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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剩小半碗就怎么也吃不下了,我费力地挑着面条,面露难色。第一次有人请我吃东西,倒掉的话太可惜了。
“饱了的话就不用勉强。”萧慎倒是体贴得敏锐。
“浪费了很可惜……”
“都说了我帮你嘛。”
“不,不好吧,我吃剩下……”
“有什么关系。”萧慎拉过我的碗,三两下就解决得干干净净。
“………………”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受宠若惊。
“这么烫的面吃下去,有没有暖和点?”
我忙点头。真的……连心脏那里……都温暖起来。
过两天萧慎又来教室找我:“考完古文了,说过要请你吃饭的呀。”
“不用不用,这个……很容易……”举手之劳,骗碗面吃已经很够本。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你的,一定要做到嘛。”
我在日记里写,真喜欢萧慎,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只有他做到不欺骗,即使是对纪念这样的傻瓜。
PART 4
我自然而然和萧慎亲密起来。四方都是密不透风的冷淡与嘲笑,如果前面能有一个温暖的出口,所有压抑的情绪都会自然而然地向它奔涌而去。我几乎把所有的温情和友善全倾注在萧慎身上。
这个俊朗文雅有着暖洋洋笑容的人,他是我的朋友,他关心我,尊重我,从来不欺骗我。
与萧慎的友谊似乎莫名地助长了我的勇气。再被别人,尤其是李少非欺侮的时候,虽然还是做不了有效地抵抗,但起码可以憋足力气,目标明确地给他们一瞪。
为了避免再发生午睡时被锁在宿舍里的闹剧,我改掉了午睡的习惯。午休的两个钟头就在口袋里揣几张抄好的单词表,然后爬到校广播站的阳台上去背。
这里离教学楼和宿舍区都颇有距离,除了广播时间以外都相当清静。阳台上能享受到冬天里最宝贵的阳光,周围密密环绕着四季都枝叶繁茂的榕树,说不出的安逸舒适,当然如果墙上没有“不准在此地大小便”的话,情调会更好。
背完所有单词,坐在地上,背靠栏杆,感觉有些昏昏欲睡。
“小……白。”声音阴森森从脚底下冒出来,吓得我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后退好几步。
蓝淋:骗子和我(5)
“小~~~~白~~~~~~~”还增加了颤音效果。我仓皇四顾,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是大白天的吧?……只,只听说过会在这里踩到米田共,没听说过会撞到鬼啊……
“小,白!”铿锵有力,落地有声之后是得意的大笑。这回我看清楚了,李少非正踩在树上仰头冲我挤眉弄眼。那棵榕树颇有资历,青翠的枝叶有不少蜿蜿蜒蜒越过栏杆伸进阳台里来。
“干什么。”我鼓起勇气给他一个“你很讨人嫌”的表情。
“不睡午觉,原来是跑来这里,害我到处找你 。”
他来找我绝对不会有好事。我警觉地竖起耳朵和他拉开距离。
那家伙身手敏捷,双手搭住栏杆,一个漂亮的起跃就翻上来,稳稳落在我身边:“你最近和萧慎走得很近嘛,恩?”
“关你什么事哦。”
“喂,你这是用什么态度和我说话?”他狠狠捏我鼻子,我“啪”地打掉那只讨人嫌的大手,他变 本加厉地改用双手扯我的脸,扯得我龇牙咧嘴,噼里啪啦拼命拍打他胳膊都没用。
“对我这么凶,恩?我看你明明对萧慎就挺温柔的嘛。”
“他是好人。”我言简意赅。
李少非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萧慎根本不是好东西,你少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样子骗了。”
“你才不是好东西!”听他诋毁萧慎,我比自己受欺负还要愤怒。
“你……”他就要发火,临了又刹住车,顿了那么一顿,突然又放软口气,“好了,不说那个扫兴的男人。小白,这次温书假我要出海玩玩,你也一起来。”
“不要。”说不定一上船就给你们推进海里养鱼了。
“为什么。”他口气又硬起来。
“我要温书。”
他看了我一会儿,问:“是萧慎叫你去的话,你去不去?”
