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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试探的问:〃你父母,辛苦吗?〃
他message说,你太小,不应该让你承受一些你承受不了东西。我们不要说这些。
其实,我只比他小一岁。但是,我想这是雷区,我不该开口。
依然很忙,忙得连和戴卫赌气的时间都不曾有,有时候会想到,大约这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典故?又觉得有些可笑。
总算偷得半日闲,睡到中午,起身,点开QQ。
考拉,今天有点想你。
考拉,你查一下我的ip;可以上我的音乐网站,在未明上挺有名,不过你好像只去水木。
考拉,你在吗?
……
一串的,却都是山贼的消息。然后,我看到他在线上,我向他问好。
却不理。
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拨了他的电话。
线那端,有着迷迷糊糊的声音。
〃是的,我是山贼;我在睡觉。Annie呀;嗯,我想你。〃
接着,便没了动静,这个夜猫子,估计还没有清醒。于是,我去上他的音乐站点。原来这是他的页面!很有名的北大音乐在线,很好的免费大餐。然后看到公告,需要募捐,来升级硬盘空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来支持曾经给了他们那么多快乐的音乐站点。或者,大家想得,都是免费的午餐,却不想,如何去建立一个大家的厨房。
于是,我又给山贼打了电话,问他的募捐。
〃Annie;你真是很吵。〃
他无奈的声音,仿佛开始起身,他对我说:〃QQ,QQ吧。〃
于是,我开始message他。
我问:〃为什么你离开了,还显示着上线。〃
〃有什么不对吗?我高兴。〃
〃可是,人家会误会你不高兴回信息。比如我。〃
〃是吗?我不回你的信息,你很伤心吗?〃他message过来一个咧着嘴的的大笑。
我message说:〃去你的。〃
过了一会儿,他说:〃其实我不在乎。活死人什么样,大家都知道。生气的,多嘴的,都被我拉到黑名单了。〃
太猖狂了。我想,本来想问问他的音乐网站,突然,又意兴阑珊,我想,他不会喜欢有人看到他的困难,他喜欢展现的是一种永恒的强者形象。于是,开始做我自己的事情。
他过来问:〃怎么了?〃
我说:〃怕进入黑名单。〃
他message说,我怎么舍得。
这样的嬉笑间,我忽而地,睁大了眼,因为,刚刚点开的未明弹出了一则深蓝的广告。我不由自主地关了QQ,逐字逐句地看。
〃沈强,我院98级信息科学专业本科生,中共党员……为此,学院团委号召大家为强同学捐款,希望大家能够伸出援助之手,帮助沈强同学及其家庭渡过难关,也衷心希望沈强同学能早日身体康复,继续自己的学业,以自己的聪明才智为祖国贡献力量。〃
非常官方的语气,我想,高枫是不喜欢被人同情的,他也不会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人生在世,真的不能自己。我翻身下床,去取钱。
大三,就这样的,又走到了尽头,无声无息。光阴的手,将我指向大肆的门槛。
暑假,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又匆匆的往回赶。大肆了,我又该如何?
