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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时的杨蔚然正抱着一脸痛苦的何玳叫着急救车,手提被忘了摘耳机的自己带得摔在地上都来不及注意,只觉心里后悔万分。
从昨天下线前蠢羊对他说了那句“那我就不走”时开始,他心里就重新升起了某些疑虑。毕竟从刚认识的时候开始,蠢羊这人就时不时会有某些小细节触到杨蔚然关于卓凌骁的记忆,一直没去深究只是因为杨蔚然不相信剑三的世界真那么小,他们两的缘分真的有那么……深。况且,人嘛,都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反过来说每个人都有有那么一丝丝共同点也是可成立的。
但彼时那句话联系前一天蠢羊吵架的原意,再回想回想以往种种,杨蔚然就不得不把事情往某个方向靠了。
本来就带着这样的疑惑,第二天又碰上账号异常这种事,再往线上一爬,跟卓凌骁把话往开的一说……好了,被尘封堆积了大半年的情绪彻底克制不住了,话要出来都控制不住只能用吼的了。
克制不住,也就罢了,最糟糕的还是这话正巧被走进书房的老婆本人给听了去。
大家一直知道,以何玳当前的身体条件,要怀孩子生孩子本来就是个挺危险的事情,加之怀孕期间心里也是秘密一堆情绪不稳,产前抑郁症也是只能控制没法治。
此时,杨蔚然的这一吼被她听进心里效果就跟老公和卓凌骁一人一剑同时刺了上来一样,当场让她浑身脱力几乎晕过去。
而晕不过去的原因,却是肚子实在太疼。
那天傍晚,卓凌骁一下飞机就开始狂拨杨蔚然的手机,先是被切断,然后对方关机。
他没办法,只好转而打杨奕的,问他,那头呆咩有没有出什么事?
而杨奕还是那个不急不躁的语速,但声调口气明显比平常还要冷了不止一倍。
他说:“你怎么知道这边不太平?他老婆难产了……难道又跟你有关系?”
第66章 过去
“什么情况?”从医院的电梯出来后,卓凌骁一眼就看见了走廊尽头杨奕高挑的身影,立刻大迈着步子边走边问道。
杨奕抬头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同样快步迎上来并冲他做了个“停”的手势,接着微微侧开身让他的视线能够落到身后。
越过杨奕的肩膀,卓凌骁的目光终于跟刚好抬起头看向这边的杨蔚然对接,却差点没能反应过来那个驼着背颓然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徒弟。
还是那样瘦削的肩和轮廓稚气的脸,但此刻却有半边隐没在微弱夕照后的阴影中,隔着空气里泛起金黄的浮沉微粒,就好像旧照片里被遗落的光阴。
直看得卓凌骁心里一沉,顿时又疼又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杨蔚然也是看了他半晌,眼睛里的光亮了片刻又渐渐熄灭,终究先是垂下眼帘扭开了头。
“很糟糕,医生刚说让我们做好只留一个的准备。”杨奕的沉郁的声音此刻低低响起。
很稀罕地,大脑没能立刻反应过来的卓凌骁慢慢转头去看杨奕,哑了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吐出来三个字:“会……死人?”
“……可能而已。”
杨奕的眉头一直皱得很紧,口气却终于是放软了一些,似乎本来是要斥责些什么,此时看卓凌骁这个样子却又说不出口了,只是重重叹口气便又退回到一边。
卓少爷的注意力便又回到杨奕身上,怔怔看了他半晌才抬脚向前两步,看对方没有反应,便继续靠近,直至在他身边坐下。
看着对方脑袋深埋的侧脸,卓凌骁忽然觉得这人跟自己印象里的真的很不一样,虽然轮廓真的太显嫩,但仔仔细细观察起来,却还是很有三十男人的味道的——又或者,是自己没见他的这半年里才变成这样的?
这种问题他无法确定,也无从考究,此时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却明白自己帮不了他什么,只好尝试着伸手覆盖住了对方搅在一起的十指。
恰此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有个护士急匆匆闪出来站到了杨蔚然面前说:“先生!您是O型血吧?请跟我来!”
在场三个人顿时都诧异地将目光聚焦在了那护士身上。
护士姐姐顿时急了,看样子很有直接伸手拽人的冲动,忍不住跺了下脚又催:“快啊!孩子是剖腹取出来了,但是需要输血!”
