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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事先弄死老鼠变成僵尸,然后让那些僵尸老鼠偷渡足以烧掉锁头的符文进去,和那些弱智的学长学姊签下契约。
如此迷恋死亡的活人,真可笑。
「你操纵他们去杀人。」我瞪着他。
「人皆有一死。」他笑出一嘴碍眼的白牙,「痛苦只是一时的。临死前的刺激越强烈,复活后就越强壮……达令,你会懂的。」
「我想,她不同意你的观点。」几把尖锐狭长的刀刃搭在巫毒法师的脑袋上,灼玑的笑非常狰狞,「光天化日之下非礼我的女秘书不好吧?足以引起国际纠纷……」
众多刀刃像是切豆腐一样切入巫毒法师的脑袋。灼玑这次没有用枪,而是戴着恐怖片角色佛莱迪的刀刃手套,飞快而残酷的切割过巫毒法师的身体……直抵灵魂。
不是血浆乱喷的场景,却干净得恐怖。我不知道人类的灵魂可以割得这样碎,rou体无恙,灵魂和精神破碎紊乱,死掉以后没有转生的可能。
我吓得叫不出来,任灼玑把我拖进屋里。
「你不觉得很酷?」他动了动戴着利刃手套的手指。
我吓哭了。
「……好吧。」他闷闷的叹口气,脱下手套。
之后他就没再用过那双手套了。
第三章 同事
向来官僚颟顸的冥府偶尔也有迅速的时候。
像这次学姊学长脱逃事件,发生没有两天,惩处就下来了。Boss的停薪三个月,半薪六年就不要讲了,预算更是砍到维持分局基本开销和我的薪水就很勉强了,我不知道要去哪弄出差费用。
在我烦恼两人高的报告书之前,就得先烦恼经济问题。我只感到一种孤寂的绝望。因为boss只会老神在在的躺在暖洋洋的夏日阳光下打瞌睡,根本不在意。
听说他以前没钱花的时候就到处蹭饭,非常无赖跟无耻,一点都不会羞愧。各地城隍和土地隐忍过去就算了,但他连人家教堂都好意思去白吃白喝白住,大剌剌的拿人家的圣水乱洒、凹人家的银十字架去融做子弹……
家丑不可外扬,我真丢不起这个脸。按了几天计算机,我还是决定解雇幸存的两个学长,让他们跟着押回来的逃犯一起回冥府去。
荷包受不了是理由之一,更重要的是,再来一个神经病拿着临时雇员捣乱,台北分局只好宣告破产。
我以为boss会生气,他却只懒洋洋的说了声「喔」,「你拿主意就好了。」
叹了很长的一口气,我颓下肩膀走到电脑前坐下,瞪着word发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告那两个学长的死因,还得评估和整理他们的工作状况,数不尽的表格要填。
而且以后所有的文书作业都得我一个人做了。
「喂,长生,你行吗?」灼玑终于发现我一个人得做七个人的工作了,「不行的话我再去抓几个帮忙……」
「不用!」我厉声阻止,「我自己来!」
经过这次事件,我发现我完全没有看家的能力。而这世界最可怕的不是脑缺的厉鬼同学,而是心怀不轨又神经病的人类。
我宁可慢慢累去,也不想再有什么空子给人钻。
灼玑耸耸肩,「长生,你是个劳碌命。我们还是退休吧……我想去血池开个小旅馆不错。」
「我恨洗被单。」
「那就开家让客人自己洗被单的小旅馆好了。」
我沉默的倒了杯冰牛奶堵他的嘴,继续埋首工作中。两个学长的死亡报告、重生计划评估报表、麦克的居留评估……该死的农历七月又快到了,得审核各地城隍送上来的加强治安计划加以建议和评估……
当然,还有日常的文书作业。
我已经很久没办法享受睡眠了。灼玑对我的脸啧啧称奇,因为我出现鬼魂不该折腾出来的黑眼圈。
他抱怨,「长生,你弄得像是中东妇女就够糟糕的了,加上黑眼圈,看起来更让人忧郁。」
我头也不抬的运指如飞,「boss,回教妇女是不给人看脸的。」
「你那哪叫做脸,叫面具。」他晃着杯子里的牛奶,「是回教妇女没错。」
我把原子笔扔进他的牛奶杯里。可惜我还没找到哪买得到王水,线上网购也买不到。
不过我去浴室洗脸时,看着自己,不得不承认灼玑说得没错。白皙少血色又没表情的脸孔,衬着笼罩浓重黑雾的长发和身影,只伸出惨白的两只手……完全像是穿黑袍的回教妇女,只是没戴面纱而已。
女人谁不爱美,生前死后都一样。但我的薪水……真的不高,而违约金是个天文数字。终究我还是期待能进入轮回,重新投胎转世,而不是一直当个脚不着地的厉鬼。
其实我也知道,灼玑说说而已,我若真要走,他也会让我走,不会跟我要违约金。但合约是我自己签下来的,谁让我不看清楚?
