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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八十一难”——经常困扰的“掉速”危险,无时不在的“混码”危险,时刻威胁的“淘汰危险”。。。。。。可当他真正戴上了“作战耳机”才知道,在教导队学习训练的“电码”好像是养在“金鱼缸”里的鱼,而现在,则是面对着整个大海捉“鱼”。离成为一名合格的“耳朵”还不知要有多少路要走呢。
难怪刘队长在毕业分配会上说:“祝贺同志们终于达到了教导队的毕业标准。尽管你们在教导队训练了十个月,但离真正的‘作战’要求还有距离。分到作战单位后,还将接受一百天的老兵带教实习。祝你们努力学习,早日‘单飞’,早日成为一名保卫祖国的真正的‘耳朵’。大家早就盼着毕业,盼着离开教导队,愿望不能说不好。但是,大家还记得我在第一天和你们见面时说过的话吗?——参军入伍是你们人生的第一次,而新兵教导队生活则是你们军旅生涯的唯一一次。在若干年后,当你们回忆起你的军旅生涯时,你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艰苦而难忘的新兵生活。到那时别骂,曾经还有个严厉而生硬的队长就行。”
新兵教导队刘队长的讲话余音在耳,三大队大队长、教导员的讲话已经扑面而来。大队长孔万银,瘦高的个子,第一眼就让人想起《南征北战》的高营长。磁性十足的男中音,说起话来瓮声瓮气:“我叫孔万银,是本大队的大队长。从今天起,你们就要面对真正的敌情,进入真正的实战状态,希望在老兵带教的实习期内刻苦钻研,将在教导队学到的技能尽快转化为战斗力,争取早日放‘单飞’,早日‘单兵作战’。”教导员林克俭可是一脸的“菩萨像”:矮矮胖胖,乍一打眼儿,很像后来的电视剧里的“和坤”:“同志们,当此边境形势十分严峻之际,你们及时的补充了部队,我代表大队党委表示热烈欢迎!刚才,大队长已经做了自我介绍,我也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林克俭,和大队长正好相反,他是不是‘孔老二’的嫡亲后代我不清楚,反正他‘家有万银’;可我还得‘克勤克俭’;从体形上看,他穷我富;可从名字上看,我穷他富。”“哈哈!”队列里爆发一阵笑声,官兵距离一下子拉近了。“我们这对军政搭档从名字到体形反差巨大,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可也有许多共同点,你比方说,我们都是从解放军第一外语学院毕业,同一天到咱们团,那时还是大队报到的,即是同学又是战友。这不,当前正在开展的‘批林批孔’一竿子把我俩全捎上了,谁也跑不了。早先还是‘批陈(伯达)批孔’,没我什么事儿,这后来就发展成了了‘批林批孔’了,好嘛,我还是没跑了。”“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我们为了保卫祖国这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将共同战斗。希望大家在今后的作战任务中刻苦钻研军事技术,同时注重突出政治,争做一名又红又专的毛主席的好战士。”常诚戴着耳机还在迷迷糊糊着呢,时间已经到了,段发明已经在本上写好了班结,签上两人的姓——“段、常”。老兵——戴眼镜的章军剑带着带教新兵俞力来了。拿起本子一看:“哟嗬,段、常——短长,庭草衔秋自短长。好姓,你们俩这姓搭配正好。”段发明说:“一个签名也能让你引出一句诗来,不愧为章诗人呐。”章军剑越发得意:“还要听吗?不过也有不好听的:枯藤,老树,昏鸦,断肠(段、常)人在天涯。”“别贫了,快戴上吧,今天台上情况。”交待完毕,工作人员戴上了耳机。章军剑又是拿腔拿调的:“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你们该不会再想陪我们一班吧?”得了吧,整天卖弄你那破诗,酸不叽叽的。”
段发明的话还没说完,摇头晃脑的章军剑突然一捂耳机,脸色为之一变“有情况!”便左手调台,右手迅疾地在抄报本上抄录了起来。段发明笑笑,带着常诚离开了作战室。常诚心想:这支部队确实有点儿与众不同哩,连战士都这么有才。