“我……”杨蔚然的目光还是直愣愣的,嘴唇又阖动一下才继续往下道,“我是AB……”
“啊!?”护士小姐一下懵了,显然手足无措起来,“可是你不是……血库里O型的刚好没了……这……”
卓凌骁这下无奈了,看着杨蔚然的脖子跟生了锈似的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往自己这边扭,只好咬了咬牙站出来说:“我去吧,我是O型。”
护士姐姐的目光终于又跳到这个俊美青年的脸上,然后定格,重重点了点头。
跟着护士去抽血的时候,卓凌骁走了好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杨蔚然,只见对方正目光正追着自己并且人也站了起来,只是摇摇晃晃的显得很不稳当。
于是卓凌骁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冲回去把对方抱到怀里的冲动,转回头快步跟上了护士。
那天,杨家叔侄和卓凌骁三人一直等到夜里十二点何玳母子都还没能脱离危险,而后何玳的娘家人来了,两位老人一见着杨蔚然都是满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尤其老太太,上来就揪着女婿的衬衣领子不放,哭着嚷着也不知道具体在念叨些啥,而杨蔚然依旧一声不吭,任其打骂就是没一点反应……
反倒是一直在旁看着的卓凌骁没多久就忍不住了,上前两步强硬地将杨蔚然挡到自己身后冷着脸吐了句:“闹够了没有,可别嫌我话不好听。以前有过什么事我不知道,但眼下,这呆子可是一丁点对不起你们女儿的地方都没有,怎么都不该怪到他头上。”
“你……是谁……”何家爸爸看着这高鼻深目的年轻人,皱眉。
卓凌骁撇了撇嘴刚想说话,却听身后的杨蔚然终于细细出了声儿,却是一句:“大概……是孩子的父亲……”
听着这话,在场其他三人都一下子木在了原地,而卓少爷更是脑袋里一声轰响,猛地扭转身盯住了那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抬起过头的人,差点就一口气憋死在气管里出不来。
这误会,大了。难怪白天杨蔚然在网上问他话的时候那么怒气冲冲,难怪他抽个血回来后这人不但一字不发,还连坐自己身边都不肯了!
卓凌骁定了定神,哭笑不得地开口:“你误会我了,我……”
面前的人头顶的发旋动了动,却还是不肯抬头看他,只闷声道:“能不能先别说了,这不是说话的时候。”接着绕过卓凌骁,劝慰了何家父母几句将人略略安抚,接着便将人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卓少爷眼睛看着,心里堵着,拳头攥着,牙齿咬着,却偏也知道这确实不是说那些乱七八糟得事的时候场合,只好一扭头从杨奕兜里摸了包烟和火机,自己去找吸烟区出气。
似乎,总有些事情,不发生在雨天就不甘心。
这天夜里凌晨两点的时候,窗外就稀罕地落了一阵秋雨,电闪雷鸣让人不得安心。
而杨奕终于找到仍独自在吸烟区徘徊的卓凌骁,拿走盒子里最后一根香烟,点着,沉默。
卓少爷侧头看他半晌,才终于憋不住问道:“你不嫌弃我觊觎你家小叔了吗。”
杨奕便也斜了他一眼,半晌无言后才舍得吐了口气慢悠悠地答:“医生悄悄告诉我,她……小姨她在手术房的时候曾经抓着一丝清明嘱咐,如果没有办法,就优先救孩子,让我征求正主的意见。但我没敢跟杨蔚然说。”
“……”
“你说,女人是不是很奇怪,明明知道这么做自己的性命都可能有危险,却还是要去犯险。”说着说着,杨奕低头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蒂,而后才继续道,“你说,她走到今天这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唉,我也傻了,你怎么可能知道。”
卓凌骁撇嘴,转个身子靠到了窗玻璃上,说:“确实是傻了。其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我半点去理的兴趣都没有,对我来说只要目的能达到,起因和过程是什么样都是没意义的事情。”
“呵……大学四年同寝,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你这人。所以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插手的了,你要是真能跟他处得好又怎么轮得到我说话……毕竟你们俩都是第一次把某个人放得这么上心,我也总算看明白了。”杨奕的口气很无奈,认认真真瞪住了卓凌骁说,“只是这半年杨蔚然究竟什么状态我再清楚不过,这会儿他精神肯定好不起来……究竟会是什么结果,你自己谨慎点斟酌。”
卓凌骁此时颇为意外,上下看了杨奕几遍终于开口问:“你丫……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怎么突然转性了?”