我该负起责任。
匆匆洗好脸,转身不去看镜子。死都死了,看什么镜子,没出息。
就在我埋头苦干,昏天暗地之余,主簿大人上门拜访了。
「……主簿大人,我该给你的文件应该都出了吧?」我惊吓了。难道我有什么又漏了吗?
「哈哈,长生,别紧张。」主簿大人和蔼可亲的安抚我,「没事儿,就算有点小错我也帮你改了……我知道你们人手严重不足,所以……」他招呼跟在后面的少女,「杜蕊,叫谢姊姊。她可是台北分局的首席秘书呢。」
……当然是首席。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吗?
名为杜蕊的少女,穿着高中生的白衣蓝裙,不太感兴趣的抬眼看我,非常敷衍的点点头。
她身上没有什么戾气……甚至小有道光。生前应该是修行过的。阳气还重,新死不久吧?不过没入轮回应该是阳寿未尽,应该在枉死城待着,跑来干嘛?
主簿大人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杜蕊是城隍秘书生前的女儿,看她在枉死城可怜,送来这儿打工,还可以攒点福报,将来转世也好过些。
「……去城隍府打工不是薪水比较高?」我困惑了。
主簿含糊了一会儿,「……咱们大人说一是一……」
敢情是城隍爷铁面无私,我这里比较好钻空子?
「反正你忙成这样,多个工读生有什么不好?」主簿很努力的说服我,「杜秘书你又不是不认识,大家都这么熟了……小姑娘很伶俐聪明的,不听话你尽管指导!」
……我一个雇聘人员哪里敢指导行政官员的女儿?别闹了。
「这事要问我们boss,我不能作主。」我干脆把问题踢给灼玑。
没想到正中下怀,主簿笑得很开心,「呼延大人说,你没意见,他就没意见。」
杜蕊就这么留下来了,一脸的不甘不愿。青春期的女孩子不好对付……虽然说叫她做什么她也没抗议,只是消极怠工,还老拿白眼看人。
这是增加我的工作不是减轻我的负担。
但她的消极怠工只维持到看见灼玑的那一刻。她微微张着嘴,双颊绯红,眼神陷入无限痴迷中。
我上下打量boss,也没看出跟往日有什么不同。他还是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长生,冰牛奶,热死了。」正眼都没瞧杜蕊一眼。
我才倒好,杜蕊就抢去杯子,讨好的捧到灼玑面前,「呼延大人,我叫杜蕊。」
灼玑没接,皱紧眉看我,「长生,这谁?我的冰牛奶呢?」
我哑然片刻,从杜蕊手中接过去,塞到他手底,「boss,主簿大人说,你答应收个工读生。」
「我有吗?」他怀疑的斜眼看杜蕊,「既然是工读生,叫她去地下室的办公室,别在客厅晃。」
我以为他这样冷淡伤了杜蕊,哪知道她眼底的痴迷更甚,就是对我的目光不太友善。
现在女孩子的眼光真的很奇怪。我就看不出灼玑有什么好,喜欢他的却一大堆,活的死的都有。
一个猫科动物似的混血儿。
跟他相处两年多,我真的就这么觉得。虽说他祖上有个水蛭精的女先祖,不过也只体现在只喝液体食物(血和牛奶……其实有某部份的接近)。虽然他从不提自己的事情,不过看他的一举一动,我猜他有很大部分的猫妖血统。
或者豹、狮子……我不知道,总之应该是猫科动物。
刚见面,都觉得他很冷淡、喜怒无常,充满戒备。等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他彻底是个懒惰鬼,最大的嗜好就是睡午觉、喝牛奶。他对熟人的亲昵都带种顽劣的恶趣味,却不是故意的。
但这懒洋洋的猫科动物,一但战斗起来,就彻底变样,非常狂热而凶残,简直像是双重人格。
我知道。因为我以前养过猫,还是性格非常恶劣,在我牛仔裤上磨爪表示亲密的那种死猫。跟灼玑真是像得不得了。