我是不想工作的。考研,又是太辛苦的事情,况且,这很丢脸。出国的形势,却是越来越不乐观。那么,就等着保研吧。
这样一想,感觉立刻轻松了不少。在校园里,等待着开学,等待着新的学年。然而,宿舍里,焦灼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明显的很。大家依旧只是笑,却都有点别样的味道。
我的脸上,第一次有这样忧国忧民的神色。
戴卫开始循循善诱,他谆谆的告诫我,联系老师呀。只要老师要你了。一切就好办多了。面试,就只是过场。
然后,戴卫打开我的电脑,打开Excel,说,来,我们来做一个表格分析。看你能去哪些地方。
〃然后,你来想想,有什么师姐师兄可以联系的,问问情况呀。给老师写写mail套套词啊。看看怎么样能够发挥得更好啊。哎哎,你不能老是抱着这只小破猫了。〃 戴卫望望我怀里的猫咪,故意来一个带着妒嫉的笑。
我的猫咪,就在这时候翻了一个身,微微看了我一眼,大约是埋怨我吵着它休息。在那里,自在的打了个滚,闭上眼睛,妙了一声。灯光,在它的鼻尖跳出点点的花。我的猫咪,笨笨的小猫,它是不担心未来的。
想起那一天,在宠物市场,它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唤,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我抱起它,就不想放下。我是在妒嫉它的惬意。
在宿舍里呆久了,却也有些窒息。那么,去找点兼职。
一个大型的会议,我在交流中心做礼仪,脸上的微笑,开始有点生硬。年轻,让一切都很宽容,于是,我总是离开岗位,去四处游走。于是,我看到了高枫。
带着些许的惶恐,我换上久别重逢的似的笑,〃你现在住在哪里?〃
依然如前的一张带着babyfat的脸,带着很真挚又有些青涩的害羞:〃就在这后面,教工宿舍里。学校破例给了我一间房。〃
话语,停顿,我尽量找着委婉的语句,脱口而出的却是再俗不过的:〃最近好吗?〃
〃挺好挺好,我觉得我身体挺好的。平时就看看书,去打打太极拳。〃
〃那就好。〃也说不出什么话,骨鲠在喉,却尽量表现出和他一样的阳光,〃太极拳?有意思啊,感觉是老头老太的玩意呢。好玩吗?〃
〃要打给你看吗?现在?〃带着些调侃。
我莞尔。
高枫问我:〃听说你打算保研,你开始联系老师了吗?〃
几乎都忘记了。我摇摇头。
〃你还真是不着急呢。〃高枫微笑的对我说再见。
大约是到了操心的时候了,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实在很昏暗。
先是,师兄和师姐,众口一词的说:〃呀,太迟了!〃
因为,和老师的联系,实在该从早。他们说,97一个师兄,在某老师的实验室里,早出晚归的打了一年的工,才能够保送到了计算机系。一个师兄夸张地说:〃天啊,现在才联系老师?哎,估计他们会拿出一叠的名字,然后对你说:'你看,名额已满。'〃
只是,难道只是凭着先来后到吗?我有些狐疑。于是,我小心翼翼的问戴卫这个问题。
戴卫想了想,说:〃现在找他们联系的,都是北大清华的吧?素质,应该都不错吧?其实,你想想,第一名和第三名有多少区别?第三名和第十名又有多少区别?其实老师不会那么讲究,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努力了,都能学好,我们是从什么样的考试上来的呀。讲究的不过是教务罢了。那些人,除了数字,什么都不知道。〃
戴卫停一停,摆摆手,仿佛是在清理教务的挡道,他说:〃联系的早的,上心啊。一旦帮老师干活多了,他怎么好拒绝呀。〃
原来是这样!
但无论如此,还是要试一下的。于是,开始联系老师,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词。写一份简历,把能够堆砌的东西,统统的搬上。
只是我能够堆砌的,只是一些无用的花絮。学生工作,剧社的活动,北京青年报的intern,各式各样的会议主持,一切都是小花絮。仿佛是秋天时分,女生衣上的蕾丝,于锦上能添花,于雪中却不能送炭。我苦思冥想,终于,还有外语可援。但是,还是蕾丝。
无奈,只能这般的奉上。
焦灼中,猫咪也觉得受了委屈。每每回到宿舍,它总在我身边缠绕,用它茸茸的爪子抓我的裤腿,仿佛埋怨对它的冷落。将它抱起来,对它说对不起。我看到圆圆的绿色的眼珠里,
有一个小小的我。