但对方只是勾了勾嘴角便不再说话,径自扭头原路返回了。
于是卓凌骁也自撇了下嘴,决定找个椅子什么的坐着勉强闭眼休息一会儿。
后来,直到很多年后,卓凌骁再想起这天的时候都还是觉得不胜唏嘘。
自打他认定了自己想要杨蔚然的那天开始,卓少爷就设想过无数种方式将何玳从他目标身边弄走,却从没想过最后居然真是如此……狗血的情节。
在杨奕用短信把他召回杨蔚然面前的时候,何玳的脸已经被用白布蒙上了。
何家老太太据说是在闺女咽气的那一刻就伤心得厥了过去,何父只好由杨奕陪着,又守到了隔壁老伴入住的病房里。而刚出生的那个孩子似乎非常虚弱,此时还放在特殊育婴床里不能出来。
所以卓凌骁见到杨蔚然的时候,对方正一个人面对着晨光坐在妻子的遗体边发呆,手还搭在床边上,目光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卓凌骁原以为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察觉自己的到来,却在走到他身后站停时就听见他开口了。
声音暗哑,连一丝清透味道都不复。
“她跟我说了对不起。”杨蔚然这样呢喃。
卓凌骁轻轻嗯了一声。
“她说她其实一直想要我的小孩,可我总不答应。”
“……嗯。”
“我觉得……要是自己都没了,就算有了小孩又怎么样呢,所以总是拿话敷衍她,就是不乐意让她冒这个险……她还总是抱怨我似乎不会老而她老得太快,开始是玩笑,后来越来越认真……”杨蔚然说到这里,竟忽然回过头来直视了卓凌骁的眼睛,眸子里却还是茫然的,似乎不太找得到焦点,“其实仔细想想,确实,与其说是担心心疼她,还不如说是怕她真再出了意外自己会内疚一辈子……其实我根本不那么在乎她高不高兴……”
此时熬了一夜的杨蔚然脸色原就苍白,被窗外透着冷的晨光一镀,竟使他皮肤都像是隐隐泛出一层青蓝色来,搭着干巴巴的唇和凹陷的双眼,让卓凌骁眉间的褶越挤越深,当下往前半步将人往自己这边一按说:“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了,你需要休息。”
“……我怎么能不想……”然而,杨蔚然却在无声半晌后仍是抬手推了推他,似乎想离卓凌骁远一些,却没什么力气,只是边继续着动作边皱着眉自言自语,“其实要真说是我害了她也没错……”
如果说,卓凌骁本来只是累,只是闷,只是觉得现在杨蔚然状态不好需要时间调整恢复,当听到最后一句却是顿时恼了。
完全控制不住力道地,他猛然伸手到对方腋下,然后用力一抓一提,硬是将人从椅子上弄起来,另一只手再将他下巴扳住,让杨蔚然跟自己四目相对。
“你TM牛角尖钻够了没有!下一句是不是准备说因为你对不起她,所以你这辈子再也不会找别人了!?”
卓凌骁吼,越说越是觉得愤懑,却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被他的音量吓着了还是因为心事被猜中而怔愣——总之,是没什么反应。
于是卓少爷继续:“是!你TM娶了她却不爱她是对不起她悟了她终生!但她嫁了你却不知道从一而终就不是任性!?你TM是圣父吗!?你要是的话怎么不想想我!草尼玛的……明明彼此心思都一样却顾这顾那的死活不能在一起很好玩吗!?还是你也觉得我这人不靠谱不多折磨观察个几年不能轻易松口!?”
“我没……”杨蔚然眼睛里此刻似乎终于真正照进去了点光,视线不知所措地晃了下,却再也说不出更多话来。
看着这样的对方近在咫尺,卓凌骁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是陡然暗芒掠过。
他忽然沉了声音说道:“我这回真是忍得够久了。”
那口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