灼玑比那只猫好的,就是灼玑不会偷我内衣(虽然也没内衣给他偷),然后藏到它睡觉的地方。
我不懂怎么会有人爱这种猫样的男人。说煞到麦克那样漂亮的忠犬我就能了解……虽然还是无望的爱情。
但杜蕊煞到了,还煞得很死。
这本来没有什么,但她把我当成假想敌,却让我苦不堪言。
当然,一开始她把敌意收得干净,甚至反常的亲热,缠着我喊姊姊,非常热情和积极。
但她喊我姊姊,我就冒出鬼不该有的鸡皮疙瘩。我生前又不是没混过职场,非常了解这些小女孩的把戏。「姊姊」喊得越亲热,将来踩人上位的时候就越凶恶。
我知道,她这样的自来熟,只是想争取不去地下室的权力和设法打听我的隐私。前者没什么问题,在哪办公不是一样?后者呢,反正我这人生前死后都很乏味,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算什么。
在职场上,我喜欢伪君子远胜于真小人。伪君子在捅你之前都会维持文明人的礼貌,真小人自以为真性情,张牙舞爪,其实只是阻碍工作的流畅进行罢了,捅你还不掩饰呢。
所以我对杜蕊,并没有什么喜不喜欢。她有礼貌我就有礼貌,最少她自来熟的时候肯好好工作。
如果不要那么吵就好了。
她不断的说自己的事情,很自傲是某个大师的爱徒。说起来也真的值得骄傲,生在家境不错的家庭,美丽聪慧的她颇受父母宠爱,又是独生女。功课也不错,上的是公立高中,一直名列前茅。
爸妈是那样宠她,虽然她家距离学校只有三条街,妈妈还是每天接送。
我第一次和她起冲突,就是她愤慨的叙述自己死因的时候。
大概是我赶工赶到有点烦躁,所以没把情绪控制好。在她抱怨母亲太晚来接她,自己回家才导致车祸……责怪撞倒她的司机,责怪和她妈妈吵架耽误时间的爸爸,责怪学校,责怪红绿灯……
桌上有她的人事档案,死亡原因明白的写着:「闯红灯」。
没忍住,我嗤笑了一声。
她马上变色,「……你觉得我活该是不是?!」声音又尖又高。
「我没这么说。」我淡淡的回答。
「你就是这么想,你们都是这么想!」她越发激动,「明明是我死掉欸!为什么你们都怪我,通通都怪我?!……」
她慷慨激昂兼喋喋不休了十分钟,我疲倦的把桌子收一收,绝望的看了眼外面的骄阳艳日,还是附上式纸、撑着黑雨伞,出去避难了。
我承认我不是好人,冷淡又无情。但她真的不是我的责任,我没必要教育她,也不想教育她。
附近有个小土地祠,老土地跟我同姓谢,硬认我当乾女儿。我在便利商店买了罐小瓶的高粱和花生当伴手,找他下棋去了。就当作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虽然是把虎爷拉着一起下跳棋,说出来有点难堪……但也算是个愉快的下午。
回家以后,不出意料之外的,整个客厅像是遭了龙卷风,能翻的都翻了,能打破的都打破了。不过电脑和资料柜无恙,我也只是耸耸肩,拿起扫把开始打扫整理,没管在客房哭泣的杜蕊。
晚上她就梨花带泪的跟我道歉,我也接受了。但她想跟我出去逛逛,我委婉的说,「这得问过boss。」
不管她有什么后台,从枉死城提调上来就不是自由身,不能在人间乱走的。
她很不高兴,但没再摔东西。也乖了一阵子。
或者说,灼玑不在的时候,她和我相处得就还可以。
但小女生嘛,你知道的,满心不是打扮逛街,就是谈男生。没三句话就会提到灼玑,还旁敲侧击的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boss,老板。我就他家打杂的,就这样。」
她满眼不相信,「呼延大人很帅欸……我从来没见过比他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