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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男子,与之相伴长得千娇百媚的粉衫女子,等等。
素天心见着那么一大圈人,也是一愣,方才想到,如鲍轻棠乌云姗皆是门派翘楚,自然不乏结交之人。而且,因着五大宗同气连枝之故,小辈相交也是门派特许,因此即使如乌云姗这般冷情之人,也会耐着性子多说上两句。
素天心却是感到了些许不自在。早年在重华宗她也是喜闹的,交朋结友,呼朋引伴的事儿没少干。她行事向来率直随心,见着别人受了欺负力所能及也会帮衬一下,朋友也有不少,可是后来遭难,真正站出来帮她的也就路师兄和于清睿。邱良的出现,让她不至于对人间真情绝望,但相较当年性子却淡薄不少,这些年来也是深居简出。如今这热闹景象,让她着实有些适应不过来。
因此也只是打个照面,就站在一旁不甚说话了。耳中听着他们只言片语谈论着试炼之事。
齐云山炼心路,是上古门派遗留下来的幻境试炼场。真中有幻,幻中存真,真真假假,且由自己分辨。幻境之内所见,皆是心中所欲,相由心生,防不胜防。当年炼心路初现世间,不知有多少修士折损其中。后来有人脱开心中所欲,自幻境中取得一抔无尘砂回归。多番研究,才得知由无尘砂炼制的无尘符佩戴于身,可从幻境中脱身一次,保全性命。齐云山这才又变得热闹起来。
齐云山炼心路每二十年开启一次,只要筑基以上皆可进入,由于幻境之力对元婴修士毫无作用,所以参与者大都是筑基金丹期。可是每次齐云山试炼,大多为五大宗弟子,中小门派甚至散修极其少见,不仅因为势弱,更多还在于只有五大宗才有足够的无尘符可供弟子专心磨练道心,不受外扰。而弟子则需在试炼结束后双倍归还无尘砂于门派,如无所获,则取缔下次的无尘符。而炼心路三月时间可比平常修心三十年,强者愈强,弱者愈弱,不外如是。
“天心?”素天心正听得出神,听到有人喊她,倏地转头,见到来人,喜不自胜:“师姐~”
来人一身绿纱素裙,温柔婉约,赫然是于清睿。
素天心这些年也与于清睿以传音符联系过,只是因为素天心中间出的各种岔子,消息时有时无,两人也没能好好说说话。
这番见了,于清睿拉了素天心正打算多聊聊,叶晟明也知趣地过去与其他人攀谈起来。
只是,总有那么几个不知趣的,譬如……
素天心看着眼前神情好似吞了苍蝇一般的唐纤纤,心里暗道,既然觉得膈应,何苦挡在面前不依不挠。
素天心不欲多理睬她,牵过于清睿的手臂正想走远些,却听身后委屈的声音响起:“师妹可还是在记恨当年之事?”
素天心停也不停,径自离开。却有一股威压罩来,寸步难行。
素天心额头冷汗直冒,却听旁边有冷冷清清的女声响起:“江师叔这是在做什么?为了个外人,欺压同门晚辈?”
威压散去,素天心舒了口气,转身向乌云姗作了一福,乌云姗冷淡着脸,一脸事不关己。素天心知她向来如此,抿嘴一笑。
这般动静,尤其还有金丹修士出手,不知引来了多少注意。
鲍轻棠将素天心拉到身边,素天心一愣,看到鲍轻棠担忧的视线,才恍然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
素天心这才得了功夫,看向那向她下手之人,白衣剑修,冰山脸,这在天门宫多见,并不稀奇。又仔细打量了几眼,有些熟悉,才想起当年曾在青牛城南园坊市有过一面之缘,而那时他也是跟唐纤纤一道的,貌似关系还匪浅,这就难怪了。
素天心看着那人旁边好似受了天大委屈默默隐忍着的唐纤纤,心里的无力感再次涌上来。似乎每次碰到她遭殃的总是自己,她何来的委屈?