“西沙之战”以后,海军换装了,脱下了灰军装,干部戴上了大盖儿帽,战士又恢复了那上白下蓝,漂亮的水兵服。与海军同时换装的还有全军女兵和人民警察。全军女兵换下了与男兵一样的军帽,换上了无檐软帽;陆军女兵的无檐帽上嵌红色牙线;空军女兵嵌蓝色牙线,海军女兵则是蓝色无檐帽嵌白色牙线;人民警察将原来和空军一样的服装换成和海军军官一样的服装,只是帽徽不同——海军是五角星,警察是国徽。
听完换装的文件传达,大家心里都挺痒痒的,为啥只是海军换装呀?干嘛空军和陆军不换呀?全军一块儿换那该多好呀。换装文件传达时还有一个首长讲话,别的大家都没记住,唯独有一句话,让大家那点儿想换装的念头灰飞烟灭——“这次换装只是考虑到海军是一个特殊军种,具有一定的国际性,所以,按国际惯例换装。我们这次换装,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们考察了世界各国的军装,考察下来,我军现行的军装还是最漂亮的、最实用的。。。。。。”
晚饭的饭堂里,大家按捺不住对海军换装的羡慕,都在悄悄议论:“教导员,有军衔的那会儿,你们一定感到特神气吧?”林教导员一挺胸脯:“那可,那时军装分常服和礼服,平时穿常服,只戴领章,不戴肩章,逢重大活动才穿礼服,戴肩章。所以,前几天批‘资反路线’说:军衔制就是培养名利思想,脱离群众,戴着肩章还怎么挑水扛枪?我就想,这哪儿跟哪儿呀,太牵强了嘛。不过,那时我们还都是军校学员,也就只穿过一次礼服,就是参加咱们空军前司令刘亚楼大将逝世的追悼会,太可惜了。”不知是说刘亚楼英年早逝可惜还是只穿了一次礼服就取消了军衔可惜?或者是说海军恢复了大盖儿帽而空军没有可惜?
段发明调侃:“这下海军把空军和陆军全震了。”只见章军剑左手馒头,右手执筷,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接腔:“别急呀,海军既然改了,空军陆军也就快了。”“你怎么知道的?”“又是小道消息?”大家七嘴八舌,人们总是愿意相信并不存在的东西。章军剑低头喝了一口“玉米糊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慌不忙地说道:“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咱们即将改成前面后面各有一个圆圈,前面的圆圈里是个‘兵’,后面的圆圈里是个‘勇’。帽子也得改成布条缠头,空军是蓝的,陆军是绿的。。。。。。”话音未落,饭堂里捶桌子打板凳笑翻所有人。
大队通知:明天去四个公差,到乌鲁木齐民航机场,接机,接收器材。这一光荣任务被段发明和章军剑抢到手了,自然,常诚和俞力也一同前往。这次公差,四个人心里都挺高兴;段发明想看看民航机场什么样?当了半天空军,飞机停在地上什么样都还没见过,岂不叫人笑掉大牙;章军剑一心想看看改装后的海军服装,尽管乌鲁木齐不可能有海军,但交通警察总该有吧?不看帽徽就当他是海军了,过过眼瘾总行吧?常诚和俞力想法就简单多了,自打穿上这身军装还没出过山沟呢,到了市里,要是能照张像,那就太美了。
虽说是初冬,可大雪已经覆盖了戈壁。四个人穿着大头鞋,戴着皮帽子,裹着皮大衣站在大卡车上,心情激动地出发了。车开出没多远,刚才还在说呀笑呀的常诚突然一摸鼻子,不好,怎么这鼻子就像没了一样全木了。赶紧放下护鼻,四个人也不敢站着潇洒了,赶紧坐下。这车昨天可能刚拉过煤,也没扫干净,这戈壁滩上一跑一颠,煤灰飞扬。跑了一阵,车是干净了,可那点儿煤灰全飘到四个人的帽子上、大衣上和没被护鼻挡着的脸上了。
