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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看她哭了半天，卓凌骁终于叹口气说：“我还真搞不通你怎么想的，如果还爱你丈夫干嘛要惹上我家老头，如果不爱，现在又在这踟蹰个什么劲儿。你也知道，只要你带着孩子进了卓家我爸就不会再去动你丈夫了，你也从此养尊处优不必工作，其实一举两得。”
“……”
“当然，最开始你肯定要被你……啧，被杨蔚然恨的，不过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男人，不需要太久应该就会伤口愈合找到新欢。大不了作为补偿把我们手里的股份让给他当做补偿就是。”当然，此时的卓少爷实际想的是，我接手，自然不会让他有余力去回忆你的问题了。
他没想到，何玳听完这些话却忽然像关了闸的水龙头一样，眼泪说停就停，看着他的眼神还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直盯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劝我。”
这表情，看得卓凌骁都是一愣，然后猛然反应过来——是了是了，如果何玳肚子里的孩子是卓家的，那本来就不受老爸待见的自己更是地位可危，如果说是打定了主意要独立不再回家的人，依自己向来的性格态度也不可能来插手这码事儿才对。
这么一想，就连卓凌骁自己都觉得自己坐在这儿开导何玳显得诡异非常，除了居心叵测还真没别的形容可用了。
——但是，如果她认定了自己是不安好心又为什么不立刻走开，反而还要追问？
此时，卓凌骁多看了两眼对方还带着水汽的双眸，见那里面光影变幻，脑袋里忽然升起一个堪称卑鄙的念头。如果，她确实还没意识到自己就是游戏里杨蔚然的师傅……
只见这个俊美青年扬唇一笑，端的是风华无双，偏还带了几分坏坏的孩子气。他对她说：“你猜呢？”
对着这样的卓凌骁，何玳的身子先往后靠了靠，似乎是想保持距离，然后才回答：“要么是想先骗取你爸的好感和信任再另做打算，要么是……”
此时的卓凌骁却已经站起，一手支在桌沿上朝她俯身而来，直逼得何玳靠到椅背上退无可退，才眯着眼呵着，几乎是擦着她耳廓道：“要么，就是我自己想你到我身边来。”
虽然被推回椅子后怔了那么刹那，但这回卓凌骁并没生气，反倒很是得意地看着何玳提了包匆匆跑掉。
慌了，就代表动摇了。
他想自己果然看得没错，何玳这种类型说不上坏，糟只糟在经不住诱惑，意志脆弱得很。恐怕到现在，连她自己也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吧。
嘲讽地冷笑一声，神情还是带着那么点不经意的倨傲，卓凌骁在端着咖啡抿了一口后忽然想起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妹的！不是说要请客吗！”
某人差点忘了，现在的他是买张机票就没了三分一月薪的苦逼劳动人民。
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银行账户里的余额，卓凌骁顿时有种郁愤得想摔杯子的感觉。
夜间八点半，主动留下来加班的杨蔚然在踏出大楼的瞬间又立刻折身想回去，原因是前脚刚出门余光就瞥到了等在一边的某少爷。
当然，卓凌骁不会乐意被这么躲着，当即伸出手抓住杨蔚然手腕苦笑道：“不用这样吧，我在这冻了很久诶。”
“……我以为你回去了。”杨蔚然此时微一回头便见对方身上还是性感的一字领短袖绵衫，视线在那锁骨上一掠便又扭开脸念叨，“怎么穿这么少……”
卓凌骁就笑，带着满意带着奸诈，软言软语地几乎是撒着娇说：“不还是过来得太急，没考虑这边中秋还没到就冷成这样了。”
某个长着坑爹脸的小叔就沉默了，皱着眉站了半天还是回转身来，忽然发现手还被牵着，就一边抽出一边说：“你……住处在哪？”
“你要去？”