“师妹,我……”
“唐仙子有话直说,我二人非亲非故,天心受不起唐仙子师妹一称。”素天心打断道。
江景白蹙眉。
“素师妹是在怨我,我知道……”唐纤纤脸色哀婉,说不出的悲戚与失落。
“怨你什么?”素天心挑眉看了一眼江景白,突然一笑:“怨你当众向路师兄表白,还是怨你一场比试把我打得灵根溃散,或许唐仙子觉得我不该怨你?觉得每次见到你都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当了十年人下人?”
唐纤纤瞪大了眼睛看着素天心,颇有些不可思议,瞳孔震颤,哀恸地好似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好久,才低声道:“师妹你……你怎可这般说我,你明知我……”
素天心不欲与她多言,断然道:“唐仙子不必多解释,外人知道再多又如何,是非对错,你我二人心知肚明,只希望炼心路上,唐仙子不会心魔横行。”
唐纤纤脸色倏地一白。心里不由想起上次的齐云山试炼……
“站住。”
素天心回头,见着眉头紧蹙的江景白,微微一福:“师叔还有何事?”
“你是天门宫弟子?”江景白问。
素天心稍稍一愣,“是。”
“师妹,你!”唐纤纤一愣,震惊地看着她,“你怎可如此胡闹,你一个重华宗弟子竟称自己是天门宫门下,这可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啊。”
素天心心里一凉。五大宗虽同气连枝,但决不允许门下弟子叛门而出重转它宗。这种事情可小可大,一旦被门派发现,决不轻饶。
“说话。”江景白金丹威压又开始外溢。
素天心被威压直冲面门,顿时手脚发软,站立不住。
这般情况,乌云姗已不宜再管,就是连鲍轻棠姜河也是惊了一下,心里直希望她能反驳一声。
却听素天心干脆地一声:“是。”
“师姐,你别乱说话,你明明是天门宫弟子,怎么可能……”鲍轻棠正待说上几句,却被乌云姗止住了。
事关门派威仪,既然已有金丹长老出手,他们筑基期就不能再管,除非……
“她是我带进来的,江师叔有什么疑问问我就好。”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素天心转头,赫然是萧逸。
江景白眉头皱得更紧,周身冷气直冒,“你胡闹。”
“师叔就当我胡闹好了。”萧逸淡淡地说。
江景白一噎,甩袖离去。唐纤纤连忙跟上。
萧逸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色平静,波澜不起。
晚上的时候,素天心一个人躺在屋顶上看星星。一个白衣身影在她身边坐下。
素天心转头,看着来人,小小诧异了一番,“萧师兄。”
萧逸枕袖靠下,说:“在看什么?”
素天心一愣,才道:“星空。”
萧逸不说话了。
素天心侧着头,盯着萧逸俊挺的侧脸出神。天门宫剑修一生磨一剑,大多性情平和冷淡,各自却又有不同。譬如眼前的萧逸,他的冷淡好似是看透世事以后的超脱和浑不在意;譬如姜河,他给人的漠视感源于不善言辞,说白了就是闷骚;譬如乌云姗,她的冷淡大多受剑意影响,是万事不过心头的冷情;譬如鲍轻棠,当年腼腆可爱的男孩到如今可望不可即的鲍师叔,是大起大落后的淡薄。又或许,是空雪山脉那终年的雪,看得人冷了,凉了,连心都淡了。素天心觉得自己原本那一点即着的脾气也在寒冰道,在天门宫被慢慢地浇灭了,磨平了。
“星空看似很近,但是你飞得再高也摸不着碰不到。”
“呃?”素天心才反应过来是萧逸在与自己说话,不过看他有些朦胧的表情,素天心觉得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是因为摸不到,而是因为飞的 还不够高。”素天心说。
萧逸侧头看她。
素天心指着其中一颗闪烁的星星,说:“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萧逸不言。
素天心抿唇一笑,继续道:“它或许是一颗沙砾,是虚空中某个迷失方向的人,又或许是其它的世界,小世界,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谁知道呢?你说是不?”