我本来不想回答,但没有说谎的习惯,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去。”
李少非的眉毛生动地皱起来。他忽然伸手捞住我的腰,往腋下一夹,在我的条件反射般的惊声大叫里又从栏杆翻回树上。
“给我乖乖在这里待着。”
我吓得战战兢兢不敢往脚下看,一个人被撂在树枝上。
“给你二十分钟想清楚,愿意跟我出海了,我再放你下来。”然后这个面目可憎的人就滑下树,大摇大摆走开了。
我又气又怕地抱着树枝,这混帐,他明明知道我恐高。
东张西望了一阵子,确认这时候不会有人经过这里,我差点洒下男儿泪。算了,就算有人看见我这副模样也不见得就会救我下去,被当成猩猩展览倒是比较有可能。
“纪念?”
我抖了一下,情绪一放松,声音就带上哭腔:“萧慎…………”
很想看到他的脸,可眼睛根本不敢朝下瞄。
“爬那么高干什么?”
“我…………”
“快上课了,下来吧,不然要迟到了。”
“我,我不敢……”我哆哆嗦嗦,眼睛望着天。
“你恐高?”
“呜…………………………………”
“纪念,跳下来。”我呆了呆。连他也这样。
“跳下来,别怕,我会接着你。”
“不不。”我死死抱着树枝,“会,会摔死的 。”
“不是很高,没关系,你跳下来,我一定能接住你。”
“……真,真的?”
“真的。”
我定了定神,调好呼吸,狠狠心,低头往下望。
萧慎张开手臂站在那里。我看见他黑亮的头发在淡淡阳光下轻盈得像蒲公英的绒毛,眼睛微微眯起来,温和地笑。
以前也有人对我做过相似的许诺,只不过我跳下去的时候,无一例外会重重跌到地面上,啃得一嘴泥,然后故意闪开的那个人就以看傻子的表情哈哈大笑。
我看了他三秒钟,在心里说,如果,如果这次我没有摔到地上,那,那我就一辈子对这个人好。
蓝淋:骗子和我(6)
PART 5
我闭上眼睛,坚定地往下一跃。没有预想中会有的疼痛,也没有一嘴的泥。
“没事了。别把眼睛闭那么紧啊。”萧慎优雅沉静的声音,热气拂着耳朵,暖洋洋的。
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唷,吓哭了?羞羞脸…………”
“不是。”我尴尬地抬手擦眼睛,“我,我…………”
人还是被萧慎牢牢抱着悬在半空中,脸和他贴得很近,我不自在地缩缩脖子。
“唔……”嘴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一闪而过,我几乎要怀疑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错觉,忙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人。
萧慎笑吟吟的。
“厄…………”慢慢憋红了脸,“我,我是男……”
“我知道。”他又凑上来。
确信了不是错觉,我手脚僵硬着张口结舌。
“真奇怪。”萧慎贴着我嘴唇喃喃地说:“明明知道你是个男人……还是忍不住……”
“不对。”我慌忙把头往后仰,“我们都是男的,不……”
“纪念,我喜欢你哟。”
“…………”脸烧得更厉害。
“唔,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哟……”
“…………”心里涨得满满的,反倒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小白,你想好没……”李少非神采飞扬的声音噶然而止。
萧慎十分绅士地朝他点点头,然后抓住我的手,大大方方从他面前走过。我虽然觉得怪异,但并没有把手抽回来。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李少非那样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却一句话也没说。
我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记着日记,除了萧慎以外找不到第二个人愿意认真听我说话的人。而对萧慎说不出口的,那本厚厚的永远也不会泄露秘密的日记本就是我唯一的听众。
它也是朋友,那么安静,耐心,不管我表现得多么幼稚可笑,丑态百出,它都诚恳而友善地聆听,没有半点嘲笑的表情。
有天下午是生物课,老师集合自愿前往的同学去植物园。基本上所有人都是蜂拥而去。我因为严重的花粉过敏,一个人留在宿舍里念书。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写完日记,就爬到床上,拉好被子,幸幸福福地睡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无忧无虑的午觉。
从来都是一睡着就雷打不动的我却在闹钟响起来之前就迷迷糊糊醒了,那是种很不愉快的感觉,感觉到有人正盯着我看,以绝对非善意的眼神……