卓凌骁发誓，他回答这句话时几乎是惯性成本能，根本没有做多余的思考，却惹得杨蔚然顿时红透了脸抬头切齿道：“我……我去干嘛，我是说送你回去！”末了还狠狠瞪他一眼，完了才又说，“真是……杨奕他们平常老说你不检点，现在才真心相信的我确实有够傻……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等等！”卓凌骁这下急了，又伸手去捞杨蔚然手臂，却被对方很快躲开，只得委屈地原地僵住了，慢慢说，“白天那事，是我冲动，你要是不喜欢我不再乱来就……”
“你很奇怪！”
“杨……”
就在离二人不到十米的地方，各种车辆匆匆而过，车灯拖曳出一道道晃眼的流光。而卓凌骁就看着面前的人被那些光勾画出了一道纤细轮廓，手里攥着公文包，明明在对自己说话却无论如何不肯看这边。
“要放过我是你自己说的，却又总爱干些跟人牵扯不清的事。千里迢迢飞过来是为了什么，一时冲动！？就算是你也已经年满二十了吧，到这个年龄也差不多……”
此时，他越说，卓凌骁脸色越阴冷，听了几句之后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他领子将之拽到自己 面前，趁着对方因惊讶而微启双唇的瞬间张口咬上，舌头也迅速滑入，掠夺对方空气的同时不停索勾着那逃来逃去的软物，很快就在磕磕碰碰中被杨蔚然的牙齿磕破了下唇。
但他却不理，带着这丝血腥味继续深入，就连空出的左手也不再闲着，夺过对方的公文包丢开后便按住他后脑以求两人更加靠近，却随即被杨蔚然也摸到了发根，却是用力朝反方向拽着，显然想制止他的进一步侵略。
身旁的道路上，除了机动车滑过的风声外，还掺杂进了好事之徒的口哨和起哄。
杨蔚然显然更加急切起来，见卓凌骁竟完全不为疼痛所动便放弃了拽头发的行为，转而两只手都摸到他胸前想硬将人推开。
然而，他却忘了，卓凌骁在门口等他一整个傍晚，身体早就被风吹得冷飕飕，他这一下温暖的双掌往那胸膛上按去，在推开这人之前更显著的效果却是加重了其呼吸的急促和沉重。
结果，虽然最终卓凌骁与杨蔚然唇齿纠缠也到了极限疲倦退出，但扣住他后脑勺的手却仍旧没放松，却是将他死定在眼前低着头说：“老子这年龄怎么了，我就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得很，就是要任性，就是想要你，那又怎么了！我这条件特么要什么样的妹子帅哥会求不到，偏偏看上你是连我自己都觉得造孽，但是爱了就是爱了，我有毛办法啊！”
第58章 失去踪迹
突然扒了贵公子皮相粗暴模式全开的卓凌骁让杨蔚然很是默然，但更让他难以回答的必经还是那话中含义。
——他说，爱。
这个词在现代社会，尤其是乌烟瘴气的网络中似乎已经不值什么钱，大家都会高兴了就打个字回个消息或帖子说，“爱你哦亲”、“大爱哦亲”、“最爱不解释”。而杨蔚然，却是对这个字珍而重之，从来不会乱用——除了平时对何玳。
可是现在想来，其实那也不过是为了自我催眠。
杨蔚然当初是真的觉得跟何玳在一起很轻松舒服，于是结婚，只是婚后他也渐渐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似乎少了些什么，味道总是有些微偏差。于是一直知道自己不擅谈情的杨蔚然曾经偷偷多方留心网上翻贴，学回去很多“婚姻经营法则”，其结果之一就是养成了时不时在老婆耳边念叨一下“爱你”的习惯，频繁程度近似口头禅。
再后来，有朋友就问，你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你还这么爱说这些，我都怀疑是不是何玳把你给催眠了——她居然也不嫌烦。
于是杨蔚然反省一下，又开始在网上翻贴，偶然间瞥见一句，“男人的爱是可以被暗示培养并延长的”。连他自己当时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心一跳手一抖就点了叉把那页面给灭了，现在想来也就是被戳到痛脚的结果吧。
此刻，身处被噪音包围的闹市之中，在各种路人充满好奇的窥视之中，他最终暗自叹气，边走开去弯腰捡公文包，边躲着卓凌骁的眼神说：“……抱歉，虽然说过什么长大了要嫁给师傅……但是你知道那不能当真的。”
“为什么，我不相信自己是单相思。”对方还是死死跟在他身后。
“……你总是太自信。即使撇开我已经娶了别人这个现实，我到底是个男人，而你也是。”杨蔚然努力控制自己的语调，去除起伏，想使它听起来尽量冷淡。
