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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
「请叫我宋小姐。」她语气坚定地纠正,在他伸手又要摸她的时候,她慌得用力一拍——
啪一声,声音极大,严恕悻悻然抽回被打的手背,神情像做错事被老师抓到的小男孩。
始终在一旁看戏的强尼和刚进来复健室要打个招呼的院长见状,忍俊不住,尽管喷笑声很小声,但严恕还是听见了。
他眉毛拢起,面容一凛,那些细碎的声音立刻不见。
「李先生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麻烦雅钧,她是个有耐性的护士,会好好照顾你的。」院长止住笑意说明。
「喔,我可以想像宋小姐会怎么照顾我。」严恕挑了下眉,把被她打的那只手挥了挥,讥诮地道,但话中已没有刚才那么反对有个特别护士全天候照料他。「她真的合非常有耐性,是吧?」
宋雅钧不再说话了,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因为她很想念他,也很心疼他此刻的模样。她好恨自己没有在他需要的时候,待在他身边陪伴他。
她看着严恕,打量着他。
他变了好多,不只是外表,还有个性。
她所认识的严恕,就像他的名字谐音一样——严肃,冷淡矜贵,喜怒不形于色,唯独惹她不开心的时候,会露出像小男孩做错事时的表情,别扭地寻求她的原谅。
而现在,他语气嘲讽、脾气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任何一件小事都会被他挖苦嘲弄。
「如果李先生不满意我,院方可以随时换人来照顾你。」她不管院长的蹙眉,小声地问,若他不要她的陪伴,她起码可以守住界线,不会妄想自己还能陪在他身边……
「我不换。」严恕不想听不见她的声音,立刻否决。
「这是你的权利,我自己恐怕没有足够的能力照顾你。」反正他都骂跑了很多个,也不差她一个。
「我说我不要,我就要你。」她冷淡的口吻,不知为何让严恕想生气。
他不只生气,而且还莫名恐慌……她要丢下他了吗?
怪了,他怎么了?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执着至此?该死!一定是她的声音跟他梦中女人太像的关系。
「我们都听见你的告白了,李先生。」院长忍不住插话,口吻有些戏谑,但警告的眼神却扫向宋雅钧,深深一瞥。
其他跟随的医护人员和强尼都笑了。
只有宋雅钧笑不出来。院长那藏在温和眼神下的严厉警告,她看见了。
怎么办?她要拒绝这个工作吗?
身为一名专业的医护人员,不能跟病患有感情上的牵扯,尤其她还签下了合约,早该不再见他。
若让她照顾严恕,她该怎么把持住自己的心?怎么让自己和他保持距离?
安蓓和舅妈什么时候会来到他身边,将她驱赶出去?
但,她最大的问题不是这些,而是……她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想到这是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事,她牙一咬,决定留下来,不去管是不是会被发现了。
第3章(1)
得到新的特别护士这一晚,严恕作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个看不清五官的女人,在对他生气。
那种生气方式是温温的、平和的,不是大吼大叫或歇斯底里。他看不见她的五官,但知道她在微笑。
她微笑着为他做早餐、为他带饭盒,温柔地叮咛他三餐要正常、饮食要均衡,嘱咐他不要忘记吃饭。
明明她态度这么温柔,却不知为何让他慌张,他紧张兮兮的吃完早餐,连不爱的红萝卜煎蛋都吃了,可惜他这么乖,也没有办法让她不再生气。
直到他吃完早餐,要出门了——
「我去上班了。」他口气生硬地道,高高在上的姿态像个国王。
「路上小心。」女人背对着家门口,沐浴在阳光里,亲自送他出家门,像个温柔的小妻子。
「我要出门了。」他再说。
「嗯。」女人轻应一声,微笑点头。
他皱眉看着她的笑脸,焦虑在心底——goodbye…kiss呢?