想起了夏目漱石的《我是猫》,在猫咪的眼睛里,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高不可攀的,喜怒无常的,喜欢给它洗澡,蹭它的脸。大约,我是一个奇怪的大怪物。只是,它大约看不懂我的忙碌。
在它看来,世间,最可贵的事情,就是躺下来,睡够了觉,然后去吃一包妙鲜包。只是我不能啊。因为背负着,太多的期望。
桃子也在忙碌着,早出晚归,一如往常。她是一个勤奋的小孩子。只是,拥有了top的rank,她还在期待什么呢?或者,她本就习惯了忙碌。像穿上了红舞鞋的女子,不能停息。真是可爱的人。
贾亦满脸是带着谦恭的自嘲,她每天在宿舍里说,哎,没办法,成绩差,考研啊。于是,晶莹有时候,会走过去,问她一些东西,于是我们就听到贾亦说:〃哎呀,光华?或许是经济中心?哎哎,其实没有办法的时候,我就考本系啊。还不用去借笔记了……〃
虹萦是个调皮的小东西,她一边放着音乐,一边看着机经,然后不时地大叫一声:〃哎呀,饿了。〃她的脸上满是轻松的笑。
云雁的脸,永远的阴翳。我也习惯了,不再冲她微笑,因为她的脸,扭曲的实在有些可怕。她的帘子,永远是闭着的,我不知道她在帘子里,会有什么样的笑。有时候,我的猫咪悄悄的溜上她的床,她在床里尖叫,然后,我看到可怜的猫咪在风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平抛的线条。
我不能说什么,那毕竟是她的床。
我抱起来我的猫咪,它眼睛里,是委屈。我对它说对不起。然后我问它:〃你喜欢吃什么呢?我给你买。〃
于是,它就可以吃到一整条的鱼。
晶莹在期末的时候,已经搬了回来,和以前一样,她每天在我醒来之前,去图书馆。
晶莹也是一直在笑的,她的笑却多了俯瞰的意味。于是,是大气的。每日里,行色匆匆地,她赶着节拍。没什么故事可言。
她的服装又有了改变,简练的,套装。很有office的干练。出门的时候,她身上是Channel,鞋子是Fendi,挎包是prada,淡淡的香水是jealous或者是Mrs Dior。有一些时候,会有车送她来楼下,有时候,我看到晶莹倦倦的眼。她说,等等我。
于是,一起往楼上走。
她回到宿舍,爬上她的床,睡觉,或者,是把键盘敲得劈啪地响。
遥遥的,那边的上铺,掀开帘子,眼镜底下有着晦涩的光。是欣羡或者是鄙夷或者是嫉妒,霎那间,也归于无形。
晶莹越来越无可挑剔。GPA 接近了4,gre2280;toefl 667。因为要申请经济,于是,数学的sub,满分。
她在我的对面,悠然地看着自己的简历。然后,躺下来,听一首《眉飞色舞》。
我和她,隔了一条过道。我在这边,抱着我的猫,这个温暖的小东西,懒洋洋的,跟我惟妙惟肖。它有一双很漂亮的,粉红色的耳朵,我纠纠它的耳朵,它的耳朵就那样塌下去,无赖地,只是闭着眼睛用爪子扯扯我的衣。
晶莹于是就笑:〃伟大的母亲。〃
她不喜欢,但是,也尊重。所谓的修养。
于是我也冲她笑。
六个人,不经意的,就这样一起走过了三年。不短的时间,也算是缘。
Mail发过去了,于是就等着回音。
终于发现,北大和清华的老师其实都很好,本都担心石沉大海,岂不料,却都有了回音。回的晚了,还会有对不起。他们说得都很真诚,即使被拒绝,都让人心甘情愿。因为他们都是非常诚恳地告诉你,我已经收满了人,或者,你的背景,真的不合适。
还是不会套词,约了和老师交流思想,站在那里,讪讪的,除了自我介绍,却也没有了别的语言。曾经准备了一长串恭维的话语,硬生生的,一句,都不能开口。
于是,得到的也只是最官方的消息,什么时候面试,招多少人。
戴卫安慰我说:〃其实不要紧,你做的大约也就是不坏不好。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在老师面前转悠一年的。〃
还能怎么样呢?只能如此。
晚上,在机器上,找一点材料。这才发现,居然三年来,也存了这许多文章!我的脑海里出来两个词Core Journal。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于是,开始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开始查核心期刊的信箱地址和电话。
忙碌了一整夜的,我脸上,有着黑眼圈和得意的笑。
直到下午才起来,然后,去吃饭;在旁人的谈话中,于是知道了山鹰社和希夏邦马。
来北大的那一年,在我跨入北大的一个月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