“说谎，果然还是只有身体才最诚实。”陡然，卓凌骁抬手扳住了他的肩膀靠上来凑近他耳边，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说，“你明明不想拒绝我，刚才是，早上是，当初在旅店客房的时候也……”
“够了！”闭上眼睛用力挣开对方，杨蔚然恼恨地前冲两步后又回头怒叱，“你想让我怎样！？或者你自己想怎样！？抱歉这么大一尊佛就算让我藏娇我也没金屋！”
顾不上周遭人诧异的目光，他几乎用上全身力气逼着自己喊出这些话后扭头就跑，直到安全冲回了自己车里才渐渐冷静下来，趴在方向盘上直喘气。
眼睛里又开始冒水汽，但这回总算还能忍住，没像上次在办公室那样让它肆无忌惮地湿了裤腿，但却还是觉得前所未有地疲惫。
在身心都逐渐恢复平静后，杨蔚然回想着刚才的一切，才在最后失落地呢喃起来。
——“呆蠢羊……这么说的话……最后不还是等于承认了么……”
恍恍惚惚开着车，一路上简直可说是险象环生，导致杨蔚然好不容易到家锁上车门后才觉得浑身肌肉一下都松弛下来，接着拖着满身疲惫感开了门。
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就隐约听见杨奕的声音从书房的方向传出来，显然在跟人通电话，而在他走到房门口的刚好挂掉。
侄子一看是他回来就问：“怎么今天这么晚？月初你们不是一般不会忙吗。”
“嗯……上班的时候出了点错，只好留下补漏。”杨蔚然想了想还是决定撒谎，反正今天他的工作效率几乎归负也是事实，“是谁的电话？”
“我爸呗，你忘了他和老妈每个中秋都得回来的家规了？”
“哦……确实是没注意到，又快中秋了啊……”
“你怎么了。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
“……没什么。”杨蔚然转身，微不可闻地叹口气后还是停在门口说，“对了，剑三……你下次上线帮我跟其他人打个招呼吧，就说我……现实有事，AFK了。”
“有什么事？”杨奕眉间立刻起了一摺，问。
于是杨蔚然笑笑，回答他，照顾老婆带孩子呗。
——发生这种问题，现在估计老板他儿子就第一个不能容许他继续留在公司了。
那之后，某呆咩就真的从游戏里消失了，而现实里的杨蔚然也再没见过卓凌骁。
起初他隐约觉得不对，总忍不住想他那妖孽师傅不像是这么容易就会乖顺了的主儿，后来又觉得也许卓凌骁对自己也不过就是有那么点好感，想通了不继续费心也很正常。
可是，直到五天后的月圆之夜，他发现自己错了。
那天晚上迎回了哥嫂正跟杨奕还有何玳在客厅共度中秋的杨蔚然接到一个电话，当时看着来电显示上的“流浪儿”三个字，卓凌骁最初离开时带给他的违和感骤然就被激活起来。
皱着眉到阳台接通电话后，一向风格简练的流浪儿开口就问，卓凌骁还在你们那儿吗。
“他？这个……怎么问我？”搭在栏杆上的五指收起，杨蔚然的心跳立刻开始加速。
那边，流浪儿似乎在压抑着情绪，声音显得异常闷：“是这样，他现在其实算我的员工。五六天前那货突然跟我说要请三天假去趟你们那儿，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本来还约好了几年中秋我们聚一起叙叙旧的……”
“他的住处！”
显然被杨蔚然这没头没脑的一嗓子给喊懵了，流浪儿一下子没回过话来，于是这边的人立即补完：“他在这边住的是哪家旅店？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去找！”
“……没有。他真的不见了？”
“……我只在他刚到那天见过他两次……已经问过其他人了么？还有他的家人或者……”
“该问的都问过了，本来还想打给杨奕，可是他关机，所以才想到打扰你……”
“可是师傅……妖秀他又不路痴……”
“三剑你老实告诉我，他这回是不是特地去找你的？”
“这个……”
“这很重要。”
“为什么……”
“看来是了。”流浪儿在那边幽幽叹了会儿，然后才用冷淡如旧的语调说，“既然他真的看重你，让你知道大概也是迟早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