对上那双形凌厉的眼睛时,我算是完全清醒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有点讨厌起自己不随手锁门的习惯。
“睡得一脸花痴相,梦见什么好事呀你?”完全的嘲讽。
我睡意全无,忙爬起来在床下找着拖鞋,眼角余光瞟到门是锁上的。
“反正不是梦见你。”
“那是梦见萧慎了?!”李少非脸上那种自以为洞悉一切的冷笑让我肚子里一阵不舒服:“你胡说什么。”
“哦?那我念给你听听。”他举起手上的东西大声念:“萧慎的手又大又温暖,他的嘴唇……”
我像被捅了一刀一般跳起来,尖叫着去抢他手上的日记。
他稍微用力就制服我,把日记本扔在脚下,狠狠地反反复复碾了半天:“原来你不但是个白痴,还是个花痴。”
我气得直哆嗦:“你,你怎么能偷看……”
“要是不看,我还真不知道萧慎那种货色都能把你搞上手。”
“出,出去,你出去!”这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体会到情绪爆发,像失控的自闭患者一样,声音都变得尖锐,猛烈地胡乱撕打着他,想把他从面前推开。
这个人,我不要看见他,这个……最恶毒的人……
李少非不退反进,而我根本无法撼动他半毫:“萧慎跟你到什么程度了?看你那么死心塌地的,不会……?”
我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你,你胡说什么!我们,我们都是男人,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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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淋:骗子和我(7)
李少非“哈”一声笑出来:“男人就不能吗?你还真是纯情。那好,我先来。”
很快我就明白“我先来”是指什么了。大脑因为极度惊愕而出现的短暂空白后,剩下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他这回撕扯我衣服和上次是完全不同的。我开始还逞强地怒骂,后来只能恐慌地挣扎求救,再后来被按在床上的时候,我连仅有的自尊和勇气都消失了,失控地哭叫着,苦苦哀求他。
“不要,不要!李少非,放了我,求求你了……”
“我错了,李少非,不要……饶了我,不要……”
“求求你了,李少非……求求你……………”
他置若罔闻。
突然我觉得好象被钝刀重重捅穿了一样,全身都痉挛着抽搐起来。
我惨叫地连自己的耳膜都隐隐作痛:“不要!!萧慎救我,萧慎,萧慎!救我,萧慎,救我!萧慎……”
他一只手就死死把我的嘴捂住了。我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好像炸裂了。
PART 6
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我一个人狼狈地躺着。屋子里怎么那么安静,一点点的声音也听不到,一点也听不到。
过了会儿,有一个被噎住一样的抽泣声慢慢慢慢响起来。
没有其他人。这个声音原来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有一点点痛。痛其实也是习惯了的,以前被他当众毒打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么痛。流血了……不要紧,我常常都会流血的,他们骗我去摸刀刃的时候,流得比今天还多。真的没什么好难过的,我,我是男孩子……被人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我,我…………
为了不哭出声音,我死死咬着自己的大拇指。
陆陆续续回来的人看到我一脸苍白地在晾湿答答的床单,都乐不可支:“小白,午睡还会尿床,你多大了啊?”
“哈…………”
我有点头晕,晾好床单就蹒跚着爬回床上去。只剩下木板的单人床躺得我全身发冷,我把所有的被子都拉到身上,牙齿还是一直打着冷颤。
“喂,小白好象病了。”
“感冒了吧。”某人听到我躲在被子下面不停地扯着卷纸擤鼻涕。
“白痴应该是不会感冒的吧……”
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结束了关于我的讨论。
我闭着眼睛缩成一团,没有再动。
“纪念,纪念?”一双大大的手捂在我发烫的脸上,我紧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是不是生病了?这么烫……”
我缩在被子里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