等不下去了,最后他只能叹口气,放下男人的自尊和骄傲将她拉进怀里,不顾她的惊呼迅速捧起她的小脸,先吻了她的额头,再来是左右两边的眉毛、眼捷以及两颊,一、二、三、四、五、六、七,第八个亲吻,落在她唇间。
他抵着她的唇,妥协闷声道:「好,我今天会把你做的便当吃掉。」
「那以后呢?」女人柔柔地问。
他为难的皱起眉。
她叹了口气,伸手整理他已打得很完美的领带,幽幽地道:「我不喜欢你因为没有好好吃饭胃痛,我不喜欢看你痛得睡不着,不喜欢看你难过……」她用着温柔的口吻,一遍说了很多个「不喜欢」。
他投降地叹息。「我知道。」
「你每次都说知道……」这个幸福美梦,最后在一片漆黑中消灭。
他再也看不见阳光,没有她温暖的笑容,听见的只有她一声声的哭泣。
阿恕,我爱你……阿恕……醒一醒,阿恕……对不起……
「不——不要走!留下来!」严恕在黑暗中挣扎,伸手想抓住那个哭泣的女人。
偏偏他怎么挣扎,怎么伸长了手,却只感到女人在黑暗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不!」他发出痛彻心屏的晰吼,像失去了重要的宝贝般难受,那感觉让他心里空了一块。「留下来——」
严恕喘着气醒来了,他睁开眼,看见的还是一片黑暗。
他懊恼又失落,分不清楚现在看见的是现实还是梦境?
可无论是现实或梦境,都一样是黑暗无边。
「你作恶梦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就是这个声音……是那个女人!他还在梦里?!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阵温暖湿热的触感,似乎是热毛巾在他脸上游移,拭去他因为恶梦盗出的冷汗。
原来是现实,不是梦。
他用力呼吸,大口喘息,睁开双眼,但仍什么都看不见。
「宋小姐?」他低声喊着,嗓音瘩哑。
「是。」
是了,是他的特别护士,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照顾他的人。
「你去睡吧,我没事了。」他说。
宋雅钧看着他,她就睡在外头的房间,方才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奔来,却发现他作了恶梦,全身盗汗。
现在他醒了,一只手臂覆在额上,还不停的喘息。
什么梦让他如此惊慌?她从来不曾看过他这样子,像是恐惧着什么。
她可以问吗?虽然那是病患的隐私,她该做的事也是好好照顾他就好,但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关心他的欲望。
「要谈谈吗?」她忍不住坐在他床沿,低声询问:「你作了什么梦,让你这么害怕?」
是车祸吧?那场可怕的车祸将他们拆散……如果可以,她真不希望他想起那个恐饰的经过。
「幸福的梦。」严恕捣看看不见的双眼,回答道。
宋雅钧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她很不解,既然是幸福的梦,他为什么会害怕?
「可是她走了……」他闷声道,声音中透着伤心和绝望。
「谁走了?」
「一个女人。」
「女人?」安蓓吗?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的声音跟你很像……每一晚,我都会梦见她……」
宋雅钧连忙捣住口,阻止自己差点出口的惊呼,泪盈于睫。
可能吗?不可能吧?失忆又失明的严恕……梦见了她?
他似乎梦见他们曾有的幸福,但她在梦里一样离开了他,是这样吗?