素天心转头,见萧逸难得的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曾经有个人跟我说,世界很大,东华界不过是三千大千世界中的一粒尘埃。从那时起,我就常常看着星空,我想,我一直努力下去,或许哪一天,我可以走出去看看。”跟那个人一起。素天心轻轻摸了摸脖子上的旧香囊,把最后的话藏在心里。
萧逸抬头看着稀寥的星空,若有所思。
这一晚,两人再没说话,就这么并排躺着看着同一片夜空,直到东方鱼肚白,萧逸留下一瓶灵酒离开。
素天心拿近一闻,白芝玉。她会心一笑,将它收好。
等到日上中天,一峰独立的齐云山升起一层淡淡的云霭,紫气蒸腾,烟雾缭绕,仿若雾中仙翩跹起舞,美不胜收。
一道五彩斑斓的石阶路推开雾霭,渐渐成形。
素天心将门派发下的黄底红字的无尘符收于前襟,随着人流慢慢往里而去。最后给姜鲍二人递了一个眼神后,便率先迈入。
51人性本善
炼心路,炼凡心。脱开心中壁障,还道心本来模样。
素天心置身在一条熙攘的街道之上,身边人群来往不息,走近,擦肩,走远,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素天心茫然地站在街道中央,这是哪里?
“爹爹,这个风车好好看,心儿想要。”
素天心闻声回头,却在看见迎面走来的人时,再也移不开眼睛。
一个穿着暗红绣金锦袍的英俊男人,嘴角带笑,双手举起小心地扶着脖子上坐着的小女孩。小女孩咧着嘴啃着糖葫芦,嘴巴吃得黏糊糊的,还不老实地扭来扭去,想要去够旁边摊位上的竹风车。男人哈哈一笑,扔给小贩几个铜板,拔下小女孩指着的那彩色风车,塞到她怀里。
小女孩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举着风车,鼓起腮帮子对着风车一吹,风车滴溜溜地转起来,小女孩乐得在男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湿哒哒的糖水印,还口齿不清地说着:“爹爹最好了。”
“心儿偏心,刚刚买糖葫芦的时候还说哥哥最好来着。”少年十三,风骨初现,此时却宠溺地睨着小女孩,故作伤心的模样。
小女孩迷茫地看看糖葫芦,又看看风车,一脸难以抉择的模样。
少年仰着头正等待答案,却听小女孩突然哼了一声,气呼呼道:“哥哥坏。”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素天心看着和乐融融的一幕,不知不觉就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小女孩似有所觉地回头,看见素天心,小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
夜空中五彩斑斓的烟花在这一瞬绽开,那无忧无虑的笑容被定格成永恒。
素天心一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三人已越走越远。
素天心本想追上,却突然间停住了脚步。怔立一会儿,她跪下身,对着三人远去的背影,郑重地磕下三个响头。随后起身,背道而行。
生命中的故人相继走来,于清睿、唐纤纤、邱良、崔老、韩林、鬼王、萧逸、姜河、鲍轻棠……神色各异,或真或幻,素天心再不多看一眼。
这是她所怀念的,是她所留恋的,却不是她所 追求的。她还有更长更远的路要走,为此,她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错过了很多人,后悔过,遗憾过,最后还是坚定下来。因为,在前面,还有人在等她。长生,没有回头路可走。
心中无碍,因果不沾,素天心一路向前,没有丝毫的滞停。
天地重又归于茫茫一片白色,周围万般景象飞快地前进着。素天心默立当中,不知多久,直到时光在突然一瞬间戛然而止。
墨发青衣,临风而立。
素天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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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山的天灰蒙蒙的。那一年冬天,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
“王婶子诶,您别走呀,您再看看,我家二丫头长得不错的,您再看看……”一身粗布旧衣的妇人拽着眼前面色不耐的老婆子,手里掐起身边的小女娃,抬着脸试图让老婆子再多看几眼。
小女娃踮着脚吃力地挣扎着,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被掐得紧了胀红的还是冻着了,眼泪簌簌地流着,哭得像只花猫,“娘,娘,你别卖我,我会听话的,我不吃饭了,我可以干很多很多活的,娘,不要卖了我,娘……”
妇人一记耳刮子扇过来,凶道:“哭什么哭!”转眼又一脸谄媚的望向王婆子,“王婶子,我知道您最心善了,您就行行好,再这样下去我这一家子人可都得死在这个冬天,王婶子诶,您就是我亲娘啊,您就买了这丫头吧。”
王婆子打量着哭花了脸仍不掩秀气的小女娃,眼中精光闪过,脸上却依旧尖酸不耐,嘴上啧啧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