常诚问章军剑:“你的眼睛是多少度呀?”“零度。”“零度?那就是没度数。没度数你戴哪门子眼镜呀?”“风度。没见过穿两个兜的战士有戴眼镜的吧?这叫‘与众不同’。”段发明接口:“什么‘与众不同’,在教导队时,因为没眼镜,闹了不少笑话呢。”“那你当初是怎么混进部队的?”“谁说我近视?”他摘下眼镜,一指刚刚经过的一幢民居:“那窗台上有三颗瓜子,你们谁看得见?”“哈哈哈哈!”三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段发明是个“烟民”,这时候突然烟瘾犯了;于是,三个人解开大衣,把段发明围在中间,可那哪能挡得住疾驰的敞篷卡车上无处不在的风啊,划了半盒火柴愣是点不着。常诚虽说不会抽烟,可是,他见过摩托侦察连的爆破训练,在没有拉火索的情况下,用火柴点导火索,得把火柴头按在导火索上,用火柴盒去划火柴头,这样才能保证点着。于是他说:“师傅,要不你这样试试?”他把两根火柴夹在香烟头两侧,放在段发明嘴上,然后叫他在火柴盒划着火柴的同时,猛吸一口。“预备,走!”火柴盒一划,火柴头“呲”的刚冒火,段发明猛吸一口——点着了。“行啊,有创意,这叫‘飞车点烟’,你小子以后在作战上也能这样就行了。”段发明美美地吸了一口刚点着的烟,又端起了老兵兼师傅的架子。
颠簸了三、四个小时,卡车终于开到了乌鲁木齐国际机场。当时,民航是属于空军编制,工作人员均是空军部队现役军人。“九 ·一三”以后,警卫部队全部由陆军接管。卡车在陆军警卫的手势下停了下来,坐在驾驶楼里的军务股参谋在出示了证件之后,警卫放行,卡车开上了停机坪。四个人迫不及待地跳下卡车,抖搂抖搂身上的煤灰,段发明一挥手:“走,看飞机去!”便带头朝停在不远处的一架“伊尔—18”走去。
“伊尔—18”骄傲地停在停机坪上,机腹下一名荷枪实弹的陆军士兵在站岗。段发明大摇大摆地走向飞机,快要接近飞机的时候,陆军士兵发话了:“同志!请退后!”段发明故意解开大衣,露出蓝裤子:“我们是空军,空军!什么飞机没见过呀,不就是‘破伊尔’吗?”“站住!”陆军士兵声音严厉地喊道。“怎么着,陆军管起空军来了?”段发明的声音有点儿发虚了。“再不站住,我就不客气了!”说着,陆军士兵“咔”地把肩上的步枪端在了手上。“好!好!”段发明灰溜溜地回到三人身边。三个人看着他的狼狈像,不禁笑弯了腰。“丢人,丢人丢大发了,空军被陆军管得一愣一愣的。”段发明灰头土脸地连连摇头。“这就叫‘县官不如现管’。”章军剑捂着肚子笑道。
军务股参谋过来,叫他们别乱跑,带他们到候机厅休息。第一次进候机厅的四个人就像刘姥姥似地傻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金壁辉煌的大厅,温暖舒适的沙发,衣冠楚楚的客人。。。。。。相比之下,浑身沾满煤灰,穿戴得像北极熊的四个人显然与这环境不大相称。小心翼翼地刚在沙发上坐下,两个穿着空军军装,但没戴领章的女孩儿踏着“的笃、的笃”的优雅步子向他们走来,目光有点儿鄙夷地瞟向四人。看样子,肯定是空中服务员,用现在的话叫“空姐”。几声熟悉的上海话飘了过来:“格几个哪能邋遢?”“还好意思坐沙发?”就是嘛,沙发弄龌龊了弄都弄不清爽。”。。。。。。
段发明和章军剑还在直眉瞪眼儿地看着傲慢得像公主般飘然离去的女孩儿,听懂了上海话的常诚和俞力却已经怒发冲冠了:“赤那,牛皮啥么牛皮?老子也是上海人。”俞力已经怒不可遏地站起来用上海话骂上了。两个女孩儿显然也听到了这句上海话,吓得相对一吐舌头,赶紧跑了。“怎么了?怎么了?”段章二人不明就里。“她们嫌咱们脏,看不起咱们。”常诚愤愤地解释道。“哈哈!”这下轮到段章二人大笑了。章军剑摇头晃脑地说:“毛主席教导我们,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虽然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小资产阶级都干净。”“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俞力四脚朝天往沙发上一躺,仰天长啸。
拉回来器材,天已傍晚。正在吃晚饭时,“一等战备”的铃声突然凌厉地拉响了。战士们丢下饭碗,纷纷跑向“作战楼”。遇到战备,要求“双机控守”。常诚紧跟着段发明打开机器,戴上耳机,和正值晚班的小王共同实施“双机控守”。看来,情况是有点儿异常,平时联络一般的网台,今天报量显然增加了不少,小王抄得满头大汗。终于,网台停了下来,小王喘了口气:“真他妈的,老毛子今天怎么了?”来收报的作战孙提醒他们:“你们这台今天多注意,有一架苏军直升机越境了。”网台停了大约五分钟,段发明突然叫道:“不好,刚