛快。
死人也不例外。
可兰经念得很熟的姬先生,发现山不过去,他就真的走过来了……
居然纡尊降贵的来到选手村旅馆大厅,请我下去一见……不然他上来也可以。
我在房间里头乱转了一会儿,握紧拳头。把散弹枪装在特制枪袋里背着,揣着鬼仙锦帕,踹起阿猫,深吸一口气拉开房门,过去等电梯。
我自觉豪气干云,非常有气势。如果两个膝盖不要抖得那么厉害,就更完美了。
舔了舔发干的唇,试图散形一下。打不过还能跑……我想。但我不能龟缩在房间里……人都杀到大厅了。在大厅好歹人来人往,喊救命总不会置之不理。在房间理被堵,那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阿猫,」我声音发颤的问,「那个……妖界大使有没有外交豁免权?」有的话就真的惨透顶。
它翻了白眼,「你当三界六道都是人间那些废柴?还外交豁免权哩!那是人间才有这种白痴又智障的设定,完全就是给人犯罪开后门用的……」
我宁定了。
没有外交豁免权,姬先生总不能当众灭了我。
等我下了大厅,紧张得差点脸抽筋。但旅馆的主管实在过分贴心,居然开了个VIP会客室给我们,害我顿有夺门而逃的冲动。
但看看他和boss相似的容颜,顿时恶从胆边生。我老爸……生前的老爸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好歹还养了一家大小(虽然拿回来的不多),也没杀妻灭子,虽不慈爱,也没这么招人恨。
大概是心底有了偏见,所以他的和蔼温和,在我眼底都走了样。不过我打了这么多年的官腔,也不是易相与的,绝不会给人挑出半点错来。
而且他那上凌下的态度,绝对不是我的偏见。
他先非常礼貌的问候,然后开始兜兜转转,问我在boss身边工作几年了。
「我想,以您的身分,我的所有资料您都了若指掌,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我很客气的说,「您想说什么,尽可直说。」
他注视着我,「谢小姐快人快语。」他轻笑了一声,我觉得悲哀又愤怒的是,和boss居然那么相像。「灼玑是我第一个孩子。」
他淡淡的说,「阎王并不是真的恼他,只是敲打敲打,晾一晾,磨磨他的性子。他什么都不缺,就是身分低了点。但卉璇嫁了他,这问题就没了。」
姬先生逼视着我,「阎王有意让他担任左路将军,有机会将来成为三司元帅。若他当上将军,我会拨姬龙家军最精英的一支小队当他的班底。」
……我真佩服自己,居然推测得这么准。虽然我武力上废到成渣,但职场文化、官方语言、人心诡谲,却是生前死后彻底打磨过的。
「姬先生,这话,似乎是该跟呼延先生说,我只是他的秘书。」我甜笑着回答。
他微微眯细了眼,气质渐渐凌厉。「谢小姐何必佯装?灼玑数百年来从未和任何女人亲近。」
「说不定呼延先生比较喜欢男人。」我更淡的说,「什么时代了,姬先生还迂腐在性别上,怕是不太好。」
他磅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那张漂亮的玉石桌和上面的茶具……一起悲剧了。
阿猫立刻跳起来,化成牛那么大的巨大黑猫,背脊突出尖锐狰狞的黑刺,有点儿剑龙的味道。喉间滚着低吼,目光残忍凶狠。
姬先生背后的女秘书也爆出满头蛇发,瞳孔倒竖,十指如爪的嘶声威吓。
但吼来嘶去,也没动上手,让我冷汗流一流反而笑出来。
「姬先生,」我站了起来,「我和呼延先生签了合约,期限直到公元999;999年,而且没有足以毁约的条款。我尊重您是使节,所以才跟您谈话,但您毕竟不是我的上司,跟我提的,更不是我的权限。我建议您和呼延先生好好沟通,恕我无能为力。」
非常愤怒的他,放出火烫的妖威,让我踉跄的倒退两步,胸口闷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一拍锦帕,放出结界,七彩的蝴蝶悠然的在我身边飞翔。
「……仗着双六的势,你这区区厉鬼也敢跟我硬挺?」他阴沉的说。
我摸出临聘徽章,大声的说,「我是冥府临时聘雇人员谢长生,受冥府管辖!我不用仗任何人的势……和我打合约的,是呼延灼玑,能够奖惩我的,是冥府行政!从来、从来,不会是妖界的任何一人!」
转身就走,我相信他没那个狗胆在冥府的地盘上杀害一个秘书,哪怕那个秘书只是临聘人员。
一开门,和灼璋面面相觑,他大大的松了口气,对门内的姬先生怒目而视,紧紧抿着嘴,风一样护着我走开,再也没多看他生父一眼。
「长生姐,他有没有对你怎样?」他焦虑的低声,「你再晚点出来,我就要破门进去了!」
「没没,」我赶紧摇手,「你怎么会在这?不是出去玩儿?」
「我本来是回来换衣服的。」他漫应着,紧紧的皱眉,「死老头找你做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谨慎的说,「讲你哥的事情。」大概是希望我知难而退……这位姬先生大概很爱看民视或花系列,超古典。
灼璋大为紧张,「没的事!老哥才没答应过什么屁婚事……」
看他那么紧张,害我都笑了,「我知道。不然他怎么会进冰箱一百年?」
他哑口片刻,沉沉的叹了口气。「真奇怪,他怎么那么有脸讲东讲西……」他俊朗的脸孔充满不可思议。「我哥成年礼后,偷偷带我们俩去找过他一次。」
我瞪大眼睛。
「他不准我们叫爹,还威胁我们再去,就要灭了我们。」灼璋苦笑,「我哥问他那要怎么称呼,他很傲的要我们喊他姬先生。现在又摆出父亲的谱,死凹当初没派人来杀我们,又拿『孝』这个字压我们……你说算什么事儿呢?」
换我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我笨拙的回答,「这也不是独一个。我们人间有个老妈抛弃小孩几十年,老了还告小孩遗弃,没养她,法院还判她赢呢。结果没见过面的小孩又得赔钱又得养个狼心狗肺的娘。程度虽不同,精神可是没有两样。」
他搔了搔头,俊朗的脸孔皱得跟包子一样,「那个,长生姐,你要信我哥。我们都不会跟我老爸一样的。」
「……我知道。」我有些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