她的思绪不禁忆及自己和严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一个饭局——
她是小儿科护士,由于曾照顾过院长生病的长孙,直到孙子康复出院,因此院长对她感激在心,邀请她参加他们家在圣诞节举办的餐会。
那是一个不属于她世界的聚会。
在院长阳明山的豪宅里,有如电影场景般的大餐厅,宾客们分别坐在长长的餐桌两旁,吃着饭店大厨精心准备的外绘料理。
料理是非常讲究用餐礼仪的西餐,可眼前的餐具多到要使用哪一支她都搞不清楚,幸好严恕就坐在她面前,完美的用餐礼仪令她赞叹,手握刀叉的模样像个责族般优雅,她有样学样,笨拙地学他拿刀叉。
她知道他是谁,是医院合作的药厂负责人,医院使用的药物及医疗设备,有一半来自这位严先生所经管的公司。院里一些动辄上亿的检验设备,没有庞大的预算可购入,院方也是向他公司租来的。
也就是说,这位严先生虽然是跟医院做生意的人,但院方一定得跟他打好关系,才能在谈租赁仪器设备的时候有个好价钱。
她不是很清楚这位严先生家世有多傲人,可她知道医院的经费一直都不足,知道小儿科一直都是赔钱的科别,不过这位严先生却指给了医院小儿科许多设备。
像她稍早帮病童使用的超音波,上头就贴着「严恕赠」三个字;烫伤病房那里还有不少免费提供低牧入户病童使用的美容胶带,外盒上也都是「严恕赠」。
贵客。她在心里下了结论,然后继续跟面前的食物奋战。
「错了。」坐在她对面的严恕忽然出声,慢条斯理地将一块松露鸭胸送进嘴里。
宋雅钧以为自己听错了,困惑的抬头看他。
「叉子。」严怒看着她的脸,咬字清晰地又道,眼神扫向她,脸上没什么表隋。
可宋雅钧就是觉得,他在笑她。
她眯起眼,不服输的个性来了,不理会他好心的指正——如果那能算好心的话。总之,她不理他,迳自使用对主餐来说太小的沙拉叉,当着他的面毫不淑女的切了一大口鸭肉,张开大口塞进嘴里。
当她得意扬扬的对他挑眉时,意外发生了,她被噎到,不能呼吸,而坐在她左右的人却没人注意到,光顾着跟一旁的人聊天,是坐在她面前的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她身边,为她拍背、递水解决了窘境。
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宋雅钧所认识的严恕,用餐礼仪完美标准,举手投足皆优雅迷人,绝对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妈的!」严恕第一百零一次低咒出声。
他使用筷子,想像正常人那样吃饭,可他看不见,因此空挟了好几次菜,然而他不放弃,也坚持不要人帮助,自己固执摸索着用餐。
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以往即使餐盘里有不爱的食材,面对不熟悉的人,他通常会硬着头皮把食物吞下去,更不会把餐盘弄得像学习用餐的幼儿,一片狼籍。
可惜他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因为看不见,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他不在乎自己仪容不整,只随意套了件T恤和棉质长裤就过一天。
宋雅钧看着他使用筷子和汤匙空挟了好几次菜,食物的油渍溅得他上衣满满都是,但尽管沮丧、暴躁,他仍坚持凭一己之力吃饭。
心抽痛了,他这样子,让她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吼……」严恕又一次失败,发出挫败的低吼。
他挟起的肉块掉落在汤碗里,溅起的汤汁喷到他的脸,他毫无防备,一慌又打翻了汤碗,温热的汤汁在桌上散开,滑落到他腿上,他的棉质长裤发挥了极佳的吸水力,让他的腿又黏又烫。
「有没有烫伤?」被赶出去吃午餐的宋雅钧其实一直躲在一旁,原本不敢发出声音的她,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出声后立刻奔向他,检视他有没有受伤。
「你?!我明明叫你滚出去!」被人看见丑态,让严恕恼羞成怒,只好用粗暴的口吻掩饰困窘。
她会怎么看他?一个愚蠢到连吃顿饭都没办法自行完成的废人……
「我没有答应你。」宋雅钧温柔地回答。确定汤的温度不是太烫、他也没有烫伤后,她松了一口气。
不在乎他的臭脸及恶劣的态度,她不发一语地为他清理满桌的脏乱,还拿了湿毛巾为他擦拭双手。
「原来我刚才是问你的意见?我真是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现在你听清楚了,再去把我的午餐拿来,然后滚出去。」严恕高高在上的下令,推拒她的好意。
「你需要帮助。」她直截了当说出他需要协助的事实。
「我不需要。」他很讨打地回答。
他的固执让她有点火大……好吧,是很火大,所以她忍不住了——
「你掉在桌上、地上的食物比你吃下肚的还要多,你需要补充更大量的食物营养,否则撑不过下午的复健疗程,就像昨天一样。」她逼自己残忍揭开他高傲的面具。「我连想都不用想,你若这样下去,明天一定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